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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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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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的太后,哪里还有雒妃在时的眉目慈爱,她目色冰冷,面有贵气,一身雍容迫人,叫人根本不敢直视。

作为太后身边的宫娥,翡翠自来是擅于揣摩太后的心思,她继续道,“最为重要的是,婢子亲眼所见,宁王竟是出了京城,与雒妃公主齐齐而来,因着没太后召见,故而没过来。”

这话,终于让太后脸上有了丝缕的波动,她唇珠一抿,好一会才问道,“千锦之事,但凭蜜蜜喜欢就好。”

翡翠应下,就又听太后道,“宣,宁王觐见。”

闻言,翡翠一凛,赶紧低下头,行了一礼。匆匆去宣了。

宁王息照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过来了,显然,他应是一直等着,故而才这样快。

太后眼皮一抬,冷冷淡淡道看了他一眼,声音发沉的问,“宁王,该当何罪?”

宁王行了礼,他抬起头来,唇上的八字胡一动。就言笑晏晏地望着太后道,“皇嫂说有罪,那照就定然是有罪的。”

太后眸光一厉,她挥手屏退左右,连翡翠都赶到外间去了,这才一拍案几怒道,“谁准你这样跟哀家说话的?”

宁王见她盛气凌人的架势,脸上的笑意倏地就收了,他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

宁王唇动了几下。才颇为不悦的低低道,“随皇嫂说,照没意见。”

对这样三句话迸不出个所以然的宁王,太后伸手揉了揉眉心,她压下心头的邪火问道,“无诏,你回来兰安想干什么?”

见太后缓和了几分,宁王这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皇嫂当真不知?”

太后怔忡,她心里忽的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宁王又道,“照在京城听闻皇嫂遇刺昏迷不醒,照甚为担心,故而就随蜜蜜一道过来了。”

对这样的话,太后自然是不信的。她想起息芙,就又道,“你与千锦公主接触过了?”

提及息芙,息照又笑了,他用一种让太后头发发麻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照什么都没说过。”

听闻此话,太后稍稍放心,然不等她彻底放心,就见息照古怪地笑了,“不过,千锦公主聪慧,自己猜出了所有的事!”

太后眉目刹那锐利,她死死地盯着息照,好一会才一字一句的道,“息照。你到底意欲何为?息芙是哀家生的,她便只能是哀家一人的女儿!”

息照神色难辨,“照没说千锦不是皇嫂生的,照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皇嫂莫不是当真不知!”

太后心头愤怒难当,可当年的境地,她也是被逼至绝路,毫无法子可言,故而才走错那么一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竟还用时不时来刻意提醒她,叫她忘记了又想起,想起了又忘记,如此周而复始。没个安生的时候。

息照往前几步,到太后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自己的影子投落下来就将她悉数拢在里面,他适才满意微微低头对她道,“阿莲,莫非是我叫了你皇嫂多年,你就当真忘记了从前?忘记你我本是青梅竹马,早早就两情相悦的,嗯?”

太后姓顾。单字莲,早些年,身边亲近的人都会唤她一声阿莲。

然息照的这一声阿莲,叫太后一个激灵,心头发慌,但她面上不显,历经朝堂几载春秋,她已学会波澜不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故而,她冷笑一声,眯着桃花眼道,“滚下去!再对哀家无礼,哀家便能砍下你的脑袋!”

宁王不以为意,她若真心想杀他,又何必等上这么多年。

“若阿莲喜欢,照这脑袋不要了亦是可以的。”宁王笑道。

太后嗤笑,那张肤白貌美的脸上,保养得当,故而一如二八年华之时一样娇美动人,加之这些年她浸染朝堂,沉淀出的从容,身边便越发有一种吸引人目光的优雅。

宁王目有隐晦的痴迷,或许是得不到的才弥足珍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发现自己一如既往的对她执迷不悟,如能得她真心一笑,就是叫他立刻去死,也是甘愿的。

但太后十分清醒和理智,她套着赤金掐丝珐琅翠色指套的小指轻轻刮过裙裾面料,脸上就露出鄙夷来。“哀家喜欢的可多了去了,唯有一点,就是最不喜欢护不住自个东西的废物,故而宁王还是莫要再哀家面前转悠,安分守己的在京城待着。兴许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一句废物,踩中宁王的软肋,他眸底迸发出骇人的滔天怒意来,“阿莲,你还在怨恨当年?分明是先帝卑鄙无耻。夺人所好,才致我失去所有……”

“闭嘴!”太后无情而冷漠地看着他,“你也只能同个死人计较,先帝活着之时,怎不见你有这样的气魄?”

宁王呐呐无言,面目颓然又忧伤。

太后不想与他多言,挥袖道,“退下!过几日,与大军回京,此次过失,哀家不予追究,日后莫要再犯,不然定不轻饶!”

