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跨坐马背上。愣了老长时间,才蓦然惊醒,跳下马来,道,“庞将军!你……你这是!”
倘若是马超怒声呵斥还好,这结舌的询问更让庞德无地自容,当即双膝跪地,托剑高举,涩声道,“末将设计引诱赵云前来袭营。却反中敌方诡计……兵败而回……!末将无脸再见主公,无脸见少将军,还请少将军降罪!”
马超深吸了口气,他出身将门,十五岁便跟随马腾四处征战,虽然是因为年轻气盛而武才不凡至使心高气傲,但眼力却是不凡,庞德乃是凉州军大将,不提武艺不凡,便是行军布阵。也决然不弱……而他一身伤口,新伤旧伤一目了然,不由出声道,“庞将军左臂之伤,是否敌军所伤!?”
“末将武艺不如人,却是那赵云所伤!”庞德眼睛闪过一丝黯然。不由回道。
但话才出口。心中暗叫不妙,抬起头来却见马超眼中已经是精光闪闪,战意逼人。
“少将军!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不可急攻冒进!末将自知其罪难恕,但请少将军斟酌!”庞德双膝挪移上前几许,焦急道。
马超从刚才庞德那一身惨淡带给他的“惊喜”中终于是缓缓回过神来,兵败历来便是悍勇的凉州军所蔑视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进攻。进攻,将敌人彻底击垮地胜利。
显然。庞德如今已经让马超升起了一丝不屑。
“庞将军……你兵败之过,自然由父亲定夺,我便不处理了!至于敌军,才小胜一场,必然掉以轻心,我正当挥军而上,将那敌将斩首,以告战死河东儿郎!”马超眼睛闪过一丝凛冽,握紧手中长枪,断然道。
“……少将军可……”庞德看出了马超的跃跃欲试当即又上前,要劝道。
“庞德!!父亲令你攻打霸陵,没有半分进展,你修书求援,父亲也使我领兵北上,如今兵败,我不杀你!你却还反乱我军心!莫非以为我剑不利,不敢斩你头颅!?”马超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长枪遥指庞德,声色俱厉断然喝道。
“少将军……”庞德猛然以头磕地,泣声道,“末将自知兵败有伤锐气,不曾想过苟且求生,但求少将军切莫轻敌冒进……”
马超厌恶的撇了庞德一眼,从当初攻打典韦开始,便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现在以一败军之将还有脸面前来进言。
终究庞德的额头磕出的鲜血,没有打动马超的心意。在他胸中,却也因为庞德阻止而越见战意沸腾,显然,只有用对方的血,才能洗脱庞德带给他们凉州军的耻辱!
用长枪,告诉天下,真正的雄军,当属凉州第一!
“传我军令!全军备战,加紧行军,敌军近在眼前,扬我军威!”马超再懒得看庞德一眼,跨上马背,当即枪指霸陵,高声作喝。
这个凉州军明星般的少年,他地武勇和身份,显然便是所有士兵军心的镇定剂,那一声高亢而不服输的战意军令,使得全军上下,一片附和,“少将军威武!凉州虎骑,战无不胜!”
庞德感觉到全军上下的热血贲张,不由的看了看自己伤口迸裂的左臂,眉头一片忧虑,望着前方已经撒开马蹄的马超,眼光也同样放在了马超的左肩上……
从长安星夜疾驰而来,全军的亢奋,却浑然没发觉到长途奔波的疲惫,倘若是平时或许马超地武艺与那赵云也是伯仲之间,但左肩的伤势使得他武艺大大折扣,一但有所差池……不仅这虚幻的士气高昂便会一触即溃,恐怕马腾的怒火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
在一刹那,庞德的脑中闪过了一丝可怕地念头,似乎自己从兵临霸陵城下开始,自己地所有步骤都被城中那个年轻的主将所牵扯……
一身冷汗。
庞德推开上前搀扶他,希望为他先行包扎伤口的亲兵,蹒跚而充满了恐惧撒开双脚,向着马超远去的方向跑开几步,却始终因为失血过多的疲惫颓然倒地,嘴角却是一声呢喃,“少将军……小心敌人诈败诱我军中伏啊……”
庞德声音,马超自然不会听到,没有人会为庞德那昏迷前话而敢去触怒马超。事实上,所有人也不认为,马超会战败在霸陵城下……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三百四十三章
随着马超向霸陵的逼近,一路上皆有不少凉州士兵的尸首倒在地上,那背后的伤口,绝望恐惧的面庞,没有引来马超的怜悯和痛惜,在瞳孔中,更多的是厌恶,蔑视,耻辱,还有愤怒。
将背后卖给敌人,那大小被长枪刺穿的伤口,被马刀斩破的头颅,在这些常年厮杀在边疆的凉州勇士眼中,自然能看出,那逃窜时候的恐慌。
战败,而逃。是耻辱!这在马超的信念中,由始至终的贯彻。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会打消他着理想化和狂妄的心理,但在凉州常胜不败的战绩使得他对失败逃窜的这些尸体充满了蔑视和厌恶,连带着对庞德也更加多了几分恼怒。
“……少将军一骑快马奔驰而来,高声道,“禀报少将军!前面营寨……敌军已经退却!不见踪迹!”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当即断然作喝,“传我军令!大军沿路不停,直取霸陵!”
