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各个争先,这还是小的安排了一些留守。”
谭将上来回答道,能在盛怒之下还能保持这般的冷静,让谭将对王通评价更高了不少,王通冷哼了一声:
“还是咱们老弟兄靠得住!!”
狠狠的一抖缰绳,加快了马速。
王通刚才他们沿着城墙跑步,跑到的地方已经是快到北门附近了,天津城又不是个多大的地方。骑马冲出来之后,终于看到了哪些穿着褐色衣服的汉子。
天津卫是漕运枢纽,当年通州附近的水路淤积,大量的漕粮和物资都是在天津就卸下回转,大量的物资储存积攒,户部专门在这里设立了天津转运司,这是中枢直辖的衙门,向来和地方上没什么干碍。
这天津转运司所在的街道就叫做户部街,那转运司的衙门倒是看着显眼,紧挨着这衙门处,有一个大宅院,那些褐衣汉子跑进去之后,紧紧关闭了大门。
王通等人策马跑到了大门跟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再左右看看,天津城内难得的宽敞街道上,居然只有那衙门和这个宅院两个大门。
马三标用手中的大刀顶了顶那黑漆的大门,自然已经紧闭不开,王通在马上猛地大声的咆哮:
“给本官开门!!!要不然本官防火烧了你这个贼窝子!!”
这样大喊,能听到门后有跑动的脚步,却没有人应答开门,这时候边上那户部转运司的门口却有几个人大声的喊道:
“什么人在门前大声咆哮,不知道规矩吗!!!”
王通瞥了那边一眼,用更大的声音吼道:
“你们这些包庇贼人的匪徒,快些给本官把门打开!!”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可不远处的转运司衙门却跑出六个人,都是黑衣方帽的衙役,手按在刀柄上,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大喊道:
“转运司重地,惊扰了正在办公的诸位大人,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担得起的?”
在天津卫的户部转运司衙门一向是自视为京官,高出天津本地的官员不是一等二等,连带着下面办差的人也都是趾高气扬起来,天津城内也有句话叫“转运司,不能管”的俗语,他们受户部直辖,本地官员甚至都管不到。
那衙役怒喝了一句之后,王通拨转马头已经到了跟前,那衙役看来的确胆子,指着王通又要说话,王通身上穿着便装看不出身份,衙役更是愤怒。
那叱责的话还没有出口,王通另一只手臂仰起,马鞭呼啸着抽了下来,想要伸手挡都来不及了,从脸颊到鼻梁处斜斜的一道鞭痕,紫红的极为扎眼。
脸颊之处是人最为敏感之地,一鞭子狠狠抽上顿时是疼极,捂着脸倒在地上大声惨叫,王通在上马把鞭子一抖,对剩下的几个人怒斥道:
“不想死的就留下。要不然就给爷爷滚!!”
那几个衙役看着王通浑身是血的凶煞模样,又是这般的凶恶,各个吓得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多言。
王通回过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愈发的焦躁,忍不住大声的命令说道:
“爬进去把门开了!”
马三标和几个庄客听令就翻身下马,边上的谭兵却笑着说道:
“老爷不必如此,在外面一样把门给撞开。”
王通怔了怔,心想这等街头殴斗,难道还要去砍周围的树木做撞门的家什不成。
众人让开一块空地,谭兵等五名人谭家家将并马成一排。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吆喝了声一起上前。
这宅院大门没有立个台子台阶,也就是有个门槛而已,五匹马距离那门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五名骑士齐齐的猛拽缰绳,胯下马匹都是人立而起,前蹄都是重重的打在那紧闭的大门上。
马蹄上都是打着马蹄铁,马匹人立下踢的力量又是大,而且还有冲势的加成,马蹄踢打而上,整个大门带着门框都是一颤。
谭兵等人呼哨一声,又是拨马回转,准备重复这个动作,王通却看明白了这个动作,开口说道:
“改成三匹马,对着中间来!”
谭家众人都是看了王通一眼,短暂的吃惊之后都有佩服的神情,按照王通的吩咐,谭兵骑马居中,其余两人骑马在两旁,又是前行。
这次重重的踢在了大门的中间,两扇木门内陷,听到里面“喀嚓”木头折断的声音,大门轰然大开。
用马匹踹击的力量打在门上,后面的门闩吃不住劲,已经被踹开了,看着大门被打开,在门后围着的一干人看着大门被打开,顿时是一哄而散。
王通等人骑马直冲而进,院子里居然也是青砖铺的地面,迎面却是个二堂,看着里面还有几进的样子,一帮手持刀剑兵器的汉子都在墙边,神色紧张的盯着王通这一队人。
尽管对方人多势众,可王通骑在马上根本不把这些人看在眼中,挥刀指着前面说到:
“各位,看这宅院不小。可愿意跟我杀进去!”
