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也明白,这些田地和房屋落到土著的手里,几年后就要荒废,根本保持不住,可是谁理会他们。
喝了口水,路易斯惬意的躺在大床上,财富、女人、一切都那么完美,若说是有些不和谐音的话,那就是这段时间被抢的商船比往日实在是多了不少,好在从美洲和印度那边过来的商船武力都是足够,这才避免了更大局面的崩坏。
即便是看到船上那些火炮,胆大包天的海盗们都敢贴近了爬船跳帮,往往商船上的水手要经过一番战斗才能脱身,都有一定的死伤。
从东西两个方向来到马尼拉港的船只,只有进入港口之后殖民地的一干人才知道这艘船的消息,如果这艘船在半路上出了事,那马尼拉这边也是一无所知,反正自己也要调任回国了,路易斯对这个并不怎么关心。
对他来说,生活实在是美好的很,将来应该是更加美好。
在南洋的海面上,一艘挂着葡萄牙旗帜的武装船只正在靠近另外一艘西班牙船,葡萄牙船正在不断的打旗语,让他们停下接受检查。
西班牙船实际上还要比对方的武装商船大不少,但在海上久了,看到对方船型、火炮和风帆,就知道没有办法跑过对方,与其被追上,倒不如主动接受检查。
南洋的海面上,葡萄牙的实力大于西班牙人,这样的武装商船也只可能属于葡萄牙人的官方。
“该死的,现在西班牙的国王也是葡萄牙的王,怎么这些乡巴佬还是这么不讲理!”
在船上有人低声咒骂着下令,海上相遇,该做的防备一定要有防备,这艘西班牙商船的火炮中也都是装填了弹药随时准备射击,但毕竟不是碰到英国的海盗,也不是碰到那些贪婪的荷兰人,戒心也不是那么足。
两艘船越靠越近,距离近到足可以看到对面甲板上的船员,西班牙商船上有人愣了愣神,却是大声喊了出来:
“那上面有黄种人!”
在白人的战船上会有黄种人做水手,但绝不会做大副和二副之类的地位,这个大喊好像是个命令,对面的船上也都是大喊起来,船身上的舷窗几乎是在同时被炮口撞开,在甲板上也有小炮被推了出来,然后开炮
在这个距离上,已经是舰炮的射程之内,尽管西班牙人的船只也是做好了预备,但在开炮的时机上还是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就是生死的差别,何况对面那艘船的火炮多于这边,更麻烦的是,西班牙船大部分人都在甲板上忙碌,对方却推出了专门对付甲板上人员的霰弹火炮。
为了保证射程,这样的霰弹都是用几十颗小铁球组成,密度和遮盖面并不是太大,可六门炮的合力,已经足够了。
甲板上顿时是惨叫一片,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人了,仓促的遭遇中,甚至西班牙船的火炮才打响了两门,而且还都打空了。
“放下武器投降,不然的话,就让你们和这艘船殉葬!”
船的侧边已经被打出了许多空洞,甲板上血肉模糊,尸横遍地,这艘船已经是个必败的境地,现在有个投降的机会,那就肯定要抓住了,在海上,对于水手俘虏还是看重的,往往会让他们为新船效命。
也有可能被杀掉,也有可能被放逐到一个孤岛上去自生自灭,可不管怎么说,总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只是让他们感觉纳闷的是,这么大这么先进的炮船,什么时候允许黄种人在上面了。
另一艘船投降,这边的船靠近之后,用小艇送人上去,将船彻底控制了起来,重伤员都是补上一刀直接丢到海里去,鲨鱼来到之后,骨头都不会剩下。
西班牙船上的水手被挨个进行的询问,西班牙人被安排在一边,其他地方的人则是被安排在另一边。
众人对这个安排都感觉到奇怪,不过他们马上就明白了,一声命令之后,西班牙的水手和船员被干脆利索的杀死,其余的人则是被安排驾驶船跟随葡萄牙船离开,难道葡萄牙和西班牙开战了?
