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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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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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嗤笑一声,随意说道:

“都是张阁老的人,还在那里彼此勾心斗角的,还不是他两个人当年在翰林院的那些旧怨”

张诚跟着笑了笑,冯保却又是说道:

“所谓市井中的消息,是治安司查出来的吧,这衙门做得倒是好,还有银子送宫里来,东厂、锦衣卫不知道败坏下去多少银子,事情也未见做了什么!”

说到治安司,张诚却谨慎了些,治安司虽说好用,可却也是万历使唤厂卫不方便才设立,大家沉默以对,可心里怎么想实在不好说,索性是转了话头说道:

“冯公公,前几日王通那边上呈了一封奏折,说沧州那边要在运河上设卡子,仿天津卫那边对过往船只收税,不知道东厂有没有呈报上来?”

话说到三分,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就明白了,没想到冯保却是一愣。开口说道:

“沧州胡搞,那边设卡子,乱了去天津卫的商船,沧州又不会落下什么银子,荒唐,见钱眼开的糊涂人,以为王通只是设了卡子才做的那般大”

“不瞒冯公公说,宫里有消息说,和公公您这边有些牵扯。”

张诚低声说道,那边冯保缓缓抬头,突然笑了,开口说道:

“真没想到,这桩事不算什么,可让外面以为咱家眼里还看着这点小钱,脸面实在是丢不起,张公公,派人快马去沧州,把地方上的官也换了,既然能扯到咱家身上,估计宫里宫外的也有几个场面上的人物,你就不必管了。”

六月十一这天,司礼监和内阁飞快的走了手续,传旨的人离开了京师直奔沧州,一个知州而已,朝廷上下都不看在眼里的。

张诚夹着一叠折子刚走进司礼监的宅院,却看到穿着红袍的邹义正在墙角躬身,张诚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你如今也是六科郎掌司,治安司养的那些鬼祟习惯也要改改,司礼监值房整日不见你人影,要是其他人说起来,咱家脸上也无光。”

对张诚的训斥,邹义笑着又把腰弯下去一点,开口说道:

“义父大人教训的是,不过司礼监那边儿子要是管多了,冯公公那边也不高兴,还是避避嫌的好,昨日下午,冯公公把东厂掌刑千户冯友宁叫了过来,扇了几个耳光,大骂了一顿。”

张诚摇头笑了笑,低声说道:

“冯友宁都有了个伯爵的身份,居然还这样小家子气,这事要是他撺掇的,倒也对得上。”

“昨日晚上,户部左侍郎徐青山去张阁老那边请罪,张阁老没出来见他,进了院子着人传了句话就送了出来,锦衣卫的呈报上说,徐青山回去之后大哭了一场。”

“怎么不哭,老马还有两个月就养老去了,那位置本是他的,这么折腾,怕是飞喽!”

听着邹义的讲述,张诚的兴致倒是高起来,邹义笑着说道:

“义父大人说的是,刚才治安司那边传了个消息进来,说户部右侍郎张学颜接了马尚书的请贴,约他晚上去秦楼吃酒。”

四百五十七

“世子来京师,我们林家实在是荣幸之至。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只能让人陪着世子了,还望莫怪。”

“都是自家人,客气甚么,林三弟,还是这边自在,别人叫我也不加那个‘二’,听着也爽气。”

在京师西城一座大宅子中,柴福林正在陪着一名中年人谈笑,那中年人却是勇胜伯的二儿子余双石,他在汾州自家的时候谨慎小心不敢多说一句,来到京师这边却完全变了个人。

听到他的话,柴福林笑着说道:

“叫世子总是亲切些,有桩事要叫二哥知道,这林三弟的称呼咱们私下能说,对外不能说的,总有干碍的。”

余双石无所谓的摆摆手,喝了口茶说道:

“省得,省得,老爷子派我来这边,也叮嘱了千遍万遍。要我事事小心。”

柴福林笑笑,开口说道:

“昨日房中的伺候人可还合意,京师汇集天下精华,这等好物本就是预备着送人的,世子来了正好用上。”

语涉私密,那边余双石眼睛都眯了起来,邪笑道:

“不错,当真是不错,这江南女子和大同那边的各有胜场,各有滋味,听闻京师秦馆为天下之先,连秦淮那边都有人专门过来学习揣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世子就算不说,在下也在明晚安排了,就请世子明日尽兴,不过那边还请世子爷多些小心,毕竟是治安司名下的产业。”

余双石嘿嘿笑了几声,调侃的说道:

“去了自然只是风月之事,谁还管劳什子公事,唉,来京师这边辛苦忙碌,不小心还要搭进身家性命,到头来还不是给我大哥那边得了好处,这时节真真怪了,我家生了儿子,余家要靠我这边传宗接代,还不如大哥那边生女儿的。”

