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可没说那是九百多年前的事。
而其他人也很快弄清楚了,刘桑确实只是一个农家小子,渐渐的也就对他再无兴趣。
那天上午,他实在是太过无聊,于是带着小珠四处乱逛。
小珠是夏萦尘安排在他身边的丫环,年纪比他还要更小一些,勤劳能干,就是太胖了些,也不知她一个丫环,是怎么养得这么胖的,而大家也都习惯了叫她小猪,这个外号显然让她很不高兴,但是小猪、小珠叫起来本就一样,时间一长,她自己也就习惯了。
他们先是来到凝云城西侧的演武场,那里驯养着许多人首兽身、长有双翼的英招,兵将们骑着英招飞在空中,排兵布阵,动作整齐划一。
对于英招这种神兽,刘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在《山海经》这类传奇志异里才能见到,不过想想,在一个秦始皇能够长生不老,神州大陆四分五裂的世界里,有这样的怪兽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再一细问,原来在大秦后期,始皇帝就已经开始牧养英招。
刘桑对行兵打仗这种事并没有多少兴趣,看了一阵,颇觉无聊,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地离开这里。
“附马爷,”小珠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刘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没有人的时候,你不用叫我附马爷,叫我一声刘大哥又或是桑哥哥都可以。”
小珠轻快地道:“我知道了,附马爷。”
刘桑叹气你真的知道么?
两人来到百花园中,却看见夏萦尘领着几名青年男女从假山的另一边转了过来。这几名青年男女或是头戴玉冠,或是穿着人间罕见的云光绣衣,风度翩翩,气度非凡。
刘桑自惭形秽,不想在这里与他们相遇,想要避开时,却又注意到走在夏萦尘身边的一名翠衣少女,从裙后伸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一时心中好奇,低声问道:“那位姑娘,莫非是狐妖不成?”
小珠道:“那位是青丘的狐族公主,胡翠儿胡姑娘。另外几位,分别是森罗万象城恒天君之子恒远求恒公子,扬洲丹薰山流花派的花渐月姑娘,巫山凝落崖安度明安公子,以及昭阳谷的贾屈庭贾公子。”
刘桑不知道“青丘”又或是“森罗万象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听小珠语气,这些人恐怕个个都是来历非凡,不像他,从头到脚都是凡夫俗子一个。
不过这个年代,狐妖和人类已可以这般走在一起了么?
他耸了耸肩,想要转身离开。
谁知花香飘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狐族公主胡翠儿已是飘到他的面前,娇知道:“这位莫非就是夏姐姐的如意夫君?真是幸会,幸会。”
狐族天生就擅长魅术,胡翠儿这么一笑,自有万种风情,看得刘桑差点意乱情迷。好在不管怎样他也是死过一次的穿越者,定力还算不错,很快就回过神来,施施然道:“在下刘桑,胡姑娘好。”
此时,夏萦尘也领着其他人行了过来,将刘桑介绍给其他人。
不考虑昏睡的那九百多年,夏萦尘本就比刘桑大上几岁,又从小修习仙术,身材高挑,骨骼匀称,穿着桃红色窄袖绕襟曲裾深衣,头饰玉摇,腰结十二穗,只是立在那里,便予人一种亭亭玉立,仙女下凡般的感觉。
刘桑虽然是个穿越者,穿越之后,却不过是楚地一个普通农家的孩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营养多少有些不良,刚刚掉入凝云城时,黑黑瘦瘦,富养了这么几个月,总算俊了一些,但不管怎样,与夏萦尘站在一起,却依旧像是鸡鹤并立。
恒远求与花渐月、安度明、贾屈庭四人看着刘桑,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显然是觉得刘桑配不上夏萦尘。
刘桑对他们这种眼神早已习惯,再加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能够成为白凤国凝云城的郡附马,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对他们这样的反应也并不在意。
胡翠儿却与其他人不同,而是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刘桑,仿佛对他极有兴趣的样子。又问:“夏姐姐要带我们到灵源藏经阁去,不知桑公子是否要跟我们一起去?”
夏萦尘疑惑地看了胡翠儿一眼,也没等刘桑决定,就看着他道:“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刘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走到路上时,花雪月问:“为何没有看到召舞妹妹?”
