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她其实就是个替代品。
“师母……您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白彤跟我的关系?”
“在霍斯曼死之前,他才告诉我这件事。”师母叹气。“你搞得这么大,怎么就没先问问妹妹呢?”
白珺死皱眉头,冷冷说道:“我跟她……很久没联系了。”
师母有些讶异,但没继续问下去。
………
据小九回报,徐勒家里附近没问题了,朗雅洺才带着白彤过去。
白彤滑着手机,看到了白珺带着师母出席开幕酒会的消息。
这就是她所谓的……有备而来?
“什么事?”听到女人笑出声,他问。
“白珺把师母请来了。”
“嗯。”他懂了。
“等我确认徐勒安全后,我就要把这件事处理掉。”她说。“太闹心。”
男人淡淡一笑:“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巡着地址到了徐勒的家,是一栋老旧的公寓,骑楼不少老人躺着在聊天喝茶,她对了一下门牌走进去,狭小的楼梯、潮湿的气味与堆迭的杂物,白彤转身看朗雅洺:“我上去就好了。”
他挑眉,白彤眨眨眼,没再说话就上楼,他跟了上来。
爬到七楼,她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壁休息,男人看着她,淡淡地说:“要好好锻炼。”
女人转头瞪了一眼男人,小脸微红:“我以前体力没这么差。”她当保全时的体能检测可是每天合格呢!
“啊,那就是怪我了。”男人莞尔。“怪我掏空你?”
“……闭嘴。”
两人来到最里面的门,蓝色的铁门有些生锈,她按了一下旁边的电铃,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应,便敲了敲门。
很快的门就被打开,是一个女人。
“请问,这是徐勒的家吗?”白彤礼貌的问。“我是他的老师,来做家庭访问。”
“老师?”对方愣了一下,打量着白彤的衣着。“是哪里的老师?”
“我是教他油画的,这是我跟他的照片。”白彤拿出手机,把两人在画室的合影给对方看。
女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打开门:“请进。”
两人进去便看到好几个画架,对方拉了两张椅子过来给他们,白彤双手送上礼盒:“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老师太客气了……”对方朝着白彤鞠躬。
“贸然来访,这是应该的。”她说。“徐勒还没回家?”
“他在房里,我去喊他。”
白彤有些诧异,没想到人这么好找,还以为要出去绕几圈或是根本不在呢。
几分钟后,徐勒走出来了,见到白彤的时候愣了许久,没一会儿就开始大哭。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白彤措手不及,她走过去,抱住他低声安慰。
想来这孩子被这几周的事情搞得压力很大吧?
除了逃回老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孩子回家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女人说。“一回来就说以后都不画画了,躲在家里都不出门。”
白彤拍了拍他的背,温声安抚:“没事了,有什么困难过不去呢?”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师傅啊……她说、说要告上法院……我怕…”
“那你该跟我说,我才知道怎么解决,她要告的是我,画的人是我又跟你没关系。”白彤说。“前阵子有个教授发的新论文也被告抄袭,你看他下面的研究生有出事吗?还不是照样活泼走跳,你最多就是受害者,不会被告的。”
徐勒哽咽着:“可我不想师傅上法院……”
“怕什么,上法院有什么好紧张的,还不知道之后谁笑着出来。”
徐勒红着眼眶,破涕而笑,他吸了吸鼻子:“我去买点喝的,您在这里等等我。”
“没关系啦…”
“我坚持,家里来客人,这是礼貌。”徐勒说。“这是我妈妈,身体不好,我舍不得她跑腿。”
徐妈妈欣慰地望着儿子,徐勒拿了钱包就先出去了。
三人坐下,徐妈妈赶紧向白彤道谢:“谢谢老师。”
“徐勒是个很有家教的孩子,在我这儿也很有礼貌,前阵子他画的一幅画卖出去,他现在可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是吗?他没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徐妈妈说。“这孩子从小就独立,我们单亲家庭其实过得辛苦,好在儿子争气,这几年他赚了不少钱,生活倒也过得去。”
