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然是会理所当然的接受白夜,即便她对他的感情,并不与对秦寿的一样,但那又如何呢?
她是公主,过惯了这样她想要就有人送到手上的日子。
偏生,她与从前不同了,她分得清眼前的白夜同上辈子的白夜,同样不一样的,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
她曾问过他,可有想要达成的心愿。
当时他便做出了选择。。。。。。权势和地位!
“权势和地位,”雒妃低声说着,她嘴角有刺眼的浅笑,“本宫给了你想要的。你还在执着什么?”
白夜直直望着她,倔强的不发一言。
他这神色,倒让雒妃想起上辈子有段时间的自己来,不甘心秦寿竟然是不心悦她的,所以她使尽手段,秦寿便成了她走不出来的魔障。
心头稍软,雒妃道,“不属于你的,再是强求,也是求而不得……”
“不对!”白夜蓦地打断雒妃的话,“容王一直受天家忌惮,但卑职不会,所以若卑职取容王而代之,到时公主对卑职,约莫也是会不一样的。”
雒妃一怔,她愣愣凝视白夜,就见白夜星目微弯,他似乎笑了下,“卑职,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雒妃垂下长卷的眼睫毛,她目光落在怀里息藏的小脸上,却是还能再说什么?
白夜像是走进了死胡同,她从来不晓得他想要的权势和地位,居然是为了与秦寿一较高下。只因他觉得,他若赢过了秦寿,她对他就会不一样。
雒妃生平第一次觉得负罪,她造就今生的白夜,也就成了他悲哀的根源。
一直到马车继续前行,雒妃自个都没能从那样颇为内疚的情绪中走出来。
途中,息藏尿了次,也饿醒了,雒妃喂了他奶,头一次庆幸当初没让奶娘喂养的息藏,不然,这当头,她哪里来的奶给他吃。
吃饱喝足的小奶娃精神了,雒妃靠坐马车壁,她一手扶着他后颈,一手托着他肉肉的小屁股,这等站立的姿势让息藏十分兴奋,他冲雒妃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留着口水,不断挥着藕节小手。
雒妃原本恹恹的情绪,见着这样可爱软糯的儿子,瞬间就好了许多,她像平时秦寿那样,伸出一根手指头让他抓着玩耍。
哪知小奶娃欢喜地抓着那葱白手指头就往小嘴里塞。惊的雒妃一下抽回了手,而息藏显然没反应过来,他握了握小拳头,不明所以,遂张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雒妃心头一慌,她将手递过去,嘴里哄道,“藏儿乖,是母后不对,不哭……”
也不知怎的,如论她如何哄,息藏就是不理会,一径的哭,雒妃急的满头大汗,整个月子里,秦寿带孩子的时候最多。以往不管是睡觉还是哭闹也大多是他在哄。
雒妃曾见过,秦寿只哼哼几声,息藏就安静下来,乖巧的紧。
可目下,她学着秦寿的模样,也依旧不管用。
她忽的安静地看着息藏,见他小脸挣的通红,嗓子也是带出了点滴的哑。跟着她眼圈也泛出粉红水光来。
此刻,她想秦寿了,他要没有异心,就是像月子里那些时日,那样平淡地过下去,她便能去同母后与皇帝哥哥说情。
第247章 驸马:你走可以,孩子不给你
盖因息藏哭闹不止,一行人不得不暂停下来。
雒妃下来马车,来回走着,十分有耐心地诱哄息藏,一边的白夜似乎想上来帮衬,然一想到雒妃的不领情,遂也就作罢。
且那是容王的孩子,还与容王长的非常相似,若不是看在雒妃的面上,他并不见得有多喜欢。
息藏哭的累了,他软软趴在雒妃肩头,可怜兮兮地抽着嗝,偶尔呜咽一声,脑袋四处晃着,像是在找人一般。
尽管孩子才一月余,雒妃晓得他还不一定认得秦寿,但息藏的举止,分明就是在寻秦寿那熟悉的嗓音和气息。
她心头发酸,扶着孩子小脑袋,在他侧脸亲了口,低声道。“藏儿乖,父王很快就会来的。”
眼见孩子安静,且时辰并不早,白夜上前道,“还要连夜赶路,不若公主将小主子与卑职抱着。”
雒妃戒备地后退几步,她死死地护着孩子。“离本宫远远的,本宫也不会将藏儿交给你。”
白夜走近一步,他向雒妃伸手,“公主还有几日才算出月子,该好生休息,一会卑职会去寻个生产过的妇人,小主人就交由下人带着就可!”
听闻这话。雒妃勃然大怒,“休想!本宫的藏儿,天潢贵胄,岂是尔等能近身的?”
白夜并不在此事上做纠缠,他伸手虚虚一引道,“公主,请上马车,该继续赶路了。”
雒妃气极反笑,自刚刚白夜起了要分开她与息藏的心思,她对他就再无半点心软负罪。
她经过他,擦肩而过之际,冷笑声,“白夜,你对上驸马。注定失败!”
