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着上官与恭王一系的面,禁军扑将过去,犹如狼入羊群。不过半刻钟,东鹿苑殿门外,上百具尸体横陈当场,血流遍地,腥味冲天。
对手段这样狠辣的雒妃,太后十分满意,恭王已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时日,她蔑笑道,“圣人仁慈,只将恭王贬为庶人,要哀家说,这一辈子,恭王就该呆在死牢里,不见天日的好。”
最后字音方落,太后一声喝,“来人,将恭王押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喏!”当有带刀禁军铿锵上前,一左一右押着恭王,就要拖下去。
恭王袖一挥,扬头道,“本王自己会走。”
往日宽和的脸上此刻尽是不忿的怨毒,成王败寇,他也无甚想不过的,不过。。。。。。
“怎的,本王今日认栽,两位皇兄就以为还能活的逍遥自在?”他转头看着顺王和宁王,临到头还不忘挑拨一番。
宁王端着白玉酒盏,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嘴角露出个鲜少有人能看的懂的浅笑,“这就不劳恭王操心,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你又怎知你想要的就是本王想要的?”
听到宁王的话,众人一愣,雒妃更是多看了息芙一眼。
而顺王,自来无甚存在感,他个子并不高大,且瘦。眉目自有一番羸弱之感,身上半点皇族之气都没有。
他眯了眯眼,跟着笑道,“吾觉得宁王有一句话说的甚好,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恭王冷笑,宁王说那话,他可能会信,可顺王,他是半点都不信的,故而他狞笑一声,“本王就等着看两位皇兄的下场。”
说完这话,他大步往前,经过上官家父子三人时,他看都不看一眼。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东鹿苑。
上官寂却是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并在这种笑声中,噗的吐出一口血来,人也摇摇欲坠,仿佛就那么一瞬间他就老了十来岁。
“父亲……”
“父亲!”
上官宵与上官烨同时扶住上官寂,两人脸上皆有担心,反而对目下的处境视而不见一般,亦是早预料过这样的结果。
上官寂缓了呼吸,他目若鹰隼的一一扫过天家人,尔后落在雒妃身上。好一会才道,“成王败寇,老夫无甚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该说是自有了反心,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反而让人心里那块石头落下了。
对上官寂的处置,还是要息潮生来做才算妥当。
息潮生背剪双手,他面无表情,“上官氏,谋逆造反,罪无可恕,抄满门灭九族!”
他却是连任何人都不放过,这也是早与雒妃商议过的决定。
上官寂没有任何意见,他甚至还缓缓单膝跪下道,“罪臣,谢恩!”
但,就在这当,他还没站起身之际,锐利的长枪刺破匹练,嗤啦声中,迅猛无比的朝上官寂背心袭来。
第165章 公主:皇叔,你自个瞧着办
寒芒点点,像是利刃划破锦缎,势不可挡!
上官寂根本就没看到,他只觉劲风袭来,余光瞥见一抹锐利,不及反应,站在他身后的上官宵龇牙裂目,大吼一声,扑将过去。
“噗嗤”轻响!
紧接着上官寂就感觉到耳鬓有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沾染上。黏糊成一团,他反手一搂,抓住覆在他后背的上官宵,怔忡的反应不过来。
上官烨悲鸣一声,“大哥!”
也这一句话的功夫,亲王位置那边,顺王猛地跳将出来,他弯腰捡起朱雀军留在地上的长枪,这继第一枪之后,他第二枪朝着上官烨刺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没没反应过来,也没谁去阻止。
那一枪快若闪电,且无比精准地刺进上官烨脖子。
上官烨睁大了眸子,猩红的血哗啦涌出来,不过顷刻,他就死不瞑目。
上官寂适才反应过来,他愤怒地哇哇大叫,“顺王小儿,拿命来!”
