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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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临时工-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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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见父亲替我说话,放下手中的毛衣线,开始数落我:

“一个男孩竟然拿殡仪馆的事,去吓一个女同学,竟然学会撒谎糊弄老师,你看看他现在野成什么样子了。

父亲仍然保持他那遇事不惊的表情,说:

“男孩子顽皮教育教育就行了,你整的一个大院都知道,刚才在大门口,曹大爷还替冰冰说情,让我快回家看看,在路上就算了,这都到家了你还不消停。

父亲见母亲还不让我起来,有些发脾气地说“韩冰那你就继续反思,什么时候把膝盖软骨跪断,什么时候起来,以后残疾你妈养你一辈子。

我又盯着母亲看,因为我知道,这是父亲和母亲之间博弈,显然母亲还是软了下来,等我起来后。

母亲就把我说给她话,描述给父亲听,父亲听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陷入沉思,随后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地说,:

“你说的那个女孩叫项风铃,她好像是,咱们阳北市师范学院的学生,现在应该躺在殡仪馆后区的,阳北市刑侦技术勘察解剖室。

当时尸体是王飞翔出的车,是他和锅炉工老蔡,一起把尸体抬进刑侦技术勘察解剖室的。

听飞翔说那女孩死得挺惨,身上被扎了很多刀,好像是被奸杀的,母亲使了个眼神给父亲,父亲显然意识到什么,不在说话。

父母越是刻意的回避,越是点燃我内心强烈的好奇心,我突然间有了一个大胆决定,我一定要见见,那个穿红色舞鞋的女孩。

深秋的阳北县有些冷,天空蒙着白雾,整个城市仿佛穿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

然而我却感觉整个大骨堆,象被白绫缠绕着,11月24这个日子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清晨5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迷迷糊糊的听见,父亲在客厅握着话筒连续问道:“现在就火化吗!这样符合规定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向沉稳的父亲,表现出异常紧张。

随后父亲穿衣出门。我此时睡意全无,偷偷的跟着父亲出门。

漆黑的夜空,只有殡仪馆大门口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线,我看着父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殡仪馆内,我开始有些害怕,或许黑夜给了我莫名的恐惧,我站在默哀大厅的走廊里徘徊。

这昏暗的灯光,在黑夜夹杂的雾气的环境里,显得是那样渺小。

那发黄的光束有些昏暗,而此时走廊里却静得出奇,我徘徊在走廊上,进退两难。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往走廊深处走去,走着走着,我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那种另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我紧张的透不过气,我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全部竖了起来,我能准确的感受到,有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猛然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那感觉就象冰柜里寒气刺进肌肤,从头皮凉到脚底。

我突然想起奶奶说过,人身上有三盏灯,头上一盏,双肩各一盏灯,如果回头的话这三盏灯就会熄灭,就不能保护你,我使出全力加速往前跑,那百米的走廊,在此时显得异常狭长,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而此时我脑海里只有恐惧,和急促的脚步声。

第三章 即将火化

当我跑进火化大厅的拐角,看见锅炉工蔡大爷,我象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跑到他身边。

蔡大爷见到我先是一愣,问道:

“呦~冰冰咋了?这大清早的,你咋来了。

我捏一把汗,还没回过神就问:“我爸呢?

蔡大爷指了身后说,“在后面和刘馆长他们说话呢!他见我往后区走,急忙拦住我:

“你别去,后面是陈尸大厅,阴气重,别吓着喽!你和我在这等你爸。

我急忙说:“不用蔡大爷我没事,我自己去找他。

蔡大爷笑了笑,猛然间抓住我的手,用一种强硬的口气说道:

“不行,你就老实在这呆着”

随后抽出他那细长的旱烟袋,在墙上磕了磕,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些烟叶,装上去,点燃吧嗒吧嗒吸了几口,开口便说:

“冰冰,找你爸有啥急事?

我用手扇了扇他吐出烟雾说:

“今天早上我爸走的早,我的试卷需要他签字,今天要上交给老师,所以我找我爸,让他回家给我签个字。我见蔡大爷有些不相信。

我继续问:“蔡大爷我听说,上次王叔出车,拉回一位叫项风铃的女尸,听说挺漂亮的!还是你帮忙抬下来的!

蔡大爷吐出一口浓烟,意味深长地说:“怎么?王飞翔那个色鬼,就会教坏你们这些,没毛的蛋,不就是个没穿衣服的女娃吗!这种事我见多了,王飞翔那个老寡汉条子(北方形容没结婚的老男人)满脑子;;;哎不说了!

