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即将挂上电话的那一刹那,电话接通,但是没人说话,我能感觉到陈妮娜一定在听。
我突然有些紧张说:“我是韩冰。
陈妮娜没说话。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听,沉默几秒后我说:“妮娜,你在听吗?我心里难受,想听听你的声音,如果你不想说话就挂电话吧!
陈妮娜脱口而出:“韩冰哥,你怎么了?
那一瞬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我咬着牙龈说:
“我想你了。
陈妮娜在电话里沉默,突然问:“你和那警察还好吧!
我说:“还好。
陈妮娜再一次沉默。
我说:“好了,我挂电话了,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谢谢你。
陈妮娜突然说:“韩冰哥,我们能见过面吗?
我说:“好,明天我下班给你打电话?
陈妮娜问:“你上班?在哪啊!
我说:“和我父亲一个部门,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陈妮娜莺莺地笑了起来说:“那你要请我吃饭哦。我也上班了?
我问:“你上班了,在哪啊?还适应吗?
陈妮娜语气轻柔地说:“在丽都ktv;我上班一个星期了!
我一愣问:“怎么在那上班,做什么?
陈妮娜显然没有听出,我语气有些生气。她笑着说:
“一个同学介绍的,她男朋友是ktv的经理很照顾我,我就是给客人点点歌什么的,一晚上能挣200多呢?
正在这时电话那头一个女的喊:“妮娜,怎么那么慢,快换衣服?空军一号来了一个大老板,点名要你的台,快点。
陈妮娜小声对我说:“对不起!韩冰哥,我不要上班了,不和你聊了。
她挂了电话,那一刻我握着电话愣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我想不明白一个眼睛不好的女孩,怎么给人家点歌,在那种风花雪月挥金如土的场所上班,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妄加猜测。
正在这时丁大爷从我背后拍了一下,说:“你小子发什么呆,又被东西上身了?
我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掀开说:“死老头你嘴咋那么恶毒,你这带的啥酒啊!连个包装都没有,你看酒都发黄了,这能喝吗?
丁大爷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咋说话呢?你妈喊我丁叔,你叫我死老头,等回头我和你妈评评理去。
我望着丁大爷那认真样,还真有些心虚,便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的说:
“这电视天天放,太君,八路家伙我知道在哪!说的就是你吧!
丁大爷提脚便对我屁股踹了一脚,我连躲带跑的进了休息室。随后丁大爷跟了进来。
他把四瓶发黄的白酒,往桌子上一放,扫了一眼休息室感叹地说:
“现在的条件真不错,空调电视都有。
丁铃一见他爷爷来了,立马迎上去,把丁大爷的棉披风脱了下来,挂在门后。
丁大爷扫了一眼富贵,富强说:“这两个小子,就是你从齐家村带的两兄弟。
富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丁大爷好。富强见他哥这样说,也跟着他哥憨憨说:“丁大爷好。
丁大爷笑着点了点头问:“他们几个呢?
我说:“这不是知道你要来,出去整几个硬菜去了吗?
丁大爷一手拂着白胡子,笑眯眯地说:
“你们还怪有心的!不错,孺子可教也!
说着说着,田峰端着一个大砂锅走了进来。
随后我父亲,王飞翔,蔡大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一一和丁大爷寒颤,我能看的出,我父亲表情有些僵硬,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我能看出,我父亲和丁大爷之间一定有事。
随后我们把两张办公桌对在一起,把所有菜摆了上去,蔡大爷接过丁大爷手上的酒说:
“老丁这是好东西啊!你今天下血本了。
我白了丁大爷一眼说:“这酒还叫好东西?都发黄了能喝吗?
蔡大爷和丁大爷,我父亲,还有王飞翔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14章
蔡大爷把酒拧开,一一倒在其他人的门盅里笑着说:
“冰冰,知道这是啥酒吗?它是80年出的阳北大曲,这酒年龄比你还大,二十几年的陈酒了,反正你也不懂,你喝浪费就别喝这酒了,正好飞翔刚买了两瓶,阳北桂花香,你就凑乎喝那酒吧!
我一愣不乐意地说:“别界啊!好酒不早说,快给我到一杯尝尝。
丁大爷望着我满脸回忆地说:“当初你父亲去你姥爷家,送的就是这酒。
丁大爷话一落音,所有人目光扫在我父亲的脸上。
我父亲那张脸瞬间黑的有些吓人?
王飞翔一见冷场,笑着说:“师傅,您这从出殡仪馆那一天算起,该有二十年了,没回来喝过酒了吧?
