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俣守孝已经守得不耐烦了,他伸了个懒腰,无聊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对荀顗单刀直入道:“六弟,汉帝有旨,我已嗣父亲爵位,按理来说,应当是我来掌控荀家,还请六弟将荀家玉令叫出来吧。”
荀顗脸上又出现了那完美而虚假的笑容,他对荀彧的死也没任何感觉,少年时对父亲的敬爱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转化为一种想要走出父亲影子的动力,他甚至觉得父亲这一死,可以让他放开手脚来领导荀家走向那更辉煌的境地,解决荀家的一些内部问题时更可以毫无顾忌,至于母亲唐氏,只能软禁起来当作他刷孝道值的工具,毕竟孝行在这个时代可是很被看重的。
荀顗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那一枚精致无比的玉制令牌,这便是荀彧当年交给他的家主信物,此时这精美的玉令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那般华美动人,拥有它,则拥有了掌控这名门荀家的权力……
荀俣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他甚至已经幻想出成为荀家家主之后出席那些大世家的聚会时,别人见到他时那恭敬而谄媚的神色,那样大权在握的滋味该是多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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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洞悉一切
荀顗轻轻的把玩手中的玉令,动作十分娴熟优雅,他的脸在那明灭不定的烛光下显得那般魅惑人心,他用那清冷无比的声音说道:“二哥,你真的要这枚令牌吗?”
荀俣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没底,他暗暗为自己打气,想到自己有韩家相助,自己在那群言官中也颇有威望,根本不必对这个六弟发虚,于是他抬高声音道:“不错,我既已嗣爵位,这荀家家主之位也应当由我来担当!”
荀俣此言一出,这灵堂之中陡然出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荀顗用左手包裹住右手食指,轻轻摩挲,脸上的笑容不减,然而就是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微笑令荀俣非常恼火,他走到荀顗面前,一把抓住荀顗的衣领,愠怒道:“你笑什么,长幼有序可是你这家伙自己说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吗?”
这时,荀家五郎荀诜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无法想象平日里一副好好先生作派的二哥居然会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举动,为了权力,难道真的就可以不顾一切吗?至少他对所谓的家主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直沉默不言只是跪在那儿守灵的荀粲突然暴起,直接推开了抓着荀顗衣领的荀俣,发怒道:“二兄,爹爹尸骨未寒,你就想要夺权了吗,这玉令可是爹爹亲自交给六兄的,你凭什么要抢过去?”
荀俣没有料到印象中一向病弱的小七力气会怎么大,被他一推居然差点摔倒,他撑着门,怒斥道:“混账,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你不过就是这死人的幼子,又被扔到那南蛮之地流放了五年,谁都能教训我,唯独你这个卑微的贱货不能,我才不信你是真心实意的为这死人守灵,指不定心里还多恨这死人呢,这死人就是偏心,将荀家的一切都交给了荀顗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
荀粲目露强烈的怒色,他听着这撕下伪装的二哥一口一个“贱货”一个“死人”的,他可以忍受二哥对自己的侮辱,但无法忍受二哥对父亲的不敬,毕竟是亲生父亲啊,他怎会对父亲这般怨恨?
荀粲直接抡起一拳,砸在了荀俣的正脸上,听到荀俣那痛苦的呻吟声,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方才平息下来,他希望这一拳能将拥有不切实际想法的荀俣给打醒,在荀粲看来,荀俣谋夺家主之位根本就是必败的结局,而按照六兄的性子,这二兄的下场绝对会十分凄惨……
这时荀诜已经看得呆了,他没有想到向来病弱的小七居然这般毫不犹豫的揍了二哥,昔日小七在大哥面前委曲求全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如今这般雄起,却让荀诜觉得十分震惊,不过震惊之后,他的心中便产生了一种对于这种名门世家的厌恶,看似光鲜,实则腐朽龌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荀诜轻叹一声,只是劝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相争?”说完便独自离去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去钻研律法算了,荀家的一切,他已经不想理会了……
荀俣捂着脸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指着荀粲,怒骂道:“荀粲小儿!你这厮早就已经与荀顗沆瀣一气了对不对,好,你等着,原本作为二兄还想放你一马,如今,你和荀顗两人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他有些狼狈的离开灵堂,实则却是害怕某个冷眼旁观的六弟,谁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一条毒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定致命,以荀俣的小聪明来看,荀粲这人反而是重情的,情之一字,就是荀粲的弱点,他成不了什么大事,唯有荀顗,天性薄凉,理智淡漠,无欲则刚……
荀俣刚刚离去,一个黑衣人便出现在荀顗的身后,他隐藏在荀顗的影子里,仿佛就像是荀顗的影子一般,荀粲见状,心中有些讶异,因为在他的直觉中,这黑衣人的武功估计可以和“大神”荀忠媲美,而且这人的身形更加鬼魅骇人,一看就是走得邪门歪道……
荀顗对荀粲淡淡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直接解决这荀叔倩?”