“他有说过他的梦想是开一间个人的画室,我其实有打算把我现在的画室交给他。”
“这、这会不会……”
“您不用担心,画室是我爸留给我的房子,徐勒接了画室后我不会跟他收房租,他只要负担水电费就行,二楼是我原本住的地方,我一并给他,他可以不用去外面找房子。”白彤说。
“那您怎么办呢?”徐妈妈问。
“我准备结婚,当然是住在夫家。”她微笑。“我当初还担心房子租出去,租客要挑也麻烦,如果徐勒愿意,那就帮了我一个大忙。”
徐勒一回来,徐妈妈便赶紧跟他说了这件事,这孩子马上又眼眶泛红,直接跪在白彤面前要抱着她哭,下一秒就被朗雅洺挡住。
这举动让徐勒愣住,白彤也睁大眼睛转头看着他。
“孩子,刚刚我老婆抱你是我的底线。”他说。
白彤胀红了脸,拍了一下朗雅洺,徐勒也红了脸,赶紧收手坐好。
“抱歉,一直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我未婚夫。”
徐勒低下头,马上喊:“师丈。”
朗雅洺微微扬起嘴角,心情大好:“好孩子。”
白彤羞瞪了某人一眼,咳了几声:“去去,我要谈正事了,你别插嘴啊。”
朗雅洺挑眉,温柔凝视:“我从刚刚进来到现在,这才第三句话。”
“……”他顶嘴!忍住,现在不能掐死他。
“师傅打算要怎么办?海莉想要走法律途径。”
“我倒希望她走法律途径,闹得越大,对我越有利。”白彤说。“我已经说过,霍斯曼的学生不只她一个,我这幅画是霍斯曼当初指导我时,最擅长示范的构图,我手上也有老师当时的草稿跟笔记。”
“所以师傅这不是抄袭,而是上课的练习图。”徐勒睁大眼。
她点点头:“所以不用担心,霍斯曼的家人我也认识,能解释的。”
一听到师傅没事,这孩子便赶紧收拾了东西,马上就要回画室,乐得连妈妈喊他拿东西都忘了,还是喊了几声才回来。
徐勒搭的是白彤他们的便车,车上白彤好奇地转头问他:“我才知道,你妈对你在城里的发展完全不清楚。”
“我妈不看电视。”徐勒说。“这其实跟我爸有关。”
“你爸?”
“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妈什么都告诉我,唯独这事她死活不说。”徐勒叹气。“我妈从小也不让我看电视,我就在猜…我爸或许是个公众人物?我现在画画赚了钱,去城里租房也行,但我妈不要。”
“你…会想知道爸爸是谁吗?”
“其实没有很想,因为只有我也能照顾我妈。”徐勒说。“知道我爸是谁又如何,没用。”
听完这些话,白彤有些哀伤,许是情绪到了,把他送到画室的时候,又忍不住抱抱他:“师傅会照顾你的,你师丈人也很好的,有什么事找我们说。”
“谢谢师傅。”徐勒感觉到某处传来的阵阵敌意,手完全不敢碰上白彤。“时间不早,师傅快点休息吧。”
回到车上,朗雅洺语气平静:“安心了?”
“嗯,看到他没事就好。”
“很好。”他转头过来,眼睛深沉。“换我有事。”
“什么?”
“两次。”
“两次?”
“抱了别的男人两次。”
白彤看到朗雅洺的表情,满脸不爽,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暖暖的。
遂不及防,她往前亲了他。
轻轻的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四片嘴唇碰在一起,贴着。
她感觉到男人鼻间本来沉重的呼气变得缓和许多,他的手来到自己的脸颊,拇指指腹温柔的擦抚着她。
他最后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微微退后时眼睛一瞥,玻鹧邸�
白彤感觉到他的异样,好奇的问:“怎么了?”
没等他回答,她自己转头,便看了不远处的画室门口,两个人拥抱的画面。
☆、第32章
徐勒没有想到,白珺会在这里等自己。
她看起来憔悴许多,披着灰色的围巾,衣服单薄的站在路灯下。
他虽然停下脚步,但他没有想要走过去。
徐勒想,骄傲如她是不会主动先走过来的,而自己今天经历了这些事,心里也知道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是谁。
他转身打开画室的门,等着铁卷门上升的时候,他被一个力道撞了一下,白珺抱住了自己。
“你……”他错愕地看着她。“你不怕别人看到?”
他想要掰开她的手,岂料白珺抱得死紧,他无奈地说:“先放手,有话慢慢说。”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白珺肩膀颤抖。“我已经知道了!知道你师傅是谁……”
徐勒紧皱眉头:“我说过了,我师傅不想计较,你怎么还继续……”
“徐勒!徐勒你听我说!”白珺抬起头,眼眶泛泪。“你被骗了,你师傅是在利用你!”