这话入耳,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白夜迅疾出手,一把拉住雒妃手臂,力道大的让雒妃痛呼出声。
就在这当,斜刺里,劲风呼啸袭来,白夜一挥袖,拉着雒妃转了半圈,他初初站立的地儿九曲长枪嗖地插进地面,末端还在嗡嗡作响。
雒妃眸色一亮,她转头果然就见秦寿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而来。
白夜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脚步一侧,将雒妃挡在身后,冷着眉目盯着由远及近的秦寿。
秦寿近了,雒妃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当即起先的欢喜还来不及浮出水面,就恍若碎冰消散沉了下去。
秦寿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然而他眉心那一线丹朱色很是艳红如血,烟色凤眼之中,浮浮沉沉起仄人的戾气,一身杀气汩汩,森寒如冰。
这模样的秦寿,一下就让雒妃忆起上辈子杀她之时的秦寿来,他那会已经九州尽在手中,一把火烧了金銮大殿,尔后手执利剑指着她。
如同此刻。一模一样。
雒妃心头发寒,她不自觉抱紧息藏,唯有息藏身上暖暖的气息让她觉得有微末的真切。
秦寿身后的一千骑兵乌拉上前,将白夜一行人团团围住,秦寿犹如众星拱月一般,他看都没看雒妃一眼,目光径直落在白夜身上。
白夜铿锵拔剑。他握着剑的手暗自用力,脚尖一点,就摆出进攻的姿态。
秦寿忽而低声道,“所以,你还是要跟他走?”
这话没头没脑,但雒妃刹那浑身冰凉,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淋了桶冰水,她晓得他是在问她。
她还没想来要如何回答,秦寿就又道,“你要走可以,但休得将本王儿子带走!”
雒妃垂眸看着息藏,他这会睡着了,安静又乖巧,很是可人。
这当白夜插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容王,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日你又有何资格来怪罪公主头上,况……”
说到这,白夜顿了顿,没谁能看到他鸦羽面具下唇边绽开的一抹古怪的笑意,“谁都晓得,小主子姓息,可不姓秦!”
此话一落,在场所有人哗然,就是秦寿麾下的骑兵都有面带诧异的。
秦寿扬起紧绷的下巴,他微微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本王的事,于卿何干?”
说着他反射下马,身边的人双手奉上军中长戈,秦寿反手挽了个枪花,摆开架势道,“本王早该杀了你!”
白夜稍稍躬身,整个人犹如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话音方落,两人同时动了,长剑和长戈碰撞到一起,就发出铛的尖利声响,以及火花四溅。
雒妃眯着眸子看了会,一时片刻。两人根本分不出胜负。
她略一思量,几步到斜插地下的九曲长枪面前,伸手用力拔出九曲,就那样单手抱着息藏,一只手拖着九曲,缓缓步入秦寿与白夜的战局之中。
长剑与长戈再次一触即发,秦寿抬脚,脚尖出其不意地踹向白夜胸口,白夜并不回挡,他将手中长剑一抛,反手接住,拼着硬挨秦寿一脚,手中长剑逆向一划,嗤啦一声,就在秦寿手背留下道伤口。
两人各有负伤,后又不约而同的快速后退。
约莫有两丈开外的距离,白夜脚尖一跺,猛地站定,他正盯着秦寿,不防雒妃走上前来,且他肩头一重。一侧目,就见着秦寿那柄九曲长枪枪尖正抵着他在。
他面色一变,就见雒妃从后头走上前来,她单手擒着九曲,一只手还抱着孩子。
九曲本身颇有重量,雒妃单手拿着很是勉强,几乎能见她手一直在发抖。
“公主……”白夜眼底有受伤地喊了声。
“闭嘴!”雒妃娇喝道,她脸上有决绝,眉目也是狠厉一片,“本宫与你说过,本宫与驸马之事,本宫自会处理,你若还是侍卫,又哪有资格过问本宫之事。”
她硬着心肠继续道。“当初你在本宫这里,选择了权势地位,不甘于区区暗卫,那便是与本宫再无干系,身为朝廷重臣,敢于过问本宫,就是以下犯上!”
她拿着九曲抵在白夜肩头,却是步步往秦寿的方向后退。
走的近了,秦寿大步上前,他一把抢过九曲,低头对雒妃冷笑一声,“既然公主也是如此作想,本王如公主所愿!”
他话音未完,手腕翻转。九曲长枪的红缨甩出耀眼的弧度,锋锐枪尖刺向白夜。
雒妃眼瞳骤然紧缩,她想也不想大喝一声阻拦道,“不要!”
“噗嗤”轻响,在雒妃尖利的声音中,九曲枪击轻轻松松刺进白夜肩甲,刹那鲜血飞溅,猩红一片。
秦寿侧目,他垂着眼,似在看身边的雒妃又似没有在看她,尔后他嘴角缓缓勾起嘲弄的弯度。
他五指一松,再一抽,九曲再次回到他手里,白夜肩甲出已经鲜血淋漓。
这样的伤,让白夜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雒妃。
秦寿单手提着九曲,从雒妃怀里抱过熟睡的息藏,翻身上马,冷然道,“他是死是活,本王都如了公主的心意。”
他语调一歇。以一种更为低沉的嗓音自晒道,“倘使公主这辈子还想跟着他走,本王,成全!”
