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她想起息芙,就又问,“二公主如何了?”
鸣蜩拿了软枕为雒妃垫背后。“二公主无碍,二公主用的斋饭多,睡的死,并没有歹人过去,是以第二日自然醒来。”
正说着,息芙就端着碗药汁进来,她见雒妃醒了,很是开心的模样,“姊姊,赶快将这药喝了,喝了就好了。”
那药光是闻着都觉得苦,雒妃再是嫌弃,也只得皱眉喝完。
息芙笑眯眯地瞧着她喝完,末了又递水给她漱口,安抚的道,“这是寺中方丈开的方子,说姊姊用上三天就能全好了。”
雒妃点点头,她倒不在意这个,反而最是关心皇后那事,“鸣蜩,那日如何?”
她问的时候,也没避讳息芙,息芙正想退下,却让雒妃拉住了,“你也听听。”
自那一日息芙能说出那样见识不凡的话。她就没想瞒着她所有的事,总归她也是皇族一份子。
鸣蜩对季夏使了个眼色,季夏当即出去在外守着。
鸣蜩这才道,“婢子那日跟着皇后,见皇后先是去与佛祖还愿。后来还添了香油钱,且皇后似乎在寺中燃了长明灯的,也不晓得是为谁点的,婢子见她在长明灯前站了许久,才回的厢房休息。”
“后来不过半个时辰,就有小沙弥来请皇后,紧接着皇后就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也没带侍卫,就身边跟着贴身姑姑,随那小沙弥去了,婢子紧跟着过去,就见皇后进了主持的禅房。”
鸣蜩将那日之事娓娓道来,说到此处,她竟皱起了眉头,“那寺中主持已经年月古稀。皇后去后,婢子还见到主持禅房中,驸马也是在的,且驸马与那主持十分熟稔的模样,两人正在手谈。皇后便等在一旁,一直到驸马与主持手谈完一局,皇后才与主持探讨起佛经奥义来。”
提到秦寿,雒妃就想起两人在山林发生的事,她皱了皱眉。是以鸣蜩继续往下说。
鸣蜩慢慢地回想道,“婢子当时就想回来与公主回禀的,可那时驸马从主持禅房出来,应该是发现了婢子,他当时还多看了皇后一眼才离开,婢子心头起疑,就继续蹲守,直至皇后在主持禅房用了斋饭离去。”
“尔后,不过一个时辰,寺里就出现了刺客,婢子赶回来之际,公主已经不见了。”鸣蜩越说眉头越皱紧,这些事,看似平常,可又巧合蹊跷的很。
雒妃思量起来,她屈指轻轻敲了敲床沿就朝息芙问道,“你以为呢?”
息芙歪头想了想,齐刘海微微滑落,就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来,“昨天才上的山,即便有甚心思,皇后也不会在这关头动手,太明显了。”
雒妃点头,她也是那样想的,是以鸣蜩一无所获也是正常,不过接下来她养病的几日就不好说了,她遂吩咐道,“皇后那边继续盯着,约莫她的马脚就要落出来了。”
说完,她似想起什么,眉目出现犹豫之色,最后还是道,“让驸马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请。”
第133章 公主: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个时辰后,面无表情的秦寿坐到了雒妃面前。
不知是不是身上有伤的缘故,雒妃老觉得他面色较之平常更为苍白了一些,但他精神尚好,半点都看不出来是受过伤的。
雒妃背靠软枕,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微微垂着,本就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虚弱无力的病态美。
她旁的也没问,就直接道,“那僧人是谁?”
秦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当下普陀寺的主持乃玄明法师,玄明法师乃得道高僧,擅观相术,诸多高门权贵抱着银子来,也不见得能得到玄明法师半句指点。”
雒妃也没打算他,安静听着。
“这玄明法师早年曾有一生死劫难。后来遇上贵人,劫难化解,贵人却是替他挡了劫难殒命,当时这贵人还留下了个尚在襁褓的婴孩,玄明法师心善。秉着报恩的心思,将这孩子带回了普陀寺,并亲自教养,只等他长到自立,就放出山门。毕竟这孩子根本不是佛门中人不是。”
