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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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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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妃气极反笑,桃花眼晶灼透亮,面颊浮起恼怒的薄粉,她讥诮一笑,“哼,本宫竟不知驸马如此稀罕黄白阿堵物,来人,吩咐下去,去钱庄换二百两黄金的铜钱。就说是本宫赏驸马的,务必要砸满驸马整个书房。”

延安抽了抽嘴角,二百两黄金的铜钱,将王爷活埋了都绰绰有余。

他脚步飘忽地出了安佛院,脑子里还没算清二百两黄金到底能换多少枚铜钱,首阳就追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还当着他面,抖了抖手里的银票,扬着头道,“各为其主,还需劳烦延安先生将驸马的书房拾掇出来才好,若不然换回来的铜钱怕是只能放到驸马的床榻上去了。”

延安讪笑几声,顿头疼起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仆。公主不好相与,公主的宫娥也是难缠的,他觉得自己需要告假几天,免得被祸及。

却说雒妃在延安走后,面色倏地就冷了。她一拂袖,案几上的骨瓷青花茶盏顿啪的落地,粉身碎骨。

绀香心一紧,“公主,小心手。”

说完。就当先捧起雒妃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没瞧见伤口,这才去收敛地上的碎瓷片。

白夜听到动静现身,眼见雒妃没事,他人欲又隐入不可见的暗影中。

哪知,雒妃喊住他,“白夜,陪本宫坐坐。”

白夜从善如流。

雒妃捏着手里的奏请,垂眸道,“廊城发出急奏,称还未上税的今年新粮,被一股突厥劫了,故而廊城今年无粮上贡,还求免了日后三年的税收。”

她自晒一笑,偏头看着他问。“你说本宫当不当准?”

白夜皱眉,鸦羽面具下他抿起了唇。

雒妃又道,“本宫总怀疑指不定这是驸马故意指使的,要叫容州上至大小官员,下至百姓看本宫的笑话。”

白夜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道,“公主为何不差人去廊城一探究竟?”

雒妃抬手,指尖摸了摸他的面具,“你都想的到的事,驸马又怎想不到。约莫本宫差人去,那也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她总是棋差一招,纵使有着多一世的记忆,也不占分毫优势,就像现在。她明晓得秦寿这几日都是在算计她,可却不晓得他究竟在哪一步等着她。

白夜想同公主分忧,暗卫的存在,不仅仅是护卫主子的安危,他遂道。“不若卑职悄悄过去一趟,卑职不在个几日,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雒妃摇摇头,“不必,本宫会想到法子的。”

白夜坚持。“公主是天之骄女,卑职愿意为公主分忧。”

雒妃怔怔望着他,鸦羽面具外的星目疏朗,清风霁月,纯粹的为她着想。这样的白夜在她眼里,瞬间与上一世的那人重合在一起,叫她心头酸涩难当。

“好,本宫准!”她听见自己如此轻声道。

能见白夜眼眸微弯,面具下应该是笑了的。

白夜说走就走,得了雒妃的准许,不过一个时辰后,他人就已经出了城,快的让雒妃悴不及防。

然,他到城外。不过三四里的地,宽阔的官道旁,一辆刻意摘了标示的黑漆平头马车明目张胆地拦了他的路。

换下玄衣轻甲的白夜暗自摸出匕首,神色警惕。

马车帘子忽的被一修长匀称的手撩起,映入白夜视野的。是驸马秦寿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心里却在想着,莫不是公主身边有驸马的探子,不然如何会有这样的巧合?

秦寿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手上捏着一书卷。好似自言自语,“廊城之事,公主认定是本王所为,本王无意辩解。”

话落,他斜眼看过去。蓦地一扬袖,便有一物从他袖子里飞出,直直往白夜面门去。

白夜手一抬,轻松接住,松手一看。却是一份路引,上面还缠了张写了两人名的纸条。

秦寿复又垂眸看书卷,“寻那两人,真相自明。”

说完这话,马车车夫一扬鞭调转马头。平头马车徐徐从白夜身边擦肩而过,他好似听到飘扬的马车帘子里传出一声不屑。。。。。。

“不属于你的,就歇了觊觎的心思,否则本王能让你受一次生离死别之苦,就能再做第二次……”

白夜沉默地看着手里的路引,听不明白驸马的话,也不懂他的心思,但一念及公主对驸马的忌惮,他便随手扔了那路引,不准备领驸马的好。

他回头看了眼渐行渐渐远的马车。一拍马,往廊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走出老远的秦寿似乎还能听到白夜的马蹄声,他一松手,那书卷啪嗒落在他脚边。

没人知道,当他真寻到那梦中的山村时,心头是何等的愤怒屈辱,梦境之中的一幕幕,化为真实,虽然荒诞,可他就是深信不疑,这两人日后定会背着他干出私通的勾当来。

纵使他根本不心悦雒妃,可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过门的容王妃,她岂能、岂敢做下这等合该被浸猪笼的事来?