“但孩子,本王绝不会给公主!”
雒妃让这伤人的话砸得头晕眼花,她心头又是恼羞成怒,又是有被冤枉的委屈。
且秦寿这作派,分明就和从前不一样,没有孩子之前,就是宁可杀了她重新来过,也绝不成全她与白夜,可今时,有了息藏,他倒能成全了!
她此刻觉得心寒,仿佛她之于秦寿,就只有那么一个生孩子的作用。
她仰头朝他吼道,“秦九州,那是本宫生的儿子,与你毫无关系!”
秦寿冷笑一声,他斜睨着她,“至少藏儿跟着本王。也好过有一个不知廉耻的母亲来的好!”
雒妃气的浑身发抖,她从来不晓得,在秦寿心里他竟是这样看待她的。
“秦九州,你混蛋!”她动了动唇,其他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秦寿漠然地看着她眼圈泛出莹润水光,还倔强的不肯低头的公主,他薄唇一启就道,“息宓,就因着公主的身份,凭甚全天下的人都要惯着宠着你,你想要的不想要的,凡是都等着人送到你面前,除却这些,你比本王这混蛋能好到哪里去?”
雒妃视野有模糊。她努力睁大着眸子,不想在秦寿面前有半点的示弱,她还勾起嘴角同样讥诮道,“秦九州,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秦寿弯腰低头,凑近雒妃,“是。这是本王亲口说的,你又当如何?”
雒妃咬牙,她挥手啪的一耳光扇在秦寿脸上,并恶狠狠地道,“秦九州,本宫定叫你有后悔的一日!”
秦寿叫那一耳光打的有片刻怔忡,他舌尖抵了抵那侧面颊,同样低声带戾气的道,“本王等着!”
这当,顾侍卫与首阳等人适才到,首阳见雒妃红着的眼眶,好似哭过的模样,心头大惊,“公主,不怕不怕。”
身边的绀香等人赶紧拿了薄披风与雒妃系上,尔后半拥着她上金辂车。
上到车里,雒妃目光一扫,触及一直看着她的白夜,她抿了抿唇道,“大将军白夜以下犯上,暂且押入天牢,以待候审。”
话落,她也不想再在此处,挥手便当先回京。
场中自有侍卫上前押着白夜,路过秦寿之际,秦寿在马上轻笑了声。
第248章 驸马:儿砸,咱父子俩相依为命
稍后带着孩子回公主府的秦寿,还在大门口,就有亲兵与他回禀说,公主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进了宫。
秦寿微微皱着眉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他顿了顿道,“晓得了。”
怀里的息藏这时候转醒过来,猛然见着秦寿,乌拉的手舞足蹈起来,他扒着秦寿胸襟,秦寿顺势将他抱的高一点,哪知奶娃留着口水,张着嘴,一口啃在他脸上,留下串淅淅沥沥的口水印子。
身边的亲兵各个扭头一边。憋着笑不敢再看。
秦寿云淡风轻地捻袖子擦了擦,他斜长的凤眼淡淡瞥了息藏一眼,息藏挥了挥白嫩小手,冲他咿咿呀呀地喊叫起来。
秦寿忽的张嘴,一口叼住息藏软软的手臂,他另一只手还在他肉肉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拍以示惩戒。
息藏却是以为他在和自己玩耍,更是兴奋地整个小肉坨在他怀里蹦。
分明才月余的孩子,就已经长的很是健壮。
然而等到晚上该吃奶之时,息藏找不到雒妃,没闻到熟悉的奶香味,在拔步床上哇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哭了起来。
秦寿在隔壁净室沐浴到一半,只得匆匆散着头发随意披了件外衫出来。
“哭甚?总不会饿着你。”他轻皱眉头,弯腰凑近孩子,修长指尖点了点他的唇珠。
息藏可怜兮兮地对秦寿哼哼了几声,小手小脚拽着他寝衣细带,就想起身朝他怀里拱。
但到底一身骨头都还是软趴趴的,他撑起脑袋那么一会,就累的软在褥子上,可好似更觉得委屈,哭的极为伤心。
秦寿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他略一沉吟,对门外宫娥吩咐道,“去,领个奶娘过来。”
这都要满月了,盖因尽是雒妃亲自喂养的息藏,公主府备下的几位奶娘,一个都没派上用场过。
奶娘很快就被领来,那奶娘进来,甫一抬眼,触及秦寿,愣了愣,又赶紧低下头去。
秦寿却是没多看一眼,他冷冷的道,“喂饱小主子。”
奶娘低低应了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从秦寿怀里结果息藏,她面颊微红,眉目婉约,多有小家碧玉的清秀,加之一身的奶香味,胸脯鼓囊囊。随着呼吸微有颤动,很是有一番诱人的姿态。
秦寿几步到窗边美人榻上,写意风流地坐着,那奶娘见他竟是不出去,正要解盘扣的手顿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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