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远远不止于初入内劲的修为,这么说来,这位高僧应该也是个修行人。”
佛门中人,不会轻易犯戒,因此手下留情,放走了那灰猿,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片山林,前面来了自己这么个年轻道士,后面又来个年轻和尚,一道一僧,似乎还都是修行中人,倒是有趣。
秦先羽心中好奇,揣测那年轻和尚身份,又朝着李应询问两声。
李应笑着说道:“那位高僧与你年岁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模样,他穿着月白僧袍,气质极好,也非常有礼。对了,他法号……好像叫作正相。”
“正相?”
秦先羽问了几句关于这年轻和尚的事情,满足心中好奇后,便把念头压在心底,不再多想。
李应对于这少年能够活着归来,显然是极为开心的,两人又说了一番话,才记起要把他带回村里。
……
回到村内,不少人都前来慰问,但责怪倒也不少。总而言之,大家对于这个仅仅接触过半天的少年,都颇有好感,得知他没有在黑风山遇害,俱都是十分开心。
成树公指着他,许久后,才叹道:“少年人,未免太过鲁莽了。”
秦先羽只是低笑,带着些许歉意。
身旁是个小姑娘,就是那夜被灰猿抓走的小夜姑娘,成树公的孙女。
这小姑娘粉雕玉琢一般,十分可爱,她不断对着秦先羽道谢。这些时日以来,这个道士哥哥为了救她,而死在黑风山的事情,也听过了不少,现在能够回来,就是好幸运的事情。
秦先羽虽然是为救人而去,但实际上却连这小姑娘也不曾见到,反而是被一个和尚救下。秦先羽自觉没有出力,这些道谢听着却是有愧,只在心头苦笑。
尽管把人救回来的并非是秦先羽,但他为了救人,身陷黑风山,本也是出自于一片好意。因此成树公对他十分感激,送了他大量的红阳石粉,并且送了一些青古藤。
见到红阳石粉和青古藤,秦先羽想起之前的那座山,不禁问了一声。
然而李应等人的回答,却让他呆在原地。
整座山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只剩大片空地。
“偌大的一座山峰,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秦先羽惊愕良久。
出产红阳石的这座山,跟黑风山遥遥相对,而这座山出产的红阳石,又是克制黑风山出来的凶兽,秦先羽隐约觉得两座山有些联系,但并未深究。
“原本那座山不见了,红阳石没了来源,便是无根之水,总有用尽的一日。村中所有人都十分害怕,但接下来几个月,却都不曾见过凶兽再现。”成树公叹道:“这座山大约是天公所赐,如今凶兽尽都消失不见,这山也就走了。”
若在以往,秦先羽还觉是书上记载的传说故事,但他修道以来,便知这些故事也未必都是虚妄的。
偌大一座山峰突然不见,必然是有缘故的。
莫非还是某些怀有大本领的修道人把山峰挪走了?
移山填海?
秦先羽心中想道:“若是真有这种本领,那么该是何等高深的修为?”
这种事情,一时难以想通,秦先羽也不理会,压在心底,便把想法落在了其他事情上面。
然而许多人倒还缠着秦先羽,让他讲述黑风山上被困的日子。
当秦先羽略作简述之后,满足众人心中好奇,才算渐渐散去。
“黑风山也不知怎地,近两月来,开始长满青草,也有树木生长,似乎恢复生机。”成树公说道:“原本凶兽大多出自于黑风山,如今也都不见踪迹。看来黑风山有了大变,连同出产红阳石的神山也都一并失踪了,但长久来看,应当是个好事,毕竟没有了凶兽袭扰,村中便可继续回到数十年前的日子,不必日夜担忧。”
秦先羽点了点头,心头只是在想,或许该花费几日在附近搜寻一番,将漏网之鱼打个干净,让这村落不再受凶兽袭扰。
好歹也在村中得了不少好处,不说红阳石比朱砂更为上佳,价值不低。这青古藤就是一味少见的药材,依秦先羽想来,相爷和州府大人虽位高权重,但却也未必能够寻到这么一味罕见药材。
缺了一味药材,道剑便无法修行。
因此这么一味极为罕见的药材,对于秦先羽而言,当真是万分重要。
秦先羽心头着实感激,可惜自己身上虽然有些银两,但在村中,金银都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至于食物,这里靠山靠河,瓜果无数,既能打猎,又可捕鱼,自然不缺食物。
仔细想了想,原本要告辞而去的秦先羽便又住下一夜。
这一夜间,秦先羽亲笔书写一本小册,上面记载着许多药材,都是山中常见的药物,能够治病,治伤。
“在这山里,没有医师,不通医学,因此病症是极为难缠的事情,一个头疼脑热兴许就要丢掉性命,甚至受了些小伤,处理不当,就会发脓溃烂,有性命之危。”
