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踏前一步,道,“主公!我与元皓先生,正是推敲并州军意图,所以惊叹……”
“哦?两位先生可有料敌先机?唔……本公正为进军还是退兵烦恼,不知两位先生可有交我?”袁绍眉头一挑,好奇道。
“主公!某以为,主公当起全军,全力攻打公孙瓒,即便不能灭其全军,也必然要损其无力南下!”沮授看了田丰一眼,这才回头坚定回道。
“为何?”袁绍点了点头,又道。
“卫宁出兵一万,非东进取广宗,信都,却是南下破魏郡,朝歌,若我与元皓先生所料不差,此军出奇非属于我冀州,反而是为了……袭兖州曹操之后!河内!”沮授当即回话道。
“哼……笑话!杨奉囚卫宁亲眷,天下皆知,君逼其反,卫宁又如何肯去救杨奉?就算卫宁欲救杨奉而伐曹,如今卫宁元气大伤,兵疲粮乏,既然要南下,却为何要犯我边境,惹我冀州雄兵?两面竖敌,这般不智,何人肯为?”审配冷笑一声,当即接口道。
“倘若卫宁只欲讨伐曹操,那固然是不会惹怒主公,但……倘若其害怕我军平定幽州,再挥师西进则另当别论了!”沮授同样回以一不屑冷笑,目视袁绍炯炯有神道,“此军破魏郡,而袭朝歌,去兵锋渐移,向邺城而来,分明便是要骚扰我军之后,使我军不得全力北伐,扰我心神!而我军既然不能全力相战,公孙瓒征幽州全军相抗,则使任丘之战,遥遥对峙,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我军与公孙瓒难分胜负,则并州大安!”
顿了顿,沮授又道,“同样……邺城多粮,想必,卫宁便是坐定打算,以邺城之粮秣填补军用,而解晋阳缺粮燃眉之急!倘若卫宁能驱走曹操,再得河东,我军与公孙瓒持久相耗,此消彼长,我军日后要入并州,难矣!此为一石三鸟之计,虽凶,却是妙棋!最妙,便是卫宁不过用这区区一万人马,便能换取大量粮秣,甚至未来生存地空间与战机!”
就在沮授话闭之时,田丰当即出列高声道,“还请主公催促全军鼓足军勇,先平公孙!”
袁绍也颇为惊骇,如此说来,冀州军无论如何,都反而落在了下风之处。
袁绍焦躁的来回踱步,半晌才道,“我意以文丑为大将,分兵一路,驱贼出境,再以全军齐心北伐,如何?”
“不凝力而破敌,反分兵而弱己身……唉!如此,正中那出计策之人下怀啊!”田丰大叹,慌忙出声劝道。
田丰这样说话,分明便是说袁绍计谋不智,袁绍脸色霎时阴沉起来,逢纪见机到来,当即道,“某以为主公所言甚是!文丑将军勇冠三军,要平一贼,定是轻而易举!”
袁绍这才脸色稍稍缓和,再看田丰又要劝道,不由大手一挥,“我意已绝,勿需多言!”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出曹操所料,在没有任何严令措辞,没有一兵一卒的增援,区区两个字的书帛,足够让夏侯渊明白了曹操的心意。
相对着徐荣咄咄逼人的进攻,夏侯渊也终于提起了足够的干净,将端氏南下的道路挡得水泄不通。
虽然伤亡惨重,而营盘也显得摇摇欲坠,可夏侯渊也不得不咬紧牙关死死挡住徐荣的进攻。
而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局势显然便从当初的恶劣情况下,渐渐有所好转。
缺粮,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大忌。多少名将折戟在这上面,粮草的充裕与否作为一场战役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徐荣如何韬略过人,也不得不在缺粮之上,低下高傲的头颅。
曹操能够以夏侯渊阻挡端氏与安邑之间的道路,却正是敏锐的眼光,看透了这致命性的弱点。
信任终究是需要建立在长时间的合作关系与共同利益之下,徐荣的初来乍到,并能使陈宫放下心来,而徐荣作为投案状也不得不接受粮草被安邑方面控制的事实。
却偏偏因为这样一个不得不为的东西,使得徐荣空有一身将才,而无处发挥,曹军的避而不战,固守截断两城之路,恰好便是打在了要害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骁勇善战的凉州兵团斗志终于开始缓缓的溃散,而还不至于出现逃兵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徐荣那百战不殆留下的巨大声望而已。
而到了这般田地,徐荣自然也不甘坐以待毙,一方面加紧催促士卒不惜一切代价冲破夏侯渊的封锁,另一方面却终究开始为自己未来的道路开始了谋划。
退兵平阳固然可以退避一时,但缺少粮秣,却也并非长久之计。自董卓灭亡以后,徐荣一身将才。数被掣肘,难有所为,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悲哀。
