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黄忠领军,三战三捷,只杀得张燕心惊胆战,龟缩太行深山,不敢轻攖其锋,而东,北两面大军也默契的开始了征剿行动……
黄忠地得胜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初杨奉北上攻打张角的时候,卫宁偷跑留书给他,其中就有让他不要轻易动用黄忠,而刻意雪藏,为的便是他日使人轻视而突出奇军……很显然,现在地效果非常好……
“嘿……黄忠几战下来,估计是砍掉了张燕数万人马了吧!虽然不过是些杂牌,但也够给他带来足够的压力了。更别提还有邹靖,张郃两方大军了!哼哼……或许不等胡才出马,张燕便已经受不住了吧……不过,也只有打得他越痛,他才不敢要多大的条件……”卫宁眼睛颇含笑意,将手中那封公文放到一边,同时又拿起另外一封信笺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关于凉州的情报,卫宁设计搅乱凉州,流言洛阳当然不是信口骗人,要做到拖延董卓北上地目的,自然就不能放弃对韩遂的拉拢。
当初董卓北上,韩遂苦苦经营地基业短短两年变冰消瓦解,虽然他从起事起,一切都是李儒地设计,但最关头而致命地一击,却是华雄三万人马的倒戈,这一步埋藏了接近两年地暗着,便是李儒一手最为毒辣的妙笔,如同一把尖刺,直接切中了韩遂的要害。倘若没有华雄的倒戈,韩遂即便会输,但也未必会那么惨,惨到最后举众向董卓臣服来换取生存的机会……
韩遂既有野心,又与董卓有瓦解不了的恨意,倘若不是他手中还握有北宫伯玉等羌之兵,怕他垂死疯狂反扑,李儒早将他除去了……
但也
这一丝顾忌,给了卫宁可趁之机……在卫宁的设计当用了杨氏的名头,假杨奉大义,透露了稍许天机。这天机,自然就是未来十八路诸侯讨董了。杨氏四世三公,这是金字招牌,号召力不可谓不大,以杨奉如今的声名,如果共招诸侯讨董,也未必不可,韩遂当然不会怀疑。
韩遂毕竟还是老奸巨猾,没有公然举旗,只暗中筹备结交被董卓夺权的耿鄙旧部,其中便有马腾等人,事情确实隐秘,远在洛阳的董卓李儒本来是根本不会探查到的。可韩遂根本没料到的是,他做得再隐秘,卫宁却一面结交他,一面在洛阳散播流言,加上卫宁故意布置在西河的诈兵,就算让李儒不注意韩遂在金城的动向都不可能了,更何况……韩遂根本不知道,他真真正正的,不过依旧是卫宁牺牲的一枚棋子而已,李儒派出的人并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却是被杨奉这个名义下的头号幕僚卫宁给转手卖了……
可以说,从头到尾,卫宁根本就没将韩遂当做半个盟友,敌军后方不稳,在所有正常人眼中本该是万般庆幸而要抓住的良机,却偏偏被卫宁奢侈的用来换取阻止两个月凉州军北上的脚步!自然韩遂也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董卓背后的刀子,如此廉价……
于是乎,在凉州守军大规模压境准备清除他这个隐患的同时,并州军却没有丝毫救援的迹象,也不见天下诸侯共讨董卓的声音,韩遂只能在最为绝望的情况下仓促起事……
面临的却是凉州军血腥的镇压……
看了一眼这封情报,卫宁很欣慰,眼睛几乎都笑眯了起来,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虽然有马腾的参与,但实际上,对董卓造成的威胁几乎没有,所以牺牲他们换取两个月收缴并州的时间,这笔买卖很是划算。
骗过李儒并不值得高兴,高兴的是,所有局势似乎又重新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依照韩遂如今的实力,被凉州军击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倘若能坚持两个月,韩遂还没灭亡的话,卫宁倒不介意助他一把……
而最后一封公文,又正是洛阳方面的了,卫宁只瞥过一眼,眼睛就几乎挪不开了,而脸色也变得微微有些凝重……
无他,上面醒目而熟悉的两个字,吸引了他几乎所有的眼球。
曹操!
