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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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荣华-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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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勇于表白他的爱,并敢于追求,召告天下,不仅是他动了心深情一片,也是在向当朝皇上证明,造成现在的局面,当朝皇上也有错,而不是只错在母后一再的被别人占有。

阮清微不愿他再被旧事缠心而不悦,温柔的投进他的怀里,将话题移了开去,轻声道:“事已至此,告诉我,明日的生辰宴席上你打算怎么做?”

慕径偲拥着她,烦躁的情绪因她在怀而渐渐平息,道:“我想让你去宁神医的道观中休养身子。”

阮清微挑眉,道:“说好的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呢?你是嫌我身子孱弱,会托累于你,成为你的累赘?”

“不是,”慕径偲温言道:“因为我想……”

“我知道不是,”阮清微轻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总之,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呢,不允许你把我送去安全的地方,你独自面对未知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共进退。”

☆、第七四章

二月二龙头节,龙抬头;春回大地。

晌午;阮清微斜倚在舒适的床榻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便想出去走走。她慢悠悠的下了床榻;双脚落地刚站直;就觉双腿在颤,酸软得勉强站稳。她咬着唇,一步一步的挪移;平日里转瞬就能到的窗边,她挪移了许久。

她扶着窗棂朝外看;看到慕径偲正在院中跟石竹交待着什么。不禁;她想到了昨日他的坦言相待,那些事关他的生母与他的身世;震惊之余,她更能理解他的处境。

今晚;皇上将驾临太子府,是否能风平浪静?

慕径偲不经意的一暼;发现她临窗而立;柔柔弱弱的模样,甚为招他疼惜。他快步进屋,拦腰把她抱放在床榻上,语声呵护的道:“你仍需卧床休养,不可久立。”

“不试不知,刚才我试着走了几步,可见我的身子恢复了些。”阮清微满眸期盼的道:“我想在府中走走。”

“好,我扶你四处走走。”慕径偲不忍拒绝,像她这样身手了得的人,突然变得虚弱无力,只能躺在床榻上度日,换作别人,应会沮丧难捱于这种落差,她从容以对,始终表现得很坚强很懂事。

慕径偲扶她起身,侧拥着她,使她少花力气,俩人在太子府中散着步。

目光所及的一草一木,经春风一吹,渐焕生机。

见府中与平日里并无异样,阮清微漫不经心的道:“今日御驾亲临你的生辰宴席,府中不装点一番?”

慕径偲道:“已吩咐宴席丰盛,备上美酒。”

阮清微偏头瞧他,问出了心中所思,道:“今晚可会风平浪静?”

“似乎不会。”

“需要我做什么?”

慕径偲的怀抱紧了紧,道:“你安心的在我身边,静观其变。”

阮清微挑眉,道:“我的武功尚不复,双手无法提剑,在你身边,怎么感觉没了底气。”

慕径偲抿嘴笑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共进退。’,她说的这句话令他感动不已,他笃定的道:“有我对你的倾心,有我们的两情相悦,无论在何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能底气十足。”

阮清微心中温软,他总是愿意诉说深情,因他知道不擅诉说的后果。而她也知道‘人’有着喜新厌旧的本性,有着无可奈何之时,听他说了那么多的情话,倒也不负旧时光。

既然今晚不会风平浪静,形势将莫测,那就听他说的,且静观其变。

在这时,石竹来禀道:“于婉姑娘差人送来一封信笺。”

“读。”慕径偲扶着阮清微坐在凉亭中。

石竹展开信笺,只有寥寥数字,读道:“茶坊见,紧急。”

暼到信笺四角各画用浅绛出水画法画着一朵海棠花,慕径偲平静的道:“你去茶坊接应她,带她来太子府见我。”

石竹应是,便去了。

阮清微的眼神一闪,想起了他唯独对于婉与对别人不同,忽抬首道:“你们心照不宣,知道是哪个茶坊?”

慕径偲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于婉是我的师妹,我与她的画艺师从同一人。我与她只在皇宫中的宴席上相见,从未与她单独相见在任何地方。是我和石竹聪明,猜出了她说的是那间在巷子深处歇业已久的荒废茶坊。”

“你何不直接去茶坊与她相见,还大费周折的让她来太子府。”

“为了避嫌,免你胡思乱想的不悦。”

阮清微眨眨眼,道:“我相信你们只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你对她只有欣赏,别无其它。”

“那更要避嫌。”慕径偲道:“我要克律守己,要值得你信任。”

阮清微看着他,迎着他的凝视,他的眼睛里尽是认真,平静而自然。她笑道:“我一定是积了几百辈子的福,修了几千世的德。”

慕径偲笑而不语,见她额头上冒着虚汗,便抱起她,道:“你该回榻上休息了。”

阮清微是觉得疲累,身体颇为倦乏,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的道:“如果宁神医曾告诉你,我每日服药只能勉强活着,再不复以往,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能接受,只不过就不再幻想会有康复的一日。”这已是近一个月了,她依旧虚弱。

慕径偲脚下一顿,笃定的道:“你当然能康复,快则三个月,慢则六个月,能康复成以前一样。”

“真是好极。”

“不过,宁神医确实私下告诉我一些事。”

“嗯?”

