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谁人不缺?自是多多益善!我是为钱是命的市井小人,装不来清高,更无法做到那圣洁的视金钱如粪土,呵呵,这份情,桃花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但,我不想用你的帮助,你可以帮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桃花想试着靠自己在这个世上活下去。”桃花知道,人最靠得住的永远是自己,依附大树的藤萝永远没有自由肆意的天空,况且,自己甚至没有可以让自己去依靠的大树。
“可,你一个女子如此抛头露面于理不合,终归不妥?”李子贤微蹙着剑眉,斟酌道。
“怎的?李兄,当日是谁笑话桃花迂腐的?如今怎的又是这番说辞了?”桃花启唇淡笑,言语中确实少有的固执。
李子贤一时词穷,知道桃花主意一定,多言无用,却自始至终紧皱着眉头。
美男的广告效应
李子贤一时词穷,知道桃花主意一定,多言无用,却自始至终紧皱着眉头。
第二日,早早的桃花便用独轮车推着半木盆的卤猪下水跟砧板刀具等去了集市,最终千挑万选在一馒头铺子的旁边停了下来,摆好了摊位。
桃花初来乍到,又是一妇道人家,贫户无规矩,穷苦人家不像那些豪门闺秀那般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那么多的忌讳,为了生计,不少的农家女子或是妇人也是要帮衬着家中贴补生计,在这集市上零散的卖些吃食小菜的,所以桃花虽是一女子,因着男袍,又面貌丑陋不甚起眼,所以在那人来人往的集市中也不甚突兀,只是毕竟是初来乍到,桃花总免不了有些忐忑不安。
她打开木盆的一角,挑出了两块色泽看相都尚佳的卤肉,摆在白瓷盘上,放在木盆上做样品,又切了一点用荷叶包好了,知趣的送给了旁边的馒头店主跟邻摊的卖菜的大婶品尝,当下本在好奇的打量桃花的两位自是乐不开支的接了过去,连声道谢,对桃花也客气了几分,还热心的告诉了她好多菜市场“潜规则”。
桃花满脸堆笑的感激着,开始专心经营自己的生意。
因是本钱不高,桃花卖的也极为便宜,十文钱便可买一小块卤肉,且切好了帮包好在荷叶里,便走边吃或是带回家都可以,要是想要多了,加钱就是。
桃花的卤下水是这集市的独一家,打开盖着的木盆,当下香气四溢,吸引了不少的赶集市的人,闻着诱人,价格实惠,当下都有些想买来尝尝,可一见是些大肠脾肺肾之类的内脏,便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收回了掏钱的手。
桃花知道观念不是一时可以改变的,只有巧舌如簧的对围观的人群极力推荐着,还切了些细碎的当场尝吃,虽然吸着鼻子流口水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可却是没有一个人来站出来率先试吃,到是看笑话似得越围越多。
桃花说的口干舌燥却是毫无成效,又被那么多人好奇的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心中不由得烦躁不已。
正觉得自己要有心无力的放弃收摊走人时,密闭的人群中,却突然让开了一条通道,李子贤便那么从容优雅的走了进来,那身雨过天晴色的长袍如今看来好似被雨水冲刷过的悠远的一色青山,映衬着他水洗一般通透的容颜,超脱的好似不属于凡尘世间。
这个折翼天使般的男子却是那般淡笑的穿过熙熙攘攘的杂乱的人群,清风一般的走到了桃花的面前,闲适悠然的接过她言辞恳切的请人试吃的抬了半天的盘子,用一边桃花自行准备的小竹签,拈起一块卤猪肚,慢条斯理的品味着,最后才万分不舍的吞咽了下去。
接着,薄唇维扬,轻如菩提,静若莲花!
随后展颜一笑,“人间美味,不啻于仙界佳肴!唇齿留香,让人欲罢不能,极品也!麻烦这位大婶给我来五十文钱的!”
桃花正迷惑在李子贤那在众人衬托下更加显得月落清辉般的风姿中,又听到他当众的颂扬,心中正无限感激中,却突然又耳尖捕捉到了那一句“大婶”,当下不由得眼角一阵抽搐,面上却不好发作,还要客客气气对待皇帝般的为他切好了卤肉,包好了,毕恭毕敬满脸菊花的给他递了过去。
李子贤冲桃花狡黠的眨了一下左眼,便若无其事的拿着那包好的卤肉翩然而去,只留了一个背影,一份惊艳,还有,一个后世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神仙也爱吃卤肉的在街头巷尾流传了很多年得传奇。
美男的广告效应是不言而喻的,随后,人群便蜂拥而上,开始好不矜持的争相品尝,吃过之后,无一不啧啧称赞,争相购买,羊群效用对古今皆是适用的,不明所以的路人见人人抢购,不由的也挤进来凑凑热闹,一时间桃花应接无暇,忙的不可开交,可钱袋里的铜板也闪的桃花两眼放光心花怒放!顷刻间,大半盆卤肉竟是被闻风而动的人们一抢而空!