“喏!”众军齐应。
中军帅旗高举,随着麾下战马撒开的马蹄,便如卷起汹汹怒涛,一路席卷向霸陵而去。
七八里路并不算远,在一群愤怒和充满了高昂战意的军马驰骋下,很快霸陵小城便映入了马超的眼中。
而那低矮地城墙。狭窄的护城河,更让马超忍不住一阵放肆的狂笑,配合上那俊俏的脸,有种狂野的不羁。
银枪遥指,马超的笑声充满了不屑和怒意,“如此小城!便是如此小城……那庞德不仅攻之不克,反而损兵折将,五千人马对三千。使我凉州雄军成他人耻笑……!”
勒转马头,麾下身后八千人马严阵以待,马超扬起长枪,厉声做喝,“辱我军威,杀我军士,此仇……当以血来报!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有那个战神般的少年跨骑高喊,那嘹亮而充满了热血的声音,很快便感染了所有人。本来蓬勃地战意更在瞬间点燃到了沸点。
“任那城墙再广,城门再厚,城河再宽,也以吾等铁骑踏破,化为残垣!”马超重新将目光放到那霸陵小城上,一声断喝。“全军听令!随我冲!”
冲到城下,前军千人,才看清楚眼前城池。
所有人皆惊疑不定。
霸陵城墙上也并没有如庞德所言,每日有数百人马巡逻戒严,除去了上百面插起招展的军旗外,似乎整个霸陵城并没有多少生气,更别提守军了。
而当前军冲锋上去,不仅没有见到有守军出现抵挡,显然那城门也松动不堪。
很快,便有人将反常报于马超。更有不少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城门。
不费吹灰之力,城门洞开。
“报……少将军陵城中……城中无半个敌兵……!”前军校尉惊疑万分的回返禀报。事实上,前军已经试探的冲进了百人,没有遇见抵抗的敌人,也没有碰上致命的陷阱。
随着前军胆量的增大,不少人已经冲进了城中。
而结果,便是,“城中搜索,上至城墙。下至民舍。皆无一人……也无半点埋伏迹象!”
马超愣然,竟是不敢相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攻破了霸陵。
“敌军已经逃之夭夭!?”这是唯一地解释,事实上,也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可搜城中不曾走脱的百姓,问明河东军动向!”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当即下令道,“其余人等,随我进城!”
“喏!”那前军带队校尉得令,这才又翻身上马,扬鞭先行而去。
事实上,马超此刻,也颇有些丧气。弄了半天,自己的战前动员,将麾下战士的士气点燃到了顶峰,却偏偏在要击出拳头的时候,对方凭空便消失在了眼前。那种鼓足巨力敲打在空出地感觉,确是异常不爽。
等马超入城不过半晌,那校尉这才引了一个老者惶恐而来,马超见了,当即厉声质问道,“河东军何在?”
“将军饶命啊!几日来霸陵战火不休,老朽只躲在房舍不敢出门,却是不知河东兵马动向啊……”那老者听得马超杀气腾腾爆喝,不禁吓得瘫软跪倒在地,哭声道。
马超有些恼怒的看了那校尉一眼,让他寻个城中百姓,竟是找了个老弱昏花之辈,不禁有些冷声道,“我使你寻人问河东兵马动向,你却找一不知老人?”
那校尉脸色一变,不禁看了那跪倒在地的老者怒声道,“你不是说城中河东军自出城后,便不曾回来吗?怎当少将军前,便不敢言语,莫非戏弄与我!?”
那老者显然吓得有些瑟瑟,不禁道,“老朽只知河东兵天黑出城,至此未归,却是不知敌军向何处而去……”
马超这才脸色稍平,淡淡撇了那校尉一眼,这才冷哼一声,“且将这老人送下去吧!”
“少将军……敌军黑夜出城,应该是攻庞德将军营盘,不过至此未归,恐怕是闻少将军威名,而连夜落荒而逃了!”当下便有马超近卫上前小声道。
摸了摸微微长出点绒毛的下巴,听得下属这般奉承,却是颇为喜悦,不过还是依旧道,“能将庞德击败,却未必如此不济,恐防有诈。”
察觉到马超眉头挑起的舒坦,显然察言观色的不止一人,当即便有三四,纷纷道,“少将军武勇岂是败将庞德能比?他领兵五千,连连攻打五日不过,反被河东军所击败,将军到来不过一日,便将霸陵收入手中,此等功勋何人敢比?”
“正是!少将军年少威名遍及西凉,纵然河东军再强,也未尝不知少将军之名,或是胆寒,早无战意了!”