“他说,你在两年内万不可怀身孕,会对你的身子和胎儿不好。”

“还有吗?”

“半年内不可饮酒、劳累,不可受外伤。”

阮清微眼睛里带笑,道:“这两年内还请你多照顾我,多关爱我。”

慕径偲把她一路抱回寝宫,放在殿外暖阳下的美人榻上,温柔的轻抚她的面颊,深深的凝视着她,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要考验我对你的感情。如果这两年内,我对你的照顾和关爱能让你满意,你就放下心中所执,全心全意的嫁给我为妻,好吗?”

阮清微的心中猛得颤动,他的话总能击中她内心最柔软之地。

“我知你有顾虑会惧怕,知你不愿被名、利、情、欲所困所束。但你可知,我必须要给你名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给你名分是幸福还是痛苦,我必须试一试,你要一起试吗?”

阮清微不再迟疑,点头,坚定的道:“好,我要。”

他们相视一笑,似阳光正好晴空万里百花齐放。

过了半个时辰,于婉来到了太子府,她一身书生装扮,裹在宽大的斗蓬里,急步而至。斗蓬解下时,于婉自内而外的秀气透了出来。

“师兄。”于婉看到师兄身边有个不俗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柔美而富有灵气,莫非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阮清微?尽管很焦急,还是得体有礼的道:“嫂嫂。”

闻言,阮清微双颊泛红,微微一笑,颌了颌首。

慕径偲问道:“是何急事?”

见院中只有他们仨人了,于婉紧张不安的道:“这些日,婉儿发现瑞王和柳丞相常在深夜去找我爹,他们好像在密谋大事。”

慕径偲的眸色骤然一凉。

“爹以前很憎恶柳丞相,不知为何会与他们为伍。”于婉愁眉不展,骇道:“婉儿很害怕爹被他们怂恿,更害怕爹会做出吓人的事!”

于婉的爹于道济是皇城禁军统领,掌控宫苑禁军。慕径偲在思量着,密谋大事?难道是要效仿二十年前的宫变?一年前上任的京城郡守着实跟柳丞相有渊源。宫外有衙兵,宫内有禁军,里应外合?跟那晚的谋权如出一辙。

“爹明知道婉儿跟三皇子的感情,他突然对婉儿说,不得再跟三皇子见面。”于婉忧伤不已,“在昨日,他还佯装无意的随口问婉儿瑞王如何。”

难道柳家跟于道济达成了一致?倒是出乎意料,于道济倍受当朝皇上信赖。当然,最信赖的人往往最危险。慕径偲平静的道:“你先回府,我会尽快查实。”

“嗯,求师兄帮我爹改邪归正,远离柳家那帮奸人。”于婉把希望全寄托给师兄了。

慕径偲道:“我必尽力而为。”

于婉离开了太子府,慕径偲若有所思的伫立。

良久,石竹来禀告道:“禁军统领于道济率百余名禁军正在府外,奉命进太子府中戍守。”

每逢皇帝出行,禁军都会形影不离的同行护驾。皇帝每到一处,禁军都需在皇帝所在的四周严阵以待的戍守,戒备森严,以护皇帝安危。

慕径偲道:“开府门,让他们入府。”

不仅是皇城禁军在府内戍守,京城衙兵也将在府外驻守防卫。

石竹又来禀告道:“京城郡守唐启率百余名衙兵已至府外,奉命在太子府外戍守。”

慕径偲沉思了片刻,道:“传全部太子禁卫军齐集正殿。”

“是。”

阮清微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想必是他已经有了主意。

慕径偲转身,迎着她的忧虑,走回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在掌中,正色的道:“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你就在安心的我身边待着。”

阮清微道:“好。”

慕径偲在她的额头一吻:“你先歇息,准备着迎圣驾。”

“好。”阮清微望着他的背影,在阳光下,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有着闲庭信步的宁静,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有着了然于心的透彻,恰如其分的清醒。他坚毅沉着,就像自带着一束光,指引脚下前行的路。

傍晚,慕昌帝的銮驾到了太子府。

“皇上驾到!”

