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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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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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笋小贩的动作也不慢,身子向前一蹿,肩膀一偏,已经把背上的竹筐扯了下来,手臂一抡,直接把竹筐向着那两名护卫丢了过去。

里面放着的还真是干笋,散开满天都是,那两名护卫下意识的抽刀回挡,脚步慢了一拍,那小贩已经冲出去几步,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这小贩并不回头,反倒是扯着嗓子大喊道:

“发水了!!发水了!!”

若喊“着火”,附近人听到肯定聚来,若喊“走水”,听明白的人也会喊人救火,喊这发水了,听到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觉得有人发疯,没必要理会,何况南街这边还这么冷清。

李文远这边本来已经拿了刀鞘在手上,准备丢出去,却被那竹筐和笋干遮挡了视线,听到这人大喊,却是一愣。

楞过之后,李文远随即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

“两人在前,两人在后,跟我一起向西边的路口冲!!”

刚下了这个命令,冷清的街道上听到脚步声响,居然有十几人聚了过来,却都是小摊贩模样,其中一个就是方才挑着挑子卖饴糖的小贩,只是那两个筐不见,手中的扁担前面却有个寒光闪闪的尖刺,赫然是短矛的家什。

“别让他跑回南街,那边禁卫和兵卒太多!”

那卖笋的小贩大吼道,十几个手持长短兵器的汉子围了上来,这些人穿着虽然是百姓打扮,可杀气森森,且举止配合上颇有章法,更麻烦的是,李文远一干人拿着的是短兵器,对方手中安上矛尖的扁担,可都是长兵,更不要说对方人多势众。

但李文远冲的方向却让这些围堵的人意外,南街在北边,人烟繁华的地方却是南边,就算东边还能碰到办差的锦衣卫,去西边作甚。

西边走,那里反倒是这片区域最冷清的地方,他们要跑到那里,等于是钻进死胡同了。

而且先前预计的是李文远会朝着南边和北边冲,却没想到去西边,一时间措手不及,跑在前面那两名护卫武艺精熟,人又勇悍,猝不及防之下,正当面的那人被两刀砍翻,一帮人冲了过去。

李文远腿脚不好,跑起来速度不快,后面追兵很快就是跟上,这片区域本就不大,跑进这边没几步,前面就是李文远的宅院了

五百六十二

双方大呼小叫,你追我赶,几名护卫拥着李文远朝着他家宅院奔去。

追出街道,周围还是冷清,就算有看到的,也都是慌忙缩头,唯恐波及自家,想必这些人也有把握,在惊动之前,将目标杀掉。

锦衣卫百户的宅院,平日都是不锁的,也没什么脑袋烧掉的贼人赶来光顾,看着前面就是院门,后面的杀手们反倒是不急了,在他们眼中,这分明是个瓮中捉鳖的形势,把握更大了几分。

“咣当”一声,李文远把门撞开,跛脚过门槛踉跄了下,人直接摔倒了院子里,后面跟着两个护卫猛地转身,大吼道:

“李大爷翻墙走!!”

追过来的杀手已经成了半圆形,就这么小跑着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手中拿着一把窄锋的朴刀,开口喝道:

“各留三个料理,其他人冲进去杀了那瘸子!”

这些杀手还真是训练有素,听到这喝令,继续向前,阵线两侧各出来三个人直扑那两名护卫其余的人向前冲了过去。

看到对方这般架势,王通派给李文远的护卫心都凉了,这也是兵法勒束方能训出的精锐,手中不是铁尖的扁担,就是窄锋的朴刀,这等长兵,又是训练有素之士,人多势众,自己这边麻烦了。

一动手更是让人心惊,手持铁尖扁担的那人后撤一步,当胸刺来,这正是军中技艺,两名李文远的护卫身手虽然不错,可兵器长短,却是对付不了的,一人拿刀在身前猛地一划,身子向边上一闪,可直刺的速度极快,胳膊已经被刺破,另外两边的人已经掩杀了上来。

另外一边那个也好不到那里去,大腿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踉跄两三步,也被身边的人围了上来。

两名护卫回身杀敌,却根本没有拦阻住敌人脚步分毫,眼看着那些人冲进了宅院,甚至能听到有人得意的狞笑。

“看你那里逃”

猛听到一声惨叫,两名护卫大急,可被人逼住根本分不开身,一慌乱反倒身上又多了两处伤。

正在此时,方才朝着里面冲的杀手们却是仓惶向后退,外面搏斗的几个人都是愣住,只看到最后退出来那人才跨出门槛。

“噗”一声闷响,那人身体猛然僵住,能看到矛尖在这人胸口猛地凸出,然后缩回,血箭喷射,那人丢掉兵器,踉跄两步,一下仆倒在门前。

方才追进去的那些人此时都盯着门内,一步步的后退,连围攻门外两名护卫的杀手们也是跟着一起后撤。

李文远手持长矛一脚深一脚浅的跨出门槛,站在了门外,枪尖垂下,冷冷扫视了一圈,此时完全不是方才被追杀的狼狈模样,李文远这边有五人,两人带伤,对方死了两人,其余十三人完好,可眼下这气势却好像是李文远这边人多似的。