不过,让桃花嘴角抽搐的是,那“卤肉大婶”的光荣称号,这么被李子贤挑起,当下所有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无论男女老有,如今,皆是都一致的称呼桃花一声:大婶!
对于此次被迫封神,桃花很不满,但是抗议无效,美男的效应是不容忽视滴,群众的力量是强大滴,桃花在一天之间,就经历了从大姐到大婶的两次层次的年龄落差的华丽转变!彻底的,老了!
卖完了卤肉收拾着摊位的桃花,边乐滋滋的往钱袋里揣着铜板,便热情客气的应对着犹自络绎不绝的前来买肉的人,许多在后来的没有买到,两手空空便觉得似吃了大亏似得不甘心的很,纷纷的追问桃花。
大婶,何处还可买到?
大婶,您几时再来?
大婶,我们明日可以买的到不?
大婶,你帮我们留些行不?
桃花强忍着要抽搐成抽风般的黑脸,僵硬的微笑着一一作答,说着卤肉做起来很费工夫,明日是没有的,但承诺五日后的集市定然再来的,让他们赶早过来。
其实,一天卤一盆猪下水桃花要是起早贪黑的赶着点,做起来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那样下来,便是太过辛苦了,桃花可不想自己从早到晚便是只围着这些腥臭的猪下水打转。
且桃花深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太过容易买到的东西也就吊不起人的胃口跟抢购欲了,所以桃花平日是不打算来摆摊的,如今这红火的光景,只是每逢赶集时来摆一次摊位,赚的的银钱养活自己跟板栗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桃花已是心满意足!
初战告捷赚的盆满钵满的桃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推着她的独轮车满载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了。(不笑,画着锅底芝麻妆的某丑女如今也是见牙不见眼!)
桃花很高兴,大家很福利!
赚钱的桃花从集市上大方的买了只鸡割了几斤猪肉,买了小板栗爱吃的糕点,李子贤爱吃的牛肉,还有六儿喜欢的面茶,甚至还有两壶米酒,暴发户一般财大气粗的回到了家。
李子贤出去还没有回来,六儿在家照看着小板栗,还煞有介事的在草纸上教着小板栗识字,桃花开门一见这小儿读书图,心中更是高兴,这几番高兴加起来,今天的菜色便是格外的丰盛。
月色撩人
李子贤回来时,桃花已经摆好了碗筷,鸡鸭鱼肉的摆满了一大桌子,闻着就食指大动,很是让人垂涎三尺。
入了座,小板栗过节似得欢呼雀跃着,手舞足蹈!不过小板栗跟六儿都吃的手嘴并用了,那李子贤却是清啜着桃花到给的酒,不徐不缓的喝着,极少动箸。
“怎的?李兄,今日的菜不合口味?”桃花疑惑的看着突然间矜持起来的李子贤,凝眉关切的问。
“没有,甚好!丰盛之至!”
“那——李兄怎的不肯动箸?”
“桃花,要是你接连吃了五包卤肉之后,你还会吃的下别的东西吗?”李子贤轻笑着睨了桃花一眼,一脸的自嘲。
“你——全吃了?”桃花不敢置信的问。
“不然,还带着到处招摇过市不成?”李子贤淡淡的揶揄。
“那——,其实,你可以丢掉的。”桃花不好意思的吱吱呜呜的嗫喏着。
“呵呵,唉——,舍不得,那是桃花的心血呢。”李子贤轻轻呷了一口酒,斜挑眉尾,薄唇轻启,那一声似真似假的轻叹,像是漪涟,荡漾开来,层层回响。
桃花像是因为李子贤这如此毫不拐弯抹角的直白的回答略微怔了一下,侧脸望去,在那暧昧昏黄的油灯之下,李子贤那古井盘得眸子像是被泼进了浓浓的墨色,深邃悠远,好似巨大的黑色的漩涡,会把人那般的吸附进去,从此沉溺,一生不醒!
“呵呵,桃花都忘记要谢谢李兄了,今日桃花如此顺利,多亏李兄出手相助,桃花敬李兄一杯!”桃花有些慌乱的转移着话题,抬起了酒杯,满饮而尽。
“这谢字,子贤当不起,子贤叨扰数月,多亏了桃花收容照顾,这举手之劳,怎敢呈得起桃花的这个谢字?但这酒,子贤喝了,恭喜桃花今日出师大捷,并预祝桃花今后财源广进!”李子贤优雅的举杯,轻吟浅笑中一干而尽!
“呈李兄吉言!无论如何,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的情分桃花铭感五内!”
“桃花此言当真?”李子贤黑瞳一转,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快的,桃花根本就来不及捕捉。
“自是绝无虚言!”桃花老老实实的承诺道。
“那桃花便不要这般客套的虚礼相待的叫我李兄了,不若,今后便是姓名相称如何?”
