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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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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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这话,青欢心头颇为不爽利,从第一次见雒妃时,她就晓得自己相貌比不上,为此还泛了好些天的酸。

故而她冷着脸道,“一会公主就出来了,美或不美,朱大娘子可自行瞧瞧。”

这话着实失礼,旁竖耳倾听的娘子皆面有异色地看了青家的娘子好几眼。

正话间,有腰带长剑的玄衣侍卫从月洞门分列而出,紧接着,是六名身穿粉蓝宫装的宫娥垂立两旁,最后在一阵环佩叮咚声中,步出一年约十五六的艳色女子。

一袭百合色洽淡金莲花纹路的曳地长裙,绾惊鹄髻,髻中是五彩孔雀石缠金边小华胜,鬓边凤尾金步摇,随着走动,烨烨生辉,晃的人移不开眼。

园中来客第一次见到雒妃真容的,皆倒抽了口冷气,实不知这世间竟有貌美如斯地步的女子,然后是哗啦一片见礼叠声。

雒妃对这样的阵仗习以为常,她牵着张镇守指挥家的小娘子踱到上首位置,长袖一挥道,“诸位夫人、小娘子不必客气,本宫而今到了容州,入乡随俗,日后也算是容州人士,故而京城的繁文缛节,不必理会也罢。”

话是这样说,可该有的礼仪,下面的女眷半点都不敢少。

待雒妃坐下后,其余人等才依次按着身份落坐,从始至终,她都带着张家小娘子,并与众人道,“诸位随意,莫要拘谨。”

底下又是一片接连称是的应声。

雒妃眸光一扫,见着躲在角落的青欢,她嘴角蓦地扬起笑意,“欢表妹来了么?快快过来与吾瞧瞧。”

这下,却是连自称都换了。

青欢即便再不甘愿,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绮罗见过公主。”

雒妃却并不客气,她似乎颇为高兴地让身边宫娥在自己右手边加了杌子,指着道,“欢表妹上前与吾同坐,自那一日见了表妹,表妹这些时日怎的也不过府来,让吾甚挂心。”

旁人见青欢竟如此得公主欢心,暗自吃惊的同时又有些眼热,青家其他几个小娘子更甚。

皆为青家女儿,又同是嫡出,凭什么青欢就能入了容王的眼,还博得公主的喜欢。

青欢坐立不安,她僵硬地扯起笑脸,手里搅着帕子,嘴里还得应付道,“绮罗担心过府会叨扰了公主,故而不敢……”

雒妃巧笑嫣然地看着她,似乎就喜欢瞧她不自在的模样,“欢表妹见外了,驸马可是特意叮嘱过,欢表妹要相看人家,让吾今日趁着赏花宴,与诸家夫人好生打听一下来着。”

提起这事,青欢猛地转头盯着雒妃,眸底的愤怒喷发。

雒妃拍了拍她的手,笑得越发浓腻,她对园子里的各家夫人道,“青老夫人为了欢表妹的终身大事,可是焦心无比,本宫不忍见老人家忧思过重,故而哪位夫人家中有好儿郎的,勿须藏着掖着,本宫这表妹值当最好的。”

此话一落,犹如石子落湖面,在众夫人间激起好一波的涟漪。

青家的青三娘子,之前不是没有人家请冰人上门过,可都让青安氏给拦了,但今个公主透出的信儿,没有说青安氏,反而直接点出了青老夫人。

按理一家有女,婚姻大事那都是嫡母做主的事,然而这会,做主的人好似成了青老夫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青欢面无血色,她简直不能想见日后会是何种情形,也着实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如此宣扬她的终生大事。

雒妃似乎终于察觉了青欢的面色不对,她微微皱眉询问道,“欢表妹这是怎的了?莫不是面皮薄,不好意思了?”

青欢赶紧低头,生怕泄露出心里的愤恨,“没有,绮罗突然有些不适,公主可容绮罗暂去更衣?”

更衣的意思,谁都明白,雒妃颔首,“绀香,带欢表妹去。”

绀香娃娃脸上笑意盈盈,她伸手一引,“青三娘子,请随婢子来。”

青欢慌忙起身,逃似的般随绀香去了。

雒妃这才意兴阑珊地敛了笑,此时,早按耐不住的张连氏上前道,“公主,小女顽劣,还请公主容臣妇带她下去自行玩耍。”

雒妃低头看了看身边一直乖巧的小娘子,摸了摸她的花苞髻,笑道,“不妨事,在宫里,本宫也有个这般大的妹妹,本宫很喜欢你家小娘子。”

闻言,张连氏呐呐无言,她立在那,根本不晓得如何是好。

更惊人的是,雒妃干脆一把抱起小娘子放自个膝盖上,轻声问道,“你小名叫什么?想不想做本宫的妹妹?”