而在关中,还有李郭汜等候他自投罗网,定然是不能西进,在东方。所有诸侯皆对他们这些凉州旧部异常仇恨,想要寻找一块容身之所更是困难。尤其在这山东之地,遍地烽烟四起的情况下,更为凶险。
本以为投靠杨奉,能够暂时得一处安稳之所,却不料,反而陷入了凶险之局。而摆放在徐荣面前的,似乎也只能再屈辱地投靠另外一名诸侯了。
在战死与投降的徘徊之中,徐荣显然充满了不甘。他不怕战死。甚至这一直都是他的夙愿,可他却必须要为自己手下的两万信任他跟随他的儿郎负责,为他们的未来谋取一个平安地道路。
但这必然要他背负起,再降的耻辱。
却就在这个本来凶猛无比,使北并军退避三舍的徐荣西凉军团,已经被夏侯渊好死不死地拖成了弱兵,而同样,夏侯渊的伤亡同样惨重,两虎相争,对于卫宁三万南下的兵马来说,障碍却是几乎被扫干净了。
而徐荣斟酌卫宁态度的时候,一封来自北方的书帛带到,却让徐荣内心的天平微微倾向了卫宁。
是地,卫宁虽然被河东视作“逆贼”,但在这个时候,卫宁在大义上已经还是属于杨奉治下,而他徐荣同样也是隶属杨奉,那么投奔卫宁,也并不失气节。
既能保全那残存不多的气节,又能保全手中儿郎地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一如同郭嘉所料,劝降徐荣,根本就不用太多的顾虑。以他所选的进兵之时,掐准了最佳的时间,不花一兵一卒,既可轻而易举的扫除南下的障碍,还能得到一个善战名将与一万多的悍勇之兵,这样地买卖何其丰厚。
唯一需要做地,便是将晋阳本来不多的存量分担一部分出来而已。但这又有什么值得吝啬?河东大粮仓便近在咫尺,能驱走曹操,占领安邑,还怕养活不了这区区数万大军?
六日地时间,卫宁出兵的消息,几乎是与夏侯渊被击溃一同送达到安邑城外曹操的中军大帐。
短暂的错愕之后,却是捶胸顿足的苦笑。
看着自己案几上墨迹还未干涸的劝降文书,曹操苦涩的将其揉做一团,弃于地上。
一万兵马如同坚守不出,要挡住徐荣的进攻并非不可能,但倘若在加上另外一只悍勇的军队,却是另外一番话了。
曹操本来异常满意夏侯渊的沉稳,而本来的意思也正是想趁着徐荣大军缺粮而无战心的时候,送上这卷劝降书。
而显然,这卷书帛已成废纸,他掐算的时机,却始终慢了郭嘉半拍。
就是对时机的拿捏好坏,却让他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局势。
面对这样的局势,曹操帐下的谋士团体,也觉得颇为措手不及,明明卫宁的家眷还在曹军手中,而他又素来与杨奉有隙,为何竟然如此摆出如此大忠之态而援救杨奉?
戏志才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却实在猜不透,卫宁到底有何依仗能够不顾家小安危起兵南下,但这些并不是需要解决的第一问题,他能够应对现在摆放在曹操面前的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上中下三策,要嘛放弃安邑,避开北方军的兵锋,而退守恒城,大阳一线,消化已夺地盘,等卫宁与杨奉之间的矛盾再出现不可调和的时候,再卷土重来,要嘛放弃安邑,起大军,趁着卫宁远道而来,徐荣兵马还未恢复战力的时候,彻底击溃他们,又或者鼓足全军战力,不计死伤,不计任何代价拿下安邑,借城高池深的防御,拖垮本来粮秣不多的北方援
上策求稳妥,行此计能够避开卫宁与杨奉合流之后军队的庞大数量,但所需要的,却是曹操最不愿意等待的时间。下策求险博,倘若不能在卫宁彻底袭击到曹军侧翼的时候攻下安邑,那么面临的必然便是里应外合的夹攻,灾难般的不利局面。而中策,不急不缓,最为保守,也符合兵家分而击之的道理。但,却会给安邑军足够的喘息时间,而又将面临城中守军不顾一切的反扑。
曹操在戏志才三策之间来回踌躇,事实上,他心中已有定论,生性多疑,却早考虑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到底卫宁有什么依仗,使得他竟然挥兵南下。是否有什么计策能够取回家眷,又或者是否真的是忠孝不两全的壮士断腕,甚至是野心作祟,为了夺得河东这块地盘而情愿放弃亲情?
箕关早已经派遣了李典亲自把守,李典生性沉稳干练,乃是不可多得的善守之人。曹操踌躇许久,太行山地势陡峭,猛兽峭壁不可胜数,难以容大军行进,唯一的门户箕关更是天险一座,曹操想了许久也不认为卫宁有能力攻打河内。
想不出卫宁所为如何,曹操也只能将心思放在如今的局面之上。河东他自然是不肯放弃,而将自己放在危险之地他也同样不愿看到。
自然,选的还是中策。以曹仁为主将,分兵一万兵马屯扎安邑城外,自领三万大军北上击溃卫宁大军。
而同时,曹操不放心河内安全,又遣夏侯渊领了溃败回来的几千人马星夜赶往河内,既为防范,又为修养。
五日之后,当曹操大军逼进端氏的时候,迎在他面前的,正是卫宁并徐荣的四万大军!
