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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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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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被首阳挖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听首阳在说,“公主,不好了。驸马将朱雀军带走了!”

闻言,雒妃顿时一惊,她厉声道,“何为带走?”

首阳取来外衫与雒妃边穿上边道,“六七万的朱雀军,今个一早,就只剩下三万余人。其余的却是全跟着驸马跑了。”

“他此刻就要谋逆?”雒妃第一反应就是秦寿要起事了,但忽的她又觉得不太对劲,“三四万人,驸马如何能带走?”

首阳已经为雒妃穿好了衣裳,手里摸了支羊脂白玉的簪子来,三两下给雒妃绾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嘴里事无巨细的道,“是那千夫长,他早已同驸马勾结,平山小镇这几日,那千夫长不知不觉就说服了好些朱雀军,是以,约莫是昨个半夜,驸马便带着这批朱雀军偷摸着走了。”

雒妃抬脚往外走。见顾侍卫候在门口,便问道,“将十二蜀道给本宫挨个把手了,切莫放跑了秦九州!”

毕竟要想离开蜀南,唯有走十二蜀道这一条路罢了。

哪知顾侍卫面色难看的愤然道,“回公主,容王并未从十二蜀道离开,而是转道岔开蓉城,与陇山后走的水路。”

雒妃脚步一顿,她脸上冷若冰霜,“水路?”

顾侍卫道,“是,陇山后沿沱江,顺江而下。便可入海,再接着北上,只需绕过蜀南,便可重新走陆路回容州。”

“他哪来的船?”这些时日,他多数是与她一起的,她也没见秦寿与谁联系过,或暗中做了准备。

说道这,顾侍卫面色就跟难看了,“卑职无能,卑职不知!”

雒妃深吸了口气,按压下心头的蓬勃而起的盛怒,“大军开拔,与本宫追!”

“喏!”顾侍卫叠声应下,急慌慌的就去准备了。

雒妃扶着首阳,这才没被气倒过去,她脸色因着此前亏空了身子,并未大好,故而目下还苍白着,此时便越发显得她那双桃花眼凌厉幽黑,“姑姑,你说驸马到底想干什么?”

首阳叹息一声。若公主都不晓得的,她又哪里明白的。

分明此前因着陇山山洞里的那场意外,公主与驸马两人皆有合好的迹象,至少不会再是想从前那样没个几句话就闹腾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可谁能料到,转眼驸马就挖了公主墙角。

雒妃也没指望首阳能回答,她带着剩下的人马半点都不耽搁地就王蓉城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上,秦寿压根就没刻意掩藏踪迹,他好似算准雒妃会追上来,还大张旗鼓的带着大军去蓉城晃荡了圈,威慑了蜀南王南清一番。

等雒妃后脚赶到的时候,就见蜀南王南清坐在王府大门口正等着她。

蜀南王见着雒妃就是苦笑,他虽衣衫整齐着,但身上仍旧透着一股子的狼狈。

他对雒妃拱手行礼道。“臣在此恭候公主多时。”

雒妃皱眉,就见蜀南王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来,“这是臣的罪己书,臣有愧圣人嘱托,实在难负蜀南王之名,今日特呈上此书,望圣人亲派长史官入蜀,协理臣治理蜀南。”

首阳将你罪己书送到雒妃面前,雒妃一目十行看完,她心头差异,但面上不露,“蜀南王这是何意?本宫以为蜀南王将蜀南管治的很好。”

雒妃不得不提防,要知道若是圣人亲派长史官过来,那便是等于蜀南王的一举一动皆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且长史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

就是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长史奏上,藩王有过失即问长史。

从来都只听闻藩王顾忌长史的,却没见谁主动要上奏管圣人要长史的。

蜀南王面容古井无波,他十分认真的道,“臣不仅需要圣人指派长史过来,且此前巫女莫心不知轻重,臣以为公主虽不与她计较,但活罪还是难逃,故而臣肯请公主收下巫女莫心,为奴为婢亦可。”

雒妃挑眉,她摩挲着那份罪己书,见蜀南王都撩袍跪下了,适才轻笑一声,“南蛮巫女,最是擅长玩蛊虫一道,本宫可不敢轻易收在身边。”

蜀南王思量片刻,“臣与她说过了,她日后会敬着公主,公主有吩咐,她莫敢不从。”

雒妃敛眸,她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一个南蛮巫女,即便莫心巫术并不算精湛,可在外面,那也定然是好用的。

蜀南王似乎担心雒妃不手下莫心,一咬牙道,“这也是族中圣婆婆的吩咐。”

“圣婆婆?”雒妃疑惑。

蜀南王道,“前些天容王带公主去见过的。”

雒妃想起秦寿的外曾祖母,料想圣婆婆指的便是她,她不想与蜀南王多做纠缠,且还急着去追秦寿,故而道,“此事稍后再议。”

那份罪己书,她却是让首阳给收了起来,“本宫找驸马有事,晚些时候在与蜀南王相谈此事。”