曹操竟然已经行刺了董卓,因为失败而负罪东逃……
卫宁有些坐不住了,脑袋在飞速的旋转计算。曹操行刺失败必定是要东归寻机起事的,而这一标志性的事件,却正好是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的楔子。
卫宁并非没有想过让杨奉首先号召天下诸侯起兵,但如今并州未平,准备还未充分,如何能动?而曹操竟然在这个时候行刺董卓,那势必便要打乱卫宁的部署,卫宁有些急了……
“一但天下诸侯共起,这样的盛会,势必不能放过……以袁绍为首的那些家伙各个明里暗里互相不服,不过是区区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给薰卓带来多少伤害,实际上还因为李儒一计退避三舍,弄得自乱阵脚,互相敌视。我绝对不能容忍打击董卓最好的一个时机出现差错!该死……我说曹老板,你咋就偏偏这个时候动手咧……”卫宁很是郁闷,一拍额头,不停的诅咒起曹操起来。
“洛阳到陈留,出虎牢,水,中牟等地,快马加鞭最少也得过十天半个月吧……更别提曹老板还是一个通缉犯的身份了……唔,这样一耽搁,也就是说最少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到陈留!加上他还要说服卫弘资助,还要招募乡勇,训练手下,就算那是他家族私兵,不需要准备多少,那么整装待发也得花个一个月左右……时间还够!时间还够……那么我也得早做准备了!嘿……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这样的好戏,怎么可以放过呢?对了,我还得撒盐!撒盐!!哼哼!对了,呆会下班叫人多做得丰盛点,今天可要庆祝一下,终于可以摆脱董卓,李儒这两个变态了!哈……哈哈!”卫宁仔细推敲几许,当即长牙舞抓的放声大笑了起来,真看时,只觉得卫宁满脸红光,洋溢着某种诡异的笑容。
内院外一干衙役闻声几乎人人打了个冷颤抖,这声音越听越觉得阴险呢……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一百八十九章 偷的半日闲,有客自南来
娴努力的向卫宁怀里挤了挤,一只手抓着串糖葫芦伸舌头一舔,两只大眼睛几乎欢悦得眯成月牙,四下好奇兴奋的打量着周围欣欣向荣的气象。
时不时因为糖葫芦的糖汁淋在小手上而微微皱起眉头,顺势,便在卫宁一身雪白的长衫上擦了擦,留下一条细长的红黄痕迹……
卫宁一脸哭丧的抱着卫娴,仿佛一条可怜的骡子,指东走东,指西走西,倘若有丝毫抱怨,一只沾满糖汁的小手便抓向了他的下颚……
这是一次补偿,曾答应从洛阳买来的礼物在那场突然的急变之中,却是尽数丢失了。所以,或许出于内疚,又或是出于胁迫,卫宁只能老实的带着怀中那个机灵古怪的女儿游玩在街上。
河东蓬勃发展,事务本是多为繁重,卫宁身为太守,责任不小,但他天性始终过于懒散,大手一挥,下面的从事官却都累得腰酸背痛。但其中关键之处便是,卫家毕竟在河东太根深蒂固了,而杨奉如今已渐渐有了一方诸侯的城府,卫宁也知道不该太过招摇。以他为河东太守,不过也是全权之计,倘若卫宁在表现出来活跃手段,就算杨奉再天真,也难免有所猜忌,尤其在现在这个局势,天子无威望,诸侯成大势,难保不会被他人所妒而谗。
卫娴晃着可爱的小脑袋左顾右盼,忽而发现南门处一簇拥挤的人群想起欢腾地掌声,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霎时兴奋起来。两只胖胖白嫩的小手根本不顾上面的糖腻一把抱住卫宁的脖子,一指城南,撒娇道,“父亲,父亲,我们去那边,那边!”
卫宁感觉着脖子间那股粘腻,脸色几乎涨成猪肝,连连哭丧道。“娴儿啊……先把手擦了,别动,别动啊……”
“緑萼……快取手巾……”卫宁求救的回过头来,郁闷而慌张的急声唤道。
緑萼微微一笑。慌忙取出手帕细心的擦拭着卫娴小手上的糖腻,紧接着看到卫宁脖子上地那串糖渍,又条件性的拂了上去,蓦而手指一僵。似却想起自从卫宁成婚,也有六年未曾紧随于他了吧……看了看如今风华绝貌,胡髯已成的男子,哭丧却又充满慈爱的脸。緑萼摸了摸脸颊,心里浮起万般心酸……
卫宁没有发觉到緑萼那顿然地心思,在卫娴驾驭下。老老实实的抱着挤向了人群。一干如虎似狼的护卫蜂拥而上。轻易的便拨开地人群。
这便不过是一簇外地来的杂耍班子,在当时生计也成问题的汉末。娱乐不过是一种奢侈的游戏,当然,经过六年发展地河东,也算是汉末最为富饶的地方之一了,即便如此,杂耍也难在安邑有所一见,所以周围围观的百姓却是异常欢喜。
“见过公子!”众人见卫宁抱着一个小女孩突然杀出,顿时惊慌失措,呼啦啦一片拜跪在地。卫宁不仅是河东第一大家地少主,如今更是河东名义上地最高行政长官,官为天地为父母,一众安邑百姓莫不是充满敬畏地看着卫宁一行。
“咳咳……都起来吧!我不过带女儿出来闲逛,不必如此拘泥……我现在非是太守,而是与大家一般,只是一个父亲。都起来,都起来吧……”卫宁咳嗽了一声,面有无奈,慌忙对众人道。
直到此时,那支外地的杂耍班子才知道那个身体柔弱地男子便是河东的卫家少主,带给这片土地生机勃勃的大恩人。
“小人不知是大人亲来,大人身份尊贵,我等微末技……”那杂耍班子的领班当即满头大汗的迎了上来,但欲近前,却被两名凶神恶煞的护卫所阻,尴尬而敬畏的立在五步开外。
“你们不是要表演么……快呀,快呀,人家难得让父亲带我出来呀!”卫娴见那些穿着古怪的人都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小嘴一撅却不乐意了,气鼓鼓的便不满道。
“是,是!小姐既然喜欢,小人这便叫人为小姐献艺……”那领班微微一笑,对卫宁告罪一声,便向一众艺员分配起来,又再三叮嘱将平日里十分水平全部展开。
卫宁环顾左右,因为他的出现,一干安邑百姓已经熙熙攘攘的散开老远,欲走,却又舍不得即将展开的精彩表演。
“呃……那个娴儿,不若呆会我将这些人都请回家里,让你祖父,祖母还有娘亲一起观看如何?在这里,又吵又闹,不如在家里又
,又能舒服的坐着呢!”卫宁无奈,却只能对怀中那眼,仿佛生怕一点有趣溜走的小女孩道。
卫娴闻言,大眼睛转了几转,卫宁的话显然让她颇为烦恼,细小的眉毛高高皱起,似乎在为现在就一饱眼欲,还是可以与疼爱她的祖父祖母一起分享而挣扎。
半晌,卫宁的教育很显然有了很好的成果,卫娴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来,低声道,“娴儿都忘记了祖父,祖母一定没看过有趣的表演,那……父亲这就带他们回家么?”
