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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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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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为什麽啊?!
花爷将肉盆拖走,起身朝大门走,在门旁药篓里随手拎了几株药草折回来。
考你几句,答对了就给你吃。
努哈儿一听,小心翼翼问了句,那要是错了呢?
花爷嘿嘿一笑,那就喂狗。
努哈儿叫苦不迭。
这是什麽?
艾叶?
你家艾叶冬天才长啊?
……地、地肤子?
花爷点了点头,还算有点记性,又问,治什麽的?
努哈儿眼神直勾勾盯著花爷面前的肉,口水都要下来了,脑子里转得飞快,竭力回想今儿下午花爷都说过什麽。
清热的。
嗯,这是什麽?
这个我知道,白头翁!
功效。
止痢……解毒?
花爷眼神一斜,拿眼角看他,态度明确点。
止痢解毒!
这还差不多。
花爷将剩下几株药草拿出来,一一让努哈儿辨认,努哈儿忍不住就嘀咕,我是要当兵,又不是当大夫。
你说什麽?
没有!徒弟是觉得受益匪浅,师父真乃神人!
出去。
努哈儿一愣。
花爷把药草一扔,显然是变了脸色,宵小之辈才这般不思进取背後嘀咕油腔滑调,晚饭别吃了,去外边站一个晚上。
努哈儿让花爷突然发起的脾气吓著了,原还想解释几句,末了发现什麽都说不出来。
哦……
努哈儿低头搓著衣角出去了,一句话没多说。
花爷眯著眼睛看他老老实实站在了门外,腊月寒冬,风一吹冻得他直缩脖子。
过了一炷香,花爷吃饱喝足,伸展两下筋骨,慢悠悠踱到了门前。
暖和吗?
努哈儿抬头看他一眼,花爷瞧见他挺直的鼻梁给冻得泛了红。
努哈儿接著低头看脚趾头去了,没说话。
花爷笑了,他吃什麽都不吃这套,不说话是吧?那行,你就继续在这站著,我可告诉你,我夜观天象,今夜有大雪,明儿一早我连雪人都不用堆了,直接把你扛出去往地里一插,就成了。
努哈儿这回动了,气呼呼来了句,暖和!可暖和了!
花爷更高兴了,他就喜欢这样的娃,闷葫芦著实太无趣。
你要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嘀咕了什麽,我又怎麽会罚你。
师父你耳朵那麽尖,明明都听见了!
花爷摇了摇头,我听见是一回事,你说又是一回事,我就不乐意自个儿听,就乐意听你说,怎麽地?
……
还不肯说是吗?哎呀这天寒地冻的,我先回屋睡去了。
我说就是了!
嗯?
努哈儿咬牙切齿愤然道,师父是个大恶人!!
花爷笑得可得意了,伸手一摸他脑袋,乖了,进屋吃饭。
努哈儿扭头一看屋里,那盆早该凉了的红烧肉还冒著热气,一块没动。
努哈儿忽然鼻子一酸。
他的师父其实不是恶人。
努哈儿暂时就算是在万花谷扎根了,花爷成天将他带在身边,不消半月努哈儿就把万花谷跑熟了,哪片山野兔多哪条河鱼儿大,全给摸了个遍。
花爷骂道,臭小子收你何用?!草药长哪没记住,吃的倒上心!
努哈儿盯著花爷手里的烤兔子流口水笑,可是师父你也喜欢吃啊。
那能一样吗?为师吃饱了能行医救人造福百姓,你吃饱了能干嘛?
能帮师父抓更多的鱼,更多的兔子,让师父吃得更饱啊。
简直朽木不可雕!
师父你夸我啊。
什麽玩意?
努哈儿脸一抬,一脸自豪笑道,我啊娘常对我啊爹说这句话,我问啊爹这是什麽意思,啊爹说我啊娘是夸他厉害呢。
花爷沈默,盯著努哈儿不说话。
他觉得手有点儿痒,正想对努哈儿干点什麽冷不丁听见对边丛林里有些动静。
你确定咱们这样能找到你的兔子吗?