夏萦尘道:“舍妹在灵巫山跟随月夫人学习仙术,已一年多不曾回来。”
刘桑知道他们说的是夏萦尘的妹妹夏召舞,不过对这位小姨子,他到现在也不曾见过。
第六章胡翠儿
几人一同绕过百花园,穿过一处由桃林组成的迷阵,来到一个神秘所在。抬头看去,一座空中楼阁隐于云雾之间,红砖翠瓦,威严华丽。
安度明羡慕地道:“久闻凝云城灵源阁,收集有诸多仙文宝典、真经秘文,有不少更是在先秦时便几近流失,只有在此处才能见到。”
夏萦尘道:“不过是先人所藏罢了。”
夏家虽是王族,但这么多年下来,旁支自有不少,她这一系之所以能够被分封为侯,世袭罔替,靠的是其曾祖母凝云公主夏凝。
当年正值幼主,国事不稳,凝云公主仗着她的绝世剑术与秘传仙法匡扶白凤国,终于稳住朝政,后其子随母而姓,因其母有救亡国难之功勋,被分封为侯,世袭罔替。
因女子立功而分侯,在整个白凤国亦是异类。
而此阁所藏,则是当年凝云公主收集的诸多宝典。
其他人俱在艳羡,刘桑却是心中叫苦。这灵源阁悬在空中,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奇怪法术,又没有吊绳楼梯,这几人显然都有纵提之术,上去不成问题,自己却要怎么上去?
夏萦尘已是知道,刘桑以前不过是个农家小子,连最普通的轻身功夫都没有学过,于是伸出手来,欲牵着刘桑带他上去。
胡翠儿却也早看出刘桑的为难,低声道:“我带你上去。”
狐尾一摆,牵着他轻轻飘了起来。夏萦尘滞了一滞,没有多话,就这样腾起身形,化作青气飞往灵源阁。
其他人亦是各施各法,只将丫环小珠留了下来。
几人差不多同时起身,最先进入阁中的却是夏萦尘。恒远求赞道:“果然还是郡主的‘青烟纵’最为迅捷。”
夏萦尘道:“单论纵提之术,‘青烟纵’其实远不及狐族秘传‘十里魅影’,听说狐族的魅影之术可一纵十里,鬼神莫测,不知翠儿妹妹可会?”
胡翠儿也已带着刘桑落在阁中,笑道:“‘十里魅影’难学得紧,我是不会的。说起纵提之术,倒是听说先秦时诸子百家中的道家传有所谓‘御剑’之术,可以炼支飞剑,将真气和入剑中,御剑疾飞数百里而不落。不过在始皇帝毁法灭道之后,此术早已失传。”
安度明微笑:“此术听上去便很玄乎,有道是人法地,地法天,万类生灵无法脱出自身根本之束缚,剑非飞禽,岂能让人御着它飞于空中?若说疾飞数百里而不落,除非飞禽成精成妖,寻常生灵根本不可能做到,倒是墨家当年曾助始皇帝研制飞车,大秦崩溃之后,仍有机关图纸传下,可载人于空中来去。”
夏萦尘道:“始皇帝焚书坑儒,毁法灭道,又杀尽各地术师与方士,先秦之前的诸多术法都已失传,也许古时真有纵跃千里的奇术,亦未可知。”
安度明笑道:“我倒觉得,只是因为古人神秘,今人了解有限,固总把古人想得神通广大,其实未必如此。”
灵源阁内宝帐婆娑,香气四溢。
书架上放着上千书轴,这些书卷分门别类,俱都保管得极好。
另外还有一座通往上一层的阶梯,梯口挡着一层浅黄色的透明屏障。夏萦尘道:“灵源阁共有四层,分别是轻云、行云、流云、锁云。这一层称作轻云,放的只是些入门典籍,以及从尘世收集来的寻常经典,第二层的行云,则要精深许多,第三层的流云,放得则是其它地方难得找到的独本又或是秘文,以及曾祖母寻到的一些的稀有宝籍。最上层的锁云,却只有我夏家的子弟才可进入。”
夏萦尘知道这轻云层的典籍,这些人大约是不感兴致,于是带着众人往上一层走去。走了几步,却见胡翠儿回过头来:“桑公子不上去么?”
刘桑知道自己所学有限,连这些粗浅的入门典籍都没有学过,去看那些“精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笑道:“我的学问太差,上面的东西多半是看不懂,不如就在这里随便逛逛,你们不用管我。”
夏萦尘心想,他倒也有自知之明。
胡翠儿却是流波微转,笑道:“我对经文典籍之类的东西,也是一向不感兴趣,既然如此,我就陪着桑公子待在这儿好了。”
夏萦尘奇怪地向这位狐族公主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往上一层行去。
在他们消失后,刘桑在书架前转了一圈,回过身来,却见胡翠儿一直笑盈盈地跟在他的身后。这位狐族公主穿的本是一件石柳红束胸连衣裙,也不知是狐族的衣着习惯还是她个人的爱好,她光着脚丫,裸着小脚,金黄色狐尾从裙后伸出,摇来摇去,煞是可爱。
考虑到中国古代不管男女似乎都没有穿小内裤的风俗,刘桑很想知道她的裙子里头究竟还穿了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穿?
见刘桑盯着她看,胡翠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在问:“我是不是很漂亮?”