宁王后退几步,他目光一直锁着她,好半天才难看至极的笑道,“阿莲你晓得么?目下的蜜蜜与你真是相像,故而与驸马闹腾到这样的地步,你这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息宓日后也会是哪。”

论到息宓,太后就像是被拂了逆鳞一般,她面色越发的冷,“不劳宁王操心,蜜蜜自有哀家做靠山,再是与驸马如何,也还有哀家在!”

宁王摇头,目光惋惜,“京城之势,大殷之危,阿莲你岂能一人力挽狂澜……”

第152章 公主:驸马这种公孔雀

太后与宁王的一番话,雒妃不晓得,她拉了息芙过来同宿,故意将驸马安排在东次间厢房。

息芙没见着太后,她心里虽有一丢丢的失落,不过也习以为常了,总是姊姊还在她身边,她就满心的欢喜。

雒妃第二日一早就去与太后请安,她顺势将息芙也给带上,两姊妹被绀香与莺时两人拾掇的娇俏可人。

雒妃绾着轻便的堕马髻,斜插跟红宝石的簪子,额头坠着水滴白玉,一袭湖蓝绣粉荷的曳地长裙,腰坠五彩的流苏丝绦,外罩月白纱衣,衬的她身子越发娇媚入骨,一颦一笑都十足勾人。

息芙圆溜溜的眸子眨了眨,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雒妃胸口。面颊发烧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顿沮丧了。

雒妃斜眼夹过去,倨傲的像是女帝,末了她转身到息芙面前,故意挺了挺白嫩鼓囊的胸脯。

几乎是瞬间。息芙脸腾的就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她忍不住又多瞄了一眼,撅嘴道,“姊姊都吃的什么?这里竟然这样大?”

雒妃冷幽幽的道,“想晓得?”

息芙忙不迭地点头,好身段,就没有女子不喜欢的。

雒妃下颌一点首阳,“既然如此,本宫就将首阳暂时借给你,但凡是吃的用的,都要听首阳的。”

闻言,息芙纠结了,她皱着张小脸,看了看首阳,遗憾的道,“还是算了,胸大快活的不是自己啊……”

这话一落,雒妃倏地审视地盯着她,息芙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支吾着道,“姊姊,我胡乱说的,你莫当真。”

雒妃冷笑一声,鄙夷地看了她的堪堪微微冒出头的胸口,“作为公主,自然要样样都是好的。”

她口吻一下厉色,“首阳,务必要好生与千锦公主调养下身子,她若丢了作为公主的脸面,本宫拿你是问。”

首阳嘴角含笑,脆生生地应了,“婢子定然全力以赴,让千锦公主脱胎换骨!”

雒妃这才算满意,她拍了拍息芙哀莫大于心死的小脸,领着人就去正殿了。

正殿次间,太后面前的长条膳桌上,摆满了一应早膳小点,可她却纹丝不动,特意在等着雒妃。

她见雒妃与息芙联袂而来,神色微怔,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并含笑招呼雒妃坐下。

息芙显然是有些紧张的,雒妃便带着她敛衽行礼,后才安排了她坐太后右手边,自己才在左手边坐下。

好在息芙人也不蠢,她感激雒妃的好心,能动筷的时候,便当真夹了太后爱吃的水晶蟹黄包到干净的小盏中,推到太后面前,低声道,“母后,请用。”

太后视线在小盏上转了圈,后在息芙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夹起那水晶蟹黄包。斯文秀气地咬了一小口。

就算如此,息芙也是眸子发亮,高兴起来。

雒妃将这点瞧在眼里,她安静用膳,待膳罢,母女三人移驾正殿,屏退左右人后,雒妃当即就道,“母后伤势如何了?”

听闻这话,息芙也是一脸担心的表情。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雒妃就笑了,她轻轻撩起袖子,就见玉臂之上光洁无痕。半点伤疤都没有。

息芙一愣,显然不明白这是怎的不一回事。

倒是太后打趣雒妃道,“蜜蜜何须多此一问,要哀家遇刺,佯装伤势严重一事,不就是你与圣人想出来的法子么?”

雒妃就自得的笑了,那飞扬的眼梢,就像是狡黠的小狐狸一样,“可母后也装的太像了,叫蜜蜜真是担心的不行。”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吧,你都与圣人在计划什么?”

雒妃也没避讳息芙。遂将京城上官家与恭王互相勾结,欲在千秋之日逼宫一事说了。

末了她还道,“所以,蜜蜜就干脆寻了个由头,将京郊朱雀营的将士一并都带了出来,蜜蜜要叫恭王和上官家无半点可用之人。”

对雒妃竟然都会这样细密的谋划。太后不可谓不吃惊,“这法子,是蜜蜜想出来的还是圣人?”