皇帝息潮生下旨灭上官家满门,他没异议,可他自认为这命还轮不到顺王来取。
顺王利落地挽了个花枪,此刻他执枪而立,眉目虽还是羸弱,可半点都没无害的斯文。
他冷笑一声,“乱臣贼子。谋害吾息氏皇族,饶不得你。”
话音未落,他便与上官寂战到了一起,且看那身手还很是不弱,以上官寂武行出身,他也能与之杀个平手。
雒妃挑眉,总归上官家的人都要死,谁杀不是杀,不过她实在没想到往日走几步都要体虚咳嗽的顺王,竟身手这样了得。
她与太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皆看出了警惕。
上官寂终归是老了,加之他已存了死志,故而几招过后,顺王一个反撩,刺破他的胸襟,逼的他不得不后退几步。
谁也没想到,上官寂后退的方向正好是秦寿那边,只见秦寿宽袖飞扬,犹如云卷云舒的写意。竖手为掌,快的只能看到残影地攻击在上官寂背心。
那一掌,秦寿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几乎眨眼之间,就震断了上官寂的心脉。
顺王收枪,冷冷地看着秦寿,忽的就咧嘴笑了起来。
秦寿仍旧面无表情,他只淡淡地垂眸看着上官寂缓缓倒地,面色怆然,他睁着的眼。望着紫蓝花纹的殿顶,逐渐浑浊不堪。
在他身上,一股子末路的悲哀渐次弥漫开来。
就听秦寿语气平澜的道,“他至少,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英雄。”
言下之意,即便是做下这等天大的错事,结局已定,便不应这般受辱。
雒妃不太理解秦寿的心思,不过她多少能想到一些,至少上官寂的这一辈子。与秦寿从前还是有诸多相似之处,故而他才给他个干脆和体面。
顺王轻笑一声,他扔了手里的长枪,抽出帕子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面带不自然的潮红。又捂住嘴轻咳几声道,“驸马说的在理,只是吾太过气愤罢了。”
雒妃心头不屑,要真气愤,怎不见刚才站出来。反而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赶着表态度。
不过,她难得的没刺回去,而是扶着太后轻声道,“此处血腥重,母后移驾别处吧。”
息潮生也是点头,“请母后移驾西华殿,这千秋却是还要继续的。”
太后颇为意兴阑珊,她瞧着套尖锐掐死珐琅翠色的护甲道,“不必,想必诸位朝臣及家眷。也是受惊不小,就散了吧,哀家也乏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息潮生也不勉强,他挥退了朝臣及家眷,却是将剩下的宁王和顺王留了下来。
这两王心头都有数,晓得单独被留下来是为何事,皆笑着应了,没像恭王那般冒失。
至于人数不菲的朱雀军,秦寿临危受命,领着人回了京郊的军营,还要妥善的安置,至少也要将军中上下清洗一番。
雒妃本是不想秦寿插手此事,然而目下并无合适的人选暂领朱雀大军,她也抽不开身,也只得如此了。
秦寿离去之前,多看了顺王一眼,然后轻声对雒妃道,“公主,九州去了。”
雒妃不甚有表情地点点头,哪知秦寿忽的出手,状似亲密地捏了捏她小巧耳垂上的南海珍珠耳铛。
雒妃睁大了眸子,不等她习惯地瞪过去,秦寿就已经旋身离去。
太后等人当没看到秦寿的举动,转头就端着茶盏摆出姿态,冷淡的对底下的顺王和宁王道,“恭王之事提醒了哀家,两位皇叔在京城也是好些年了,先帝仁慈,留了两位性命。本来哀家也想着,大殷风雨飘摇,咱们总是息家皇族,一笔写不出两个息字,故而对皇叔,一直秉着先帝的意思对待。”
“可今个的事告诉哀家,人心难测,哀家一心为息氏江山考虑,可旁人不会那般以为,”太后搁下茶盏。随着话音她手上力道加重,就听的啪的一声,“一直欺哀家孤儿寡母的,心念念的想活剥了哀家的圣人。”
一边的皇帝息潮生没吭声,太后的话。本也是实情,这些年,他的日子不好过,太后也同样是不好过。
雒妃沉默下来,她上辈子只仗着母后与兄长的宠爱任性娇纵,就从来不曾考虑过其他,故而一叶障目下,什么都看不懂,也什么都晓得。
太后继续在说,“是以。哀家还真不晓得要拿两位皇叔怎么办?继续留在京城吧,哀家与圣人不想,两位皇叔也定然是不愿的,不留回到扈地,两位皇叔又能拿什么取信与哀家和圣人?”
都到此时了,她也不怕撕破脸面,若是能商议着解决为最好,若不能,她也不介意让三王去死牢作伴。
西华殿中,没有旁的人等。只有息氏皇族,在太后那番话后,整个殿中便鸦雀无声。
好一会,宁王站出来,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息芙一眼,沉着嗓音道,“照愿自缚京城,永世不回兰安。”
此话一落,雒妃和顺王皆吃了一惊,唯有太后等人并不意外。
太后深深地望着宁王,“宁王可得想清楚了,莫日后反悔?”