除了这它不会去别的地方的。
可是咱们都找了好久了,它不会是被吃了吧。
呸呸呸,别瞎说。
花爷默不作声将烤好的兔子交给了努哈儿。
努哈儿受宠若惊,哪回不得是花爷先吃一半才轮到他张嘴,师父你不吃吗?
不是太饿,你先吃吧。
努哈儿兴高采烈咬了一口,直呼好吃。
呀,这里有兔子毛!
这是小白的毛!
你没认错吗?
错不了!你看这些毛,全是白的,只有一撮黑的,小白就是浑身白脑门一撮黑呀!
你有没有闻到什麽味道?
有烧火味,还有肉味,一定是小白!好哇我要看看谁这麽可恶竟敢吃我的小白!
哎师妹你先等等师妹!
努哈儿正吃得高兴,冷不丁面前的地黑了一块,像是个人影。
努哈儿抬头一看,一眉清目秀但满脸怒容想要吃人的姑娘站在自个儿面前,看这衣裳打扮似乎也是万花谷弟子。
努哈儿还未说话,姑娘已经开口了,你是什麽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在此地杀生!
努哈儿一愣,杀、杀生?
还装糊涂!你杀了我的小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小白?努哈儿看了眼棍上的兔子,你是说这个吗?我不知道它是你的,我、我现在把它还给你好了。
你这人面兽心的家夥!
努哈儿大惊,人面兽心?我不知道为什麽你要这麽说我,但是,但是没人告诉我不能在这烤兔子啊。。。。。。
那姑娘细一打量努哈儿,见他一身外来人装束,并非谷中弟子,大为不快,你是怎麽混进万花谷的?
我好早前就来了。。。
简直胡扯!谷中除弟子外不收外人久居,你这身衣裳还敢冒充万花弟子不成?!
努哈儿急了,先前他也问过花爷,为什麽收他为徒却不给万花弟子的衣裳,其他人都穿得一样就他不同,结果花爷说他收徒不能作数,除非拜过孙老先生才是万花弟子,这下好了,有嘴也说不清了。
我真的来了很多天了,不信你可以问我师父,师父,你跟她说咦?????
努哈儿吓坏了,刚还坐在身旁的花爷居然不见了。
我、我师父不见了,你们,你们看见他了吗?他就坐在我旁边的。
年长些的姑娘欲言又止。
丢了兔子的火更大了,少在那装模作样,从刚才这就只有你一人,还敢狡辩!真是可恶!
努哈儿急得团团转,吃了你的兔子,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可是我真的不是什麽坏人。
咳。。。师妹,年长些的姑娘开腔了,将丢了兔子的拉至身旁,晚秋,你别气了,既然他是无心之过,你就原谅他吧。
师姐你说什麽呢?小白是三师兄送给我的,他说吃就吃了,我怎能不生气!
那他吃都吃了,你能怎麽办嘛,总不能要他以死谢罪吧。
晚秋语塞,却无软意,我不管,反正我咽不下这气。
师姐索性实话实说了,哎我这是为你好,这小夥子是花师兄的徒弟,你真把他怎麽著了,我怕花师兄他。。。。。。
花师兄?哪个花师兄?我怎麽没听说过。
唔忘了你上个月才入的师门,花师兄这人啊很怪的,他。。。诶?花师兄?
何事如此吵嚷?坏我谷中清幽。
努哈儿就跟见了救命稻草,师父师父,我们烤了人家的兔子啦!
师姐上前问了个好,花师兄,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小半年了吧,欧阳师妹看起来还是如此动人啊。
师兄过奖,欧阳将晚秋往跟前一带,这就是花师兄。
晚秋让花爷一双眼睛瞧得有些怯,小声道了个好。
花爷点头恩了声,一转身提了只兔子出来,我刚才路过此地,遇到只兔子,觉得还不错,想烤了吃,既然你们也在,就一块吃吧。
晚秋定睛一瞧,万白之中一点黑,可不就是自己那丢了的兔子,顿时有些激动,花师兄,不可,这是我饲养的小宠,请将它归还於我。
啊?你养的?