“这——”
“桃花,莫不是要说于理不合吧?”李子贤揶揄的轻笑着,狭长的眸子淡睨的桃花。
桃花便猛地联想起早上二人的对话,怪不得李子贤早上没反驳自己的话呢,原来挖好了坑在这里等着她呢,这坑还是当日自己挖给他的,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这个坑转了几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脚下,且桃花不得不跳啊,还要跳的满面春风受宠若惊!
桃花干笑着说:“怎么会?桃花怎时那种迂腐之人?桃花恭敬不如从命,往后,自是姓名相称了便是!桃花便大不敬的直呼李兄一声子贤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早上桃花砸给李子贤的话,如今如数的自己咽了下去!
“那,子贤敬桃花一杯!”李子贤微笑着举杯回敬。
“桃花惶恐,干!”桃花也不推脱,爽快道。
……
两人一来二去,已是几杯下肚,李子贤还是面不改色,桃花已是心如擂鼓,面色潮红了。
六儿跟小板栗吃的小肚子滚圆,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一旁的地上继续着二人的授业大业。
桃花轻轻的呷着那入喉微辣的米酒,任那温热从胸腹蔓延到四肢百骸,似是被冥冥中的力量牵引了一般,无意识的侧目看着身旁如兰似菊般的温润淡笑着的男子,不知为何,那昏沉沉的脑海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恍惚却清晰的将他雕刻般的侧影跟《诗经•;卫风》中的君子篇联系了起来,耳边里满满的都是那首悠远无边的颂扬: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锨兮,赫兮喧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辽远,绵长——
酒不醉人人自醉!
桃花神思已是有些飘忽,痴痴的傻笑着,还好神智还算清明,她知道自己已是不胜酒力,怕一会酒后失态,便强自支撑自己站起来,结结巴巴的强自客气道:“子贤,嗯——,原谅桃花酒量,呵呵,酒量浅薄,如今,恩,如今已是醉了,恕桃花不便作陪,先行带板栗回房一步,子贤自便!改日你我二人再对酒当歌畅饮一番!呵呵!”
“是子贤疏忽了,不该劝桃花喝这么多酒,小板栗今夜就跟子贤睡吧,也方便子贤照顾,桃花好好安歇即可。”李子贤见状,拧眉微微自责道。
“是,桃花今日,呵呵,太,嗯——,高兴了,便贪杯了,那小板栗,恩——,便麻烦子贤了。”踏花觉得一阵头昏目眩,强撑着站起来,努力维持着形象,稳着身子要往屋内走,谁知脚步却是不受控制的一阵踉跄。
李子贤见状赶忙扶着她,搀着她的手臂送她回房。
已是冬末春初,乍暖还寒时节,地上还有一层冬日薄薄的寒霜,在如水倾泻的月辉下,泛着银白色清冷的幽光,干冷的空气化作夜风带着微薄的寒凉掠过桃花的面颊,似是冰冷的轻吻,无声无恒,徒留那清凉的触感,分外撩人!
桃花被这夜风一吹,心神清明了几分,可头却更是疼痛欲裂!
她借着李子贤的搀扶,勉强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往房间里走,那条短短的路今夜却变得如此漫长,仿若被月华妆点了一般,悠远漫长的不似人间!
桃花不知道为何,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好似这月夜下空气稀薄了似地,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稳,那种头晕目眩呼吸不稳之间,她竟然能清晰的看得见两人呼出的热气,在那清冷的月色下,彼此纠缠,成团,散开,迷失在夜色之间。
好不容易挨到了门口,桃花凭着最后几丝残存的意识挣扎着想要推开李子贤的手,步履蹒跚着固执的要自己回房,推搡之间,却没有看清楚那高高的门框,一个踉跄摔了进去。
好在李子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扶稳了。
桃花迷乱的心智微微的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自己也不是只有倒霉狗啃屎的命格,如今也有美男肯扶自己一把了。
正傻笑着,恍然抬起头才发现而今的自己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李子贤的怀里,而李子贤怕桃花再一次摔倒,一手扶着桃花的胳膊,一手几乎是半揽着桃花的身子,现在的二人几乎是亲密无间的拥抱的姿势,好似在桃花的怔忪痴笑间,已是如此胶着了许久。
萌芽的第二春
现在的二人几乎是亲密无间的拥抱的姿势,好似在桃花的怔忪痴笑间,已是如此胶着了许久。
桃花有些懵懂的仰头看着环抱着自己的男子,剑眉星目,笑若春风,如今就在那一院的清辉中美若神祗的凝视着自己,眸子竟比那天上的星子还要灿然,里面嵌进了珠玉般的黑眸中,依稀可见一个淡淡的人影,仰头浅笑间,那般痴痴傻傻地凝望着。
蓦然间,那个端如修竹美若冠玉的男子展眉一笑,眸色潋滟间伸出了在月光中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拈起了桃花被夜风吹乱的发丝,体贴入微的,为桃花敛到了耳朵后面。
他侧抱着桃花,那白皙的手轻轻滑过了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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