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到门口,小心避过她,这才站到前头张开双手拦住雒妃。
跟着她出来的,还有那名雒妃看着面熟的男子,那人不是江湖中武林盟盟主轩辕冥又是谁。
只不过今日的轩辕冥没带武器,空着手,穿着身七宝枫叶滚银边长衫,整个人器宇轩昂,看着倒多加斯文儒雅,半点没有江湖气。
雒妃微微勾起嘴角,眉眼就露出嘲讽的来,“你倒是胆子大了,什么人都敢往本宫的公主府带。”
息芙委委屈屈地嘟着嘴,齐刘海下的眸子圆溜溜的,很是有一番无辜,“姊姊,轩辕不会做甚的……”
雒妃斜眼睨了她一眼,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与他这样,母后与哥哥可是知道?”
她也是过来人,一见两人,虽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可彼此之间那股亲昵与举手投足之间的眉来眼去。又有哪里不明白的。
她不在的这些时日,或者说是她没心力管旁的事的时候,这两人已经生了情愫。
息芙小脸发白,她一身僵着,不知所措,她看着雒妃,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我今天带他过来,就是先给姊姊掌眼,要是姊姊不喜欢,我就不和他一起便是。”
最后一句话,息芙几乎是嚷着说出来的,不仅如此,她说着居然还哭上了。
显然是不舍轩辕冥的,可到底雒妃在她心里头的份量还要重一些,重要到即便是心痛,只要雒妃一句话,她也是能割舍的。
一边的轩辕冥看的不忍,他并不避讳雒妃,轻轻伸手拉了拉息芙,并揉按了她指头尖,权当安慰。
尔后才转头看着雒妃道,“公主,草民自知草莽出身,配不上阿芙,且江湖漂泊不定,并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但若只是这些,草民可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甚至为阿芙考取功名亦是可以的。”
雒妃直直看着他眼睛,不放过他脸上半点神色。似乎想分辨他话中真假。
她还冷笑道,“人生几十年,尔现在说的信誓旦旦,可谁晓得,过个几年十年后,他日你若考不上功名,一辈子平庸无为,届时还不是会怪到这蠢丫头身上,分明江湖自由,却因着她而折翅自缚。”
轩辕冥侧头看了看息芙,见她低着头,那齐刘海将她小脸完全盖住,根本看不清是何神情。
他面有显而易见的温柔和情深,“即便如此,阿芙是公主,且她还有你这个尊贵的长公主,草民又能落的个什么好下场。”
他顿了顿,又道,“草民听闻公主身边有擅使蛊虫的南蛮人,若公主信不过在下,草民愿意种蛊,他日若是负了阿芙,自然不得好死!”
这话,让息芙猛地抬头,她吃惊地看着他,显然没料到他竟然愿意为她做到这地步。
雒妃瞧的没意思,且她站的久了,有点撑不住,遂挥手道,“真是讨厌,在本宫面前表情深,以为本宫就会成全你们不成?”
她说着。被宫娥搀扶到花厅坐下。
息芙见她不走了,便晓得她是愿意谈上一谈,几乎瞬间,她脸上就高兴起来,她蹦进来,冲到雒妃面前,想靠近又不敢,那作派就像只无害的兔子。想出笼,又怕危险一样。
“姊姊,”她软糯糯地唤了声,不安的道,“我起先说的都是真的,要是姊姊不喜欢轩辕,我就不和他……”
“阿芙!”轩辕冥打断她的话,在她看过来之时。又扯出笑脸道,“无碍,你不和我一起,我与你一起便是,你总是不能阻拦我的。”
这样近乎赤裸裸的情话,让雒妃心起泛起酸泡泡来,她猛喝了口红枣茶,心头就对秦寿骂了起来。
真该让那只禽兽来亲眼瞧瞧,都是心悦,别人这样的,才谁都瞧的出当真是将息芙捧手心含嘴里,宠溺至极。
像他那样,就知板着个冷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除了她当初愿意下嫁,就活该一辈子鳏夫!
“哼。”雒妃嗤笑一声,她从来都不是能吃下委屈的主,“真是够了,来本宫这里互诉衷肠,给谁看?”
息芙不太好意思,她小脸红着,大胆地靠近几步雒妃,悄悄拉着她袖子。小声的道,“数月前姊姊押运辎重去容州,姊姊将莫心带了去也不带我,我一个人在公主府里很是无聊,但绝对没乱出府,就是街上都很少去,然后有一天晚上,他就突然找来了。说是回去与家里的人说妥当了,要我这边没问题,他随时可以卸去盟主之位,金盆洗手,就一径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听闻是晚上摸去的,雒妃冷眼刷的就扫像了轩辕冥,她就晓得,这会拳脚的男的,就都不是好东西。
大晚上的摸进未出阁小娘子的闺房,还能是好人?