“世子这番话说到那里去。现如今正是盛年,好日子还在后面,林某还不是有两个哥哥,不瞒世子说,林某觉得世子你才是”

贵家子,只有长子才有资格被人称为世子,次子最多也就当个公子的称呼罢了,不过要是奉承人,这等小节也就无人注意了。

“余家的二公子已经住在三爷那边了,赔给山西的银子前日也划拨了过去。”

双喜在那里低声说着,林书禄微闭着眼睛细听,宫内的人都知道林公公这段日子憔悴的厉害,白发都多了不少。

“二爷和三爷那边都来问,户部侍郎徐青山那边能不能做些文章。”

“不要去理会,这等读书读蠢了的角色,理会了又能做什么出来,倒会生出是非”

林书禄冷声说了一句,双喜低声应了,沉默了会,林书禄睁开眼睛又是低声说道:

“咱家记得一年前,冯友宁在东城拦河街那边和游七碰上。被冯保抽打了一顿吧,这么算的话,这是第二次了唔让书财那边有机会去交结下。”

冯友宁是冯保的侄子,如今是东厂的掌刑千户,又有伯爵的爵位,在京师煊赫异常,游七是张居正的亲信长随,他甚至能决定三品官员的去留,许多京师贵官清流都和游七交好,甚至有人把妹妹嫁过去的。

冯保和张居正交好,又是朝中的同盟,可冯友宁和游七未免有些气盛,街中相遇互不相让,冯友宁的掌刑千户是个武职,身边随从都是军汉,游七身边不过是些寻常家仆,双方撕扯起来,游七就被当街打了一顿。

小辈下人打闹,张居正那边自然不会计较,可冯保听说之后却把冯友宁吊起来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然后送到张居正府上赔罪。

冯友宁自觉地在京师丢了大人,某次喝多了还说别人叔侄如同父子,我家叔侄好似路人等等,这都是在京师中到处传扬的轶闻,林书禄自然知道。

“这次出去,还有个话给他们讲,余家想做什么尽管由着他们,能帮就帮,可我们不要伸手。京里那几个地方经营好了比什么都强。”

林书禄声音有些沙哑的又是吩咐道。

“沧州知州徐广国削职为民”

中午时分,太阳直射而下,可知州衙门却凉爽些,跪在堂上接旨的一干官吏各个满头大汗,狼狈异常。

这事情也是早晚,只是没想到宫内的旨意来的这么快,城外天津卫来的马队两天后就撤了回去,留下了五十骑在这里看着,城外那些土豪根本不理会城内还有官府在,热情之极的送粮送钱,还派出丁壮在那里帮忙。

“微臣等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走完了礼仪程序,宣旨的宦官面无表情的拿了一百两银子,然后扬长而去,徐广国被削去了官职,知州衙门中的上下官吏,或者被削了俸禄,或者被降职,对这个惹祸的知州视若未见,没有现在赶人已经算留面子。

徐广国此时倒是光棍,看着钦差离开,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低声骂道:

“来的倒快!”

官袍印信。一干手续在大堂上直接交卸了,徐广国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才到了家门口,却有仆人匆忙跑出来,开口说道:

“老爷,京城太爷那边来信。”

徐广国走进客厅,一个脸色比宣旨宦官还要冷的人从椅子上站起,把手中的信丢在桌上,硬声说道:

“徐广国,你知不知道给我家老爷惹了多大的祸事,枉费他对你这般。从今往后,我家老爷不认你这个侄子,从此恩断义绝。”

说完这人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徐广国闷不作声的坐了下去,拿起那信看了看,却是官府出具,两人再无关系的凭证。

这等凭证根本做不得什么用,就连官府自家都不认的,这徐青山这般做,也是给外人做个姿态罢了,表示自己和徐广国毫无关系。

“听到每年有几万两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恩断义绝。”

徐广国摇头嘟囔了一句,顺手把信丢在一旁,这时,内屋中能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一名妇人在那里惶恐的喊道:

“老爷,今后怎么办”

徐广国愈发的烦躁,用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冲着内宅大声吼道:

“怎么办,人都还没死,有什么不能办的!”

