,安邑令,假节钺,进爵河内侯,食邑怀县,野王两县!”
东汉光武中兴始,沿袭旧制,划分侯爵为二十等级又稍加改制,最高位彻侯避讳汉武帝刘彻之名而改为列侯,列侯又分为县侯,乡侯,亭侯三等,而次等则为关内侯。
刘邦昔日立国于群臣誓,非刘姓不得封王,无军功不得授侯,相对恒灵之前,不提列侯,便是关内侯也算稀少。至于后,灵帝昏聩卖官粥爵,大量虚爵应运而出,便是卫宁那兰陵侯的爵位,实际上,除去了军功的考量,卫宁也远远没有跻身最高等列侯的可能,更别提还是以列侯中第一等县侯论。其实也正是卫父早前暗中打点,买通朝廷,而能让他少年成名,只是到了现在卫宁也不知道罢了。
而今,刘协封赏地河内侯,却是让卫宁心中也是一惊了。县,乡,亭,三等为列侯封爵,而河内侯的名号,却已经是郡侯的标准,加上郡侯之上的国候,那是刘姓才能受赏的封爵。
卫宁疑惑的看了小皇帝一眼,再看了看蔡邕,却有些不知所以。半晌的愣神,卫宁眼睛微微一转,眼角余光微微扫过董承,伏完,黄琬三人,心中便已有了定论。
不过,从县侯一跃跳到了外姓郡侯上,但终究还是一见喜事吧。
卫宁开始时疑惑的脸色,便一直早早落于黄琬,伏完,董承眼中,见卫宁没有因为给他左中郎将,这个不高不低的官位而没有半分不喜,众人心中蓦然一阵惊喜,似乎觉得错怪了卫宁一般。
事实上,正是三人谏言使献帝加封卫宁,这个表面上煊赫无比的爵位,从而换取压制卫宁在这个流浪朝廷中占据更高地官位和话语权,即便如今这个流浪朝廷只是虚衔也决然要先抢占先机。
不得不说,至始至终,目光的短浅,还是使得三人根本不曾发现,或者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时代,没了兵权的中央朝廷,只能成为他人手中的鱼肉。三人,空想着,或许能够凭借皇帝威信,而重新将河东这块土地作为皇帝未来重新收回州郡权利地基石。也正是如此,他们这试探着用爵位来压制卫宁官职似乎让他们更看到了一层希望。
却不知道,卫宁根本便无意在这个时候争夺什么。
河东纳于他手中,成千上万的兵将只听他一人号令,他才是这块土地上当之无愧的王者!而这样一个落难,威信早失的流浪朝廷,那点虚衔与他,又有何用?
卫宁只不过是为了等待,自己手下的一干能臣武将高歌凯旋而回,再予以争夺罢了。抽出了手,才是真正整顿这个所谓朝廷的时候。
再卫宁拜谢之后,蔡邕又各自封赏了不少,董承四人皆为列侯,显然,刘协似乎也没有看清楚形势,大加分封,尤其以伏完作为外戚,一门几子皆有官爵在身。
而卫氏一族,还有卫凯也得封了一个黄门侍郎的头衔。
卫宁也无意为意,只是冷眼旁观。
在宣召完毕后,献帝奔波了许久却也是疲惫不已,而初来安邑的新鲜早让他迫不及待想四处溜达一圈。
朝仪之事自然便散下退开,卫宁率同百官出得宫殿,便叫众人为伏完等三人接风洗尘,自己却迎了蔡邕上了早早停在宫外地卫氏车架上,径直往卫府而去。
只是卫宁这不告而别,却是让董承伏完等人觉得颇为失礼,尴尬地回应那卫宁刻意留下的河东官吏,望着那一车绝尘而去,脸色颇为铁青……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兄长……别来无恙”卫府外,卫父是破天荒的领着一干家眷前来门口迎接,卫宁将蔡邕搀扶下车,卫父便是三步上前,大有些激动之情不言于表。
蔡邕老眼也多闪过一丝水汽,老友相见,各奔东西,十数载,却是不想会有遭一日,以这样的情势再访河东。
两个老头互相对望了一下各自两鬓霜白,感慨万千。昔日挺拔,风姿绰约的身形,却成了老朽垂身。比起卫父来说,显然蔡邕却是衰老了太多,那老皱的脸角,几乎有种行将就木的感觉。
“父亲……还是快请岳父大人入内再叙旧不迟吧……”卫宁看了自家老爹脸色,不禁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道。
卫父看了卫宁一眼,冷哼一声,似乎还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只让卫宁一阵苦笑不已。卫父却是寰转脸来,对上蔡邕脸色又是欢喜激动,当即执上蔡邕之手,拉着便向内院而去,“兄长快快入内,小弟早便叫家仆备上酒菜,今晚,我两兄弟正当秉烛夜谈,已解我等分别之苦!”
察觉到蔡邕那老迈的身体衰弱不堪,卫父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悲呛,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却是太过激动了。微微叹了口气,卫父放下自己激动下拉扯蔡邕的手,一拍脑门懊恼道,“来!来!琰儿,你也许久不曾见过兄长了!”