一直关注着公主的众人,听闻接二连三的惊骇之语,也只是静默一片,张连氏吓的赶紧跪了下来,“公主使不得,小女福薄,哪里敢有此妄想。”

雒妃没理会她,只看着怀里的小娘子。

小娘子怯怯地看了看下面的母亲,又看了看公主,才稚气的道,“母亲都叫我阿莲。”

至于要不要做公主妹妹的话,即便她年纪还小,也晓得这话不能轻易回答。

雒妃不强人所难,她本也是威慑一番张镇守指挥而已,况,再大的祸事,也罪不及幼童,故而她只是逗弄了阿莲会,就放她自行寻母去了。

第022章 驸马:本王身心都是公主的

容王府的园子,多以假山怪石、四季翠植为主,并无多少花草。

在雒妃的眼里,这样的园子哪能叫园子,粗糙不精致,又无园趣,实在死板没看头。

她坐在凉亭里头,瞅着各处三三两两低语的女眷,忽的生出无趣来。

延安今日被秦寿拨了过来,他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一一为雒妃介绍女眷身份,当真是言无不尽。

“公主,可是要见见朱长史家的?”延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记得王爷吩咐过,不管公主要面见谁,他都不用阻拦。

雒妃瞥了他一眼,抿了口茶水道,“那就见见。”

延安得令,招来一婢女耳语几句,不大一会,那婢女就领着一身穿桃红色褙子的女子过来。

那女子进了凉亭,敛衽行礼道,“民女朱白露见过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雒妃淡淡应了声,她看着面前的女子,忆起朱长史这个人来,每个藩王麾下,朝廷都会指派一名长史,长史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

且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上,便是藩王有过失,也是要即问长史的。

能任长史之职的,那定然是帝王的心腹大臣,不然如何掣肘藩王。

而朱长史,从前雒妃一直觉得此人一口陈词滥调,是顽固不化的老古板,也最是不同情面,按理这样的人,秦寿如何能拉拢?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天下将倾之际,做了秦寿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一篇讨伐檄文,将她皇帝哥哥定为万死难辞其咎的罪人!

想起这些,雒妃神色难免沉了下来,她虚眯眼,望着略有忐忑的朱白露,胸腔之中一股子的气焰压都压不住,她的兄长,即便脾性再不适合做皇帝,那也不至于会是个罪人。

“哼,”她微勾嘴角,开口道,“不知朱娘子家中,朱长史可还好?”

朱白露矜持一笑,“家父一切都好,民女代家父谢过公主的关心。”

“哦?”雒妃拉长了尾音,带出明显的不喜,“本宫可不是关心,从前在京之时,皇帝哥哥的一言一行,朱长史都要劝谏一番,时不时扬言还要撞柱以明志,是以本宫不过觉得,朱长史来了容州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撞死在驸马面前,真是出乎本宫的意外。”

这样恶劣的话,当即就让朱白露难堪起来,她咬着唇,根本不晓得要如何回话。

凉亭里虽没几个人,可对雒妃的举止,今个来赏花的女眷就没人不注意,故而雒妃的话,瞬间就传了出去。

“本宫乏了,退下吧。”雒妃懒得看朱白露委屈的模样,挥手将人打发了。

朱白露行了一礼,脚步不稳地出了凉亭。

雒妃看着朱白露离去的背影,讥诮一笑,她没现在就寻个由头发作了朱家,不过是看在那些事尚未发生的份上罢了,还能指望她对朱家有甚好脸色!

雒妃闭起眸子养神起来,今日赏花宴,她想见的人都见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端看后几日的情形。

在旁的延安瞄了雒妃一眼,见她面目姣好艳丽,此时神色柔和,哪里还有睁眼之时的贵气逼人,遂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要说他看不透王爷的心思,这是自然,毕竟王爷掌千军万马,决胜千里,心智非寻常人等,可他发现,连雒妃公主,他竟也看不透了。

首阳察觉到延安的小动作,她神色一冷,脚步半转,就挡了他的视线,像个护崽的母兽一般。

延安当即大窘,他摸摸鼻尖转过头,偷看公主天颜这种事,他一点都不想王爷知道!

却说这厢绀香领着青欢往安佛院去更衣,到了地儿,绀香腆着娃娃脸道,“青三娘子,婢子只熟悉安佛院,故而请三娘子原谅则个。”

青欢这一路已经冷静下来,她扬起和煦笑靥,“不碍事,容我去去就来。”

绀香眨了眨眼,衬着她那张脸,无害一如稚子,“三娘子,可是还需净手整理番?”

青欢环视圈已经大变样的安佛院,她心头一动,顺口道,“那就劳烦了。”

绀香摆手,“三娘子勿须客气,婢子去准备,请三娘子更衣后,在此处稍等片刻,切勿四处走动,公主不太喜……”

究竟不喜什么,绀香含糊了过去,她见青欢进了恭房,这才笑得单纯地走开。

青欢确定绀香不在了,她连忙从恭房出来,今日办牡丹宴,公主所有的侍卫和宫娥皆在园子里,故而此时的安佛院并无一人。

鬼使神差之下,青欢提起裙摆,抬脚就往公主住的东次间去,她心头嘭嘭直跳,并不肯定自己要做什么,可就是有一股子不甘促使她去瞧上一瞧。

到了东次间门口,她伸手推门之际,却是犹豫了,自幼的贵女教养,让她迈不出那一步。

脸上浮过片刻挣扎后,青欢颓然垂手,她敛着眸子,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心悦表哥,也嫉妒公主,祖母还三天两头的为她相看人家,她只是想为自己而努力一次,以免日后追悔莫及罢了……

“外人有人吗?”