荀粲复而向父亲的灵牌跪下,他脸上那种温和阳光的神色消失,他知道六兄或许也不在意父亲的死,自己刚刚算是给六兄当枪使了,但他不在意,毕竟二兄对父亲实在不敬……
听到荀顗的话,荀粲仿若洞悉一切的说道:“当然不奇怪,若你要解决二兄,你这背后的影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想必刚刚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吧,只是你刚刚那个抚摸食指的动作阻止了他的行动,因为此时解决二兄实在不是最佳时机,别人肯定会对你产生怀疑,这不是追求完美的你希望看到的,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二兄这明目张胆的夺权行为背后定然有某个势力暗中支持,以六兄的性格,怕是要将这暗中势力一锅端了不可……”
荀顗的背后的影子颤抖了一下,闪过一丝杀意,他第一次发现能够完全洞悉家主算计的存在,难怪这人甚得家主看重……而荀顗则是无比愉悦的鼓了鼓掌,由衷的佩服道:“不愧是我荀景倩的弟弟,说起来我也是通过一些情报才发现这荀俣与韩家的勾结,没想到奉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侍奉父亲,都能推测出这荀俣的底牌,为兄当真是庆幸奉倩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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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荀粲听到哥哥那赞叹的话,心中却没任何喜悦之情,他疲惫的闭上眼,仿佛想起了童年时父亲温柔的抱着自己观看那皑皑白雪的场景,此时却又听荀顗略微叹息的说道:“奉倩,你明明有这么良好的天赋,为何就这般重情呢,须知真正的谋士应当摒弃无聊的情感,以最理智淡漠的方式处理一切才是正道。”
荀粲不耐道:“六兄此言差矣,这是那贾毒士的谋略之道吧,他算计起来全然不顾天下苍生,一计使得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只为自己脱身也在所不惜,我虽然很佩服他,但我不想你也成为这样的人,既然是人,那就必须要有底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一个人若是真的抛弃了一切感情,那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
荀顗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他知自己与弟弟的谋略之道不同的,他本人虽然对感情看得愈发淡漠,但不可否认的是,弟弟的这种至情至性、重情重义却是他非常喜欢的特质,弟弟身上那种阳光温暖正大光明的感觉也让他很向往……
顿了顿,荀粲又略带低沉的说道:“随着地位与权势的提高,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种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感觉,我想,我正这样改变着,或许有朝一日,我还会变得比六兄还要漠视一切……”
荀顗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淡淡道:“奉倩不必忧虑,我倒是希望你更加自我一些,既然出身于荀家,那注定是要成为掌控别人命运的存在,私下里根本不必在乎什么道德,只要做好明面上的掩饰就可以了,这才应当是我们权贵世家子弟的作风。”
荀粲反驳道:“这样太累,我与你的不同之处便是我就算要做什么受人诟病的事情我也会光明正大的做,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别人什么看法,随心所欲,念头通达,才是我所追求的,就像刚刚直接挥拳,就是想做就做。”
荀顗闻言,只是走到荀粲身旁,轻抚着他的肩膀,实则心中却是异常充实与温暖,他十分开心道:“奉倩还是在乎你六兄的对不对?刚刚那荀俣抓着我的衣领时,你居然直接站起来推开了他,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可真是很不错呢。”
荀粲轻哼一声,不爽道:“谁在乎你这个天性薄凉的家伙,我只是看不惯二兄对父亲不敬罢了,父亲尸骨未寒,他就急着夺权,这实在太令人气愤了。”
荀顗脸上的笑意愈发柔和,弟弟口是心非的模样确实可爱,他似乎又想起小时候弟弟那人小鬼大的样子,自己可是在他手上吃了很多亏呢……若不是日后系统的学习了荀攸的奇计百出以及贾诩的毒策谋己之道,说不定现在还会在弟弟手里吃瘪,他有时在想,弟弟的天赋确实太好了,精通琴棋书画、又精研道家的玄学,还拥有像父亲一样的阳谋之术……
荀顗想到这,一字一句,十分郑重的说道:“奉倩,为兄对谁都薄凉唯独不会对你薄凉,你不是说人是要有底线的吗?为兄的底线就是你啊,别人都说荀家六郎淡漠无情,却不知我所有的感情都凝聚起来,放在奉倩的身上了,有朝一日,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荀粲闭着的眼睁开,难以置信的望着在他面前一直冰冷无情的六兄露出极致的温柔模样,他那绝美的脸颊在烛光下显得那般真诚,一如童年时的模样,那句“山河拱手,为君一笑”确实令荀粲觉得震撼,这就是亲兄弟啊,永远不会背叛,只有爱和包容……
