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认知的时候,她浑身都冰的直打颤,好像身上裹得不是厚厚的棉服,而是一张一吹就跑的薄纸。
助理进来汇报的时候,翁墨清正坐在市长办公室里看最近的新城开发案。
修长的手指拿着钢笔在空中绕了个圈后,脸上是一贯的不温不冷:“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样意思?
年轻的助理出去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脑子一直揣摩着不偏不倚撞上刚要进去的方达。
方达手里还拿着下面孝敬的上好大红袍要去给翁墨清,被撞了一下,那宝贝差点砸到地上,他厉声道,“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小助理年轻,家里有几个小钱,有点关系,给弄到了政府工作,才刚刚上班摸不清上头的意思,这会儿见了人精方达道歉之余忙虚心请教。
经过昨晚,方达自然记住了翁墨清与JR公司的两个头和那个漂亮的邢副主编是结了拜的铁关系,照理说邢黛月过来一个电话了结的事,哪里用得着将就翁墨清的时间,他细细想了一下,再一联系昨晚翁墨清的反应,老江湖立马闻出了点什么猫腻,招了人过来,在耳边交代了几句。
邢黛月在接待室呆了很久才有个人过来,放下水杯,她忙起身,小助理忙拦在她面前:“邢小姐,我们市长视察工作去了,要不,你改天再来。”
被冷落在接待室那么久,好不容易来了个通信的人却被告知人不在,想想来时依旧停在门口的四个圈专车和那辆养眼的世爵C8,邢黛月温柔地点头微笑。
吃闭门羹的结果她有想到过,所以也不急,又问来人要了一杯水,悠闲地掏出提早准备在包里的IPAD把玩。
小助理一时还真有点拿捏不准,是方副市长让他那么说的,他也就照办了,可那人明显一副他不来我就不走的姿态,他完全没招,只得又战战兢兢地去给那人请示。
得到的答复依旧让他郁闷到内伤。
什么叫“不用管她!”
接待室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进出各个办公室的人皆是能路过,那个邢小姐又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他把门打得大大的,自个儿像把这里当家一样,翘着个腿,腿上放着个IPAD,喝着杯水,不知看了什么,不时还爆发出几句惊悚的笑声。
来来回回的人皆是拿着问号看他,他苦着脸摇头,他能知道什么,好死不死的,让他去给翁墨清打下手,天晓得这个年轻的新市长肚子里存着什么心思,撂下话之余还丢个车钥匙给他,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脸,他只好下楼完成任务再上楼两头串着伺候。
供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寂静一片,翁墨清桌上的茶杯被丢在一边,咖啡倒是续了一杯又一杯,视线反复盯在那几页,偶尔看了几页回过神来时又忘了之前说了什么再翻过去,如此往复,时钟滴答滴答走着,他看了一眼一下午没啥子进程的成果,常年不变的俊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狠狠的,手中的钢笔被他哗得甩出去,脱离他的瞬间还在掌心划了一道黑色的长痕,那红红的血丝溢出来的瞬间,看得他眼底都是一片红。
邢、黛、月。
狠狠的,几乎要绞碎了心脏,才能再把那三个字在胸口过了一遍。
临近下班点,邢黛月还没等到要见的人,被冷了一下午的人没有怒发冲冠的不满,反而在沙发懒懒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起身,小助理过来说了声:“走了啊?”
她巧笑嫣兮:“走了。”
小助理很吃力地吸了口气,这女人,真有味道。
邢黛月挎着包,甩着大波浪,一步步朝外走去,身后跟着下班的人指指点点,皆在猜测这个坐了一下午的明艳女人和翁市长的关系。
走廊很长,她凭着刚来时的记忆顺势向左边一拐,下楼梯,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大大的空地跃入眼底,那优雅迷人的世爵C8稳稳地停在那里。
翁墨清下班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接待室瞟了一眼,那里门户紧闭,小助理过来说邢小姐已经走了,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下,转身,走出大楼。
等他意外看到车旁的女人时,狠狠捏紧了手里的车钥匙。
银灰色的世爵低调奢华,整个车身在冬日的夕阳下泛着银光,它边上的女人小脸被冻得通红,长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拨出来,垂在外套后面,徒留下耳边弯弯的两缕,被冻得有点呆呆的眼睛在看到他时突然一亮,然后那大大的眼眶瞬间缩成了一条,左半边的脸上还荡着一个梨涡。
那副明媚的容颜,竟然的把严寒赶去不少。
翁墨清顿时觉得时光倒转,飞过几个生不如死的春夏秋冬又回到了那几年青涩的时光。
他的女孩乐得眉眼弯弯,骄纵地拍着他的背让他趴下,蹦跳着身子就上来。
“亮亮,你真瘦。”
那个时候,翁墨清几乎每天都会这么拧着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责怪。
“那二哥可要好好养着,等养肥了再吃。”
邢黛月笑得那个轻浮,那副贼兮兮的小样子看得翁墨清心底痒痒的,恨不得把她摁倒了欺负个几天几夜。
邢黛月看着一脸寒气的男人,微微胆颤之余还在心底偷笑。
二哥,是我太了解你了吗,这招移花接木你以前就玩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更新可比国足靠谱多了(得意,得瑟)
、Chapter05
“冻死了,冻死了,二哥,你飞黄了,腾达了,要见你真不容易。”邢黛月搓着手,边跺脚边迎向他,语气熟稔的就如那五年的空白不过一场荒唐的梦。
她跺脚的力度很大,像是故意的,把边上的雪踩得乱糟糟的。
翁墨清的皮鞋没有幸免,上头脏污的一坨。
而罪魁祸首正狡黠略带讨好的瞅着他,翁墨清冷冷一哼,绕了她走开。
真不懂怜香惜玉,她小声嘟哝。
冷落她也就算了,直接用自己的冷屁股拒绝她的热脸,一点面子都不留。
车里,翁墨清看着跟进来的女人蹙起浓密有型的眉毛:“邢小姐不请自来到底想干什么?”