宁王灿然一笑,他挥了挥袖子,举止之间带着彻底放下的洒脱,“有甚可反悔的,兰安自有宁王妃操持,且照膝下并无子嗣,故而回不回去,又有何区别。”
当年,先帝也是心狠,他将三王囚在京城,皆是在三王大婚后不久,甚至都没让三往留下任何子嗣在扈地,就将人给困了。
但就太后晓得的,恭王和顺王这些年私底下,没少暗地里偷养外室,生养的儿子少说也有四五个,虽都不是正室所出,可只要不断香火,谁还计较那些。
所以宁王这话,还真半点都不假。
第166章 公主:母上大人的艳史
宁王表态完,就轮到顺王。
顺王摩挲着腰际的帝王绿吉祥云纹玉坠,他脸上带着羸弱的矜持地浅笑,且时不时自个顺胸口的气,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刚才还提着长枪连杀两人。
太后等人的目光落在顺王身上,顺王思量了会,他偏头看了看宁王,这才对太后道,“吾出生与京城。又长与厮,如今已是不惑之年,扈地也是多年不曾回去,就是顺王妃约莫也是不认识吾了。”
他说的感叹,唏嘘不已,“剩下的时日,也没几个年头,是以吾同样觉得京城挺好,吾甚为自在。”
太后能分辨出宁王话中真假,可之于顺王,她却是看不透了。
“依顺王的意思,那也是要继续留在京城的了?”太后淡淡的道。
顺王还没来得及点头,他笑了笑,西华殿外,由远及近就响起尖利的叠唱声。。。。。。
“报……”
众人只见一身穿软甲,禁军打扮,相貌却陌生的男子飞奔而来,他甫一到殿门,扑通一声跪下喘着气道,“启禀太后、圣人,恭王于死牢外,被一伙蒙面刺客救走,目前下落不明!”
此话一落,众人惊诧!
太后更是一拍案几,腾地起身道。“给哀家查!就是将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恭王找出来!”
那名禁军,当即点头,“喏!”
雒妃眼底冷光连闪,她想了想对太后道,“母后,蜜蜜去死牢那边瞧上一瞧。”
她总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太后点头应允,“小心些。”
雒妃点头,她当即衣袖拂动,步步往外走,然,她才踏出朱红殿门,初初与那名禁军擦肩,脚步蓦地就顿了。
太后与圣人看过去,不明所以。
雒妃却是以一种缓慢的索速度,一步一步又退回了殿中。
殿内的人,谁都没看见她面色冷若冰霜,往日清冽勾人的桃花眼此刻酝酿肆意风暴,阴沉的厉害。
那名禁军忽的一笑,他竟起身。手按在腰间利剑上,拇指一拔,铿的出鞘,在太后等人的注视下,轻轻松松就架到了雒妃脖子上。
“尔敢!”太后怒不可遏!
“大胆!”紧接着是皇帝的怒喝。
“姊姊!”伴随的还有息芙不安的轻唤。
那名禁军转头过来,轻蔑地扫了太后等人一眼,他再回头,脸上忽的就毕恭毕敬了。
此时,顾沿之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有大波的宫廷禁军。而顾统领则让人五花大绑起来,嘴里还塞了破布,支吾着涨红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沿之!”息潮生心底有疑惑,但依然愤怒不已。
反倒是太后微愣,她仿佛怎么也没想到,可又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顾沿之轻轻松松踏进来,那名禁军押着雒妃同样走进来。
雒妃毫无惧色,她还状若不经意地翘起小指捻了捻鬓边细发,待摸到耳垂上坠着的南海珍珠耳铛时。心头稍定。
“太后不是问吾么?”顺王这当开口了,他笑眯眯地,面上的潮红褪去,就泛出雪一样的白来,甚至于还能看清他皮肤下细小的淡青色。“吾的决定,自然是留在京城,不过,吾是要留在这深宫之中,坐到那张龙椅之上!”
他起身。帝王绿吉祥云纹的玉坠一阵晃动,他站到殿中央,顾沿之后退一步,站在他身后,双手垂立,一切自然不言而喻。
息潮生暗自咬牙,他甚为担心雒妃,生怕顺王会伤了她,可又苦于毫无办法。
反观太后则要冷静许多,她复又坐回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顺王,“顺王好算计,若恭王有你的一半,今个这江山怕是已经易主了。”
提及恭王,顺王面色一冷,“那个蠢货,若不是他,吾岂会在目下就被逼的出手,不过,现在和以后瞧着也没甚不同,一样的结果。”
这话,转念一想,就很好明白,顺王今日息事宁人,那么太后与圣人必定会大肆打压,苦心经营的势力,指不定就要彻底失去。
这会动手,他便是算准了驸马秦寿会先行带着朱雀军回京郊,毕竟万数人等,不是小数目,不宜在宫中久待。
等朱雀军一走,顾沿之又是他的人,从前暗地里渗透的禁军派上用场,他根本不必像恭王那样大的动作,也勿须困住朝臣,只要制住了雒妃,转身要挟太后与圣人,那便诸事可成。
不得不说,顺王算准了每一步。
皇帝眼底有挣扎,片刻后。他一把撸起头顶的九龙冠,狠狠地掷在地上,像是困兽一样低喝道,“放了蜜蜜,朕给你退位诏书。”
闻言,原本无甚表情的雒妃,眼眶猛地就酸涩起来,她捏紧袖口,想笑一下,然而嘴角牵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顺王狐疑地望着圣人,似乎并不相信竟会这样的顺利。
太后叹息一声,她望着底下的一双儿女,胸口既是泛疼又是欣慰。
都说天家无情,可她硬是教养出了两个至情至性的孩子。
“顺王。”太后开口,她目光幽远,似在望着雒妃又似在看着皇帝,“退位诏书可以给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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