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一途- 第177部分

皎月眼中清明，平静的盯着陆离，再度道出了一声谢谢！

结婴艰险，她虽身处混沌，但是对外物的感知还是一清二楚的。

她知道之前的惊险一刻，同样震诧那炼虚老怪的出现。

之时她更感激陆离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

即便陆离对皎月承诺再现，但是试问，放眼中州，在这个人情冷漠嗜血杀伐的神道一途中，能够为了区区承诺就去阻挠炼虚老怪行事的灵动小修除了陆离之外在这中州之上还能找出第二个么！

且不说什么后无来者，至少皎月所知的是前无古人的。

炼虚是怎样的存在，一直生长在虚无的皎月心中自是一清二楚。皎月并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的打动的人，心随意动，全凭喜好，任你实力超群境界逆天但若是无感，皎月最多对你也就是心存畏惧，绝对谈不上好感！但是今日，陆离在她结婴时的举动，那份胆魄，却是实实在在的令她动容！

心中感念，但是脸上却表现的尤为淡然，这就是皎月，喜不胜，悲不显，风轻云淡，清莲不妖！

陆离心头一荡，有那么片刻的错愕，随即恢复。

“滴水恩，涌泉报，数十年前你不顾那黑龙之威从那鲨岩手下放我离去，今日之果实则是你昨日善缘，何来谢字一说！”

陆离微微正色，压住了心中的几分对于申屠的忧虑，不卑不亢的正色回复！

说实话，之前皎月虽然成功结婴完全蜕变人形，但是悬浮漂泊的状态让陆离在打量她的时候犹如雾里看花，并不十分真切明晰。但是此刻，当皎皎月就这般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静静的注视着她的时候，那般脱俗灵动透着一股子仙气的皎月就被陆离一览无余了！

灵动？魅惑？亦或者是青莲映日，不曼不妖？

陆离不清楚，只道是惊鸿一瞥间差点沦陷，好在是定力超凡，在瞬间有了把持！

听得陆离这着实有些怪异的推脱之言，皎月微愣，却是别有深意的打量了陆离那褪去清秀变得坚毅的俊朗眸子一眼，目光深邃！

在对着陆离微微颔首之后皎月便是转身离去！

在背过身去的同时，皎月颇显清冷的声音却是幽幽传来：“既然如此，为了报答我当年救你之恩，你还得再为我做一件事情，当时你完成当年的承诺！”

“恩？！”

陆离微微一愣，剑眉微扬，望着那皎月静立的曼妙身影，脸上有着一丝犹疑！

“怎么？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准备打自己的脸了？滴水恩，涌泉报，你的涌泉就是这么报的？”

皎月没有回头，但是嘴角却是露出些讥诮，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清冷，而是多了一分冰寒之意！

陆离不语，更不争辩，思索了片刻这才凝重道：“姑娘之请理所应当，但是在下承人重恩，此刻还有要事在身，须即刻启程前去完成，不得片刻耽搁，姑娘所请陆离一时半刻实难应承，并非陆离可以逃避，只是因为此去完成之事艰难重重，九死一生，陆离不想承无诺之言，所以还望姑娘见谅！”

皎月缓缓转身，却见陆离一脸诚挚，眼中坦然，却是毫无避讳的与她对视，无半分伪作之嫌。

她愣了愣，粉唇轻启，刚欲出言，却听得陆离有道：“不过姑娘放心，若是在下此番成事能苟留一命，那么姑娘所求之事，陆离便再不推脱，必竭尽所能助你完成！”

言罢，陆离更是一脸坦然，丝毫不避讳皎月灼灼的目光！

在他看来，此刻申屠的事明显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毕竟当初说好前来虚无第一要务便是帮申屠成事，后来因为中途听闻皎月的变故陆离才临时起意转到去救皎月，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境遇，才会有此刻这般申屠生死不明的糟糕情景！

于情于理。陆离都不可能再因为皎月再去将就申屠。

若是让那圣女峰的乾玄知道陆离因为一个海族女修而害的申屠命丧虚无，还不将他陆离剥皮拆股来泄愤啊！

“去往何处？”

皎月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似是接受了陆离推脱的言辞，淡淡问道。

少了一分冷冽，多了一分空灵！

陆离沉吟片刻，盯着那皎月的眼睛凝重道：“虚无炼狱！”

陆离本以为皎月会当即色变，却不曾想皎月竟是在微微一愣之后嘴角轻扬，露出晶莹的贝齿，轻轻一笑！

天性流露，春风如沐，陆离只觉刹那间冰消雪融，恍惚间，陆离似是听闻那皎月空灵的道了一声：“真巧~”

二百八十五章　姑娘

真巧！

陆离万万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巧的事。那皎月需要陆离帮衬的要事目的地竟然会和申屠之前所托之事有所重叠。