大战一触即发,却让曹操异常惊怒的消息又再一次传来。
河内竟然被卫宁所攻破!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二百六十九章(上)
可怜的夏侯渊,在阻挡端氏与安邑之间的道路,被徐荣这头猛虎不停的狂攻硬打,早就心疲力竭,好不容易能够扛过徐荣余锋,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喘一口气来,却偏偏被更北面的卫宁骤然杀入,而彻底的兵败如山倒。
曹操并不怪罪于他,而让他率领剩余残部返回河内修养,上万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千伤兵,还被调到后方休整,夏侯渊本来肚子里还憋着一股气。可气没处发,三千伤兵才出箕关向河内而走,半道又杀出一支彪悍之极的骑兵。
天见可怜,夏侯渊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甚至面对那领军大将,白马银枪的家伙,夏侯渊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匹神骏的宝马,可自己手下一群残兵,又伤疲交煎,哪里还是赵云对手,险些就被生擒了回去。
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夏侯渊几乎将卫宁祖上十八代也算进了怒火之中。
等待他哭丧着脸返回箕关的时候,若非李典见情势不对,领军杀下关来接应,恐怕他还真回不到曹操身边了。饶是如此,本来的一万人马,再经过了端氏大战,又在河内受突袭,让他欲哭无泪的是,逃回箕关竟然只剩下区区七百的人马。
夏侯渊几乎当场便要拔剑自刎了。
相比于夏侯渊的悲惨,曹操更是对这支兵马从何而来更为关注。依照夏侯渊的描述,这支兵马分明便是一支接近上万的骑兵,太行山连绵数百里。山高而陡峭,到处是荒林杂丛,绝然不可能大规模地通行军队,更别提是骑兵了。
箕关未失,反而河内先落,曹操与帐下所有智谋之士对这样的结果,都感到异常震惊。
而所有人在防备卫宁出奇袭攻打箕关。却从没有人能够料到,卫宁竟然会从腹背杀到了。
在分析了卫宁两路大军的动向,曹军上下,得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论。卫宁竟然率先挑起袁绍的怒火,从壶关向南绕过太行攻打河内!
卫宁疯了,几乎所有人这样认为,明明实力就不算强大,却偏偏同时向着冀州与兖州的主人开战!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认为卫宁的丧心病狂。反而以戏志才为首地荀攸,荀等首席谋士,却被这样的手段弄得心内震惊。这样的震惊不仅仅是对对手如此大胆的战略部署,更震惊对手的狡诈与鬼谋神算。
看来,他们将面临的必然是一个异常强大的对手,所有人心中都隐隐有些担忧。
唯一能够看破这样手笔的,自然便是荀。
能够将区区一场郡县之间地战斗衍生到牵扯整个北方包括冀州,幽州,并州,兖州这样一块巨大地地图的战略走向。而天生的胆大妄为。只有他记忆中的某个家伙会这样的手笔。
郭嘉……一个让荀引为兄弟,引为知己的家伙。他的兵法谋略,眼光手段,本就是荀赞不绝口的,可如今,这个家伙却以敌人的身份,横在他的面前。
初于中原显身。便给了曹氏智谋集团。庞大而沉重地压力。
而更可怕地是,他们还需要面对另外一个让他小心提防的人物。而这个家伙的料敌先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新颖异常的战略构思,同样让人头痛不已。
昔日两个酗酒如命的狐朋狗党,现在又臭味相投的凑合在一起,天南地北都隔不住,两个人对劣根性的惺惺相惜?而偏偏这两个人合在一起地威力却不是壹加壹等于二那么简单。
荀这个谦谦君子,都难得诅咒一句这个世界确实是太可怕了……
曹操不仅是个有为地雄主,同样他也是一个兵法大家,从种种分析来看,很快也能将卫宁整个战略意图窥豹一斑。
郭嘉,这个名字,也便是在这个时候深深的印入了曹操地脑海之中。
同样,在短暂的震惊和错愕当中,事实已经造就,河内陷落于卫宁手中,而卫宁的家眷自然也受到了那一万兵马的保护之下。
而需要解决的自然是现在的问题,箕关没有被丢失,而河内也不过是区区一万人马。虽然兖州后防空虚,但一万人既要搅弄冀州后方不安,要彻底动摇曹军后防根本却并非易事。
郭嘉的大略固然大胆而有效,使得曹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困,并且成功的拖延住了冀州与幽州之间的战局结果,使得袁绍无暇西顾,但曹军毕竟还有夹大胜之余威之势,而卫宁将一孤军放在河内,到底又有什么屏障能够解放这支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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