秦先羽停下笔,才松了口气:“这些都是山中常见的药材,有些治病,有些治伤,对于村子应该会有大用。这姑且就当作是青古藤和红阳石粉的报酬罢。”
村子里有几个学过字的,但极少出去外界,因此所学的字还是稍微有些差异,为此,秦先羽特意画了许多图,将药材形态,以及该如何使用,都用图形表达出来,旁边再用文字讲述。
“该走了。”
东边露出一丝晨光。
ps:这章是收尾,而下一章又是新的一卷,所以明天要先理清一些线索,明天的两章,更新都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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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花灯
入夜,星稀。
遥遥可见远方一座城池,灯火通明,在天地间好似唯一亮光。
望着远方那座光芒绽放的城池,秦先羽默默不语。
大德圣朝都城,果真繁华无尽。
“按说城门已经关闭,晨时才开,看来我还该在城外露宿一夜。”
一般人自然是白天赶路,晚上停歇。而大多数人推算到自己若是在天黑之前无法进城时,就会提早歇息,第二日则早些启程。
秦先羽傍晚时分就经过周边一座城池,原本该是在城中住上一夜,第二日启程正好。但这小道士心中有些急切,便不理会,径直来了京城之外。
他修炼有成,寒暑不侵,也不惧怕什么野外的凶禽猛兽,因而没有多大忧虑。
在黑风山出来后,又在村子附近搜寻一日,寻找漏网的凶兽,但并无所得,可见村子附近已无凶兽。秦先羽放心下来后,便即启程,花费几日,才来了京城。
到了京城外,只觉大德圣朝都城极是雄伟,城墙高耸,延绵而去,虽未见全貌,却也觉得有苍凉浩大之气扑面而至,仅此所见,就比寻常城池更显恢弘。
秦先羽在城外正想寻个地方歇息,却见护城河上飘来一点亮光。
“什么东西?”
秦先羽只觉那亮光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顺着护城河之水,亮光随波而来,却是一个纸灯,足有半人来高,分作八层,一层一层叠加上去,皆是不同鲜花形状。花状纸灯外围点满蜡烛,便见烛火无数,将整个半人来高的纸灯映照得光芒通透,宛如玉质。
秦先羽大是好奇,来到护城河边,随手一拦,将纸灯截住。
这纸灯做工精细,外边罩着白纸,点着烛火,内中则是用竹条搭架。而最上方的一朵纸花中,点着一根蜡烛,光芒灼灼,蜡烛下方则围着一张纸条。
秦先羽把纸条取出,便即翻开,只见上方写着几个娟秀小字。
大道何处寻?
秦先羽登时一愕。
看这五个字,似乎是女子笔迹,再看字面意思,这莫非是修道人的手笔?
秦先羽不禁暗赞一声,心道:“京城果真是繁华之地,随手捞个纸灯,似乎都是出自于修道人手上。”
正这般想着,上流又飘来许多光点。
这些光点十分微弱,但却极多,一眼看去,足有数十上百点,而更上端的流水,似乎还有光点不断飘下。
这后面来的也是纸灯,但都只是巴掌大小,各自作成诸多不同花儿模样,都只在中间点上一根蜡烛,蜡烛之下围着一张写着字迹的纸张。
比之于这半人高的纸灯,其余纸灯都只有一根蜡烛,巴掌大小,相较之下,倒是显得光芒微弱,但也架不住数量极多。
秦先羽只觉密密麻麻,光点无数,十分耀目。
先前这半人高的纸灯,想来是出自于修道人手笔,秦先羽甚为好奇,又把前端一个巴掌大的纸灯取来,从蜡烛下方取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相公远行,芳心寂寞,愿隔壁王公子早日归来。
“呃……”秦先羽呆了半晌,本以为还是修道人所写的,没想到这么一段话,半晌后,这小道士忽然自语道:“相公远行,怎么不是盼相公回来,反而是盼隔壁王公子回来?”
然后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立即便有些慌乱,手一抖,就把纸条扔了出去。
“呔那小子,快把七姑娘的纸条还来。”
上流河水那边有许多人奔跑下来,看他们锦衣华贵,似乎都是富家公子,权贵后人。
当头一个公子喝道:“纸条在哪?”
秦先羽下意识就把刚刚扔下的纸条捡了起来,随后递了过去。
这人只看了一眼,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般倒退数步,跌在地上。
秦先羽看得出来,这个公子哥儿似乎还有些许武艺,虽然未能搬运气血,但根骨都经过打熬,脚步也有些特定步伐,显然是得了真传。
这么一个武艺不错的公子哥儿,居然站不住脚?