欧阳忙不迭帮个腔,确是如此,花师兄,这是晚秋师妹养的小宠,你就别吃了吧?
花爷笑道,不吃就不吃了吧,只是我徒弟这冤枉账,可怎麽算啊?
晚秋和欧阳面面相窥,正欲道歉,不想花爷手一松,那兔子落了地,可比什麽都来得快,蹭蹭两下往林子一钻就没了踪迹。
晚秋一愣,花师兄你。。。!
站久了头晕,手就软了。
哎!晚秋急了,拉上欧阳就去追。
花爷站那看著俩人走远了,一扭头就问,小哈,兔子好吃吗?
努哈儿给这变化闹得一愣一愣的,好、好吃。
掰块我尝尝。
努哈儿折了个兔腿递上去。
师父,我能问你件事吗?
你想问我那兔子哪来的。
是啊是啊。
这有什麽,山上多的是。
可是你怎麽能抓到一模一样的啊?
有何难?拿墨水涂一下不完了。
。。。。。。努哈儿发现自己无言以对,那你就不怕露馅啊?
花爷啃著兔腿漫不经心道,得了吧她们先抓到再说。
努哈儿这才明白花爷刚才为何松手。
小哈,我问你。
什麽?
女人凶不?
凶。
吓人吗?
吓人。
师父怎麽样?
好!
愿意伺候师父一辈子不?
不愿意。
花爷眼睛一眯,你说什麽?!
努哈儿深思熟虑之後,道。
因为我觉得师父比女人还吓人。

  ☆、极乐…第五章


小日子一转眼就到大年三十,努哈儿头一回在异乡过年,乍一见谷里大红灯笼高高挂那是万分稀奇,拽著花爷的袖子就问,师父,这是干什麽?
过年啊。
我知道是过年,我是问挂这个做什麽?
赶年兽啊。
年兽?这是什麽东西?没听过这种野兽呀,很厉害吗?
那可不,厉害得很,花爷一本正经瞄他两眼,阳光普照,说不出的舒坦。
努哈儿给他拿肩,他喜欢花爷手中的紫砂壶,圆圆胖胖的,特别讨喜,壶已经让花爷养得不沏茶也有茶香,花爷说他要肯乖乖听差遣,你们狼族难道不过年吗。
过呀,只是跟你们不一样。
怎麽不一样?
努哈儿想想,说,我们过年,家里所有人都会一起来,不管住多远都要来,一起生火,
一步一步的,女人连翻带爬滚的跑向了远方,烤大羊,喝酒聊天,一整晚不睡觉,

  ☆、极乐…第六章


日复一日又一日,阳春三月,冰雪消融。
医馆门前的雪人开始化小了,像一坨萎靡的泥巴,努哈儿有些可惜,没趁大雪之时多堆几个。
小哈你愣在那干什麽呢衣服晒好了吗?
快好了。
大男人动作利索点,不记得院还没扫了啊?
哦。。。
哦什麽哦,快点干完,等会给王伯送药。
。。。。。。努哈儿扭过头,那师父你干什麽呀?!
我?花爷躺摇椅上昏昏欲睡,一日三省吾身,在自省,你可以不用管我。
努哈儿晒完衣服扫个地,出门送药,花爷说怪也怪,说好也好,遇上年纪大的病患不收出诊费不说,还带送药上门,虽然都是努哈儿在送但是想想啊娘说的助人为乐,努哈儿就不太计较了。
王伯很喜欢努哈儿,见了就夸见了就夸,回回都给努哈儿塞一兜的小点心让他路上吃。
努哈儿通常吃一半留一半,揣回去给花爷尝尝鲜,怎奈花爷自小药草堆里长大,吃什麽都颇有忌讳,嘴巴刁得不同凡响,这个太腻那个太甜,努哈儿倒也不在意,仍旧吃一半留一半,次数多了花爷偶尔也沾两块,努哈儿见了比自个儿吃还高兴,那心性傻的,独一无二。
送了药回来,花爷还在睡,努哈儿找了件花爷厚点的衣裳给盖盖肚子,一凑近就对上花爷的脸。
努哈儿一直都不太明白,花爷长的是人脸,性子怎麽就跟个鬼似的呢?