蔡大爷话说了一半却停下了,我见他刻意隐瞒,又继续问:“蔡大爷,那女孩是不是穿着一双红色舞鞋”蔡大爷只顾吸着他那旱烟袋。

沉默许久说:“那女娃可惜了,张的那么俊,那么年轻就被人害了,听说还是个大学生,现在还躺在特别柜里无法入土~造孽啊~。

我突然来了兴致,急忙问蔡大爷什么是特别柜?

蔡大爷乐了,他又吧嗒了一口旱烟,:“呵呵~你还是咱内部家属呢?连特别柜都不晓得,今天蔡大爷给你上一课,以后长大了好接你父亲的班。

我们殡仪馆的冷冻室,分两组,一组是平常的陈尸柜,是放一般尸体的,一般群众家死人办丧事,人在去世后,首先通知殡仪馆,随后我们殡仪馆去车将尸体运回来。

根据天气的冷暖处置,如果是夏季,我们会把尸体推进陈尸冰柜冷藏,在尸体的脚上填写编号。

如果冬季天比较冷,那就没有必要把尸体放进陈尸冰柜,而是直接把尸体安置在陈尸大厅。

因为这些尸体存放时间比较短,差不多就两三天,等尸体家属处理好家事,就会来殡仪馆开追悼会,举行吊念仪式,有些家属比较讲究,通常事先要求将尸体仪容。

这里就会说到你母亲工作,有些尸体因为生前某些原因,死亡后面部表情狰狞骇人,为了给尸体留在世间最美好的一面,以良好的意识形态展现在家属面前,仪容师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尸体修饰出一副平静慈祥的睡容。

等追掉会结束,我们会将尸体推进锅炉室,也就是火化间,尸体一旦进入火化间,我就开始给尸体加注燃油,这时候尸体经过高温燃烧产生气体,经过锅炉后的大烟筒释放出去。

这时死者家属通常会点燃鞭炮,寓意生死轮回,意在升天。

大约30至40分钟入殓,等骨灰冷却后。由你父亲开始将骨灰整理放入家属,事先准备好的骨灰盒,移交给家属,有些家属,比较讲究,要求按尸体火化前的形态,把高温钙化的骨灰排列整齐,家属接到骨灰后,会在殡仪馆北侧的,十二生肖石像前祭祀,然后将骨灰送到公墓入土。

我说的这是一般入殓。还用一种就是特别冰柜,说起这个就比较讲究了,我们这的特别冰柜,都是存放一些无法入殓的尸体,就拿你说的那个穿红色舞鞋的女尸吧!

我记得好像是5月份的一天下午,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当时好像是阳北市公安局来的电话,说在城南新建设大桥桥墩下发现一女性尸体,让咱们去人,我就和王飞翔赶过去,等我们到现场后,看见那女尸全裸着身子,只有脚上穿着一双刺眼的红色的皮鞋,双手被鞋带反绑在背后,斜躺在一片芦苇旁,鲜血留的满地都是,等法医勘察拍完照后,就让我们先将尸体运回。

当时刑警和法医,就跟着我们车回到殡仪馆。王飞翔将车开到,阳北市公安局刑事技术勘察解剖室门口,我就推了个担架车将尸体抬进解剖室,那女孩雪白的身上至少有十几处刀伤,每处伤口象小孩嘴那么大,虽然我见过无数尸体,但是这个残忍的死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现在一想起那女孩,睁着惊恐的的眼珠,扭曲的表情定格在死亡的瞬间,我就觉的震撼。

因为当时天气比较热,这具女尸在刑事技术解剖尸检后,为了防止尸体腐化,刑警队的人又将尸体移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妥善保管,等我把那女尸,从公安局刑事技术勘察解剖室抬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整个形状就象一具缝合的人体标本。

我快速将尸体存放进特别冷柜。因为有些尸体在没有得到家属的同意,我们是不能火化的。

我见过这个女尸的父亲,他是一个很客气男人,他每个星期都会来看女尸。

刘馆长找他谈了很多次,希望能将女尸火化早点入土,因为我们特别冰柜机已经满了,里面存放着很多无名尸体无人认领。

但是那位父亲很固执一直不同意,还和刘馆长吵了起来,其实这具女尸对现实意义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存放的价值,听刑警队的秦法医说尸检报告已经出来,身中13刀最致命的刀伤在左胸部,单刀锐器直刺进内脏导致血气胸,心脏衰竭而死。

死者的父亲其实不愿意将尸体入殓,无非留个念想,人年纪大了,孩子死的那么惨,案子到现在一直没有破,死者的父亲就想给女儿一个交代,哎这就是命啊!