后面几个公子哥一拥而上,把纸条抢来,分别传阅。当看见纸条上的字体,人人呆立。
“怎么可能……”
“七姑娘哪来的相公?”
“隔壁那姓王的是哪个混账?”
……
看着他们呆如木鸡,个个难以置信,大有痛不欲生之感,秦先羽惊愕良久,隐隐觉得似乎给错了纸条。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张写着“大道何处寻”的纸条儿,有些赧然。
“这个花灯最先飘下,而且有半人来高,极为特别,这些个公子哥想必是来找这张纸条的。”
秦先羽犹豫着是否把手中这张纸条递上去,告诉这群悲痛至极的公子哥其实是个误会,可看了看上方流水,还有纸灯飘下,又有许多公子带着自家的许多家仆打手,一拥而下,大有强抢纸灯的意思。
看这么个阵仗,秦先羽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这架势,想必之前第一个飘下的花灯极为特别,才有这些公子争相追逐的场面。
趁着眼前这几个公子呆怔良久,尚未回过神来,秦先羽便已越过了护城河,直接朝着城内走去。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
“不对,七姑娘还未婚配,这纸条不是七姑娘的。”
“那该死的小道士,胆敢诓我?”
“七姑娘的纸条势必是被他私藏了!”
几个公子回过神来,纷纷破口大骂,然而转头去看,那个小道士居然已经不见踪影。
有些个谨慎的则顺着河水,再去寻找那一盏大花灯,而个别怒气腾腾的,召了些家丁,正要找那个小道士的麻烦。
秦先羽入了城门,转头看向护城河那边,只抹了把汗水,暗道好险。
正在这时,一把长戟落在眼前,把他拦住。
一个兵丁喝道:“你这道士,从何而来?快把文书交出来。”
文书即是证明身份,以及通关入城的凭证。
秦先羽哪来什么文书,但他倒知晓些人事规矩,塞了几个银钱过去。
兵丁看了这银钱一眼,平日里也就放了过去,可近来时日不同,他把手一甩,喝道:“你作甚么?我等秉公执法,没有文书,不得入内!”
秦先羽微微皱眉。
ps:稍微添了点恶趣味,另外,至今为止,我对这本书大体上还是十分满意的。
第一百零八章局势
京城,大德圣朝之国都。
原本这座雄伟城池本是有另外名字的,但自从定下为京城之后,便被开朝皇帝抹去了以往的名字,从此称作京城。
京城是一国之都,也是一城之名。
这是一个饱含深意的举动,因为每当皇朝更替,或是都城迁移,原本的京城就会恢复本来名号,新的国都便是新的京城。而开朝皇帝以京城之名将这城池冠上此名,便另外含义。
没有皇朝更替,没有都城迁移。
这就是京城!
这座城池,本名就是京城,将跟随大德圣朝,永远传承下去,不会被更替。
近些日子,京城风起云涌,局势不定,因此许多事情都变得十分严厉。
守门的兵将比往日里增了十多人,而且每当有人入城,都要查实身份,不得有半点松懈。
正因为如此严厉,秦先羽的银钱似乎都没能起到用处。
那兵丁依然把他拦住,不愿放行。
秦先羽正想着如何进城,是否施展蝉翼步,直接入内,想必这些兵将也拦不住他。
只是修道人似乎有些规矩,不能在人前显法,据说钦天监便是维持此类秩序。秦先羽深知这般规矩维持了大德圣朝稳定,否则时常有修道人显法,时常有人胡作非为,这天下便要乱了。
京城乃钦天监所在,倘若直接在此施展蝉翼步入内,不知是否会引来钦天监的执法之人?
守门的兵将当中,职位最高的乃是一位偏将,他见秦先羽并未退去,已将手掌按在剑柄之上,眼中露出一些光芒,缓缓上前,问道:“这位道长,不知是何名号?”
秦先羽正要把自己名字回答上去,只是刚一开口,就把话儿换了,说道:“小道法号羽化。”
京城重地,达官显贵不知多少,若是把秦先羽三个字报了出去,万一惹了什么人物,给人查出底细,便是麻烦了。如此,便用观虚师父给他起的道号,羽化道人。
他才报上名号,几个兵将俱都露出愕然之色。
羽化,乃道教之说,有逝世的说法,也有登天成仙的说法。
羽化二字流传甚广,连世俗之间也常有听闻,但却从未听过哪个道士,居然是以这个名字作为道号的。
那偏将倒并不显意外,只是朝着秦先羽说道:“羽化道长,近些日子,京城将有大会,许多人进京聚会,为免混入歹人,因此我等把守城门的兵将,俱都不能马虎,只得按规矩办事。道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