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潮生桃花眼微微一眯,果然有顾统领冲的进来,拱手跪下面带急色的回禀道,“圣人,上官家的上官烨擅自调动朱雀军,目前整个宫廷悉数被朱雀军团团围住。”
息潮生眸色一厉,身上汩汩的怒意弥漫出来。他就对上官寂问道,“上官家真是好的很,一个并未出仕的子弟,竟然能调动朕的朱雀大军,谁给你们的胆子?”
上官寂缓缓站起来,他还弹了弹袍子,嘴角一咧,就露出古怪的笑容来,他蔑视地看了息潮生一眼,转身就对恭王抱手道,“恭王若不嫌弃老夫上官寂一身老骨头,上官家愿誓死效忠恭王!”
说着,他一撩袍摆,居然朝恭王跪下了!
他这一举动,满朝哗然,旁的大臣惊疑不定,其中上官家一系的朝臣,也跟着站出来,毫不犹豫地跪在上官寂身后,用无言的行动表示支持恭王。
与恭王同坐的宁王和一直不甚有存在感的顺王对视一眼。皆挪的离他远了些,不搀和进去。
恭王没注意宁王和顺王的动作,他面带嘲讽地看着息潮生,又瞥向太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后,圣人,这绝非吾愿,但吾也不曾想到啊。”
太后一拍扶手,猛地起身。怒视他道,“恭王,好手段!”
息潮生没说话,但他神色不太好看,太后倨傲的道,“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威逼圣人些禅位诏书,让你恭王坐上龙椅啊?”
最后一字尾音拉长,带出莫名的胆寒意味。
恭王心头略疑惑,今日之事好似太过顺利,是以他谨慎的道,“皇嫂莫要膈应吾,吾不是做圣人的料。”
他说完,还转头对上官寂道,“上官将军,你莫陷吾与不义。”
上官寂冷笑一声,手指苍天道,“息潮生小儿,优柔寡断,生而无主见,如此懦弱之人。如何堪称帝。”
“我泱泱大殷,恭王若不站出来,怕是将时日无多,日暮西山矣。”他还演上了,自个说的老泪纵横。
恭王不吭声,也不谦辞了。
息潮生面有发白,他晓得自个优柔寡断这点是不好,可上官寂当着群臣的面这样说,他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一直冷眼旁观的雒妃见不得皇帝哥哥让人欺负,她冷哼一声,拂袖气势蜚然的道,“狗屁!上官寂,上古圣人的忠君爱国之道都让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想造反就明说,莫扯这些没用的,唧唧歪歪,本宫看你那张嘴就和妇人裹脚布不遑多让。”
她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霹雳啪里的抢白继续说,“你若直接当着上下群臣的面,说你上官家和恭王勾结,想要造反,本宫还能高看你一分!”
“竟说些虚伪做作,让人平白作呕的话,你那张老脸也不嫌臊的慌,本宫都替育你成人的父母感到丢脸!”
“你这样的举止,本宫倒觉得民间有句话很是适合你。”
见众人都在听,雒妃勾唇点笑,艳若海棠的红唇,却带着十足的不屑和讽刺,“简直是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那等卑贱的风月伶女支都比你知羞耻!”
雒妃向来就是个说话毒辣的,且怎么让人不痛快怎么来。
这几句话出去,当即就让上官寂老脸涨红,愤怒的很,却邪火没处撒,就是恭王脸上也不太好看。
而旁的朝臣,竟有悄悄低下头,以宽袖遮掩,抖着袖子在笑的。
“呵……”秦寿倏地轻笑出声。
旁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可秦寿半点都没顾忌。见雒妃这样的冷嘲热讽,说话不客气,也不留余地,从前这些话可都是只对他骂的,今个他见着她骂旁人,心里诡异的升起一股子的满足感。
他这一笑,所有的目光都扫了过来,秦寿瞧着嘴角摆手,十分不心诚的轻咳一声,附和着雒妃道。“臣以为,公主说的十分在理,也实在中肯。”
上官寂盛怒到涨红的脸瞬间就铁青,恭王抬眼,瞧着秦寿神色难辨,看不出情绪。
秦寿还嫌不够乱,末了添了一句道,“我也以为,上官将军还多思量思量公主的话,需知。就九州晓得的,可不是谁都能得公主这样的骂。”
可不,从前就只那样骂他一人来着。
上官寂觉嘴里发甜,他咽下咬破了舌尖后涌出来的那点腥味,但站在他身后的上官宵却是个忍不住的,他一下冲出来,脚一跺,怒瞪雒妃,“公主,欺人太甚!”