也许这就是啊娘说的,人不可貌相。
把衣裳往花爷肚子一摊努哈儿开始淘米洗菜,托花爷的福,他知道怎麽做饭了,花爷不给做饭的时候他也能弄锅白米饭苟活一下。
为什麽只有白米饭?哦他不会做菜。
努哈儿认为花爷说的对,他就是天性粗糙,一把盐都下得比常人奔放。
账册他也看不懂,药材他也不会点,只会收钱不会找钱,要来何用?於是花爷两片嘴皮就那麽上下动了两下,医馆所有粗活就都落在他身上了。
努哈儿觉得这是应该的,狼族里打猎的时候就很讲究分工合作,花爷这个决策颇有狼族风范,倍感亲切。
师父,都中午啦,别再睡啦!
别吵,醒著呢。
那您眼睛倒是睁开呀。
花爷抓著头皮坐了起来,哈欠连连。
努哈儿很是不解,师父你白天老睡觉,你晚上不睡觉吗。
我不是想睡觉才睡觉,我是舒服才想睡觉。
师父你不饿吗?
花爷摸了摸肚子,好像睡饱了。
啊?那师父你不就又不管我了?
差不多,我再睡会。
师父你别睡了,我不想吃大白饭,我要吃肉,我要吃啊师父。
花爷心底里嘿嘿嘿嘿笑,这头呆狼,好吓又好逗。
肉跟红豆糕,要哪个?
肉啊!
你这麽快就把红豆糕抛弃了啊,负心汉。
类别又不同,怎麽比较。
啊。。。类别不同,无法相爱,所以你更爱猪肉,为师懂了。
师父你不要乱懂!
吃饭的时候努哈儿发现自个儿这几天练字的字帖居然就垫在桌脚,大惊失色,师父为什麽我的字帖会在这里?!
桌子老了,不稳,拿来垫垫,怎麽了?
可那是我的字帖啊。
字帖?花爷低下头一瞄,这叫字帖?我的个王羲之大老爷啊,这是个字帖。
努哈儿愤然,师父你别老取笑我,难道你一出生字就很好看吗?
那可不,花爷咧嘴一笑,你师父我就是抱著笔杆子出生的。
啊!师父的娘亲真厉害!
啊?
笔那麽长都能吃到肚子里。
去,胸无点墨的野小子,花爷扒了口饭,又说,你怎麽突然想起练字了。
还不是因为师父。
你怎麽不连出恭蹲不出也一块怪我。
师父之前说我字丑,要我练,又老不教我怎麽练,上个月写信回家,我啊娘回信了,说我的字怎麽还是这麽丑,要我练。
花爷嚼著小野菜,觉著不对,可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你娘觉得你的字儿比你爹的好看多了吗?
努哈儿更悲愤了,本来是这样的!可是师父你当时帮我写了封信,我娘看了你的字就对我不高兴了。
我当什麽事呢不就练个字儿,怕什麽师父教你。
努哈儿眼睛一亮,真的啊?
自然是真,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你那手字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这我家徒弟,吃饭吃饭,吃完就教你。
努哈儿铺了张纸,花爷就叫,一张怎麽够,一天最少练十张。
努哈儿下巴都快掉了,一天一张他小命都能丢一半,十张还不得去见太爷爷。
只是花爷板著脸色,努哈儿又不敢说了。
花爷提笔划了几道横竖撇捺,道,你先照著我这上边的练,等你什麽时候拿笔拿稳了,下笔的墨水能匀了,我就开始教你写字。
努哈儿往纸上一看,有些难以置信,就这麽简单啊?
花爷笑笑,道,简不简单,你练了便知。
努哈儿接过笔,花爷给他让了位置。
努哈儿盯著花爷划的那几下瞧了半天,著实瞧不出什麽难点,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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