蜀南王动了动唇,伸手一引,便退开了。

雒妃大手一挥,带着几万兵众朝着陇山沱江码头去。她非的要秦寿给她个明白才罢休。

这一追,便是一天一夜,期间,她还与秦寿小小的交战了一场,虽无伤亡,但雒妃被气狠了。

秦寿还与她摆了场战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没见着他人,直接让手下朱雀军行只攻击而少防守的鱼鳞阵,呈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行进,前端微凸地杀了过去。

碍于交战双方都是同营袍泽,故而只是看着气势凶狠,但下手却是都有轻重,而且也不晓得是不是秦寿下了命令,他那边的人马都是且战且退,并不与锋芒毕露的雒妃正面相迎。

雒妃追到沱江渡口,宽阔的江面上,波涛汹涌,正有大大小小的战船迎风停靠。

雒妃眯眼望去,果不其然,她在最大的那艘战船甲板头上,见着负手而立的秦寿。

隔的老远,他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在万军之中的雒妃。

身上青衫长袍被江风吹的猎猎作响,连同他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是随之而动。

雒妃越众而出,站到渡口最前面,与秦寿两两相望。

他要带走的人马,已经上了船,并开出了几丈远,她根本就追不上了。

这会,她才恍然大悟,那且战且退的一队人马,原根本就是为了拖延她的,秦寿也是料准了即便她俘获那批人马,也是半个都不会杀,是以才毫不犹豫丢下诱饵。

“秦九州!”雒妃大声喊道,江风烈烈,将她的声音带出去很远。

第193章 公主:又一次造反的驸马

“秦九州!”雒妃大喊出声。

首阳一把抓住她的手,“公主,醒醒。”

雒妃睁眼,她偏头就见面带忧色的首阳,“本宫又梦呓了?”

首阳点头,她服侍着雒妃坐将起来,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角汗湿的细发,“公主可是梦见了驸马?”

雒妃没吭声,她就着首阳的手喝了小盏温水,好一会才道,“是。”

秦寿做战船离开,也不是过昨日的事。她亲眼瞧着,他还带走了她一半的朱雀军。

当时,她站在江边渡口喊了他一声,其实到底还是觉得不甘心,想要问问他为何那样做。

可话才出口,她就不想问了。

秦寿站在甲板船头,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静默的就似尊玉雕一般。

然后,雒妃就看见了青家青欢,她竟也是在战船上!

雒妃清清楚楚地看见青欢拿了件薄披风,站在秦寿背后,踮起脚尖为而他披身上,那一高一矮的近乎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好似工笔彩墨画,衬着呼啸的江水和凛冽的风,衣角翩然纠缠,她不过是不相干的画外之人罢了。

“秦九州,别让本宫再见到你!”

她低语浅喝,近乎喃喃自语,谁都没听见。

她带着剩下的人马重新回了平山小镇,不想蜀南王竟是将巫女莫心给送了过来。

雒妃没心思理会那南蛮巫女,她只对蜀南王点了点头,这一回屋。人四肢发软的就倒下了。

她在平山小镇休息了两日,身子没大碍,此番才不紧不慢的准备回京。

十二蜀道,她来的时候一路都是秦寿背着她过来的,这要回去,鸣蜩和季夏本是准备轮换着背她,但都让雒妃给一一拒绝了。

她倔强地盯着面前的羊肠小道,换了轻便的绣鞋,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咽不下去,她非得自个走回去。

首阳规劝,“公主,莫拿千金之躯玩笑……”

“闭嘴!”雒妃打断首阳的话,她拂袖,面色冷然,“你们谁都能过的去,因何到本宫就不行了?”

她顿了顿,心头莫名泛起股无比的委屈和酸意来,这情绪来的莫名,却如何都压不下去,“本宫离了秦寿,便一事无成?”

首阳等人沉默,不敢接应这话。

雒妃扬了扬下颌,她扯了扯嘴角,冷哼道,“没了驸马,本宫一样可以。”

话落,她竟当先迈了出去,走上寸宽的陡崖小径。

好几万人的行军,又走的是这难于登天的蜀道,便只才过一条道。就花了一个日头的功夫,好在近日天气晴好,不必担心。

当天晚上,也没空地安营,包括雒妃都只席天幕地,她坐在最背风的位置,周围还有宫娥侍卫围绕,半点都不冷。

雒妃屈着膝盖,双手抱膝,她将头靠在膝盖上,这会却是睡不着了。

巫女莫心过来,她在周围走了几圈。才别扭的冲雒妃道,“公主,上次的事,阿清已经说过我,是我不对。”

雒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莫心自顾自的过来想挨着雒妃坐下。被首阳冷眼一扫,她便在几步远的地方盘腿坐下,“公主,京城好吗?”