事实上,在与卫父两人间一片重逢喜悦微微后,蔡邕的眼光,却是早放到了一旁陪同卫母恭候的蔡琰身上。
两眼却也是浓浓的亲情难以化解,那双老眼,终究还是浮起了一丝浊泪。何曾想过,当初让蔡琰远嫁河东,蔡邕只身入朝廷。却是做了身死殒命的打算,能够还能再见自己心爱女儿一面,确实是让蔡邕心中激动无以为加。
蔡琰挽着卫母的手,两眼却早是一片通红,思念的泪水又何曾止过。在卫父发话下来,卫母微笑着拍了拍蔡琰的手,后者终于泣身飞扑上前,一把拥入了蔡邕地怀中。“父亲……”
真是两父女喜极而泣,那经生死而重逢的激动,显然也感染了周围所有人。
蔡邕抽咽,枯老的手轻轻拍着爱女的背弯,闭了闭眼睛,老泪滴下,只觉得鼻尖也是一阵酸痛难耐,半晌抹了把眼角泪水,这才强笑道,“我父女相见。又如何能是这般洒泪,为父奉驾而来,日后便有许多时日再叙……呵呵,莫再哭泣了,你如今已是嫁做人妇,又如何还能再带那顽童之态?我那女婿可却还在那看着呢。”
蔡琰轻笑着从蔡邕怀中撑开,用力的摸了一下眼角,“父亲能从那险恶之地返回。孩儿却是喜极而泣。”
说道此处,眼角不禁瞥了卫宁一眼,有些娇柔小声道,“他不过一个榆木疙瘩,哪懂女儿心事?”
蔡邕微微一愣,看了卫宁一眼,有些责怪的味道,却让后者不知所以。
却是卫父哈哈大笑,掴弄一把长髯道,“琰儿若要与兄长相叙相思之苦。却还是先入屋内。为兄长接风洗尘再说!不过,今晚恐怕,你还得压下心中想念,我可与兄长有不少话可说呢!”
“父亲又取笑儿媳了……”蔡琰脸色微红,不禁低下头小声道。
“好了!来!来!来!琰儿你便偕同兄长一同入席吧!”卫父微微一笑,这才摊开手,一指堂中。道。“兄长!请!”
卫宁小心翼翼的挪步到老母身边,低声问道。“咳咳……媛儿和娴儿不曾随母亲身旁?”
“媛儿带着娴儿向我与你父亲告罪身体不适,在后院休憩……唉,该是琰儿来见亲父,睹景思情,你稍后可去安慰于她吧……”卫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卫宁的手背,低声道。
“恩……”毕竟还是卫宁对河内柳氏态度恶劣,而后又有了曹操攻占河内,以不忠不义之名杀尽柳氏一族,如今算来,柳媛却是没了半个娘家。
卫宁微微叹了口气,卫父已经领着蔡邕先入了大堂,蔡琰弯腰扶着蔡邕,终究是亲昵无比,一股浓厚地亲情味道四溢,卫宁知道,倘若柳媛在此,却是心中悲切无比了。
“母亲小心脚下……”卫宁也扶着老母,跨过大门门槛,缓缓入了大堂之中。
卫父显然早做了准备,以如今安邑繁华无匹的富饶,可以说洛阳能有的货物,山珍海味一概不缺。几日来的准备,各种珍馐佳肴,在家仆恭敬的盘递,很快摆满了各自的案几上。
卫父高举酒樽,当即拱手对蔡邕道,“兄长昔日落于虎口,小弟每日却是常担忧不已,惟恐董卓残暴,害了兄长!如今,能奉大幸而来,却是天大幸事!此杯……当庆贺兄长无恙!”
蔡邕却也是同样举起酒樽,笑道,“贤弟之心,为兄自是感激涕零,满饮此杯,以谢君意!”
两人满饮而干,相视大笑。
蔡琰得了公婆允许,却是依偎在蔡邕身边,小心翼翼的斟了一勺暖酒为父亲杯中盈满,小声叮嘱道,“父亲还需少饮……”
“唔!不妨……今日与贤弟久别重逢,岂有少饮之理?”蔡邕宽慰的拍了拍蔡琰的手背轻笑道。
话到此处,蔡邕却又对着卫父道,“为兄却是羡煞兄长,宁儿数立奇功,如今又救圣上于水火,忠义名留青史,更是光耀卫氏门楣。如今大汉蒙尘,以宁儿才学,必可成千古名臣也不遑多让!有子如此,贤弟当是今生无憾了!”
卫父眼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赔笑道,“兄长说笑了……我这不成器地不肖子,哪能当得兄长如此赞誉……倒是兄长如今贵为当朝司徒,位列三公,才是真正光宗耀祖呢!”