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想,问题是他们也是从欧洲过来,不可能他们没有听到的消息,东方海上却知道了,而且还有一桩奇怪的事情,他们能看出的,就是那艘船上过来的黄种人似乎是汉人,而且汉人明显不是雇佣来的,似乎是首领一样的人物。
在这片海面上,大明的海盗本就猖狂之极,现在又有了西洋的炮舰,那这些人会到一个什么程度,真是不可想象。
一轮的炮击虽然在船上打出许多窟窿,不过还能补救,进行了简单的修补之后,船只朝着北方航行。残存的水手们有人琢磨是不是去大明,不过他们想错了,航行了半天的路程之后,就有几艘中国式样的船只在等待,上面有水手来接管了这艘船,俘虏和船上的货物都被搬到了那些船只上去,而“葡萄牙”武装商船则是继续折返回原来的方向。
这些俘虏在海上走的时间不短,到达大陆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颇为寒冷,他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的港口也很简陋,里面停着几艘同样是遭劫的船只,因为船上都有火炮打出的孔洞,有汉人的工匠在那里修补,甚至还可以看到拉丁裔面孔的白人在那里忙碌不停。
他们则是被关进了一个集中营里,倒是没有太多的虐待,可劳役十分的繁重,每日里就是修缮港口,甚至还要去船上清洗和搬运。
然后,到这边的船越来越多,俘虏也是越来越多,有心人发现了一个共性,那就是里面没有西班牙人。
万历十七年十一月的时候,辽国公在舟山的别业建成,韩霞要管家,张红英和卢若梅都是刚刚生产,兴致勃勃的王通也不顾得自己的妻儿需要陪伴,带着翟秀儿和宋婵婵乘船出海,去逍遥自在去了。
要说江南地方的勋贵劝告还是管用的,王通这次去将能带走的炮舰和船只全都带走,装满了几样不说,护卫什么的也都是全部带上。
这就是辽国公没个贵人样子,出海本身就是个荒唐事,带足了护卫有什么用,起一阵大风全都进海底喂鱼了。
不过,大明没有水师,松江府这一片的海面又都是他辽国公一家的天下,谁也不知道王通到底是在岛上还是去了那里,倒是有几艘商船经常来往奔波,运送给养,大家也就觉得辽国公是在那个岛上了。
辽国公不在,松江开埠主事就交给了上海县令杨思尘、百户史七、守备沙东宁一干人手中,他们身为王通下属,自然对王通的府邸守卫森严,寻常人不得进出,倒是辽国公府内宅有个小院子突然住进了人,据说是两个生病的丫鬟,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要人送进去拿出来,让府内小有议论,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吕宋群岛的范围内了,某个天然良港中停泊着许多船只,看样式,西洋的大船也有,广船也有,许多人闹哄哄的在岛上。
吕宋除却马尼拉那边还算繁荣,其余各处都是蛮荒之地,土著们驾驶者独木舟或者是木筏什么的,想要从这一个岛屿到另外一个去,并不是那么容易,也不用担心走漏消息。
王通一干人上岛停驻,先是环岛肃清了一圈,实际上这里的部落都没有什么报信的心思,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马尼拉那边有什么白人
“那龙虾弄好了没有?”
有人扯着嗓子吆喝道,不多时,有人用大木盘子给王通端上一个香气扑鼻的龙虾,王通在那里大口吃了起来。
王通和身边亲卫吃的都是虾蟹和大鱼,可那些明显是海盗水手模样的人吃的却都是肉,都是吃的香甜。
汤山那边倒是拿了块面饼在那里细嚼慢咽,王通笑着问了句,汤山回答的也是实在:
“公爷没怎么入海的,这一干人整日里吃鱼虾,都吃的烦了,这次到了地方,船上装着的猪和鸡鸭都可以宰杀,这才是有油水的东西。”
沙大成倒是在边上用小刀子切鱼,边切边说道:
“倭人喜欢将这鱼生切了,蘸酱油和芥末吃,属下在平户呆的久了,倒是习惯了这个吃法,也别有一番风味。”
王通笑着点点头,把自己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也挑过来一片尝了,又是开口说道:
“送回松江的人可放心吗?”
“请公爷放心,船上的人都是老弟兄,两位夫人也都是由女眷护送陪着,消息不会走漏,也没什么冒犯的事情。”
“唉,舟山那个岛风大浪大的,又是这个天气,她们两个在那里我总归是不放心,硬心肠了这么多年,现在倒是舍不得了!”