蔡大爷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满是感慨。而我听完他的话,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我父亲走了过来,他见到我先是愣了几秒,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喊蔡大爷:

“老蔡准备开锅炉,等温度上来,把特别柜的995810号尸体入殓。

老蔡咬着旱烟半张着嘴说:“我知道,你先把你儿子带走吧!天这么冷站在这冻半天了。这尸体公安局和家属通知火化了吗?

我父亲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表情说:“别问了,一号大老板,签字负责,我们就干自己分内的事!

然后我父亲转身,向陈尸厅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陈尸厅是一座半圆型室内广场,它的右侧是一组组排列整齐的巨型冰柜,每个长方形柜盒上都标着一段编号,在这里每具尸体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他们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摸记忆。

左侧是一排排排列整齐的石床,有十具尸体摆在那里,一股腐酸气味迎面而来,那种气味是一种消毒水和腐臭的混合气味,让人闻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反胃。

父亲的皮鞋频繁地,敲打着大理石地板,他走得有些急促,那声音在寂静的陈尸厅里格外清脆。

父亲突然间停止脚步,转身用一种冷峻,而又陌生的目光盯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盯着我,我被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后父亲的举动更是令我毛骨悚然,他双手按住我的双肩,用一种极其愤怒的语气吼道:“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有本事朝我来,就是父亲这种眼神,却深深的象钉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就是这种眼神,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恍惚间感到一阵头昏,所有物体飞速旋转,,,,,,脑海里顷刻出现一段画面晕了过去。

第四章 凶杀现场

阳北市师范学院一座大礼堂内,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舞曲,十几个妙龄少女在台上欢快的跳舞,,嘟哧,,

一阵卡带的杂音传来,十几个女孩扫兴地停了下来,一个蘑菇头女孩气急败坏的走到录音机前面,猛拍按键,把磁带取出,摔在地上嘟囔:“这破机器一首歌卡三四次,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女孩走了过去,安慰她,

“算了,小红别生气了,等明天我们一起去音乐系,借一台好的不就行了。

蘑菇头女孩红扑扑的脸上,立马笑容满面,她顽皮地摇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手说:

“还是我的风铃姐姐好,只要你赏脸去音乐系,那些臭男人还不跪着把录音机送过来。

紧接着画面突然闪到,大礼堂后台幕布一侧,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孩躲在幕布后。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阴险狡诈,那张脸仿佛被刀削的很窄,嘴角上扬露出一张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开的礼堂。

阳北市师范大学,中文系阶梯自习室内,一个长发女孩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她身后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孩,用手指捅了捅她,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很礼貌的说道,“同学有事吗?

那男孩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结巴的说道:“你,,你是中文系,,,二年级的,,,项风铃同学吧!

长发女孩捂着嘴看了看四周,笑着说:“我是项风铃”

男孩红着脸,继续说道:“我听同学说,你们在排练校庆晚会的节目,缺一个不卡磁带的录音机,正好我爸新买一台日本进口原装录音机,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借给你们用。

女孩先是惊喜,随后警惕的望着男孩,没有说话。

男孩仿佛看出来她的顾虑,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

“我叫武光是中文系三年级学生,咱们都是一个系的;我高你一年级。

象我这样的大众脸,那里能入你的慧眼,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前几天碰巧路过大礼堂,正好看见你们排练节目,感觉你们的舞蹈,很有思想很青春现代。

我在学校呆了三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潮,有思想有活力的舞蹈,为了能让全学院学生,欣赏这美轮美奂的舞蹈,我想把家里那台收音机借给你们”。

男孩恭维的言语显然说动了女孩,他们约定放学一起去拿收音机。场景式的画面不断闪现转变,一辆出租车,停在一座正在的施工的大桥下,而那座桥就是新建设大桥。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发疯般的大喊大叫,:

“不要跟着他下桥,不要下桥不要!!!!

无论我怎么喊,那可怜的女孩却一句也听不见,当他们走到桥下。

女孩瞭望四周,发现周围凄凉如野,茂密的芦苇丛仿佛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她开始有些害怕怯怯不前。

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戴黑框眼镜的男孩,丑恶的嘴脸原形毕露,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嘴角上扬,眼神邪恶地盯着她。

女孩愕然地望着他,双肩紧缩,不由自主地哆嗦往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

戴黑框眼镜的男孩,摇晃着手中的匕首,那银光泛泛的刀刃在他手上仿佛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他阴森的说:

“风铃,从你第一天走进校门,我就开始喜欢上你,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竟然一个字不回,无数个寂寞的夜晚,绝望象诅咒一样吞噬着我孤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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