“我看那庞德恐怕是为自己兵败找了个借口而已,若是敌将当真武艺不凡,韬略不俗,又如何会将霸陵弃之不守?那敌将能连夜逃窜,肯定不过是一胆小欺软怕硬之辈而已!”
“依照末将看,敌军虽逃,但也不过数个时辰,以我军士气高涨,追赶上去,也能报庞德兵败之耻,莫让那河东军小看了我等!”
最后一句话显然挠到了马超的痒处,他既领兵来,本便是为了涨涨凉州军威,杀杀河东军锐气,更是年少气盛,不服河东群将名声,有意便要争上以争。
而此刻身处霸陵,没见半个敌军影子,胸中憋住的一肚子气焰,确是滚滚翻转难以化解。正如麾下那三五人所言,倘若敌军主将当真英雄了得,未战先怯,将霸陵这两军必争之地弃守而退,又哪能见他如何不凡?在马超心中,那赵云也已经被他不屑化归欺软怕硬的懦弱之人了。
想到此处,马超不由的勒了勒马缰,既然敌军已经逃之夭夭,那不正趁这个大好良机追赶还等什么?
且等他斩下那敌将头颅,再看庞德日后又如何再在他老爹马腾耳边喋喋不休!
至于河东军地动向,并不难猜测,霸陵往北边是敌军前来的方向,既然冯翊已失多时,而那敌将还要在霸陵坐守五日等候援军不到,那么除了北面渭水滔滔,还有什么能够延误兵马调度呢?
“传我军令,使一千兵卒留守霸陵,其余人皆整顿队列!三炷香时候,北上追敌!”马超想到此处,当即高声大喝一声。
而麾下众军,显然也因为,霸陵守军的不战而逃而不满满腹。有马超那一声令下,人人摩拳擦掌,只待追上敌军,让他们看看真正地凉州勇士,才不是庞德麾下那群无能之辈!
有少将军马超统领,天下,谁还能败他们?
“喏!”数千人的齐声回应,激荡在霸陵城中,百姓的离去显然使得这座小城有种诡异的冷清。
更没有人发觉,那响彻城池回荡的声音,多了几分徐缓,其实多半的肉体已经陷入了疲惫……
很快,在各军部将的调度下,将霸陵城池中扫荡了一片,除了寻找出百名不曾逃走的老弱等死百姓,几乎是寻不到半个人影。马超放下心来,挑选了千名步卒防守城池,这才一声高喝,当先跃马出了北门,追敌而去。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三百四十四章
如同马超预料一般,在赵云领军击溃庞德后,并没有返回霸陵,而正是直接向北面撤退而去。
大军马不停蹄,在经过了一夜的厮杀,事实上,在体力消耗上,也并不见得比马超二十里路的奔驰好上多少。
一场大战,袭营与反击,庞德固然没有按照既定的构想对河东军围而歼之,实际上却是因为赵云抱着两败俱伤的念头,刻意用伤亡来引诱敌军援军的追击。庞德并没马超所想象的那么不堪,除去了攻城战,凉州兵因为不善而有所伤亡外,麾下两千人在杀出重围又受赵云追击,依旧保留了上千人马,也是在是庞德对时机的把握老道。倘若庞德真心要与赵云来个硬碰硬,胜败不提,赵云如今北返的兵马却是断然还能保有两千多数。
可终究这两千人马弓箭耗尽,大战后又没了丝毫休整时间,便向北匆匆赶回,战斗力却是颇为低下了。
当然,赵云并不在意麾下这两千人马的战力,那始终还是因为他五日来的做戏,真正的杀手锏,才是李乐,胡才在后修养数日,养精蓄锐已久的一万多伏兵!赵云沿路每走两里,便叫人四处埋锅生灶,等灶火烧燃却又马上熄灭,重新赶路,众将不知所以,但在赵云的威势下阕也只能挺着疲惫的身体按令行动。
“我差你北上传令胡才,李乐,为何如今才返!?”行了两个半时辰。在赵云眉头紧锁的时候。终于一日前派遣的令马这才匆匆返回,赵云看了那信令一眼,不禁脸色有些阴沉。
信马蓦而一阵鼓响,硬着头皮道,“小人奉将军之命,北上宣令,本没耽搁太多时日。只是后来闻得,卫侯震怒,已使徐荣将军会同陈治中领两万兵马已经渡过渭北,李乐。胡才二位将军商议派遣人马迎接。是以……小人这才得返……”
赵云眉头显然越发禁皱。脸色虽然依旧平静,看不出端倪,可眼前那信马,心中却是越发惊骇。
事实上。在军中所有人眼中,他们的这个年轻英俊的主帅,从来几乎都是一副淡定的微笑,即便是事发突然地惊变,也不能使脸色改变,能够判定他喜怒地,恐怕正是剑眉的翘度了。
而赵云高高皱起的眉毛,却正是显示了他已是万分不悦和恼怒!
“随军征战。岂是出外游玩……卫侯震怒。徐将军与陈治中,也该知道事有急缓。岂会在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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