边上的谭将笑了笑,马三标却拿着大刀粗声的说道:
“刀山火海,咱们也跟着大人一起进去出来,何况这些杂碎鸡毛的地盘,俺来打这个头阵。”
这话说的豪气,众人都是大笑,真是把周围的人当成不存在一样,正要驱动马匹继续前冲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人大喊道:
“王大人,王大人且慢,小的有话要讲。”
随着话音,一名五十多岁的老汉从那二堂中快步走了出来,这老汉身后就是被五花大绑的江松,那老汉白须飘飘,一下台阶就先大礼拜下,口中说道:
“船头香良莠不齐,江松这等败类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得罪了大人,刚才就是把这恶徒捆起,现下交给大人处置!!”
说完话,那江松就被人推到了前面来,那江松嘴里被塞着破布,身子被绑,后面又有两个人抓着他,脸上惊恐之极,不住的扭动却根本挣脱不开。
王通看了看,在马上哈哈大笑,猛地抖动缰绳,策马向前,到了那江松跟前,身后两个抓着的急忙撒手,江松还没等挣扎,王通已经一刀斩下。
奔马快刀,江松立刻身首分离,鲜血向天狂喷而出,他周围的人都是被血撒了一身一脸,王通和坐骑几乎都被血染红,王通停下马,把刀在裤子上随意擦拭了几下,冷声说道:
“说要砍了你脑袋,那就说话算数!!”
二百二十七
人原本是站在那里。一刀斩去头颅,鲜血从缺口狂喷而出,有如喷泉一般,院子中离着近的都是都被血淋到。
和王通的快意不同,这院子中船头香的那些人都跟被什么毒药碰到一般,急忙的向后缩去,那老汉此时刚被后面的人搀扶着站起,就看到那人头滚落,鲜血狂喷,他的白须上也沾染了几点,眉头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
王通环顾四周,好像是一头狮子在看围着他的羊群,冷声说道:
“本官办案,你们还要站着看吗?”
众人都在躲闪喷洒的血,对王通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王通在马上大吼着说道:
“都给本官跪下!!”
方才冲进来,又有这一番狠辣作为,众人已经被完全的震慑住,被他这一声大喝,众人居然都身不由己的跪了下来。
“这天下是大明的,这天津卫也是大明的。管事的是大明的官,可不是你们这些混帐的船头香!!”
那位白须老汉又是跪了下去,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
“大人教训的是,香众们行事肆无忌惮,触犯了大明律法尚不自知,今天大人的惩治,真可以说是久旱甘霖,要不然迟早酿成大祸啊,这等大恩大德,鄙香会真不知道该如何的感谢,来日必当登门致谢。”
看这个老汉一把年纪了,也有些气度模样,没想到说出话来居然是这般的无耻,他把底线放到了这般地步,王通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了。
听着场面安静,那老汉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王通开口说道:
“跟着江松的还有五个,把人交出来吧!!”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颤,地上跪着的那些人骚动起来,王通身后的一干人都开始拨转马头向外,稍有不对就立刻踏过去血洗了此处。
不过那白须老汉却连个迟疑都没有,就扬声说道:
“朴全,把那几个畜生押出来!”
边上一名带着尖帽子的大汉猛地抬头,粗声说道:
“香头!?”
“还不去带人!!”
没想到这白须老汉在这些看着不像是好人的汉子之中威信颇高,那带着尖帽子的大汉被老汉一吼满不情愿的起身,领着几个穿着青衣的大汉在场中走了一圈,把刚才跟着江松一起的五个人都给抓了出来。
这几个人早就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模样。各个瑟瑟发抖,被揪到空地上,王通也不言语,招呼众人一同翻身下马。
“都给我按住了!”
王通吆喝一声,手下人立刻上前按住了这几个的手脚,王通拿起马三标的大刀,翻转过来,高高举起用刀背狠狠的砸下。
院子中全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王通又是上马,居高临下的说道:
“手脚打断,先给你们个教训,从此刻起,若再有此等事让本官遇到,那可就只有掉脑袋一个处置了!”
那断头的尸身正在院中,血还在流淌,又有五个手脚被打断的同伴在地上挣扎惨叫,各个都是胆寒心颤,原来那一丝不满和愤怒都是烟消云散。
“多谢大人替船头香清理家门,船头香上下都是感恩不尽。”
那老汉神情却愈发的恭敬,他没有下限到这样的地步,王通却不好再继续发作。打马几步,到了那老汉跟前,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在这船头香担任什么职司!”