“利用?”他不解。“师傅不会利用我。”
“我跟你说,你师傅她、她是我妹妹,我知道她的为人,她以前就是个学人精!我学什么她就学什么!然后、然后就硬要沾光…你看现在也是这样的!她、她收你,就是要利用你的身分……”
徐勒半信半疑的看着白珺,握紧拳头:“师傅认识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在学学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别想挑拨离间。”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听我一句,之后你会明白的,她挑选你绝对是有预谋的。”白珺语气急促。“她很阴险,以前装做什么都不会,我们以为她傻都心疼她,结果她根本是把我们当笑话看!”
徐勒蹙眉不语,白珺紧紧的抱住他,又说:“徐勒,我要救你…我不希望你被她骗……”
不远处的车上,白彤平静地望着他们,朗雅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她转头,看了朗雅洺一眼:“你这架势……”
“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撞他们。”
“为了讨厌的人坐牢太不划算了,他们的命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她淡淡地说。“还撞呢?你还嫌两年前被撞得不够?”
“不够。”他灿笑。“谢谢提醒,我们得要把这两年缺的补起来。”
“……”
………
一早师母来了电话要约白彤出去,她便打算先回画室一趟拿东西。
她出来前朗雅洺就跟她提过画室附近的狗仔已经被小九清掉一轮了,但难免有漏网之鱼,于是让她还是机警点。
白彤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公园后走路过去,一边打电话给徐勒,但他没接。
她拐了个弯进到小巷内,张望了一下四周,从后门进去。
白彤走到柜子前拿了几本书,转身一瞥就看到楼梯间的几件衣服跟一个行李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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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突然有了个不妙的想法,她拿出手机拨了徐勒的手机号,这回终于接了。
『喂?』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是刚睡醒。
“你在哪里?”她问。
只听见手机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几秒后便传来疑似跳下床的落地声。
『师、师傅?!』
“在画室吗?”
『在…』
“我在一楼,下来。”
不到一分钟,徐勒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就见到脸色不悦的白彤。
“还有人在楼上?”她直接了当的问。
徐勒胀红了脸,闭紧了嘴愣了几秒,才说:“海莉。”
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在楼梯间响起阵阵回音。
他被赏了个耳光,迅速就转头看着白彤。
“你的前途,可能会毁在这里。”白彤忍住怒气,口气寒冷。“你如果还想弥补,现在必须跟我离开。”
徐勒瞪大着眼,弯下身拿起衣服套上,白彤拉住他的手从后门离开,转入另外一个巷子后走到大马路上,她扯着他上车,便赶紧离开这里。
车上,徐勒喘着气,垂着头。
白彤脸色难看,一停红灯转头就对徐勒骂:“你是脑子抽了?你留着她过夜意味着什么?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老王!”
“我……”
“她的丈夫是阿兹曼,跨国集团的ceo,想要辗死你易如反掌。”她口气森冷。“他这几年在艺术界跟传媒界的人脉,会让你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瞬间消失,甚至你未来再也不能画画,做其他工作还会被指指点点,因为你现在睡的是他的老婆!”
徐勒被这一连串的话给吓着,红着眼眶:“师、师傅……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她今天早上没回去,光凭这点她要咬住你负责,你之后就会没完没了!”
“我没、我没碰她,是她喝醉吐了满地,我把她扶上去清理,然后她又滑倒,最后我、我闭着眼睛帮她换了衣服,她就睡在客厅。”
白彤深吸口气,语气缓和一些:“那你的衣服怎么在楼梯?”
“我也被呕吐物喷到,本来把她弄好放在客厅的,然后下来找新衣服穿,结果听到楼上有声音,我衣服没穿就跑上去,才看到她从沙发上摔下来,这一折腾我就没、没顾上穿衣服,后来又怕她摔,我就在拉了个椅子趴着睡。”
她握紧方向盘,胸中的郁闷纾解不少,停顿几秒才问:“真的没碰?”
“没、没碰,我跟她真没什么事。”徐勒急红了脸。“我确实喜欢她,能跟偶像见面,我……”
“徐勒,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必须跟她保持距离。”白彤语气沉重。“不然你会毁了自己,我之后会以法律途径来解决之前抄袭的事,你的身分会很尴尬,我不希望你跟她有男女关系。”
“师傅…我听她说,你们是姐妹?”
白彤垂下眸,淡然回应:“曾经是。”
“现在不是了?”
“我早就被赶出家了,我跟她从各方面来说都是陌生人。”她说。“唯一的关联,是我跟她同姓,我本来想过要改回旧名。”
“那为什么……”
“因为这个名字象征着我过去的错误,可以提醒现在的我不要重蹈覆辄,。”她淡淡一笑。“再说,就法律上来说与她还是姐妹,觉得不舒服的会是她。”
徐勒低下头,小声说:“那……师傅是、是在利用我吗?”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