秦寿拢着手,凤眼低垂,从他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异色,“后来这孩子长到十岁,却展现出非凡的慧根,并与玄明法师说,要遁入空门,潜心修行,玄明法师起先并不同意,但这孩子却自行剃去头发,玄明法师如此才收了他做关门弟子。”
“这孩子如今法号得舍,如今已有二十五六的年纪,在普陀寺,所有人都将他看做是下一任的主持。”秦寿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抬起眼,瞧着雒妃。
雒妃微愣,得舍的名号她从前就听说过,且这人,日后也会投奔秦寿麾下,在她要死的那会,还有人提议,要将得舍奉为国师。
所以。。。。。。
“你也是来找得舍的?”雒妃神色一冷,眸底酝酿出凛冽的戒备来。
秦寿就晓得她是这样的反应,他不自觉隔着衣衫摸了摸肚腹的伤口,摇头道,“是也不是。”
雒妃冷哼,她就晓得这人要跟着来普陀寺没安好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本宫不晓得驸马何时这样婆婆妈妈。”
秦寿撩了下袍摆。左腿叠架到到右腿上,越发显得他人高腿长,“本王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来找得舍的。”
雒妃明显一脸不信。
秦寿见她粉唇干涸,顺手端了盏温水给她,竟然耐着性子解释道,“不管公主信或不信,得舍他日后自会来找本王,是以,本王这会还不稀罕他。本宫想找的人,可是得舍的师父,玄明法师。”
他这样说,雒妃反而更戒备了,一个得舍日后就能让秦寿的谋逆造反宣扬的理所当然,若是玄明,她不敢去多想,却是打定注意不让他得逞。
秦寿哪里还不晓得雒妃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公主莫要担心,本王说过,只要公主乖顺一些,一切都好商量。”
他顿了顿,又道,“且本王找玄明。也不是要他出山,他一得到高僧,早是六根清净的方外之人,本王还于心不忍他再沾染红尘,只是旁的事罢了。”
“何事?”雒妃紧接着问道。
但这话一出口。她瞧着秦寿看过来的兴味目光,心头就已经后悔嘴巴太快。
秦寿也没逗她,沉吟片刻才道,“这也是可以告诉公主的。”
“本宫不想知道!”雒妃素手拍了下锦被,瞪大了眸子。本想有气势一些,可她还在病中,眉目娇弱,又哪里有半分的威慑力。
秦寿定定望着她,忽的靠的近了些。低声道,“玄明法师擅观相之术,本王请他为我等两人看看。”
雒妃怔忡,忽的她怒道,“胡说八道!”
秦寿却是已经坐直了,仿佛没说过刚才那话一般。
雒妃舔了舔发干的唇珠,视线在他腰腹间转了圈,又问道,“昨日行刺的歹人可有线索了?”
秦寿施施然,手搁膝盖上轻敲,“不是皇后,但总与她背后的司马家脱不了干系,亦或是京城三王也是说不定,不然可不就单单只是掳公主入山林,而是当场就取了公主性命去。”
这点,雒妃也是晓得的,既然是行刺,那来的歹人多半都是死士,拷问不出什么,故而一时半会也是没头绪。不若眼前皇后的事要紧。
她捏着锦被角,拧着平眉,“既然要在普陀寺住上几日,不抓住皇后的马脚太过可惜。”
秦寿点头,他起身。弹了弹袖子,“晓得了,既然是公主想的,那便如公主所愿。”
雒妃眉梢一挑,她可没想到他会帮她。
秦寿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旋身欲离去,“公主好生养着。”
雒妃也不留他,更不想过问他那伤如何了,总是她刺他一刀,他还活得好好的,哪里像她,被刺一剑,就没了活路,是以,还是她吃亏的多。
自昨晚的行刺。雒妃身边除了盯着皇后的鸣蜩不在,就是息芙吃住都与雒妃一起,硬是在赶她,她也是不去隔壁的厢房休息。
顾侍卫心里也很是愧疚,于是便同季夏越发尽心尽力地护卫雒妃安危,每日吃食,都是季夏亲自动手做的,半点不假他人之手。
下午晚些的时候,皇后司马初雪过来了趟,她瞧着雒妃气色渐好。便与雒妃闲聊几句就作罢。
是夜,雒妃已经安置了,她用了药,舌根发苦,吃了好几个甜嘴的果脯。也没见好,便精神恹恹的早些休息。
哪知亥时中,她蓦地惊醒过来,就见床榻前站着道人影,她呼吸一窒。刚想大喝一声,那道人影迅疾弯腰,捂了她的嘴。
借着氤氲暮色,她才模糊看清,面前的人不是秦寿是谁。
他一身玄色夜行衣。长发整整齐齐的束了起来,一身干练又杀伐的果断。
她心神一松,抬手拍的就挥开他的手,低斥道,“偷鸡摸狗的作甚?”