轩辕冥摸了摸鼻子,撇开头,不敢看雒妃。
息芙还在继续说,“我见他不像坏人,就没喊身边的侍卫,后来他在京城找了地方住下,我有次出门去寺里上香,又遇上,那次寺里火烛旺盛,天又热,就走水了,还是他救的我。”
“然后就有肌肤之亲了?”雒妃冷飕飕的问道。
息芙小脸爆红,连耳朵都快红出血了,她眼神乱瞟,小小地点了点头。
“继续!”雒妃咬着字眼道。
息芙轻咳一声。暗地里瞪了底下的轩辕冥一眼,“然后宁王来找我,问我想不想承袭他的爵位,不做公主了,我这才晓得,他也去找了宁王,而且宁王好似还和轩辕成了忘年交。”
雒妃冷笑连连,“本事不小,连宁王都讨好了。”
轩辕冥顿觉头皮发麻,他与息芙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她哪里像个公主,就一软软甜甜的小娘子,让他恨不得时时揣怀里带着,想了就摸出来舔上一口。
但这会面对雒妃,那股压迫感,竟比之他面对江湖高手时还来的厉害。
他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连声道,“草民不敢。”
雒妃嗤笑一声,她思量一会,让人先将轩辕冥带下去,又将厅里旁人屏退,这才望着息芙,认真无比的问道,“你真想好了?”
第235章 驸马:来看媳妇,媳妇当成做梦
那一刻,雒妃是真切的羡慕息芙的,她还怀有无比的热情去心悦一个人,也愿意相信男女之情的美好,即便那种虚幻的诺言飘渺无依,她也是犹如飞蛾扑火,有勇气用一辈子去赌一次。
她见到了息芙眼底的坚定,还有她铿锵有力的回答。。。。。。
“我想好了,他若愿为我退隐江湖,我便可为他承袭宁王爵位,抛弃公主之尊。”
她若是公主身份,那么轩辕冥一个江湖草莽的身份,永远也别想被指为驸马,但息芙自愿去承袭宁王的爵位。那么轩辕冥还有那么一线机会可以娶她。
雒妃是晓得,这两人从上辈子就是有缘分的,但她没想到,这世很多事都改变了,息芙可以一直做她的公主,但这两人还是好上了,并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了。
她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了。
继而她想到了自己和秦寿,旁人不管前世今生,都未曾改变最后的结局,那么她和他呢?是不是也是要走到穷途末路才算是结束?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的,至少这辈子她有了个孩子,秦寿与她的孩子。
雒妃得了息芙的答案,她也就不再为难轩辕冥,其实她每每一副不待见不好相予的模样,不过都是让轩辕冥记得息芙不仅是公主,她身后也是有护她的娘家人。
她成全了两人,在轩辕冥去处理退隐江湖的后事之时,她在进宫的当,便去寻了太后,将息芙的事大概说了下。
太后当时神色怔忡,不管怎么说,息芙总也是她肚子里落下来的一块肉,她不曾悉心教养过她,但也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息芙连公主都不愿意做了,为了个江湖人,宁可去承袭宁王的爵位,到底她也是心里不痛快的。
不过有雒妃说好话,太后也就松口了,并不与息芙为难,只是将她唤到烟波宫,本是想说几句缓和的话。可见着息芙那张紧张忐忑的脸,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默默的将早准备的十二台嫁妆予她,尔挥了挥手,就让息芙出去了。
临走之际,息芙在殿外对太后三叩九拜。
谁都知道,此去一别,她没了公主的身份,日后想要见进宫见太后,怕是不易。
皇帝息潮生并未出面,他对息芙并无多少兄妹之情,可看在太后与雒妃的份上,也是送上了十台大箱子,只比太后的少两台。
息芙照例去南书房外与皇帝磕头,她也没多说,暗着小脸匆匆出了宫。
这到了雒妃的公主府,见着正在用糖浇奶酪樱桃的雒妃,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倒是想扑雒妃怀里,但瞧着雒妃那大肚子,只的抽抽地坐她脚边,头枕她膝盖上,哭的伤心不已。
雒妃拿银勺的手一顿,继而她雷打不动的继续用她的樱桃,这些樱桃可都是快马加鞭,从域外送过来的,稀罕的很。
实在哭的雒妃烦了,她捻起荷叶玉碗里剩下的最后一颗樱桃,一下塞息芙嘴里,当即她就止了哭声。
息芙磨着牙。慢吞吞将那樱桃吃了,她紫溜溜葡萄一样的眸子还泛着水光,可怜巴巴地望着雒妃。
雒妃一抖玉碗,扬着下颌道,“想吃?没了。”
让这一闹,息芙顿哭笑不得,她拿帕子揩了揩眼。嗔怪道,“姊姊都不安慰一下。”
雒妃斜眼看她,很是轻蔑,“本宫都没怪你惊扰了肚子里的侄儿,你倒好意思与本宫要安慰。”
息芙顿惊讶,“姊姊如何晓得就是侄儿,万一是侄女呢?”
