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思情与项夫人站在一旁,看着那将弓箭拉开的两人,神色间隐隐透着几分担忧,只有一旁的项燕神色谢意,一脸宠溺的样子,看着这两人的举动。
弓弦绷紧的声响,清晰的传入几人的耳中,几乎是同一时间,项倾城与烈火两人同时松手,弓弦上的羽箭,咻得一声直飞射而出,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一齐稳稳的扎在箭靶之上。
呆愣一旁的两名小卒,回过神来,举了箭靶就朝着项倾城等人方向看去,烈火瞧着被人递上前来的两张靶子,眉宇微微轻拧。
项倾城射出的羽箭,不偏不倚正中红心,而他自己射出的羽箭,却偏移了那个几毫米的距离,心里虽然有些气恼,那但那也是对自己的不悦,看向一旁的项倾城时,烈火还是露出了钦佩的笑意:“我怎么觉着你的箭法,比你哥得还好呢?能一箭射杀我军中大将,是你本事,他们技不如人自是活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倾城小时候可是连门也出不去,每日不是在家读书就是在我父亲的校场混日子,又有我们几个哥哥从旁教他,自然是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项倾城是项家幺子,自小的疼爱有加,加上项倾城小时又生的乖巧可爱,谁见了都喜欢得紧,家里的列为叔叔伯伯,没事的时候就爱交他两手,所谓的取长补短,这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项燕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烈火看他的视线,就跟带了钢刀似的:“我说,你跟倾城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倾城就生得这么彬彬有礼温文儒雅,而你就这么一肚子坏水呢?”
听他这话,项燕只是勾唇笑笑:“这只能说倾城还没开窍”
懒得再跟项燕咬什么唇舌,烈火错眸看向项倾城:“倾城,我科尔沁现在是受了蜀国之托才来与南晋对战,你既非南晋之人,母亲与项燕现在都在我科尔沁,战事结束之后,他们也会随我回去,不如你离了南晋,与我们一同离开?”
突然从烈火口中吐出的话,叫项倾城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项燕原本是不想这么早,就跟项倾城说这事的,只是今日烈火突然提了出来,他无声轻叹,也觉得这样的话,早些说了明白才好:“是啊倾城,再过两日,我军与南晋还会再次对战,你与他们非亲非故,不如离了他们随我跟母亲一起去科尔沁”
“我……”起了起唇,项倾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还不等他说话,项夫人便轻叹一声也开了口:“倾城,你大哥他们都已经不再了,我现在可就只有你跟你六哥了,你四姐性子又野,说是去了京都查你二哥的消息,可到现在也没有个音讯,要是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真怕什么时候连你也没有了……”
“……”项夫人的话,让项倾城将那到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对着项燕可以轻松说出来的话,对着自己的娘亲,却说不出口,尤其是她在经过丧子夫死之后。
“是啊,蜀国现在根本就容不下我们,倒不如跟着六哥他们一起去科尔沁,再说这些日子,婆婆的身体也差了好多,这个时候若你也不再身边,叫她如何还能安心呢?”
连珞思情也这么说……
错开的眸,看向眼前这些都在等着自己回答的人,项倾城眉宇轻拧,眼帘半垂却是闭口不搭,跟随母亲他们一起去科尔沁,如此对鹤云霄那边是为不义,可若不随母亲回去,害得她身体病重,整日的为自己担心受累又为不孝,他要怎么做?是去……还是留?
似乎看出了项倾城心里的挣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项燕错步走到他的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百行孝为先,若你连这都做不到,就算日后蜀国灭了家仇报了,可那时若母亲不在了,一切又还剩多少意义?再说想报家仇不是只有依靠外人才可,项家还有我活着,你也活着,不是吗?”
是啊……六哥说得是,百行孝为先……万事当前他应当以母亲为重才对……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项倾城深深吸了口气,半响后,才低低吐了一句:“……我知道了”答应跟他们一起走,可是心里却好像堵了大石,让人心烦气闷。
☆、第六十三章:破敌策,低烧像
项倾城答应与他们一起走,这最高兴之人莫过于项夫人,拉着项倾城的她,总是一脸憧憬的样子,幻想着到了科尔沁之后的新生活。
看着母亲脸上那愉悦的笑意,项倾城心口闷堵,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已过数日,翻转的思绪,想着两军现在的情况,项倾城眉宇轻拧的样子,直径来到烈火的帐中,开口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希望……科尔沁能与南晋修和,不参与这次的战事。
听得项倾城所言,烈火淡淡蹩眉:“要我退出这次战役不是不可能,但我若就这么回去,我拿什么跟我父汗交代?”烈火会带人前来干预这场战事,也是因为他父汗曾经答应过蜀国皇帝秦倚天,在蜀国他朝有危难之际,必然出手相助一把,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他倒戈相向?开玩笑,就算是自己小舅子也不能搞特殊啊。
“南晋大军现在气势如虹,一旦让他们攻下蜀国国城,大军就会挥戈而进,科尔沁若在此时参与进来,最后恐怕只会让自己成为鱼池之殃”
听得这话,烈火一身傲气的冷笑:“可他南晋大军现在却连这寒江也出不去,还有什么本事想要覆灭蜀国与我科尔沁秋后算账?”