刘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从书架上取出一轴书卷,拉开一看,见上面用篆文写着《男宗双修宝筏》,再拉开一些,画的尽是些男女交合的欢喜图。
胡翠儿捧着脸儿羞羞地说:“桑公子好不正经,哪有当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家的面,去看这种双修心法的道理?”
刘桑赶紧把书卷放回去,却又想道:“这位胡姑娘好像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这却又是为何?”
刘桑并不是个容易自我陶醉的人,绝不相信这位胡姑娘好端端的会对他一见钟情,于是猜想这其中或有什么其它缘故。又想到在一些鬼怪故事时,狐妖好像都喜欢吸人精血,难道她是看上了我的精血不成?
当然,这也只是随便想想罢了,且不说这种传说是真是假,就算真有其事,胡翠儿可以找的人多了去,没理由非得跑来勾引他,更何况像他这种非夫俗子,就算被吸得精尽人亡,估计也榨不出什么能量来。
胡翠儿问:“桑公子可是想要学些仙术道法,好在将来成为人上之人?”
刘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虽说他这人也算是随遇而安,而且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住在楚地时不知好上多少,但一个人毕竟不想天天被人看不起,再加上不管怎么说,他也跟夏萦尘拜了天地,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也不想让人觉得,夏萦尘这朵美丽的鲜花不小心嫁到了牛粪上。
虽然他姓刘(牛),这个倒是没错。
第七章合丹入药法
胡翠儿走了几步,眼睛扫了一圈,用玉手取下一个书卷,递向刘桑:“你若想学习术法,不妨从这本《合丹入药法》开始学起,对于初学者来说,这篇心法最是适合。”
刘桑伸手去接,胡翠儿却一个踉跄,蓦地将他扑倒在地。刘桑倒在地上,见胡翠儿跨伏在他的身上,宽松的衣领半垂在他的胸口,露出小巧兜肚和大半截雪白胸脯,体香幽幽,媚态醉人,一颗心不由得扑扑乱跳。
胡翠儿将《合丹入药法》放在他的手中,人却伏得更低了些,秀发轻扰他的脸庞,同时在他耳边低语道:“这几日奴家都会待在凝云城中,桑公子若对这篇经文有不解之处,可以到北面的观星楼来找奴家,奴家必定会一一替公子解答,衣带渐宽亦不悔呢。”
刘桑干咳一声,心想这话怎么这么暧昧?
想要问这位狐族公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胡翠儿却已纤腰一扭,飘立一旁,恰在这时,夏萦尘已带着其他人从阶梯走了下来,看到刘桑倒在地上,愕了一愕。
刘桑赶紧爬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见恒远求与安度明等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轴书卷,猜想是夏萦尘已允诺他们借去,于是自己也将《合丹入药法》卷好挟在肋下。
夏萦尘看到他的动作,微微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时,刘桑正等着胡翠儿取出手绢,变出彩云,结果却是夏萦尘伸手将他握住,以青烟纵带着他离开悬在高空的灵源阁。自从成亲以来,这还是刘桑第一次与自己的妻子肌肤相接,只觉手心湿润如玉,感觉异常奇妙,心中不由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温馨,竟比刚才胡翠儿跨坐在他身上时还要动心与陶醉。
当天夜里,刘桑让小珠点了一柱龙须烛,又让她早点歇息,自己坐在桌前翻看《合丹入药法》,这篇经文虽是用古篆写成,但好在刘桑上一世在应试教育下还算是学了不少东西,这一世虽然是农家孩子,平日里却也悄悄地跟着城里的一位长者读书习字,虽说又睡了九百年,但这些字基本上都还看得懂。
翻看一阵后,刘桑合卷忖道:“按这篇心法所说,要想修成仙道,必须先吸取日月精华,在体内合成新的魂魄,再练神化气,修出阴神。”
他蹑着脚离开屋子,来到后院花园,抬起头来,见圆月当空,似乎正是经文上所说的最佳修炼时机,于是按经文所教,盘膝入坐,将心灵放开。
过不多时,月色中的某种神秘能量就被他吸引而来,如涡流般卷入他的体内,不知不觉就已充盈了他的全身。他心想,按经文所说,至少要吸收三年的日月精华才能达到内盈外满的境界,但我现在仅仅坐了半个时辰,体内月精便已盈满,这却又是怎么回事?
借着月色,他将《合丹入药法》再次翻开,又看了一遍后,干脆直接修炼下一步。他将吸收而来的月精在体内不断旋转,与灵魂缓慢结合。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时辰,他身子忽地一震,睁开眼睛,只觉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远比平常更加纤细,连天地也像是与自己融成一处。与此同时,他感应到自己体内有一种似虚似实、玄之又玄的力量,这种力量和他的魂魄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分明就是《合丹入药法》里提到的新生魂魄。
原来修炼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他又惊又喜。
他跳了起来,呼呼地打了几拳,经脉间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打出的拳风却并不比以前强上多少。他知道练成精魂只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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