老蔡在一旁敷衍说:“有了,冰冰都二十岁了,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二十年了,来,大家把酒都到齐,我们集体敬老丁一杯。
丁大爷笑的嘴合不拢,笑着站起身说:
“呦,今天你们这整的哪一出,让我有些反客为主了,我只是来看看我孙女的,这多不好意思。
丁大爷说完满满一杯酒灌进肚子里,抹了一口嘴说:“都愣着干嘛啊!喝啊!
蔡大爷盯着白酒说:“这才上来就一口闷啊!这晚上飞翔出车咋办!
王飞翔笑着说:“管他去,我师傅都喝了,咱不能掉链子,我说老蔡,你这人真jb滑蛋,说好敬我师傅,你倒好让我师傅先喝了,都端起酒喝齐。
我扫了父亲一眼,见他扬起脖子喝了下去,坐下后一言不发,脸色有些沉重。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田峰一把拿起电话:“喂,阳北殡仪馆值班室?啊!阿姨啊!建国叔在呢?我们正吃饭呢?
丁大爷走过拿去电话说:“艾冰,我是你丁叔,你过来吃饭。什么家里做好了,你快过来,咋?今天不给丁叔这个面子吗?呵呵,好我们等你!
丁大爷挂上电话说:“一会艾冰,来,铃子,你别吃了,腾个位给你艾冰老姨。
蔡大爷一把按住丁铃说:“艾冰,又不是外人,又不是坐不下,挤挤坐。
正在这时我父亲开口说:“叫艾冰来干什么啊她喝酒喜欢乱说!
丁大爷瞪了我父亲一眼说:“你说这话啥意思?你喝酒就不乱说是吧!
我父亲被冷不丁地冲了一句,低着头不敢回话,那一刻我确定,丁大爷今天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带着几瓶好酒和五组的人拉关系,让我们对丁玲好些绝没那么简单。
我冷不丁地说:
“死老头,你今天嗑火药了,说话咋那么冲,我爸怎么惹你了,你想找事你直说。
我话一说完,所有人愣住了,我爸更是震惊的望着我,那表情跟不认识我似的。
丁大爷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吼:“你咋说话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显然不象别人那样怕他,从袋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耷拉着眼皮说:
“我在这里值班,当然有我说话份,你一个外人牛逼哄哄的干什么,你那么牛逼怎么还被刘馆长赶走了。
丁大爷目光冰冷地望着我:“你以为你练几年散打就了不起了,老子参加抗美援朝,打美国鬼子的时候,你爹可出生吗?吆喝,你爹都不敢跟我龇个牙,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滚一边去。
整个休息室气氛骤然紧张,丁铃瞪着我,那双椭圆的眼珠跟快掉出来似的。我蹭的从桌子上站起来吼:
“死老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天就是来找事的,不是来吃饭的;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我们是内部员工聚餐,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
休息室的门猛然间被推开,我妈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扬手就要打我。
还好王飞翔眼急手快,拦住她。
我妈说:“冰冰,你都成精了,你敢和丁大爷这样说话?你小子我是把你惯坏了,今天我不打你,我对不起我十月怀胎!
我一看我妈真的动气了,急忙解释。
我母亲哪里听我解释,要不是王飞翔拦着我少不了一顿挨打。随后整个休息室乱套了,蔡大爷,田峰,还有富贵,都上来拦着。
我爸低着头象霜打的茄子,一言不发。
丁大爷摆了摆手说:“好了,艾冰,你儿子,冰冰,脑子够用的,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坏小子一直在激我吗,你们都坐我有话说!
我妈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有些迷惑地坐在我旁边。
我嘿嘿地笑着说:“死老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你真是老奸巨猾啊!
我妈瞪着我,伸手对我胳膊上掐一下。
我哎呦一声。
丁大爷大笑起来,他那梯田似的脸上,褶子挤在一起,象陕北的山坳一样深。
丁大爷端起酒杯对我父亲说:“建国,我知道你恨了我这么多年,看着你把我外孙子教育的那好,我感谢你!以后对艾冰好点,她也不容易!丁大爷话一说完抿着嘴,两串泪珠顺着丁大爷的眼角留了出来。
我父亲有些意外,他端起酒杯说:“师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忘了,来我敬你!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丁大爷这话说的,怎么有些象临终告别呢?
他为什么叫我外孙子呢?按理说我父亲是他的徒弟,他应该叫徒孙。那语气那表情似乎在透露着一丝放不下。
丁大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我妈说:
“闺女,爹敬一杯,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所有人诧异地望着丁大爷,就连我妈也不意外,我妈表情复杂地端着酒杯说:
“丁叔,你喝多了吧!