“你若不信,我可与你打赌,在这一月之内,鹤云霄他们必定会想到破敌之策”语落,也不等烈火再说什么,项倾城闭了双眼,淡然转身走向门边。
烈火站在原地,看着他那笃定的背影,皱皱眉,却是开口问了一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这一月之内,他们就能冲出我包围圈?”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项倾城扭头朝他看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当初鹤云霄敢答应我的条件,那他就一定会做得到”声落,看烈火那有些被自己愣在原地的样子,项倾城伸手撩开帐帘举步走了出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是没质疑过鹤云霄的能力,可是……鹤云霄却开始质疑他的为人了……
在项倾城与项燕离开了几日之后,一直了无音信的北堂浩,这才终于在冷心袔的陪同之下,出现在了南晋大军营外,相比陌齐北和煦秦那狼狈的摸样,还有负了伤的鹤云霄等人,他北堂浩带出去的人却毫发无损,不但全员返回,而且北堂浩带顺便带了点东西回来。
“竹子?”大帐的主营里,围成一团的众将,看着被北堂浩放在地上的东西,全是一些被人削尖的长竹,一个个不由得挑了挑眉,眸低的神色显得格外狐疑。
就知道大家会是这种反应,北堂浩也不以为意,只是勾唇笑笑:“这不是一般的竹”
这话让胡逸云皱了皱眉,司马萧逸站在一旁,也是双眉紧拧的样子:“难道还是毛竹不成?”
“毛竹?”毛竹又是什么竹?
这一次鹤云霄是真的不知道了。与东方易互看一眼,也只有耸肩的份。
轻笑出声,北堂浩又道:“这些竹,是我在雨林外无意间发现的,只是太少了,找了几日才找到了这些”
这话让柩澜枢有些无语:“于是,你是想说其实你消失了这些日子,就是在找这些竹?”
“是”
“……”
北堂浩的供认不讳,让这大帐之中全无一人在开口说话,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北堂浩神色淡定开口续道:“那日我与敌军里一个名叫烈火的男人交上了手,在退至雨林外围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所以就一直留在那里,沿着外围寻找,这种毛竹长于隐潮之地,它的坚硬是竹中之最,用火将之烤干后更是坚硬无比,想要破敌方铠甲,这是首选,另外,敌方所用的九节鞭,完全没有鞭法中那些花花相变的招式,他们出手极快,让人有种将鞭当棍来使的错觉,可一旦将那误认为棍,却又被他缠了兵刃克制了行动,对付这样的兵刃,唯有长兵器才可,而这兵器之中只有棍最为合适”
听北堂浩说到这个,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这大军里面想必是只有他一人对这样的软兵器有些了解了,因为火骑兵手里就有与这相似的兵刃。
“软兵器的弱点就是不能格挡,没有直线攻击。他对一般武器的优势就是攻击距离长,如果被人近身,那就很险了,不过敌军使用的九节鞭鞭尾是匕首,可以抵挡近身”皱皱眉,鹤云霄也开了口,话虽如此,可这感觉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可是,对方使用似乎也不全是软鞭,而且鞭上还有倒刺,磕着碰着都可以叫人被扒下一层皮来”想着那些曾经死于这兵器下的将士,一旁的王蒙等人不由得脸色铁青。
皱皱眉,鹤云霄拿过一旁那捆绑着这些毛竹的麻绳,突然抬头朝北堂浩等人看去:“以我作为假想敌,北堂浩你来进攻”
鹤云霄说的,正是北堂浩心里想的。有些东西非要动了手,才知道问题才什么地方,光靠脑子想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错开的脚步,众人转身出了营帐,直接来到外面的空地之上,四周的火盆燃烧灿烂,将这黑暗的夜照个清晰明亮。
鹤云霄拿着手里的麻绳与北堂浩对持而站,立在这主营之外,四周的小卒看着他二人这幅打算对掐的样子,还没弄个明白,就只瞧见鹤云霄扬手一甩手里的麻绳,在北堂浩还没准备好之下,猛然朝着北堂浩的方向攻击过去,弄得北堂浩一个措手不及只得侧身闪开,鹤云霄随即挥了麻绳又紧追而上,绳子险险的与北堂浩的身体擦肩而过。