去你的“邢小姐”!她暗自吐槽,嘴上道:“那么多年没见,来看看你不行吗?”
车子里开了暖气,棉服箍得她发闷,她抬手解开拉链,封闭的空间里拉锁下滑的声音很突兀。
翁墨清侧头,刚好看到她撩拨那长长的头发,衣服一松,头发一甩,修长光洁的脖颈就这么冲击了他的视线。
谁说女人过了25岁就得开始衰老,那女人的脖子光滑紧致的连一条颈文都没有,皮肤细腻的跟出生的婴儿没两样。
翁墨清沉了下眸子,撇开眼去,声音透着刻意的寒:“下去。”
“我没车,这里也没有直达的公交,坐计程车不环保,作为一市之长不是要起到领头作用吗,低碳从你做起,载我一程,去哪儿都行。”她靠在仪表台上,拿手支着下巴,冲他眨眼的时候风情万种。
翁墨清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手却握着方向盘迟迟不动:“信不信我让人把门口的那辆奔驰砸了。”
“正好,那车子有点年头,我还想着找个机会换一辆,二哥这个提议不错,反正你当了官,又是JR的二当家,钱是不会少的,这点小钱总能给小妹调度点的吧。”
她说着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女人一口一个二哥小妹叫着,听得翁墨清耳里针扎似的疼。
他远赴他国,硬生生被爱恨折磨了五年,回来后想着她离了他以后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如她当年所说的——没有你,我照样活得有滋有润。
他要的是她面容憔悴,神色枯槁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满面红光,俏俏地倚着他甜着嗓子跟他说话。
翁墨清的脸终于垮到五年后的第一次罗刹的程度,他猛地一甩,吼道:“闭嘴,别叫我二哥。”
她猝不及防,让他推个正着,脑袋碰得与窗户磕了一下,那一块像重磅敲击般,很疼。
邢黛月揉了揉脑瓜,看着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咬了咬有点发抖的贝齿,重新开了笑颜:“那我该叫你什么?”她状似为难地转了转眼珠,“墨清?”
募得,翁墨清的脑子里有电流窜过,他微微别过身去,抖了抖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碎了牙根的声音咬出:“老三,市政府,给我把老四带走!”
五年里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恨意竟被那声“墨清”全部击溃,他的胸口疼疼的,让那城墙一点一点地倒得一塌糊涂。
“叫我什么?”大床上,一身精壮的男人紧紧压着底下微微抽泣的小女人,薄薄的唇瓣咬着她红的发烫的耳垂,邪恶的双手重重挤压着两人交接的泥泞地带,扬起好听的声音逼着正被狠狠爱着的她。
“二哥,二哥——呜。”邢黛月让他折得两条腿都快贴到白嫩的胸上去,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让她的腿腰断了似的疼,身下敏感处又让他不知怜惜的揉弄着,她难受地不能自己,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唤他,小手死死抓着他有力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乞求,那般可怜。
翁墨清见了,全身的血液齐齐向身下涌去,让那埋在她深处本就发胀的热源更加的硬,更加的大。
他挺动劲腰,重重撞击了一下,听到身下女人的娇喘笑得不怀好意:“不对,再叫。”
不对,哪里不对。
邢黛月嘤嘤的,让他折磨的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难,那时岁月啊,真是稚嫩的可以,羞涩的小人儿软着嗓子,讨好地凑上身去,双手把着他的脖子,脸贴脸,软着嗓子唤了声:“墨清。”
那个瞬间,翁墨清酥得恨不得死在她怀里,当即放了她的腿,捧了那娇嫩的翘臀,连连几个要命的冲刺,直捣得身下的小女人喘叫连连,在他的威胁下,一口一个墨清的叫得男人双眼充血,兴奋异常。
邢黛月被他冷落在车子里,看着他的侧脸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泛着皎洁的玉光,那刀削般的线条,那刚柔并济的构造,让那张惦记了五年的脸如一张打造了几千几万年的寒床,泛着冷气的同时通体亮白。
那人当真比五年前狠了。
那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竟比不经意的一推威力还大,瞬间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她木着眸子,看着叶祁幸骚包的车子漂亮的一个漂移过后稳稳停下,下来的人不怕冷地敞着大衣阔步朝这边而来。