不过震惊归震惊，事态情急，陆离却也没有过多深思，就这般与皎月结伴同行了。

说道底，这个提议还是皎月提出来的，陆离想了想却也没有拒绝。

要说信不信任的问题，陆离却是没有想过要在这上面过多伤神，倘若是别的虚无海族即便关系再好他只怕也会提防一二，但是这皎月，怎么睡这两人也是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这一点陆离从他数十年前放任自己逃离虚无之时便不再怀疑！

此时的陆离只是在心中暗道愿能在完成申屠嘱托之事的同时完成对着皎月的承诺。

更何况此去虚无炼狱，路途并不算短，根据当初申屠给陆离留下的一些线索只能让陆离大概知晓虚无炼狱的方位，其具体位置却还是要他自己去摸索。

此番境况下虽说虚无海域广袤非凡，这皎月也未必能知晓虚无内里的方位分布，但是她好歹也算是虚无土著，比其陆离这个外族的入侵者，不知强了多少，如此一来，路上有了照应，多了向导，陆离倒是乐得见到。

当然，说到底，陆离之所以不拒绝和皎月同赴虚无炼狱还是有着他自己算盘在里面的。

那就是他并不排斥和皎月呆在一起，并且有些喜欢这种感觉，至于这种感觉到底出于何种缘由，只怕就只有陆离自己清楚了。

当陆离和皎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此间海域的时候，天地元力为之一振，天色陡昏暗了几分。

周遭空间一阵阵扭曲的波动，数道人影从空间各处踏步而出，一脸震撼凝重！

“那般波动，却是炼虚高阶无疑啊~！”

一名白袍老者颤颤巍巍，立于翻涌海浪之上，面上苍老的褶皱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不过，当你神念细细窥探之时便会发现，这名白袍老者了不得，竟然是一名分神境后期的高阶！

在他身边，是两名毕恭毕敬站立的的青袍中年！他们面目寻常，但是却都是有着分神境初期的波动！面对那老者颤颤巍巍的激动言语，这两名分神高阶相视一眼，具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惶恐！

“了不得啊！”

白袍老者倏尔抬头，望着之前金甲战将出现的苍穹虚空处，嘴角呢喃，一脸的向往之色！

“老朽长留分神巅峰近五百年，一直追求桎梏突破而不得，好不容易得知这龙宫之主那是大机缘者，却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一步啊！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这老者倒也奇了，来晚了也不见他未自己懊恼，反倒是一直不停的称赞了不得，也不知实在称赞那龙宫之主了不得，还是那金甲天将了不得！

“阁老，凡是讲求机缘，此番亦是如此，我等还是早些离去了吧，倘若是遇上了那赶赴而来的龙宫海族，只怕又是一场免不了的误解麻烦，吃力不讨好啊！”

“是啊，阁老，五百年都下来了，还差这几年么，只要我等阁中天门已开，还不丑没有天缘么！”

两位青袍中年虽然眼中含着敬畏，但是见到这白袍老者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出声宽慰，并且建议老者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袍老者凌厉虚空，抬头望天，对着身后的两名中年修士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等是为了我好，就遂了你们吧！”

听闻此言，两名分神初期的中年修士面色一喜，随即同那白袍老者一道隐没在虚空，再无半分踪迹！

在他们身影消逝没有多久，此界神气息却是骤然汇聚，并非天地神元的汇聚，而是因为有大批修士正在赶赴此间！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无数海外流光，橙黄绿紫划开虚空来来势迅猛直指此间！

转瞬，黑压压的攒动的虚影便是充斥此间，一股海族腥血气息当即冲天而起，一时无二！

……

陆离和皎月却是不会知道在它们离开那片海域之后的变故，更是不会知道那名神秘的白袍老者究竟源于何处，又为何恰巧会在他们离开之后出现在那片海域！

此刻的陆离和皎月，正身处去往虚无炼狱的炼狱栈道之上！

虚无炼狱，幽深海底，上有幽冥弱水镇压，下有地火幽雷为引，即便是通天彻地的分神大能想要硬闯炼狱，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被若水碾压，神魂俱灭，一种是被地火幽雷绞杀，身死道消！

不要问有没有生还的可能，除非有炼虚大能出手，否则断无生机！

即便是当初那龙宫之主的龙鲤，虽说炼狱在他的手中统帅，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孤身一人以非常手段在炼狱中来去自如！

炼狱威名，可见一斑！

当然这虚无炼狱也并非真的是一处死绝之地，不然，那里面关押的海族人族重犯又是如何被关押进去的呢！

虚无炼狱，有一条与外界沟通的炼狱栈道！

每每有重犯需要关押，便有龙宫大能亲初，裹挟重犯自炼狱栈道而今，送入虚无炼狱服刑！

而此时此刻，陆离和皎月正处在那炼狱栈道的起始岔路口！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虚无炼狱所为何事了吧？”