雒妃并不答她。

莫心也不介意,她抬头看着挂满繁星的夜空,叹息般的道,“我不想去京城,但是阿清说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同我成亲。”

雒妃闭上眼,今日这条蜀道都是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会小脚酸痛的厉害,她却是懒懒的根本没法放心上,反而因着这样的酸痛。她才觉得心里那口气纾解一些。

莫心自言自语,“我听说,在京城像阿清那样年纪的男子,早就成亲了,且孩子都有了,阿清也真是的,都跟他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他非要等着我蛊虫之术大成。”

她说道这,侧头去看雒妃,晃着胸前小辫子上的铃铛道,“公主。虽然阿清说是让我给你为奴为婢,但那些事我都做不好,不过要是有旁的事,你倒是都可以吩咐我去做,比如控制个人什么的,这个我拿手。”

“对了,我不会对公主身边的人用蛊虫的,圣婆婆说了既然阿清要我跟着你,那么我就只听公主的吩咐。”

后来莫心还说了什么,雒妃却是不晓得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哪知在她叽里咕噜的话语声中,居然能得片刻安宁。

雒妃寻的片刻安宁,秦寿此刻却是不得安宁。

战船上,因着他准备充分,倒也没谁晕船,特别是将战船开到蜀南的青欢一行人。

他也是没想到,青家竟然会让青欢过来。毕竟从容州到蜀南,一北一南,何止千里迢迢。

他在入蜀之前,一应便安排妥当。

同雒妃一道,一来自然是护卫她安全,二则是带雒妃见一见外曾祖母,这其三,便是至关重要。。。。。。

不管是在京城也好,蜀南也罢,他此前帮衬雒妃良多,未曾与她清算利害,自然是老早就在打这朱雀军的主意。

京郊那批朱雀军。他还看不上眼,毕竟未曾历经血火洗礼,不算精兵。

而蜀南的朱雀军,他则有心分一杯羹。

如今得偿所愿,他觉得自己该高兴的,然而他看着案前的舆图,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十二蜀道上。

也不晓得,雒妃回京,此次又是谁背的她过去。

他带走她一半的兵力,她约莫是要被气狠的了,她一生气,那性子就娇了起来。身边的人都得小心翼翼。

想的越多,便越发不可收拾,等他回过神来,手里已经拿了毫笔,蘸了墨汁,在铺陈的白纸上,几笔就勾勒出了一窈窕背影。

如瀑黑发,细腰长腿的,分明画的就是雒妃。

秦寿皱眉怔忡,他就那样握笔愣愣看着,似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做下这样痴缠窘迫的事来。

“表哥,在吗?”

就在他瞧着那画出神间,门外传来青欢的声音,秦寿眉心一展,眸色无波,面容冷淡。

他拂袖,正欲毁了那画,手才摸上就迟疑了,然不过一瞬,他惯常抿直了唇,五指一捏,就将那画揉成了团,扔出船外。

“进来。”他从案桌暗匣里摸出那副赤金镶边的水晶琉璃眼镜来戴上,掩了眼底一闪而逝的冷芒。

青欢应声推门进来,她手里托着一黑漆银边的托盘,上置一红底金牡丹的小盅,“表哥,你要的汤好了。”

秦寿头都没抬,他继续看着舆图,“搁下便是。”

青欢轻手轻脚地将那小盅放至秦寿右手边,她抱着托盘,脸上神色欲言又止。

秦寿当没看到她,他端起小盅,慢条斯理地用了起来。

青欢眸色微闪,细声细气的道,“表哥可是身子有碍?不然何以用这等大补之物?”

且都还尽是人参虎鞭鹿茸之类。

秦寿用完汤。他根本不与青欢多说,“出去。”

青欢咬了咬唇,不自觉摸了摸右手手肘,“表哥,今个你推疼绮罗了。”

今日她与他搭披风,哪知回过神来。秦寿猛地推了她一下,叫她摔倒在甲板上,当即手肘就擦了血来。

秦寿轻皱眉,冷喝道,“本王不晓得青家为何差你护送战船过来,但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青欢你最好还是识趣些,莫让本王找着机会将你第二次送到庵堂。”

青欢身子一颤,面色惨白,她屈膝行礼,“绮罗告退。”

话还未完,人就慌里慌张退了出去。

秦寿古井无波地看着她带上房门,嘴角才浮起一丝讥诮来,他收敛了心思,提笔在舆图上画下一条线来,那线刚好便是战船上这一众朱雀军靠岸后落脚的第一个州。。。。。。青州。

尔后是云州,蓟州,最后便是他的容州。

他指尖在云州那顿了顿,又划了个圈,低言道,“云州两王,本王就笑纳了。”

雒妃还不晓得秦寿的打算,她光是走完十二蜀道,就花去将近一个多月的功夫,好在慢是慢了些,可好几万的朱雀军,悉数安全出来,并无任何意外发生。

雒妃才到入蜀的第一关。。。。。。石门关,就见到了个熟人。

实际特意等在石门关的解凉毓已经在关中住了十日有余,他见着雒妃好似消瘦了些的面庞,不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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