“老朽姓金,贱名斗仓,说不上什么职司,在这个船头香做个香头,管教下面不严,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王通在马上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也小心,不要落在本官手里,来日还有相见之期。”
说完一挥手,一干人扬长而去。
这时候那朴全过来把那金斗仓搀扶起身,王通已经领着人出了院子,朴全咬牙切齿的问道:
“金香头,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那金斗仓全无方才的恭谨,在那里冷声说道:
“如何做,你能把那个官差奈何,还不是忍,老夫去跟大香头讲,你把香众们都领出去,没有消息,就在城外烧香。”
听那金斗仓说的严厉,朴全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应了,看了看仍在地上翻滚的同伴,又上前问道:
“这几位兄弟?”
“捆上石头丢海里去,给船头香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难道还想着给他们出钱瞧病。”
回程的时候却是从原路走的,这一路上也就是王通动手杀人。马三标没有动手未免心痒的很。
走到半路上就加快马速到了王通的旁边,凑过去问道:
“大人,方才在那贼窝子里,把他们全都拿了就是了,为什么就这么走,弄的好不爽利。”
“用什么罪名,又有什么理由?那姓崔的和这个江松可以说是意图对官差不利,杀官造反,那几个打断手脚的可以说是帮凶,其他人也没什么罪过,这船头香把人都交出来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王通冷冷的回答,马三标怔了怔也说不出话来,谭将边上凑过来说道:
“老爷这般做也有道理,毕竟光天化日,要杀人就要定罪,杀了打了这几个,都是有道理的,其他的若是动手,怕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立威也要讲究分寸,目前盯着自己的有心人很多,王通也知道有些事情做的过了,落入他人眼中。恐怕不只是麻烦的问题了。
说来也巧,一行人沿着原路回去,到了那张家宅院门前的时候,却正好遇见全副武装小跑前进的李虎头一行。
看到这些自家人,王通的心情好了不少,在马上笑着摆手说道:
“回去吧,回去吧,事情已经做完,人也杀了!”
家丁还好,少年们顿时是发出一阵失望的声音,正是这声惊动。张家一家人却从院子中走了出来,在门口就直接跪下磕头,那小女孩眼圈红红的,此时却好奇的东张西望,不知道为何要跪下。
那老张的女儿刚要伸手按着他跪下,王通却在马上笑着说道:
“大冷天的,小孩子磕什么头,大海,等下安排人把那姓崔的尸体抬走,不要在这里沾染了别人家门口。”
孙大海答应了,领着两个家丁上前搬走,王通下马,走到那老张的跟前,伸手把人扶了起来,看这人也就是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可头发白了许多,身上穿着虽然是缎面棉袍可却有补丁,显得寒伧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张纯德,今日的事情若没有大人相助,小人一家就都要死在此处了。”
说完就要跪下,王通伸手就是拽住,笑着说道:
“那船头香大队人马过来,你没有跑回院子里,也不愿意连累本官,倒是个有担当的角色,欠了外面多少银子,说一说?”
他对这个张老板的印象很好,王通可是清楚的记得在京师为那夏掌柜出头,到最后自己一干人等被关在门外的经历,那张纯德没想到方才那冷眼杀人,狠辣决断的小大人这般的和气。
张纯德是个老实人,要不然也不会被那江松欺负到那般地步,此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听到王通问话,嗫嚅着说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在前面欠了六百两。可也有五百两的帐没有收回来,所以东凑西凑了一笔银子,只要南边的货物一来,就能周转开了。”
王通笑着回头对谭将说道:
“下午给这张纯德送两千两银子来。”
一听这个,谭将点头答应,可这张纯德却身子都软了,这就又要跪下,王通双臂扶着他,朗声说道:
“这钱是借给你的,好好做这个生意,到时候还给本官,今后本官那边的货物都在你这边采买,用心点筹措就是,利息就算你辛苦钱了,不必给我!”
做了官府的采买,又有不要利息的银子周转,做生意的都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张纯德愣怔在那里半响,挣扎着跪下,却连头没有磕,只在那里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边上的女儿一直是跪着,看到自己父亲这般的感慨,在边上也是抽泣,王通还没说话,听到身边粗声粗气的有人讲道:
“地上这么凉,别跪了。”
错愕回头,却看到马三标面红耳赤的盯着那女儿看,有些手忙脚乱的说道,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来一个拳头大的布老虎,王通记得是马婆子给马三标挂在身上辟邪的,马三标压着嗓子递给那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