听到院内“嗡”的一声响,众人都是一凛,武人谁听不出,那是弓弦响动。“嗖”的一声尖啸,外面那些杀手有一人身体向后一仰,猛地翻到。

杀手群骚动一阵,众人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尖啸又是响起,一支箭又是急射而出,外面的人仓促间侧身,被一箭钉在了肩膀上,捂着痛叫。

“兄弟们冲上去,十几步的距离,他来不及射箭!!”

为首的杀手大声吼道,这么一喊,杀手们也是反应过来,吼叫着又是向前涌去,前面再怎么不过是个一个跛脚的中年和两个带伤的人,里面的弓手也未必能从容的向外射箭,要是再散,那只会被对方的弓箭射杀。

向前冲了两步,李文远手中垂下的长矛好像是毒蛇一般猛然抬头,向前刺来,冲在最前面那人平端朴刀,想要格挡却已经来不及了,被矛尖刺入咽喉,矛尖刺入不深,但这人在奔跑,好像是自己撞上去一样。

矛尖刺进咽喉,已经致命,闪电般抽回,鲜血随之喷洒而出,人的生命也迅速消失,被刺中的杀手踉跄几步,直接仆倒在地上。

同伴死去,其他人脚步不停,知道欺近这长矛跟前,对方就施展不开,却没想到李文远手中的长矛更快,抽出之后却骤然向着另一边一抖,矛尖的锋刃准确无误的抽在旁边一人的脖颈上。

将那人脖子割开了半边,鲜血几乎激昂另外一侧的杀手都给泼洒到了,湿热的血洒到脸上,死掉的同伴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了,“嗬嗬”着扑倒在地上。

长矛本来要以刺杀为主,需要后摆,需要距离发力,可李文远刺杀之后,竟将长矛当成刀棍来用。割开一人脖颈,李文远向上一抖长矛,猛地抽击下来,另一人躲无可躲,被这急速抽下的矛杆抽在肩膀和脖子交结的地方,在呼喊脚步声中,甚至都能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惨叫着倒在地上。

好狠辣的手段,这已经死了几个同伴,被李文远杀了几个,队列有些稀疏,那弓手在院中又是一箭射了出来,又是一人应声倒地。

可杀手们的脚步都没有停下,马上就到跟前,再跑一步就可以刺中这跛脚的目标,冲在最前面的这人握紧了手中的铁尖扁担,这个距离,就算是矛杆抽打,也没有办法发力,他必死了。

突然看到李文远身后院门处有人,头上有风声,大惊抬头,不知道什么劈了下来,这杀手大惊举起扁担格挡。

“喀嚓”一声,扁担被劈断,风声呼啸,势头不减,直接劈进了这人的肩膀之上,小半片身子都被这一下劈了下来。

被劈中这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另一手想去捂住,可那么大的伤口鲜血喷涌,又怎么能捂住,惨叫的声音迅速的小了下去。

李文远侧了侧身,身后另一名护卫将斧枪举起,和李文远背靠背站在一起,冷冷的看着外面杀手们。

现在杀手们都是刹住了脚步,各个瞳孔收缩,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不能在向前了,这根本不是围杀,而是被杀!

“射响箭!!”

李文远喝了一声,院内那名弓手答应,猛听到一声尖啸飞向半空,李文远盯着前面的杀手,向前走了两步,外面的三名护卫不管身上带伤不带伤,都是拿着兵器跟着向前。

李文远这边进一步,那边就退一步,退了两步,再也没有信心支持下去,为首的一人喊了一嗓子:

“走!走!散开走!!”

说完,剩下的几个人朝着四处的街道就跑,院中的那名护卫拿着弓箭跑了出来,张弓搭箭却射中了一个,其余的人还是跑散了。

有护卫要去追,却被李文远阻住,沉声说道:

“先去治伤,咱们人少不能落了单,看外面赶来的人能不能堵住了。”

“难李大爷,这边街道四通八达,弟兄们都是洒出去办差,怕是就让他们跑了。”

李文远拿长矛拄着,摇摇头说道:

“那也顾不得了,等下过来人,你去顺天府那边看看,若是吕通判也出了事情,那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顺天府每日都不得闲,别处百姓怕见官,顺天府这边稍微有些体面的人家都不怕官,还可以把顺天府的差役使唤的团团转。

吕万才的值房要过了二堂才能进入,衙门这边开衙半个时辰,就有锦衣卫打扮的兵卒表情惶急的要求见吕大人。

大家都知道吕大人和锦衣卫和东厂那边关系不错,这人来求见倒也正常,众人客气了几句,就有衙役领着这锦衣卫兵卒向内走去。

过二堂进回廊的时候,边上几名差役和他错身而过,有人回头瞄了眼,却开口说道:

“当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穿着皮靴子的校尉,南街那边这么肥了啊!”