他能容忍她养小侍,左右不过都是玩意儿,她瞧着那些小侍的眼神,就和看个宠儿一样,可有可无。

可他晓得白夜不同,在他梦里,她看他,那是以一种女子看男子的眼神,他一想到这点,就恨不得当先掐死她。

秦寿将指关节捏的啪啪作响,眼底浮起弑人的猩红。

他哪里会轻易的就弄死这两人,总要一个求死不得的活着,一个求生不能的去死,阴阳相隔,才叫人痛快!

第048章 暗卫:防火防盗防驸马

送花神,芒种前后,践行花神,送其归位,需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或用绩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且男女着华服。无一不美……

雒妃看完最后一页花神的画像,她合上古籍,伸出指尖揉按眉心,心思有一瞬跑到远去廊城的白夜身后,愣了愣神,复又拿起手边另一沓的书卷。

这是首阳出去打听后,记下的往年容州送花神的旁枝末节。

岁月回溯,从她再睁眼的那一刻起,她就说过,这辈子,绝不会再让身边对她献上了忠诚的任何人,落的非命下场。

她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企图让秦寿算计落空。

首阳打听的很清楚,祭祀大典那日。扮花神的娘子,会穿上一袭满是艳丽鲜花的长裙,头带花冠,坐在专门的花车里,花车徐徐从街头到街尾。便算完事。

没有半点会有意外的可能。

雒妃沉吟片刻,唤来六宫娥,将花神一事说上一说,末了道,“尔六人乃本宫贴身宫娥。若不愿做这等抛头露面之事,本宫去婉拒了也没人敢有异。”

六宫娥不过思量片刻,莺时上前一步站出来道,“婢子愿试上一试。”

雒妃略感意外,从容貌上来讲,莺时是六宫娥中最为出色的,鹅蛋脸,杏眼桃腮,窈窕身姿,端庄秀丽,抿唇浅笑的时候,面颊会出现两个讨喜的梨涡,让人觉得很舒心。

但同时,因着这副相貌,她也是六人中存在感最低的,毕竟从前身在皇宫,若不是得她庇护,怕早让人连骨头到啃了。

“你可思量清楚了?不必因着是本宫的缘由。”雒妃轻言道,面色柔和。

闻言,莺时摇头道。“婢子听闻扮花神的娘子,庆典后会得一朵花神赐福过的赤金山蔷薇花作为奖励,得此花者,日后必定事事顺心,婢子想送公主此花。”

雒妃怔怔无言,她望着六人,一时感慨万千,但这样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并不赖。

她勾了勾嘴角,说不上来漂亮的话,只得干巴巴的道,“本宫晓得你们六人皆是好的,本宫……甚为欢喜。”

第二日一早,去沧澜苑之时,她便带上了莺时。当众将此事一说,那司仪小官感激涕零,并对雒妃三拜九叩。

雒妃嫌弃地挥了挥手,旁的大小官员,见公主未将庶务当儿戏。容王也不开口,又一副纵容的模样,遂将近日州内大小事务一并报了上来,等着雒妃裁定。

雒妃瞧着书案上好几垒的奏疏,一时眼神发懵。

秦寿悠悠然地看了她一眼。颇为好心的提醒道,“这只是近两天的奏疏,公主需得今日批阅完了,明个好在沧澜苑给诸位下臣一个交待。”

说完,他瞅着已经空荡下来的议事厅,起身闲适地理了理衣襟,抬脚边往外走边道,“公主慢慢批阅,本王回鸿鹄阁懒个回笼觉,就不作陪了。”

雒妃恨恨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是眼神化刀,多半她都能戳他几个窟窿来。

是夜,已过三更天,雒妃气闷地扔了手上的朱砂毫笔,瞧着还剩一大半的奏疏。陪着她的首阳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她腿一蹬,将码的整整齐齐的奏疏踹倒,嚷着道,“不批了。回去休息。”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不过是申饬了长史和护卫指挥,也没想将容州大小事务悉数掌在自个手里,插手进去,也不过是让秦寿凡事心有顾忌罢了。

怎的目下。这大大小小的事,就都落到她头上了?

首阳复又将奏疏捡起来理好,“那明日下臣问起,公主该如何应付?”

雒妃心一横,扬着眉梢。嚣张又任性的道,“凡事都本宫干了,大殷朝养着的都是待宰的猪狗不成?皮毛蒜皮的事,都给本宫送来,怎的他们自个的俸禄不送给本宫?”

首阳一噎。竟觉得公主说的十分有道理,无言以对。

两主仆遂一前一后出了沧澜苑,往安佛院的方向去。

沧澜苑属前院,安佛院虽垮了前后院,可两院之间隔着泊荷塘。不能直接过去,需得从后园子绕过去。

六月初的夜色,颇为凉爽,雒妃踩着八角宫灯的微光,像是踩在云端之感。头上繁星闪烁,手边绿意葱葱,经由那泊荷塘,荷香蛙鸣,让她这看惯华丽宫廷的,竟觉别有一番景趣。

然,这不错的心绪只维持到转过半个荷塘!