“呵呵……”卫宁很欣慰,自己的女儿居然还真的懂得孝敬长辈,“不急,不急。今日父亲答应要陪你游街,等你想回家的时候,父亲再将他们带回家里,你什么时候想看了,就让他们为你表演,如何?”
“好!”卫娴一拍小手,当即一把抓住卫宁下颚的那簇须髯,兴奋的一指东面,高声道,“那父亲可不要耍赖,恩,我要买小人,唔,我要买……对了,我今天听萼姨说,似乎要给谁买点熏香,说是提神……”
原来这几日阅读公文,深夜里那熏香都是緑萼暗中放的……卫宁错愕的看了緑萼一眼,心里微微升起一丝复杂的愧疚。
“来人!”卫宁不敢回头,只能低声对左右护卫唤道,“呆会等那戏班歇业,将他们请到府中……”
“是!”如今典韦,卫三这两个头号护卫队长不在身边,其余人尤其兢兢业业,生恐错过了表现的机会,得卫宁吩咐,自然是小心记下。
“那就走吧……难得有个杂艺班子来我安邑,让百姓好生娱乐一下吧,若我在此,他们定然畏惧不敢畅所欲言了……”卫宁看了看周围,微微苦笑一笑,抱着卫娴便向她手指的方向缓缓而去。
剩余百姓见卫宁离开,好似松了口气般,于是欢呼一声尽皆再簇拥在一起。
就在卫宁前脚刚离开的同时,南门外却有一中年文士满身风尘仆仆牵着匹瘦马缓缓入城,一脸倦容,脸颊上依稀还能看见一丝忧虑的愤慨。
安邑的富饶却让那文士忽而眼睛一亮,从中牟与那人气愤分别北上以来,一路上周围郡县百姓,无一不是神色麻木不仁,而多有菜色,便是当初自己那个小县,无论他用尽手段,但始终因为官小职微,难减百姓负担。
但此时此地,安邑百姓脸上挂起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那中年文士惊疑的可以从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到,发自内心的骄傲,是的,那是一种对自己居住的地方发自内心的认同。
即便是一国之都的洛阳,当年求官之时,他也不曾见到洛阳平民能有这样的神色。
那中年文士初一进城,周围过往百姓见他一身文士青衫,腰挂士族玉带,一柄古朴的官宦佩剑挂于腰间,即便满身风尘,也掩盖不了,他那自上而下的一生儒雅气息。
淳朴的百姓在河东因为卫宁的存在,没有受到土豪贵族的欺凌,自然对这样一个明显胸有万卷的读书人有很大的尊敬。
在茫然的回礼一个个友好的问候,那中年文士眼睛灼灼,看着一片欣欣向荣,过往客商络绎不绝的安邑,抓住马缰的手,难以言喻的紧了紧,一股好奇,甚至是向往浮起胸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中牟与那人分别,本是有些心灰意冷,听闻曾经在洛阳与董卓争雄的杨奉如今官拜并州牧,所以才北上一观。可现在,安邑如此气象,却让这中年文士似乎觉得来得正是地方。
“老人家……敢问安邑郡守府在何处?”那中年文士心痒难耐,牵着马一边走,一边斟酌,忽而拦住一个老叟,恭声问道。
“先生何须如此多礼……前面直走,向东便是郡守府了……不过,我家公子,恐怕此刻不在府中,先生若要求见公子,不若傍晚直去卫府为好!”老叟见那中年文士语气恭敬,颇为惊喜,连连还礼道。
“有劳老人家了!”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这才牵马继续前行,却是皱起了眉头,“‘我家公子’?卫府?呵呵……莫非便是那河东卫宁?如此说来,杨奉便不在安邑了?也罢……若要一观杨奉,或可见那卫宁到底名副其实否!”
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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