陆离望着那颇为萧索的岔路口，凛冽的阵阵罡风，对身后的皎月问道。

这虚无炼狱是何等地方，寻常海族和人族修士只怕听闻这虚无炼狱四字就已经闻风丧胆了，向陆离和皎月这等异数自然屈指可数，所以龙宫并未在这虚无炼狱的栈道口设有明岗暗哨，也没有什么守路的修士，此间占栈道崎岖，除了陆离和皎月也便再无他人！

当然，这只是在入口外围，若是随着占道的深入，天知道龙宫会在内里设下怎样的杀伐手段，要知道，能被关在这炼狱中的，他们之前无一不是赫赫威名的厉害角色，龙宫再怎么傲气，也不会自达到无知的地步！

皎月鼻翼轻檀，清冷的眸子中多了一份俏皮，但是陆离却是分明感受到了一丝伤感。

她灼灼的看着陆离，轻声道：“还记得当初你重伤流落虚无在我碧鸯宫昏睡三年之久后醒来之后见到我之后对我的称呼是什么么？”

陆离愣了冷，却是不知道皎月此番言语是何用意，他心头一动，刚想出言，却又听得那皎月轻声道：“你叫我姑娘！”

皎月先是一阵愣愣出神，随即像是是积攒了莫大的气力，皎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数百年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就是这么称呼我的呢……！”

二百八十六章　不该来

五百年前，人鱼族鼎盛，人鱼族内更有炼虚高阶坐镇，在这虚无海域有着偌大的生命！

那时的龙宫还没有现在这般被中州虚无的分神高阶所忌惮，他们的风头还被人鱼一族狠狠压制，那时，虚无炼狱还属于人鱼一族的统帅！

人鱼人鱼，顾名思义人鱼一族应当与人族有着莫大的关联同吸共命才是，但是恰恰相反，那时的人鱼一族对中州人族是恨之入骨。

且不说中州海域寻求机缘的修士大都命丧人鱼之手，就是不少早已在茫茫虚无中占居岛屿洞府，潜心苦修的高阶亦是被人鱼一族逼迫现世，盾离虚无！

更为恼人的是，还时常有人鱼海族暗登内陆，击杀人族堂皇而去如入无人之境，被中州神道正统引为耻辱！

那时的中州人族可谓是谈人鱼色变，人鱼威名在中州内陆，一时无二！

可就在两百年前，中州之上出了四个风极一时的神道修士！

他们分别是琅琊风灵，卧龙卓牧，圣女峰乾玄，还有西阁申屠，四人并称造化四秀！

四人具是天纵之资，神道进阶一日千里，神道正统四宗无人能出其右，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四人不避讳门第嫌隙，竟是打破四宗素来不合的格局，轻如兄弟！

一百五十年前，四秀承人鱼族的威名，四人孤身闯虚无，与人鱼一族展开斡旋。

起先，虚无海族见这四人不过是区区分神初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几个不开眼的陆地蝼蚁前来寻死罢了！

人鱼族更是不会将这四个所谓的造化四秀放在眼里，那人鱼族的炼虚老祖甚至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派出了实力同为分神初期的继任圣女幽兰带了两个分神初期的长老前去斩杀四秀！

在那人鱼族的炼虚老祖看来，区区四位人族分神修士又何足挂齿，她人鱼族的三名分神修士足以将他们斩杀！

可是她玩玩没想到，整个虚无海族也万万没想到，事情并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在海上战场，中州内陆的造化四秀重挫人鱼三修，更是击杀了无数海族高阶，将那整片作为战场的海域变成了虚无海族的炼狱！

若是单单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虚无海域广袤无垠，其间海族更是不计其数，仅凭着四名中州修士的屠戮，即便他们修为再高也断然不可能真正的伤及海族的筋骨，最多也就恶心一下他们呢，出一口百十年间被压制的怨气罢了！

但是偏偏，这四修还这就做出了让虚无海族伤筋动骨的事情！

人鱼三修在与造化西秀的交锋中惨败，这还不打紧，重点是，那人鱼族的圣女幽蓝竟然还被四秀中的申屠贡献，并且在不久之后便是传出那幽蓝即将生孕！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无异于在整片中州海域掀起了一震惊涛骇浪。圣女幽蓝是什么存在？

那可是人鱼一族未来的掌舵人，以当时人鱼族在虚无海域如日中天的赫赫威名，加上那炼虚老祖的威名早已流传，说那幽蓝是整个虚无海族的掌舵人也是没有一点水分的啊！

虚无海族内惊天动地，讨伐之声四起，迫于炼虚威严虽然不敢有过激的举动，但是却都声称要那人鱼老祖给个说法，给整个虚无海族一个交代！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变化再生。

人与圣女幽蓝顺利诞下申屠的子嗣，而接着便是传来了人鱼老祖飞升上界的消息！

这两个分量十足的消息在虚无海域已经流传，当即便是给整个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