蓦地,有动静从一偏僻的厢房传来,青欢顿脚,她定定看着某处,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有人在外面吗?首阳姑姑可在?”

这下,青欢听的清清楚楚,公主的安佛院,那间厢房里,藏了个男子!

她心跳加快,像是要蹦出来了一样,整个人有顷刻的眩晕,口干舌燥,背心更是冒出热汗。

青欢觉得,或许她抓住了公主不想告人的把柄,指不定可以与公主做个交易。。。。。。

比如,秦九州的贵妾!

第023章 驸马:表妹果然想的太美

这些胆大妄为的念头只在青欢脑子里一闪而过,可却像是灵蛇藤蔓,细细密密地缠住了她,叫她再心静不下来。

“谁在厢房里?”她嗓子发干,声音发颤,一双眸子晶亮如火。

厢房里瞬间安静。

青欢大着胆子到厢房门口,透过门缝,她清晰看见里面有一道人影一晃而过。

“你是谁?”她推了推门,眼见里面的人并不答话,她缓了语气继续道,“今日公主在王府办牡丹宴,是故院里并无旁人,你可是要出来?”

只听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那声音迟疑问道,“你是哪家的娘子?为何在公主的安佛院?”

青欢对着房门露出浅笑,“我是青家青三娘子,九州表哥的表妹,今日应邀赴宴,刚是雒妃表嫂的婢女带我过来的。”

她却不说自己过来做什么,且连表嫂都喊出来了。

然后她就听房里的人道,“原来是青三娘子……”

“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里面?可要我与表嫂说声,让她放你出来?”青欢朝外看了看,发现绀香还未过来,她便继续问道。

“当真?”这话触人心扉。

青欢感觉那人靠了过来。

“我是公主的小侍,”那人顿了顿,“我名月华,你当真能让公主放我出来?”

闻言,青欢眸色闪烁,“小侍?为何我没在表嫂身边见过你?还是你在糊弄我?”

月华赶紧解释道,“不是,我真是公主的小侍,恭王还让我好生伺候公主。”

恭王?

青欢自然也是晓得恭王是何许人,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可以想见这小侍平日里都是如何伺候公主的。

她后退一步,面上有对公主的放浪形骸鄙夷不已,嘴里却温和道,“你莫急,暂且等着,我这就去找表嫂。”

说完这话,她不在犹豫,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一门心思的衡量究竟是以这见不得光的把柄去胁迫公主?还是跟表哥告密,让公主彻底被厌弃?

“青三娘子,这是去哪?”安佛院院门处,绀香突然出现拦了青欢的去路。

青欢脚步一顿,她深吸了口气,扬起笑道,“我没等到你,故而准备先行回园子。”

绀香半信半疑,“三娘子不净手了?”

青欢哪里还有心思呆下去,她手心尽湿濡的厉害,“不用,我突然想起有些话想对公主说,还是赶紧回园子吧。”

绀香自然没意见,她重新端起笑脸,将青欢领了回去,旁的是半点不提。

走一路的功夫,青欢就下定了决心,她没有多少时日可浪费,今日公主在容州各夫人面前宣扬她的婚事,指不定明日就有冰人上门,就这样嫁与旁人,她如何甘心,还不若大胆搏上一回。

总归以她和表哥青梅竹马的情义,日后定然不会薄带她。

故而到了亭子里头,她已经胸有成竹,笃定非常。

雒妃幽幽抬眸,面色冷淡,这会连虚以为蛇都不愿了,“你找本宫有何事?”

见那眉目的娇贵作态,又念及安佛院关着的小侍,青欢心里说不上来的妒意和鄙薄。

她扬起头看了看周围伺候的宫娥,不甚恭敬的道,“公主想民女当面说?”

雒妃嗤笑了声,她虽坐着,可桃花眼一撩,就带出盛气凌人的高傲来,“丑人多作怪。”

这话一落,六宫娥皆低头掩笑,青欢面色青白交替,很是难看。

她咬牙,带着十二分的恶意,声音不小的道,“公主如今招了驸马,但还在院子里头公然蓄养小侍,不知公主以为,表哥知晓这事后,会如何?”

雒妃眸色微冷,她瞥了绀香一眼,后不甚在意的单手撑下颌道,“不如何。”

这番油盐不进毫无畏惧的模样刺痛青欢,心中的嫉妒犹如汩汩溪流,席卷她整个胸腔,“公主若不想整个容州都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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