秦寿顺势在床沿坐下。并探手取来她的外衫,扔她脸上道,“穿上,晚了就捉不到皇后的马脚了。”
闻言,雒妃神色一震,她一翻身爬将起来,三两下穿好外衫,又套上绣鞋,眸子晶亮地站秦寿面前望着她,当真一副期待的模样。
秦寿眉目放柔,他上下瞧了她,又多拿了件暗色的纱衣罩她身上,那纱衣很宽大,一穿上,就能将她全身上下都拢了起来。
这般妥当后,秦寿才一揽她细腰,并不走正门,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第134章 公主:恶心~~~恶心~~~
普陀寺的晚上,带着禅香与安宁,连白日里隐约诵经的声音也是没有了。
雒妃只能听到自个心在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仿佛鹿撞,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秦寿还穿着窄袖收腰的夜行衣,带着她鬼鬼祟祟的避开巡夜僧人。
这般明显的做坏事,竟让雒妃无端的兴奋起来,一双桃花眼亮得就像是被水狠狠冲刷过一样。
秦寿带着她专挑阴暗的地儿走,一径往寺中东南角去,不多时,就到了一破败的耳房。
秦寿适才驻足。他低头,就见雒妃一脸兴奋的神色,且难得这样乖巧的待在他身边,他微微勾起嘴角。眉目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雒妃见秦寿站门口不动,当即就想自个进去,哪知她才踏出一步,就依稀听见皇后司马初雪的声音传来。
她一惊。条件反射地向秦寿望过去。
秦寿凤眼一凛,不慌不忙地抱起雒妃,纵身一跃,就上到角门外的大树上,并在眨眼之间,就挑了个稳当的位置,才将雒妃放下来。
雒妃双腿发软,她从未站在这样高的地方,故而即便晓得脚下的枝桠很是结实,可心头还是发憷,她不禁死死抓住秦寿的袖子,用力到指关节泛白也不肯松手。
秦寿倒是自在,他甚至悠闲地坐了下来,拨开葳蕤树桠,雒妃就见到树下款款走来的司马初雪,以及她那贴身宫娥。
雒妃瞧着司马初雪径直推开角门走进耳房,那宫娥却是躲在角门外隐蔽的角落放风。
那树再是高,可司马初雪进去后,便是看不到了,雒妃大急,她拉了拉秦寿,又指了指里头。
秦寿一扬眉,又带着雒妃趁下面那宫娥不注意的时候,跃到耳房屋顶上。
雒妃皱眉嫌弃。叫她就那样趴下去,她实乃难以接受。
她眼波流转,瞧着秦寿就带出怨色来,刚想说什么,秦寿一按她后背,就叫她跌倒下去,好在他垫在下面,她也只摔到他身上。并未闹出动静来。
她恨恨看过去,抡起拳头,就往他肚腹的伤口要锤上一记。
秦寿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手腕,冲她往底下一点下颌,她这才发现那宫娥竟走了出来,警惕的四处张望,她若不趴下来,定然是要被发现的。
雒妃撇开头,刨开秦寿,一挨着她,她就浑身不自在。她却是忘了此前,还手臂起鸡皮疙瘩的事了,目下已经好上很多。
秦寿轻轻揭开屋顶瓦片,一霎。耳房内微光曳动,透射出来。
雒妃透过脑袋大小的洞往下面看,这才一眼,就叫她怒从心生。龇牙裂目。。。。。。
耳房内,贵为皇后的司马初雪正很是不要脸面地死死抱着个灰袍僧人。
那光头僧人背对着雒妃,她并不能看清相貌,可他任由司马初雪从背后抱住他。还双手合十,嘴里不断默念着什么。
雒妃气的心肝都疼了,她为皇帝哥哥而不值当,想将司马初雪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她还听司马初雪在哀怨凄楚的说,“得舍,我一年也只能见你三四次面罢了,你连这一次都不应我?如此绝情,当初你就不该与我留有念想,叫我日日夜夜的受这相思之苦,好生难过……”
得舍并没回答她话,嘴皮子反而越发动的快了,他好似在默念佛经。
司马初雪转到他面前,目有哀色地痴痴望着他,甚至还伸手沿着他脸沿缓缓下落,“得舍,你该晓得我想要什么?你不负如来。可不就是要负我不成?”
听闻这话,得舍一震,终于睁开眼回望司马初雪,叫她悲切难当。又情丝不减,心头再是挣扎,也全然不顾了,抱着她就俯身苟且起来。
雒妃心头暗骂。狗男女!
但见这两人似干柴烈火,情深似海的模样,一旦动了情,就越发不可收拾,甚至于就这眨眼的功夫,就脱的个精光,还滚到了床榻上去。
雒妃看的恶心,她还听着司马初雪竟似个荡妇一样边婉约口申口今。边还催促得舍快些,用力些。
她撇开头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下面那两人白花花的肉体,在她眼里就像是恭桶之中纠缠不休的蛆虫一样。
“别看了。”秦寿忽的在她耳边低声道,顺势用手捂了她的眸子。
这当看不见了,可耳朵里依然能清晰的听到下面的动静。
她当场就要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撕破司马初雪的脸。
哪知,秦寿拦住她。将她一把拢进怀里,很是小声的道,“莫冲动,撕破了脸。于谁都不好看,最难堪的还是圣人,且这种丑事不可让旁人晓得了。”
雒妃不甘心,她掐着他的手臂。咬牙切齿的道,“就这样算了不成,那更至皇帝哥哥于何地?”
听闻这话,在雒妃没看见的地方。秦寿斜长的眼梢微微一扬,带出诡谲的滟潋点光,“这事,我帮你处置。定然这两人都没好下场,顺带也可让司马家不得不站到圣人这边,如何?”
雒妃狐疑地转头看他,因着两人挨的近,她差点没撞上他的下颌,“你?”
秦寿点头,手底下又将瓦片还原回去。
雒妃斟酌片刻,“你想要什么?”
秦寿瞥了她一眼,先是带着人直接从屋顶蹿出去,一直临到她落脚的厢房,他将人原封不动地送回床榻上,才高深莫测地望着她道,“明早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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