荀顗向荀粲伸出了那愈发白皙细腻的手,荀粲接受了六兄那敞开心扉的话语,也伸出手,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荀顗的手给荀粲的感觉就是幽冷、精致、细腻,比起女子肌肤还要光滑,荀粲都不知道哥哥是怎么保养出一双如同玉石一般的手的,也难怪南楚人都将哥哥称之为“璧人”,也不知以后历史上那被看杀的“璧人”卫阶有没有哥哥这般漂亮……
荀粲转念又想,也难怪哥哥至今从未对女子假过颜色,闲暇只要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番,那就可以满足眼欲了……只是,哥哥好像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欲望,以前还常常觉得哥哥贪慕权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荀粲觉得这权势更像是哥哥手中的玩物,对他来说,就是有意思的游戏一般……
荀顗松开手,脸上那温柔而真诚的模样完全消失,仿佛又启动了无情无欲的神诋模式,他淡淡道:“奉倩,这次荀俣暗中勾结韩家来谋夺家主之位的举动一点也不出乎我的意料,这正好是给了我一次整合荀家的契机,荀俣的行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好机会,荀家旁支众多,有不少人对我持怀疑态度,我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隐患。”
荀粲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荀俣这么轻易就嗣得了爵位,然而二兄却不知,这根本就是六兄的一个圈套罢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夜话
子时之后,荀粲守灵完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很明显如今荀家正是多事之秋,内有荀俣这个忧患,外有韩家虎视眈眈,关于韩家,荀粲了解的不是很多,只是隐隐记得好像这韩家与自己的青梅竹马钟秀颇有关联……
侍奉了荀粲五年的唐婉自然也没有睡觉,而是替荀粲准备好沐浴的水以及暖床,荀粲快速沐浴之后,便睡到了这沉香木制成的大床之上,在荀家本家,这生活的奢华与享受程度自然比阆苑时高多了……
荀粲来到床上之后,唐婉的娇躯便贴了上来,那迷人的处女体的幽香在荀粲的鼻尖萦绕,荀粲低头望着唐婉那极其清纯可人的脸颊,心里一片柔软,唐婉有些怜惜的抚摸着荀粲那充满疲惫的脸颊,幽幽道:“夫主,可不要累着了……”
荀粲轻叹一声,搂着唐婉这已经慢慢成熟的躯体,却没有任何将其吃掉的想法,现在没这个心思,不过,自从回荀家以来,因为有了唐婉在生活上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倒是使得荀粲过得确实很舒心。
唐婉真的是一个极其称职的贴身侍女,当然现在在名分上已经是荀粲的贵妾了,荀粲宠溺的吻了吻她那光洁的额头,温柔道:“我可不累,只是对父亲的离世有些神伤罢了,真正的累的是我那六兄。”
唐婉缩在荀粲的怀中,像一只可爱的猫咪,对于荀粲这种不自觉就露出的温柔无比的宠溺,她十分沉醉,她在世家之中长大,自然看到有许多侍奉那些权贵子弟的婢女动辄就被打骂的下场,在荀家之中,不知有多少婢女希望来侍奉荀粲呢,谁让他的脾气最好,总会不自觉的平等待人。
唐婉嗅着荀粲身上那阳光温暖的味道,却是疑惑道:“家主大人也会累吗,妾可从来没见过他劳累的模样,他看起来永远光鲜华丽,一个人站在那儿,就仿佛跟整个世界都割裂一般……”
荀粲想起六兄平日里模样,心道这荀景倩倒是越来越像是年轻时的荀彧了,出必峨冠博带,腰悬环玉,佩长剑,极好熏香,拜访人家而后离去后,空留一股幽香,倒是应了那句“荀令留香”,而自己却不是很喜欢熏香,觉得这玩意风流是风流,却还是麻烦了。
这熏香也算是士大夫阶层常喜欢用的东西了,还有近来兴起的敷粉行为,却是那一直在公子榜上名列第五的粉面何郎刮起的一股风潮,这何晏在这北汉之地一直是被拿来与荀顗容貌做比较的对象,人称“荀香何粉”,乃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他与曹爽交好,如今曹丕上位,重用曹爽之父曹真,于是曹爽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荀粲觉得荀顗确实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如今连自己也看不透这个愈发深沉的哥哥了,也不知道前世那三国的历史上哥哥是什么样子……
荀粲想了想,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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