丁大爷满脸凄楚的摇了摇头说:
“我没有没有喝多,这是宿命,是我丁家的宿命,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五十年前,是我亲手把你过继给秦大庆,其实秦大庆是你的舅舅,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五十年来,我过的生不如死。
丁大爷此话一次,包括我在内所有人惊的瞠目结舌。
我妈手里的酒杯瞬间滑落,掉在桌子上,酒溅了她一身。
我突然想起丁大爷有一个摸鼻子的习惯,怎么和我妈那么像,原来丁大爷是我母亲的亲生父亲。
那一刻我望着我妈,又望着丁大爷,丁大爷沉重,热泪盈眶的表情不象是装得。
我爸更是惊的,夹菜的手僵在那里,跟人被点了穴道似的。
我妈冷不丁的吼:
“不可能?丁叔你喝多了吧!这个玩笑开不的!
丁大爷闭上眼肝肠寸断的说:
“艾冰,你右肩膀是不是有颗梅花痣。
丁大爷说完把脖子上的,一个半圆鱼形玉掏了出来。
我妈猛的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激动说:
“你,,,,我一把抱住我妈,她激动的差一点摔倒!
我见过我妈脖子上也有同样的一块,我记得我妈说过,那是半块黑鱼孝子图,黑鱼孝子玉一共有两块,把两块玉放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黑鱼孝子图。
黑鱼在古代被称为孝雨,据说黑鱼在产子的时候,黑鱼妈妈眼睛会失明看不见东西。
而黑鱼妈妈因为看不见东西,不能去觅时间久了就会被活活的饿死。然而黑鱼幼崽会,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等着母亲吃它们,直至黑鱼妈妈眼睛复明。
这样黑鱼妈妈才不会被活活饿死,寓意母子情深。
丁大爷深情地望着我母亲说: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冰冰传承了我七煞之气,如果我不告诉你们真相,他会害很多人、我扶着母亲坐下。
那一刻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所有人期待着丁大爷把话说完。
丁大爷扫了一眼所有人,双眸清澈宁静,思绪万千望着墙上的石英钟仿佛时光逆流再一次回到过去,他语气庄重地说:
“我祖籍上海,父亲是**一个军官,淞沪会站战败后,上海沦陷,我们一家从上海逃亡到南京,那一年我四岁,南京沦陷后,日本鬼子在南京实行惨绝人寰为期六周的南京大屠杀,我们一家还有很多逃亡的难民,被日本鬼子集中在,一条狭长的山坳里。
那条土山坳里,有些不计其数的战俘,有难民,有老人,有妇女,有儿童,我们被一条麻绳套着腿,一个挨一个。
**不如的鬼子,从早上一直杀到晚上,哭声,骂声,惨叫生,那时候人的生命还不如蚂蚁。
当时我父亲护母亲,我母亲抱着我。母亲含着泪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死都不要出声,枪声响起,我父母倒了下去,他们在临死时,用身体护着我。
后来一群人往山上跑,转移了鬼子的视线。
我侥幸活了下来,我一直躲在母亲怀里不敢动,牢牢记住母亲说的那句话,死都不要出声。
天渐渐黑了,我望着无数的冤魂撕心裂肺的嚎叫着,那些被残杀的人仿佛活了一样,发出慎人的低吼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我惊恐地的望着那无数的怨灵,随后他们飘了过来,把我围在中间,狰狞地望着我。
我啊的一声晕里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天亮了我趴在尸体堆里,整整三天三夜,那时我已经渴的不行了,我就喝着身边尸体留出来发黑的血,活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一队收尸体的人发现了我,就把我收养了,跟着他们天南地北的收尸体。
15章
从那以后我就觉的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我总是能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见东西鬼魂。
那时候不象现在,人气那么旺。在那个战争年代,很多村庄都是无人村。
我的右手在经常做一些怪异的举动,通过观察我发现右手会吸食灵魂。
我和收尸人生活了十七个年头,我们干的营生就是,见到客死他乡的尸体,和战死的士兵,摸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将人安葬。
在那个年代,或许我们的工作有些不耻,但是也算是积德行善的事。
我们收尸队的掌舵头头比较喜欢我,他把那两块黑鱼孝子玉给我了我说,那是我父母留在我身上的东西,还有我父亲在淞沪会战前,抱着必死的决心写的一封绝笔家书。
原来这些收尸人,被打散的一些残兵败将,他是我父亲生前的警卫员,部队被打散后,一直跟随父亲希望到南京后重整旗鼓。
然而几十万**的无纪律的大溃逃,让日本鬼子一个联队撵着**几十万人,象无头的苍蝇逃向南京。
他目睹着我全家和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还有战俘被屠杀的惨剧。
本想替我父母收尸却意外救了我。
他临死时把我托付给一个老头,后来我才知道那老头,是民国时期有名的阴阳先生。
那老头说我是煞气之尊,集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