东方易等站在一旁,瞧着鹤云霄这完全不给北堂浩准备的空隙就贸然出手,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冷心袔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却不由得看得心惊胆战,真担心那麻绳就这样一鞭子扫到北堂浩身上似的。
就知道鹤云霄这小子不会这么老实,北堂浩心里苦笑一声,幸得他早就看清楚了这小子的秉性,要不然那一麻绳扫下来,还真是够他吃的,左右闪避躲开的身体,与鹤云霄手里的麻绳险险擦过,几个闪避下来,北堂浩纵身一跃,伸手拔了一旁的那插在插桩里的长枪出来,朝前横扫一刺,鹤云霄身体一旋,扬手一挥麻绳扫来,在北堂浩正预备改换招式之际,咻咻两声,这麻绳直接缠在了枪杆身上,鹤云霄身体后跃,猛然用力一扯,就这般简单的克制住了北堂浩的攻击。
这个时候北堂浩要是执与兵器之上,而鹤云霄手里的麻绳就是别人的九节鞭,鞭尾一扫,匕首飞转上前必定插中北堂浩的胸口,但若是这时北堂浩松手放弃兵刃侧更显被动,对方随时一节鞭甩,就可以打得他北堂浩满地打滚了。
瞧着这幕,在这的众人非但没有松了口气的意思,面色反而更沉。皱了眉,大家谁都没有开口,反倒那鹤云霄站在原地,垂下的眸,看着那缠在枪杆上的麻绳,但拧了片刻的眉后,却是突然扭头朝一旁的小兵吩咐两声,那小兵领命转身就跑,没一会,就瞧见吧虎与陌齐北和煦秦跟夏侯西都疾步而来,站到鹤云霄跟前齐齐抱拳:“霄哥,副元帅”
不知鹤云霄把他们四人叫来是做什么,这四人拧了眉还没来得及问,鹤云霄就解开了那缠在枪杆上的麻绳,递到吧虎手上:“用这个,半盏茶的时间,你们四个要用他扣住我的四肢”
这是什么意思?
四人怔怔的互看一看,鹤云霄也不多话,这时就见得另一小兵,拿着一串铁链来到鹤云霄的跟前双手递上。
听着那铁链冰冷的声响,鹤云霄抬眸看向眼前的四人,玩味的勾了勾嘴角:“要是扣住了我的四肢,你们四个今晚上就没什么事,要是扣不住我,那你们等着挨打,我这铁链虽然没有那些什么倒刺,皮是扒不下来了,但断几根勒骨应该不是问题”
“……”
“……”
“……”
“……”
四人闷在原地齐齐无语,心里隐隐有种咬牙的冲动,却也不得不拿过一旁那小兵准备好的麻绳,前后分开的将鹤云霄夹击中央。
吧虎陌齐北和煦秦跟夏侯西再加上一个北堂浩,于是现在的情势是以一敌五,丢掉长枪,北堂浩直接换上了铁棍,鹤云霄那一双碧蓝的眸看了看四周的人,淡淡一勾嘴角,最后闪动的身影扬手挥动手中的铁链,便赫然行动朝着前方的人影攻去……
“倾城”寒江关外的大军里,项夫人端着手上的吃食,一脸笑意的直径来到项倾城的敖包里,可直到她来到床边,才发现,现在都已快到午时了,这项倾城躺在榻上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想着项倾城昨夜也没有吃什么食,便早早回了敖包休息,今日就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他醒来,心里狐疑,项夫人将手里的吃食,放到一旁的几上,这才弯腰伸手摸向项倾城的额间,有点淡淡的低烧,但好在并不严重,无声轻叹,项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幺儿是怎么了。
被人触摸,额上传来的温度一时间有些冰冰凉的感觉,皱了皱眉,项倾城微微睁开双眼,看见得却是项夫人坐在自己榻前的影子,抬手揉了揉眼,项倾城一个翻身,直接懒洋洋的趴在了榻上。
看他这赖床的摸样,透着几分儿时般的稚气,项夫人嘴角微扬,眼中满是宠溺之色:“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赖在榻上,该起了”
“娘……我好累,不想动”将脸埋在枕头里面,项倾城的声音闷闷传来,许是没能休息得好,这闷闷的声音里面,还隐隐透着几分低腻的味道,说不出气息,有些撩人。
伸手拉开项倾城身上的被褥,项夫人硬是将人逮了起来:“就算不想动,那也吃点东西啊,你昨晚上就没怎么吃过,吃点东西再睡”
跪坐在自己的床头,项倾城长发披散的样子,仅穿着白色裘衣的他,身形咋眼一看之下,纤细得就似那些文弱书生一般,剪影的眸,看了一眼项夫人放在几上的吃食,项倾城淡淡蹩眉,侧眸看向自己母亲的摸样,透着几分淡淡的无奈:“娘,我不想吃,现在也没胃口”他就有点想抱着枕头,再睡一会而已。
看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