听闻这话,雒妃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自打用了圣药确定怀上孩子后,她就根本没想过,这要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又该如何是好。
息芙转瞬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拍了下自个的嘴巴,“姊姊别介,我就乱说的。”
雒妃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稳无波的道,“是儿自然为最好,若是女儿,那也无甚大碍……”
皇帝哥哥说过,大殷从前,也是有女帝的。
秦寿那边,多半也不会嫌弃吧?不过他要真敢嫌弃,她非的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自个的血脉。
息芙瞧着雒妃眼底仿佛有戾气,她缩了缩肩,故意问道,“姊姊打算给我多少添箱?”
她这会倒没脸没皮来了。
雒妃拍开她的手,“没出息,瞧那点东西就迷了眼。真是丢公主的身份。”
息芙嘟囔着,“我很快就不是公主了……”
闻言,雒妃也是怅然,两姊妹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又十分安宁和谐。
当天晚上,雒妃特意问了首阳,秦寿送的那对信鸽可养的还好?
首阳自然笑着回应一切都好。
尔后雒妃一人在书房好些时辰都没出来,她研墨半天,那墨锭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甚至她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好几下,她适才执起毫笔,敛了袖子,酝酿足了下笔落下簪花小楷。。。。。。
“驸马寿……”
这才写了三个字,她就给那张纸揉了,紧接着好半晌,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心头烦躁莫名,最后干脆草草就写了一句话。。。。。。息芙大婚。
写完后,她生怕自己会后悔一样,将信笺给了首阳,吩咐她绑信鸽上送容州。
首阳心知肚明,当着雒妃的面,没用到半刻钟,那信鸽就呼啦展翅飞向高空,很快看不见。
雒妃眯着眼,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那信写的太简单的,且息芙大婚。又关他容王何相干?
她自晒一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当雒妃肚子大腹便便,走路都要挺起腰杆的时候,她的小腿开始浮肿起来,整个人圆润如珍珠,不过她肤色倒是越发的好了,当然吃的也越发的多了。
皇帝和太后已经不许她再进宫,实在要是念想了,皇帝和太后便轮着趁夜悄悄过来看上一眼,见她无碍,又才放心回宫。
而京城之中,也渐渐有流言四起。
只说雒妃都大着肚子,也不见驸马出现,多半是遭了厌弃,或者驸马不喜,更有甚者,还说雒妃肚里的还不知到底是谁的种。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非要将这等搬弄是非的人拔舌。
雒妃倒是好脾性了,许是怀了孩子,她修身养性,倒真明事理了,没像从前那样任性娇纵。
她还反过来劝皇帝,就算是看在还未出生的孩子份上,不与这些起子小人计较,省的业果沾身。
皇帝当真听了进去,将那些造谣生事的悉数抓了,虽免了拔舌之刑。但活罪难逃,挨个打上二十仗,再在天牢里关上十天半月,就什么都不敢乱说了。
雒妃肚子八九个月大的时候,忽有一日,她晚上睡觉莫名开始梦见秦寿,也不见他做甚。就是能嗅到他身上惯有的青草根冷香,还有他看着她的那种幽幽沉寂的眼神。
起初她还心有慌乱,以为他要跟她清算。
然而,那样的梦她做个几次下来,最多也是见秦寿只拥着她嘴角啃啃罢了,又或者他冷着脸摸她隆起的肚子,见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她即便是在梦里,也能清晰见到秦寿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的惊奇神色。
好似他从来没见过身怀有孕的妇人一样。
雒妃觉得好笑,只要秦寿不做甚,她也就不怕他,但凭他在梦里干什么,她只一径睡自个的。
约莫这样过了十来天后,有一日早上,宫里南书房的太监,带出来一份奏请给她。
那奏请,却是秦寿请的,说是想趁着隆冬未至,他想发兵江南州,将这唯一还未拿下来的州打下来。以示他对朝廷的忠心。
雒妃大惊,她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动作太急,让她肚子还小痛了一下。
当即首阳等人扶着雒妃躺下,院正连忙进来诊脉,然后让雒妃要万分小心。
雒妃想要进宫,那送奏请来的太监却是拦了她。只道,“圣人说了,公主有话,奴带就行。”
雒妃缓了缓,她喝了口水道,“圣人可是同意驸马这奏请了?”
那太监摇头,“圣人还未决断。”
雒妃松了口气。她坐起身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那太监道,“先下去歇着,待本宫与圣人书信一封。”
那太监从善如流地退了下去。
雒妃低头看着手上的奏请,反倒觉得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
江南州,乃九州之一,自古都是富足之地,又多有书香门第的士族,且大殷四大营的涅槃营便在江南州。
四大营,白夜手里的朱雀军,秦寿的秦家军,还有拱卫京城的禁军,这剩下的便是涅槃营了。
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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