王通感慨的笑着说道,宋婵婵和翟秀儿只不过是乘船走了一圈,给别人看到离开了而已,实际上当天就乘船回到了松江府,回到自家宅院中深居简出,有女眷随行,这就让人感觉到王通在岛屿上玩乐的真实性更高而已。
这么大的船队自松江府南下,倒是没什么消息走漏,因为王通的船队外围本身就是南边几个最大的海主,他们想要锁住消息,海上那就是滴水不漏。
但这样的航程并不舒服,颠簸一路,到了这边,海盗水手们的精神还好,倒是王通一干人的精神有些受不了,还是上岸整备休息下。
“福建那个私港要盯紧了,消息不是不能走漏,但要是现在漏了,多少会有麻烦,真是可笑,本公在大明办事,居然还要瞒着当地的官府。”
“那边的人发家还是靠着在天津卫运碱,根子是在公爷这边的,公爷交办他这个事情,是看得起他,再说了,那边是属下的起家地方,几个仔细的族人在那里盯着,一切都是谨慎要紧,请公爷放心。”
王通缓缓点头,却是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想了想又是低声说道:
“这边事了,咱们抓紧去那边,劫掠的财货倒还好说,那些船才是真正值钱好用的东西。”
沙大成和汤山都是点头,用王通的炮舰在海上放手抢掠,实在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关键是那些西洋大船好用的很,今后也用得着,不说别的,现在就有那心思转得快的人,过来询问那些俘获船只的后续处理了。
王通这边不缺那些财货,但被蛊惑前来的那些海盗和豪强们需要,而且那些西班牙商船在马尼拉港虽然是短暂停留,可谁也说不好会在那里停多久,如果动手的时候,那个要塞多一分力量,这边就多一分的麻烦。
这不是大军的战斗,王通核心力量毕竟是有限,还需要海主和豪商们的协助,如果对方的抵抗力量太强,造成的损失和麻烦太大,肯定会有人吃不住劲退去。
实际上,王通建了个会,说是这段时间在海上的所得大家分摊,海主们对西洋商船的攻击平普遍很难,有死伤,收获也小,倒是王通的船队大有斩获,平分给了众人不少,这才是笼络住了人心。
因为这样,王通算计的也是周全,不过,那些缴获的船只如果日后利用起来,会在海上成为多大的力量,王通心里有数,其他人心里也是有数的很,海主们一路南下,对王通也是越来越恭敬,客气非常。
也知道王通对金银珠宝看不上眼,一干人都是各显其能,有送珍贵药材的,有要今后在松江府开店搬家过去的,还有人直接送上外洋女子,虽然不如大明的美貌,毕竟有些异域风情不是?
对这个,王通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替松江府招商,大家合伙做些生意什么的,这个他还是愿意做的,至于这南洋之类的美貌女子,则是一概退了回去,王通本来还想挑选几个美貌的送到京师去,后来想,这一干人也是来路不明,而且看到听到太多,还是不要给自己招惹这个麻烦的好。
白五在万历十七年的八月就回到了吕宋,和他同行的还有来自闽粤的大批百姓,白五尽可能平静的对待所见所闻,当他看到同行的人们为了西班牙人提供给他们的土地欢欣鼓舞的时候,白五自己却是怒火燃烧,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那些白人杂碎在养猪,等肥了就要屠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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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三十三
白五迭遭大难,也养出了几分城府来,尽管看着那些西班牙人恨不得将他们扒皮碎骨,可还是忍着做事。
他做的是个杂货商人,白五从前就做过一段时间,也是熟悉,而且这个身份可以尽可能的接近西班牙人的住处,白人们也是要用杂货的。
大家还真是不知道死活,每次看到那些满脸笑容在那里耕种求活的汉人,白五心中都是这么想,尽管不到一年前吕宋岛上还是血流成河,但依旧是有大批的汉人乘船过海过来求活。
白五甚至还听过这样的说法“咱们听着番鬼的王法,不作奸犯科,那就能太平过活”,当时他都有要打人的念头,好歹忍耐了下来。
杀了那么多的汉人,西班牙人和土人的确有这样那样的不便,白五这个杂货生意居然红火的很,居然还盘下了一个店面。
“松江府的松子好吃啊!”
如果不是一名汉子上门说出这个话来,白五还以为王通就派了他一个人来马尼拉,当然,这么大的动作,只让他一个生手来做也未免太不小心。
看登门这汉子,三十多岁年纪,脸色黝黑,手脚粗大,看着完全是闽粤贫民的模样,一口闽南的腔调,放在迁到吕宋的汉人中丝毫没什么稀奇,谁会知道这是王通派来的人、
松子是关外特产,松江府不光是不产,连买卖都少,以这个为切口,倒是很有保密性,白五连忙要将人请进去,那汉子却阻止了他。
“你一个东家柜上,请我这个老农入内,岂不是让人生疑,这里说就是,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实在是惭愧,番鬼那要塞守卫的森严,到了晚上,除了那些土人女子,连里面的土人仆役都会被驱赶出来,没出那件祸事的时候,汉人还能送东西进去,现在这个也不让了,辜负了公爷的重托。”
过来接头那汉子只做浏览杂货店内的模样,听到这话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也不光是你,咱们其他的弟兄也是进不去,只能将他们人数和炮船之类的摸清大概,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在距离这马尼拉百余里方圆的地方,有什么能下船卸货的港口?”
白五当年就是跑吕宋和大明的货物贩运,走马尼拉港运输很麻烦,而且还要被西班牙人抽税,所以都是找能卸货的地方,大船停下,用小艇一处处搬运,这次能偷偷摸摸的上岸查看,也是因为当时熟悉。
听到那汉子这么问,禁不住一个激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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