“唉……我只愿能为大汉尽一份心力,这三公之名爵,却是受之有愧了!”蔡邕微微叹息一声。道。
“呵呵……”卫父也不知道如何去说,对蔡邕的政治嗅觉迟钝自然是清楚万分,干笑了一声,瞥眼看着卫宁在下手处自饮自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曾经自信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儿子,道路也是按照他的想法而一路走过,无论是封爵。还是在河东的政绩,无一不是有着他暗中的影子。可当并北事变地时候开始,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瞧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随着年纪地增长,而越来越让他不透彻,不知道他的打算,不知道他的展望……
即使卫宁有取大汉而代之,卫父也只有惊讶而决然不会介意,事实上。很早前,卫宁的慵懒还让卫父暗中扼腕不已,深为自己这个儿子没有野心而感到失望。
看不透,而不知他到底未来的道路将回走到何处,但他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这个儿子,却已经是天下最有权势地位地人之一,他的成绩。在短瞬间,便已经超出了原来自己所期望的太多。
而正是如此,卫父便索性从此放开心结,再也不过问世事,尽量让卫宁放手去做,事实上,卫宁如今却也可以说,成了卫氏一族真正的家主。
既然卫宁能有野心,甚至大到能连皇帝也容纳下来,那么还有什么值得他担忧地呢?卫父知道。卫家沉寂太久了。甚至在数代中,都没有人能够触摸到中央权柄,卫宁如今若继续走下去,不是将卫家带进即便是所有前人凝聚都不曾达到地辉煌,便是彻底的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经过了杨奉之事,卫氏一族,只剩下了卫凯一家与他一脉两支。而在这样的局势下。卫家只能一路走下去。
卫凯与卫宁确是带给了卫父太多的惊喜,这一代地卫氏子弟。恐怕足够盖过所有前人光耀了。卫父心中其实充满了信心……甚至是期待,卫家将在这两个年轻小辈的手中,走到何种强盛?
酒宴散去,卫父偕同蔡邕便回书房兀自谈论这十数年不曾相见地兄弟之情。蔡琰也陪同卫母下去处理家里事务,差命仆从安顿蔡邕行宿。卫宁无所事事,终究是想起小院内还有一个孤单无助地人……信步踏上竹苑,卫宁忽而觉得有些不适,回转头来,平日里一直忠诚跟随在身边的高大身体,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只是两个陌生地面孔。微微叹息了一生,担忧,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杀意,握紧了拳头,平听竹叶枯黄纷飞的稀稀拉拉,矗立许久,才终于勉强缓解了心中起伏的心情。
“你二人先且退下吧……”卫宁挥了挥手,将两人斥退,独自便穿过竹苑入了小阁。
这两人也是宿卫出身,如今地宿卫营却大多失去了原本攻坚的作用,多是以近卫身份,守护众将文臣,卫宁有意将他们先散放开去,日后对簿中原,与以步军为主的中原诸侯作战,才能显现出这支步军强大的杀伤力,而不是与凉州铁骑来个你死我活。
两人却是没有典韦那特殊的身份,这内院小阁自然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进出的,在卫宁吩咐下,两人得令,却是远远隔开,守护在小院门墙之外。
院中有小池,远远过处,只见几个稚嫩身影围绕在小池边,有萼等几个丫鬟焦急担忧的阻拦,生恐那几个孩童掉入池水之中。卫宁远远听得几声孩童之音,除去那越发泼辣的稚嫩女音,另外两个卫宁依稀有些熟悉,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卫宁索性便驻足隐于暗处,却是听得卫娴那越发显得泼辣的声音传来,“卫……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别人?你父亲没交你礼仪么!?”
却听一声童稚之声音,不服高声道,“他不过区区一个下人,我身为士族子弟,不过打他一下又如何?他命本便是我卫氏一族,要杀要打又如何不可?叔父好心收留他,能留在卫府,就该告慰祖先了。我又怎可屈节对他一个家奴赔礼?哼!叔父如今权倾当世,堂姐也当注意言辞举止,怎能与这区区一介家奴戏耍,莫不是让叔父蒙羞不成!?”
卫宁愣了愣,瞥见地上一个十多岁的孩童跪倒在地,脸上一片红痕,这才想起,那孩童却是卫娴收留府中。却是忘了他地名字。不过卫如此盛气凌人地话,倒让卫宁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六七岁的孩子赫然便有如此观念,粗懂权位,心性也远较他人早熟,卫宁不知是喜是忧?
卫便是卫凯的长子了,比起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卫来说,显然这个孩童要早出生了太多。以卫宁如今所闻所看,那孩子不过六七岁,语气铿锵。言辞清楚锐利,显然便是少聪之童。
只是,如此盛气凌人,而对下层百姓充满了蔑视,卫宁却是心中颇为不喜。
而便在卫宁思虑之时,同样也不过六岁的卫娴却是勃然大怒,伸起粉嫩手指便指着卫道,“我与谁嬉耍与你何干?父亲平日里对府中众人也多宽厚。偏偏便是你要欺人一等?我便要问你,你到底给不给马钧赔礼?”
“和区区一介家奴赔礼?哼!”小卫脖子一昂,冷冷哼。
那不屑地语气让小卫娴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地蔑视,如同一只小雌虎般,咬牙切齿,当即便跳了上前,粉嫩地小手握掌成拳,便猛然打在了卫鼻梁之上。
卫宁在暗处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