她捏了下手心,松开后留几个月牙在上头,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冻得泛红的鼻子轻轻松松地说:“下次要在暖和一点的地方等你,真的很冷。”
翁墨清身躯一僵,关门声传来,他抬头望去,那个一身红的喜庆身影一步步朝帅气的男人走去。
直到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消失在眼前,他才抬眼,二楼的窗户还亮着几盏灯,鬼使神差的,翁墨清重新掏出手机。
那年轻的小助理又是一头雾水,这翁市长当真是捉摸不透的性格,刚刚叫他把车开到后门去,这会儿又让他去整个棉车外套,再给门口那辆奔驰弄点防冻液,他想想实在觉得诡异,想着以后要多向方副市长取取经好随时接招。
……
许是知道瘫在隔壁的女人心情不好,叶祁幸一改往日狂放热浪的音乐,转而换上专属于翁墨清风格的慵懒蓝调。
邢黛月听着舒坦了一点,睁了眼,看到放在边上的手机够了去,按下车窗,当机立断,pia了出去,随后又立马合上窗户,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刺耳的轮胎声划破地面,叶祁幸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泛起了青,他扭头,恶狠狠地对着她:“妈的,邢黛月,你发什么神经,我手机怎么你了!”
邢黛月直起身子,冷冷一哼:“还就招我惹我了,怎么样!”没事带什么破电话,开什么破机,翁墨清一个电话说啥就是啥的,算怎回事!
叶祁幸气急,人家那会儿在夜店玩得正high,让翁墨清一个电话喊来拖人,那刚来的小妞无论是身材还是性格跟他家老四极像,现实中他无法如愿,还不让他在灯红酒绿里快活一把了,哪知那人的电话一来,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推了腿上的女人,拽过衣服就走。
带了人,解了围,那女人不知感激偏偏还拿他撒气,靠,他叶祁幸是招谁惹谁了,这窝里乱的,原本好好的四个人,啪,来个地雷,被要死不死地一搅,散了一个,另外一个活得口是心非,如今散得那个回来了,大哥跟他要块城南的地皮也那么难,口是心非的那个再来掺一脚,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妈的,翁墨清不是个东西,他女人更不是个东西!
“好,算我犯贱。”叶祁幸双眼猩红,挥着手咆哮,“我叶祁幸犯贱,这么多年了,惦记着兄弟的女人,只要是关乎你,什么34D,名器女人统统死一边去,我还就是犯贱怎么着了,你犯得着这么提醒我吗!”
“砰”的巨响,他已摔下车门,对着一棵棵在风中瑟缩的松树吞云吐雾,背影寂寥又落寞。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着,她顺手摁掉,紧跟着下来,拍了拍有点起伏的胸部,拽过他嘴里的烟丢在地上,拿鞋尖碾灭了讪讪道:“我道歉。”
烟头抽走的瞬间空气灌进微张的嘴里,他被呛得有点受不住,抹了把脸深深吐了口气:“算了,我失控,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吼算什么东西。”
“呵。”邢黛月被他一竿子打死一批人的说法弄得笑出声来,“翁墨清,你,我,大家都不是东西,那下一个是不是轮到大哥了?”
说周望廷不是东西,给叶祁幸一百个胆也不敢,但面前惹她的女人到道歉后又是一副调侃的模样,愣是让他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只好一把将那虐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发痛的女人抓入怀里,点着她的鼻子警告:“别给我太嚣张,信不信我就地办了你!”
邢黛月朝他身下瞥去,啧了几声道:“岁月不饶人啊,三哥,你阅女无数,这黄瓜还抗造吗?”
叶祁幸稳稳接招:“抗不抗你可以试试?”说完隐隐有些后怕,要是翁墨清知道他把他的女人带的张口闭口小黄腔会不会直接撩了他在地上摔他个半死不活的。
邢黛月突然比了个V字形,在叶祁幸不解的目光中猛地向下,狠狠拧上男人手臂上的肉,整整一圈,直掐的他眼冒清水,双目微红,连连抽气才潇洒地窝回车里。
车外的叶祁幸笑得痞气,举手做投降状,步步照这里逼近。
暗下来的夜色中,挡风玻璃外的男人也是绝代风华,妖孽附体,一点不逊色于哪个世界小姐。
三哥,如果没有翁墨清,也许,就是你了。
可是……没有可是,所以,我还是要继续让你失望。
“喏,拿去。”车子停在单身公寓楼下时,他从口袋里递过一张纸来,“二哥住的地方,有需要,你可以直接送上门去。”
邢黛月从那捏得骨节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