转角后,猛然出现在视野的烛光,以及凉亭之中醉卧青石的秦寿,让雒妃心一下就沉了。

首阳回头瞥了瞥公主。不晓得是否要上前,毕竟要回安佛院,必定得经过这凉亭。

雒妃脚步一顿,桃花眼微微一眯,扬头理也不理的继续往前走。权当没看见。

哪知,在她即走过凉亭之际,凉亭里的秦寿开口了,“月下荷塘,公主不赏上一回?”

那绵长的声音。带着醇厚的哑意,竟不同与白日里深沉的驸马,叫人能松懈几分心房。

雒妃驻足,映着亭内氤氲烛光,她模糊看见秦寿以一种惬意的姿态斜卧青石。鸦发披散,只着纯白松垮袍子,哪里还有半分正经的模样。

“还是公主害怕本王能吃了你不成?”秦寿低低地笑声传来,十分蛊惑。

雒妃眸色有闪,她念及今日在沧澜苑并未被提及的廊城之事。只猜不透秦寿是否在其中动手脚。

故而脚步一转,进了凉亭。

首阳本想跟进去,哪知在亭外就让延安拦住了,他拉着她站在能看见两主子的位置,硬是不让她过去。

雒妃在秦寿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她面前还摆着下酒菜,亭子里,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壶。

她皱眉,不甚喜欢酒味,好在凉亭有风,味也不重。

秦寿斜眼看她,见她面嫩如豆腐,又眉目精致如画,十足十的美人模样,若是可以。他哪里想与她闹到目下这等境地。

毕竟若是毫无意外,他尚了公主,这辈子不能有侍妾,约莫后宅也就她一人。

而既是夫妻,谁又不羡琴瑟和鸣的呢?

即便他顾忌她的身份,还没生出过欢喜,也晓得她这人多半得到后,新鲜劲一过就弃之脑后的秉性,可至少该相敬如宾,何故那般深仇大恨,他也没动过她的人不是,更没对京城那边做什么。

可她恨他,自洞房之夜那晚,她忽的就恨他入骨。

他烟色眼瞳里有金碎光点明灭不定,好似深渊里的冥火,又似天上的繁星。

雒妃让他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渗的慌,她不自觉捏紧袖口,警惕地看着他。

秦寿单手撑头,瞧着她那浑身带刺色厉内荏的反应,蓦地就觉和个小狼崽子没两样,不过她这狼崽子还敢拔他牙就是了。

“蜜蜜,不与本王小酌一杯?”他起身倒酒,一股子的梅子香顺着酒液蔓延开来,甜腻又芬芳。

岂料,雒妃嗅着这梅子香,却是面色一变,表情出奇难看,她腾地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然才走出一步。。。。。。

第049章 暗卫:驸马太狡诈

雒妃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发闷,呼吸发紧,人一软,就跌进泛幽幽沉香的怀抱里。

她仿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巴着秦寿的胸襟使劲嗅那股子沁人心脾的淡淡木沉香,企图驱散鼻尖的梅子酒香。

秦寿单手搂着她,垂眸敛眉,就见她小脸煞白,鼻头红红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煞是可怜。

他低笑一声,眸色却霎那深沉,他昨晚又做梦了。

他梦见,他与她初初成亲,青欢送了篮新鲜的梅子过来见礼,甫一见那梅子,她便勃然大怒,并当着族亲的面,将青欢好生训诫了一番。

不想此事竟传出,青欢因着不端庄被公主呵斥的流言来,青欢的名声就此坏了。

他自然是对雒妃生了成见,认为她果然是娇纵任性不识大体的。

那梦境好似会随他的心思而变化,梦境之尾,他看见很多年后的自己与圣人谈及雒妃,那会他才晓得。她不是不喜梅子,而是畏梅如兽!

盖因幼时,先帝宠妃心思不正,手段歹毒的残害嫡出皇族子嗣,懵懂无知的雒妃被塞了婴孩拳头大小的梅子进喉咙。堪堪夭折。

是以,她自此就见不得梅子,也闻不得梅子香。

世事,就是那般巧合,她见不得梅子。青欢偏生就带了一篮梅子。

昨晚的梦在秦寿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然从他面上却看不出半点端倪,他甚至状若平常的问怀里的人,“花前月下,蜜蜜是在引诱本王?”

没了那股梅子香,雒妃猛地回神,她想也不想地推开秦寿,一时之间,对梅子的不适散了,可碰触到秦寿的矫情难受涌了上来。

她退至凉亭口,搓了搓玉臂上浮起的疙瘩,恼羞成怒的道,“哼,驸马深夜于此,哪里是赏月,想偶遇本宫,大可直言不讳,本宫一定给驸马这个殊荣。”

秦寿无所谓,他施施然坐回酒桌边。明灭不定的烛火在他俊美的脸上打出深浅不一的暗影,他敛袖执起酒盏,淡淡的问,“公主,觉得这梅子酒可好?”

不等雒妃回答,他晃着酒盏又道,“去年九州亲手摘的梅子,只采最尖上的浆果,大小均匀,配以万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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