没曾想,说了这句话之后,那报信的锦衣卫兵卒却有些不自在了,若在别处倒还好说,这却是在顺天府内,里面的衙役差人整日里都是察言观色,颇有些观望神情的好手,看到这兵卒这样,却有人留了心。

一边派人叫人,一边装作无意的跟在了后面,那锦衣卫跟在带路的人后面,不停的东张西望,让人更加怀疑。

等到了吕万才的门前,看着门口有三名护卫在那里闲聊,跟着的那人却吆喝了一句:

“原来是你!!”

背后一声喊,很是突然,若是心中没鬼,回头看看就是,却没想到这一声喊,那锦衣卫兵卒却掏出了刀,转头就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刺客不刺客先不说,先把人抓住,吕万才门口那几名护卫挥刀就是追上,那锦衣卫兵卒走不几步,前面十几个公人捕快,拿着水火棍和铁尺也堵住了路,逃无可逃。

那“锦衣卫”左右看了看,知道没办法逃了,跺了跺脚,却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匕,刺进了自己的脖子,血溅当场。

吕万才从值房中出来,看到外面的尸首,脸色苍白,顿了顿却催促自己的亲信说道:

“去南街看看李大人,去美味馆那边看看邹公公,快去!!”

五百六十三

“小时候在内书堂进学,张公公曾对我说,宫中不比宫外,需要时时刻刻提防,你拜了咱家做义父,日后前程是不愁的,可也要防备着嫉恨,若活不到富贵那天,什么都不要提了”

邹义神色淡然的说话,边说边解开了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个茶碗,茶碗中的水洒出来不少,不过众人都没有理会这个,反倒是看见那茶碗中有个银簪,银簪的下端已经乌黑。

“在张公公那边,在咱们这边,咱家喝水饮茶是不试的,除了这个,宫内就算在自己的住处,也要试试。”

银簪乌黑,这就是说茶水有剧毒,李文远、邹义、吕万才三人聚在振兴楼后面的独院中,脸色阴沉。

屋外是王通派来的护卫,更外围是顺天府、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神情警惕的盯着四周。

整个京师现在表面无事,甚至很多人还不知道李文远、吕万才和邹义遇刺的事情,他们三位毕竟不是那种明面上的权势高官,可暗地里,都已经查翻了天,治安司、锦衣卫和东厂能动用的人手都已经是行动了起来。

“南街这边没有堵住刺客,他们在外面不是早就预备藏匿的宅院,就是有人接应,一个人也没有抓到。”

“顺天府那边我把事情压下来了,找了些有经验的老捕快在那里查,顺天府人多眼杂,什么消息都藏不住的。”

李文远和吕万才交换了情况,邹义拿起茶碗里的银簪看了看乌黑的末端,开口说道:

“宫内从烧茶水到送到咱家桌上,要经过几个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空子可钻,想查是查不出来的。”

吕万才低头沉吟了下,沉声问道:

“张公公那边的意思如何?”

“张公公那边说,我们几个小心,暗地里用心查访,但不要掀到明面上来。”

听到这个“不要掀到明面上来”,李文远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吕万才身手拍了拍他,沉声说道:

“如今京师这边因为一条鞭法,皇亲国戚,富贵大佬和张阁老那边颇不对盘,若有什么是非就会被有心人拿出来牵扯争论,掀到明面上,京师震动不说,会把相干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我们治安司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

李文远眉头挑起,粗声问了一句,吕万才拿着折扇狠狠的敲打了几下自己的手心,开口说道:

“如今再有波折,必然是滔天巨浪,治安司现在不能被牵扯进去,王大人也不能被牵扯进去!!”

李文远身后猛地拍了下桌面,却没有出声,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而尽,想了想抓起酒壶对着壶嘴大喝了几口。

屋中气氛沉闷,邹义左右看看,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太后娘娘不想宫中再有什么是非,前段吕兄被罚俸,治安司被申斥,都是如此,眼下这事,一折腾出来,太后娘娘怕不是急着追究,而是怪我们生事。”

“我这边也有消息,说太后娘娘对宫内各处办差的人都宽宏了许多前段时间李文全去京营的动议被张阁老驳了,太后娘娘可能觉得外朝靠不住,要亲近内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眼光却看向李文远,其实这些都是给李文远解释,才说了几句,外面却有人通报,顺天府那边有人找吕万才。

外面直接报出了名字,吕万才确定了才把人放进来,那人进来,跟各位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凑到吕万才耳边低声说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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