被他这一喊,那女人立刻安静下来,可哭泣声还是压不住传过来,徐青山是族中地位最高的一个,和他断了关系,回家都不可能,现在没了官身,处处不方便,还真不知道何处可去,徐广国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沉默下来。

“老爷,鲍二小的父亲和哥哥都在天津卫附近查缉私盐,鲍二小喜欢弓马功夫,就做了小人的徒弟,这次去也是看他熟悉地头,没想到立下这样的大功劳。”

谭弓笑着和王通介绍,下首鲍二小跪在那里。马三标的马队现在都已经撤了回来,只留在那边五十人。

京师下旨的消息天津卫自然比沧州早知道,现在连那五十人都不必留了,这次谭弓等人急去沧州自然有功,不过真没想到那位知州居然能调动地方豪族的庄丁来动手,好在有鲍二小,这功劳不小,要当面褒奖的。

鲍二小恭敬的跪在堂下,王通笑着走过去,把人搀扶了起来,开口说道:

“好汉子,这次可出了大力。”

“多谢多谢大人的夸奖,这都是都是小的该做的”

鲍二小年纪说起来比王通还要大个几岁,可被王通这般夸奖,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脸也是涨的通红。

王通点点头,鲍单文他也见过,那人太过精明,草莽气太重,就不如这鲍二小的质朴可喜了,河间府地方豪强和私盐有关的不少,鲍二小报出自家名头就能镇服他们,可以用的地方还很多很多。

“你立了功,两处给你选,你爹抓捕私盐手下四百人,你去做副手,将来也能有个百户的品级,要不就来我虎威营,作我亲兵小旗。”

小旗和百户之间品级差的可是不少,而且王通亲兵编制少,一个小旗往往只管两人三人,那边鲍二小倒是反应快,又是拜下去,开口说道:

“跟在大人身边是二小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属下愿做大人的亲卫!!”

宰相门房七品,在王通身边做个亲兵自然不同,鲍二小拎得清这个轻重,王通拍了拍他肩膀,笑着问道:

“怎么到了谭弓门下?”

“小的喜欢弓马,拜了几个师傅,来到咱们天津卫才知道谭师傅他们是弓马武艺的大行家,这才托人”

“老爷,这次到济南就直奔董千户府上,府上人不见客也不说董千户在何处,小的在那里呆了两天,也没什么头绪,这才回来给老爷复命。”

谭兵风尘仆仆的在堂中说道,王通有些郁闷,不过还是摆摆手,笑着说道:

“找不到就找不到,不急在这一时,你也辛苦了,先去歇息,明日说也来得及。”

中午见了鲍二小,天快黑的时候,去往山东的谭兵也回来了,只不过没带回好消息。

“多谢老爷,在济南住了两天,倒是听到个消息,说是董家在城外的两个庄子遭了贼,死了不少人”

四百五十八

驻守本地锦衣卫千户的庄子都能遭贼。还死了不少人,这山东地方上的治安实在是让人没什么话说。

既然找不到董创喜,王通也只能是再想办法,他这边从前也不是没想过什么别的法子,让匠坊那边的木匠去看,说能不能学着这艘船的结构再造一艘,木匠们看后都是摇头,说结构虽然能做出来,可谁也不敢动手。

毕竟隔行如隔山,这东西是水上走的,万一有什么不知道的可就沉船出人命了,自己的工匠指望不上,董创喜那边又联系不上,王通已经打算派人乘船去澳门那边,广东造船的工场,无论公私都有不少,在澳门或许可以联系上些洋人的船匠,碰碰运气。

晚饭的时候,王通在家中简单的置办了一桌酒席,算是给谭兵接风,慰劳谭弓。众人都是熟悉了,也没那么多虚礼。

“谭将的两个儿子今年多大了?”

聊了一会,王通开口笑着问道,谭将看了自家几个兄弟一眼,开口说道:

“大虎和二虎一个十五,一个十四。”

这个年头十几岁就成亲,二十不到就有孩子,谭将今年四十多,这已经算是老来得子了,王通点点头,又开口问道:

“你们兄弟如今有十四人,除了谭将你这边,其他家十岁大的男孩还有谁?”

谭将脑袋垂下沉吟了下,又是开口说道:

“一共八人,我们兄弟在外面奔波多年,谭老大人安定下来才开始成家立业,男孩子倒是有二十个,可年纪都不大。”

王通笑着点点头,沉声说道:

“你们跟本官办差,顾家的时候也少,你们辛苦一生,总要给自家孩子图谋个前程富贵,想要有这个,总要有些本领才行,都回去问问,愿意学文还是学武,学武的就先到本官身边做个亲兵亲卫。学文的,这边杨先生、蔡公公都是有本事的,也跟着学习办差。”

谭家的兄弟们互相对视,王通却没注意到,在那里继续兴冲冲的说道:

“鲍二小这边提醒了本官,凡是在我本官手下当差做事的头目官佐,家中的男孩都可以由咱们培养。”

屋中气氛莫名的却有些安静,王通说完才发现不对,看向谭将,谭将起身敬酒,口中说道:

“老爷,我们兄弟虽然还跟着老大人的姓,可对您都是忠心耿耿”

不知道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王通一愣,立刻就是反应了过来,和谭将碰了下,仰脖干了下去,呵呵笑着示意谭将坐下,开口说道:

“你们以为本官是要你们的人质?大家生里死里一起走出来,不相信你们,本官还能相信谁去。不过有桩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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