自己生的儿子和女儿,是何种性子她再是清楚不过。

雒妃摇头,“蜜蜜在容州收了一个幕僚,是他的话提醒了我。”

太后暗自点头。都晓得收拢可用之人,也是不错,“哀家也不多问,总归要这人是个可靠的就是,不过,可不可靠也无所谓,只要拿捏了弱点,掌好度,任何人都大不过你去。”

雒妃记下这话,重来一世,她以另外的心思去仔细聆听,才发现原来处处皆是学问。她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息芙不插言,她还处在这一切竟是姊姊与兄长计划好的真相之中,好一阵都回不过神来,不过对于有朝臣想要逼宫这一事,她更是吃惊。

不过眼见母后和姊姊好似半点都不惊慌害怕的模样,她也就有学有样的将此事抛在脑后。

总归天塌下来,还有姊姊这个高个子顶着。

雒妃却是与太后在商议回京时日,“不知母后还要在兰安呆几日?”

太后有意校考她,便问,“蜜蜜以为呢?”

雒妃皱眉思忖道,“七月二十八,便是母后的千秋。而京城距兰安要好些天的脚程,且回宫之期,不宜过早,也不宜过晚,最好临到头回宫,这样即便朱雀营的将士回了京城。上官家也是调拨不及的,如此逼宫一说,自然失败。”

太后赞赏道,“蜜蜜说的是,不过还是后日就起程吧,一路上,哀家还可与蜜蜜多游玩些时候。”

雒妃抚掌而笑,“如此甚好,游山玩水地回去,蜜蜜定要与哥哥买些特产才好。”

说定后,雒妃便不耽搁,她将息芙扔给太后。急火火的吩咐掌银子的槐序出府去买特产,她则准备去城外驻扎的朱雀营中晃悠一圈,顺便糊弄一下上官宵那厮,务必要让全营上下对天家有个印象,不至于日后整个营的将士任听上官家的,反而忘了到底是谁给发的粮饷。

哪知她到了军营,才初初下马,就听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爆发出阵阵喝彩声,以及流里流气的口哨声。

她走进去,但凡是见着她的将士皆闭了嘴巴,自发的让开道来。

不过转眼,她就见尘土飞扬的场中,特意围出的圈子里,衣衫不甚整齐的的秦寿竟与上官宵那莽夫在摔跤!

许是见着雒妃过来了,本有些意兴阑珊的秦寿忽的站直了,朝上官宵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众人就见秦寿猛地脱了上衣,还将袍子下摆扎进腰间,像头豹子一样蓄势待发地微微弯腰,神色冰冷得盯着上官宵。

他往日穿着衣裳时,只觉身材颀长,并不壮硕,可这一退了衣裳,才见他肌肤如玉,不是那种脂粉的白气,也没有小麦色那样粗糙,而是带着玉质光泽,加之他肌理分明匀称,像是道道流线,十分好看,可其中的力道却半点都不容忽视。

他的身上也是有伤疤的,就是背心,都有好长一道刀疤,不狰狞,反而彰显着他这些年的卓越功勋。

上官宵也是裸着上身,原本他一身肌肉隆起,很是一番精壮。可目下同秦寿一比,顿就觉磕眼的慌。

旁人无所觉,可与秦寿面对面,上官宵感觉到一股浑身发毛的压迫感,让他憋忍不住,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秦寿轻轻松松脚步一侧,就避了开来,在上官宵还没转过身来之际,长臂一勾,力道迸发,一招就将上官宵掀翻在地上。

这一瞬间。围观的朱雀营将士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以及阵阵嘘声。

上官宵自是不服气的,他从地上爬起来,喝了声,“再来!”

秦寿懒得理他,总是达到示威效果,他大步流星地朝雒妃走来,烟色凤眼在灼灼烈日下,亮的惊人。

那瞬间,雒妃莫名想起开屏的孔雀来!

第153章 公主:挠死你!

雒妃扬着下颌,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寿朝她走近。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在她面前了。

赤着的上半身,有点滴晶莹的汗液顺着肌理流线滑落,便越发有一种热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叫雒妃面颊滚烫,鬓边的耳朵尖渐渐泛起薄粉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的勾唇点笑,带着男子才有的阳刚之气,“公主,九州不负所望。”

在秦寿的阴影之下,雒妃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微微眯起桃花眼,长卷睫毛投下的暗影之中,潜藏意味深长,“哦?”

秦寿低头,凑到她耳边轻笑了声,“若公主想收拢朱雀军,这当最好还是依着本王的意思来。”

雒妃挑眉,桃花眼眼波流转,带起滟潋氤氲,她抬手,柔若无骨的葱白玉指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抚上了他的胸口。

欺霜赛雪的白。青葱纤细的指头,圆润粉透的指尖,与男子的刚烈,形成鲜明对比。

掌心下是秦寿有节奏的心跳,雒妃扬眉,眉目娇娇贵气又顾盼生姿,就听她脆生生的道,“驸马不愧是我大殷战神。本宫着实没选错人。”

这话一落,秦寿就单手覆上她的手背,并隐晦地捏了捏她手心软肉,然后在朱雀营将士的注视下,他就那样深沉地望着她,尔后单膝缓缓跪下,声若清泉的道,“臣。誓死效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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