第163章 公主:驸马,少和不三不四的人玩
上官宵这样的挑衅,雒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她扬起下颌,身上气势半点都不输太后,“本宫就是欺你太甚又如何?总是你上官家没个忠心的,都想要反了,还不许本宫欺一欺不成?总比尔等人头落地后,没的欺来的好。”
上官宵接连冷笑,他正要说什么,上官寂伸手一拦,站出来望着雒妃道,“今日一切,老夫可都是被逼的。”
听闻这话,雒妃简直想啐上官寂一脸唾沫星子,她见过秦寿那样无耻的。可不想上官寂竟也是。
她没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息芙却是忍不住了,她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冲到上官宵面前,踮起脚尖。当真吐了他一口唾沫。
那口清清亮亮的唾沫星子沾在上官宵胸口,真真醒目。
东鹿苑瞬间再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息芙,连息潮生脸上也有错愕。
息芙这会才心有戚戚,她回头看了雒妃一眼。见自家姊姊一挑眉,她才想起自个的公主身份,然挽救不急,她都能预见日后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笑话她粗鲁无礼。
她哭丧着脸,又瞥见上官宵面色青白。瞪着大眼,臂上肌肉凶狠地鼓胀起来,她心头一慌,拉着息潮生的袖子,躲到他身后去了。
谁也没注意,一边的宁王也是颇为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息芙一眼。
纵使对这便宜妹妹无甚感情,可总是都姓息,故而息潮生也就随她,没将人推出去。
这等变故不过就是在电光火石间,太后不轻不重地咳了声,面色肃然的道,“恭王,还有上官老匹夫,有甚招尽管使出来,哀家今个都接着。”
上官寂也不多论,他接连击掌三下,当即就有手持长枪的朱雀军威逼着宫廷禁军,一步一步逼进来。
当前一人,赫然是上官家最小的幺子上官烨,今个,他也是手拿利剑,眉目之间哪里还有斯文书卷气。
他隔着禁军,瞧着上官寂与上官宵无事,这才紧了紧手中的剑。
太后缓缓起身,她从高台上拾阶而下。曳地的暗色袍摆簌簌而响,雒妃扶着她,息潮生也走了几步,站到太后身侧。
太后那双潋滟桃花眼,此刻冰冷无情,眉目又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她目光从上官寂身上划过,落到恭王身上,“恭王,你真是铁了心今日要对哀家母子几人赶尽杀绝?”
当着群臣的面。恭王哪里敢真应这话,他搓着手,动了动唇,就是不说句肯话。
上官寂哼了声,“老夫誓死拥护恭王!”
闻言,太后倏地就笑了,她肤白貌美,那张脸,与雒妃十分相似,可长在她身上。却另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又无法移开眼的威仪和稳重。
然她说出的话,泠泠透心,“圣人,下旨吧。”
息潮生当即正色道,“奉天承运。恭王野心勃勃,与世家上官竞相勾结,意图谋逆篡上,此等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贬黜恭王亲王之位,贬为庶人,永世兴乞为生,世家上官,枉为臣子,既无忠心又不忠君,当满门抄斩,钦此!”
恭王脸色一变,他从亲王椅上走下来,站在上官寂那面,“圣人,当真要做的这样无情?”
息潮生愤然拂袖!
早有忠心耿耿的朝臣看不下去,跳将出来驳斥上官寂与恭王,“尔等果真如雒妃长公主讲的那般,好生无耻,这都带着大军行逼宫之举,竟还妄议圣人无情,莫不是要让圣人于尔等退位诏书,才算仁慈?”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朝臣站了出来。总归不是上官家与恭王一脉的,皆言辞凿凿,怎么狠毒怎么说。
站在上官那边的寥寥几人,不甘示弱,也撩起袖子反驳过去。
两方人马。你言我语,吵的不可开交,特别是那等文臣,嘴皮子一番,简直黑的能说成白的。
上官寂没吭声。他不过瞅准了,猛地往前一步,抓住骂的最为厉害的一名文官,五指合而为掌,一掌拍在那文官胸口,当场将人扇出去数丈远。
那名文官口吐鲜血,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瞬间毙命!
此举震慑住了整个东鹿苑,让旁的朝臣噤若寒蝉。
息潮生怔忡片刻,当即反应过来。怒喝道,“上官寂,朕不仅要抄尔满门,还要诛你九族!”
太后神色也很是凛然,她显然也没想到上官寂竟然敢当场杀朝廷命官。
原本离的老远的秦寿见状眉头一皱。他不动声色地过来,站在息潮生丈远的地方,以恐上官寂与恭王狗急跳墙。
恭王敏锐地注意到秦寿的动作,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望着秦寿道,“容王,还不速速动手,早日了解此事,你我早先达成的条件,本王自会应你。”
听闻这话。雒妃目光锐利地扫过去,她死死盯着秦寿,目色不明。
秦寿没看恭王,反而再是认真不过的回看雒妃,“公主当清楚,此前与恭王谈条件的,并不是现在的我。”
旁人兴许听不明白,可雒妃一瞬间就懂了,之前与恭王勾结的秦寿自然不是目下这个想起前世之事的驸马。
恭王却是冷了脸,“容王,这是何意?莫不是要言而无信不成?”
秦寿施施然冷淡淡地看了恭王一眼,那一眼轻蔑到了极致,“无甚意思,没的兴致与你玩了便是。”
他就差没直接说,就是耍着你玩。又忽的没了兴趣。
恭王一口血哽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屈至极,他咬牙。面色有扭曲,“希望一会容王还是能这样云淡风轻才好。”
秦寿眉心那一线丹朱色微微一深,“恭王若再多威胁九州一句,九州怕是会忍不住先出手,九州一出手。在座的约莫没人能救得你了。”
他不仅这样说着,还摊开修长匀称的右手看了看。
恭王不自觉后退一步,他冲上官寂使了个眼色,上官寂当即手一挥,本就威逼到了殿门口的朱雀军又近了几步。
已有朝臣和家眷被逼至角落。不敢随意动弹。
上官烨却是个有脑子的,他还晓得要将朝臣与天家的几人隔开,如此整个东鹿苑尽在掌握之中,他这才走到上官寂面前,站在他身后。
“圣人,写退位诏书吧,”上官寂淡淡的道,他耷拉的眼皮下时不时蹿过精光,“臣会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与恭王求情,饶你们一命。”
“哼,”雒妃冷笑出声,她站出来,隔绝开上官寂看向皇帝的目光,临到这样的境地,她一如既往的嚣媚而明艳,“上官老匹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话音方落,她一拂袖,又冲周围的朱雀军高呼一声,“尔等既为大殷将士,保家卫国,保的小家,卫的又是哪国?”
第164章 公主:谁有本宫厉害
若是雒妃没有带这万数的朱雀军去往兰安接应太后,也没有亲率人马凤窝崖围剿匪患,还将俘获的人马编入朱雀军中,秦寿也没有去军中示威,亦或她也丝毫都没犒劳过大军。
即便此时她问的再是掷地有声,约莫也是没人认识她,更勿论回答她的问题。
而此时,她的相貌早印入了每个朱雀军的心里,且大伙还晓得雒妃长公主,不似普通娘子。有手段有胆魄,既豪爽又巾帼不让须眉。
故而对她的问话,诸多的朱雀军想也不想,张口就答,“卫我大殷!卫我大殷!卫我大殷!”
接连齐齐三声,响彻云霄,还蹿出老远的回音来,经久不休!
上官家的人顿面色一阵难看,谁也没想到雒妃在朱雀军中竟有这样的威严。
雒妃面有冷笑,眉心一点朱砂艳丽无比,她身上又有着不可近人的倨傲,她看着上官寂,红唇一启又娇喝道,“既卫我大殷,而今上官老匹夫抗旨不尊,私自调动大军行逼宫之举,诸君也要和他一并谋逆造反不成?”
果然,手持长枪的朱雀军面面相觑,皆面露茫然和犹豫来。
上官寂大怒,“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老夫今日,皆是被你息氏一族所逼,已经走到这般境地,谁还能有后路可退?”
皇帝息潮生目光环视四周。他声若雷霆得道,“上官寂妖言惑众,整个上官家当灭九族,然各位朱雀将士乃我大殷栋梁,朕此前就下旨,盖因朱雀营接应太后有劳,剿灭凤窝崖匪患有功,可休养生息半月不归营,如今诸位出现在此,定然是受了他上官家的蒙蔽,目下在列我大殷儿郎回头是岸的,朕绝不追究!”
这话像是一剂定心丸,让本就在犹豫的朱雀军瞬时就倒戈向了天家这边。
雒妃还多加了句,“圣人金口玉言,岂会作假,且从兰安至京城,诸位还信不过本宫不成?”
如果说息潮生的话让各朱雀军不再犹豫,雒妃所说的就彻底瓦解了最后的一点迟疑。
无数的朱雀军接连不断地扔掉手中长枪,手脚伏跪在地,冲着息潮生唱喏道。“圣人万岁,圣人万岁!”
上官寂父子三人,面色发白,对朱雀军的临时反水,上官寂最是难以接受,这支军在他手里一二十年,他早就将其看做自个的私有物,如今叫雒妃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掰扯翻了,哪里是能预料到的。
他抖着黑须,看着雒妃目光怨毒。“长公主,好手段,不过出京一趟,就悉数收拢了人心,老夫自愧不如。”
雒妃抿着粉唇,她只眸底泛冷光。
实际,哪里是她一人的功劳,这其中秦寿可谓功不可没,特别是那批凤窝崖被俘的私军,秦寿可是花费了好些心思。威逼利诱轮番上阵,还杀了好些刺头的,又以重利诱之,如此才或多或少地站在她这边来。
继而再将这批人打散了编入朱雀军中,时日虽短。可到底还是有些潜移默化的作用,再加之上官家干的可是谋逆篡位的事,名不正言不顺不得人心,故而才会让雒妃这样轻易的就策反朱雀军。
剩下的事毫无悬念,朱雀军中除了少少的数百人是上官家的心腹。旁的将士皆听从天家命令行事。
那数百人,雒妃半点都不留情,她也不过问皇帝哥哥的意见,直接一挥手,令道,“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于是,当着上官与恭王一系的面,禁军扑将过去,犹如狼入羊群。不过半刻钟,东鹿苑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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