☆、第七五章

晚霞将天色晕染的绚丽多彩;柔和的光芒如绸缎一样顺滑的铺开,铺在宁静的太子府中。

太子府门前;慕径偲跪迎:“儿臣拜见父皇。”

一身明黄锦袍的慕昌帝步下车辇;淡淡的扫过四周。这是他初次踏入太子府;听闻太子府清静至极,如同与世隔绝的幽谷密境,今日踏足,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不速之客。

慕径偲起身,回首瞧着阮清微被石竹搀扶起后;才恭敬的道:“父皇,正殿请。”

一支支的皇城禁军盔甲铮铮,在太子府中紧密的巡守。京城衙兵在太子府外值守;严阵以待。太子卫军分别位于府门处和正殿外。整座太子府,被很安全的护卫着。

慕昌帝面无表情,阔步走进正殿,径直落坐于上座。殿中布置的颇为清雅,并没有精心装饰;只设了三个席位。见慕径偲站立于侧;他示意道:“太子,入座。”

“是,父皇。”慕径偲端正的坐下,随及对阮清微道:“陪在我身边。”

“是,太子殿下。”阮清微跪坐在慕径偲的身后侧,轻轻垂首。

慕径偲暼了一眼她的跪姿,温言道:“不必跪侍,坐着。”

“是,太子殿下。”阮清微坐于他身后侧,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慕昌帝神色沉深的看向阮清微,她脸色泛白,有着大病未愈的虚弱。

宫女适时的捧出一坛酒,道:“皇上赏赐给阮管家的女儿红。”

阮清微一怔,拜道:“谢皇上赏。”

慕昌帝命道:“为阮管家满上。”

酒塞拨开,酒香醇厚,阮清微咬了咬唇,直言说道:“谢皇上,民女重病在身,尚不能饮酒。”

慕昌帝沉声问:“是何重病?”

阮清微悄悄的抬起眼帘,迅速的瞧了一眼慕昌帝,他似乎是要验证什么,思量片刻,她说道:“气血两虚,民女正在服药调养。”

慕昌帝追问道:“因何突然气血两虚?”

阮清微不打算提被行刺一事,轻道:“久不病之人一旦患病就难愈。”

慕昌帝道:“说给朕听。”

“父皇,”慕径偲把话揽了过去,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对清微的体恤,是儿臣的疏忽,她的病有难言之隐,望父皇见谅。儿臣已为她寻得药方,服药期间,她不能饮酒,酒与药相克,伤身致命,请父皇体谅。”

慕昌帝的眸色隐隐一变,收回目光抿唇不语,视线落向了殿外。

夕阳西下,石竹领着侍女们将殿中的烛火点亮,渐渐的,殿中亮如白昼。

一片沉默,寂静极了。

气氛颇为尴尬,皇帝和太子沉稳的各坐一处,中间似乎隔着万重山,横着难以逾越的万丈鸿沟。慕昌帝不言,慕径偲不语,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不过,他们好像习以为常这种局面。

阮清微低垂着眼帘,忽想起慕昌帝曾说过的话,‘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朕就厌他。’、‘他心里极其厌朕,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原形毕露。’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彼此生厌,已经持续了二十年。

慕昌帝打破了沉默,唤道:“太子。”

“儿臣在。”

“依你之意,给你已薨的母后上什么谥号?”

慕径偲眉心轻轻一蹙,平静的道:“请父皇明示。”

“文昭贞皇后,如何?”

“儿臣没有异议。”

阮清微暗忖:‘文昭’足以是极高的美谥,大概是皇后所上的最高的谥号了。皇后皆是两字谥号,慕昌帝偏加一个‘贞’字,似乎他对何皇后的两嫁别人,始终耿耿于怀。

慕昌帝道:“传令下去,即日起,何皇后的谥号,文昭贞皇后。”

“是。”宫女进宫通报给礼部。

正殿之中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半晌,慕径偲请示道:“父皇,可以开宴?”

今晚,皇上是为庆生辰宴而来,此时已是戌时,到了开宴之时。

慕昌帝沉声命道:“宣柳贵妃前来赴太子的庆生宴。”

“是。”宫女应声而去。

慕径偲不动声色的饮着茶,而慕昌帝始终正襟端坐,面前的茶盏未动。

周遭气氛冷得压抑,阮清微四下看了看,福公公手持拂尘,纹身不动的站在慕昌帝半步之遥的身旁,负责护卫皇上安危的禁军统领于道济伫立在殿外,宫女和侍女都在殿门处候着。殿中只有他们四人,似乎都是在等柳贵妃。

殿外夜色漆黑,泛着阵阵凉意。

慕昌帝耐心的等着,他闭目养神,烛光摇曳在他沉着镇定的神情上。他的双鬓不知何时染了白发,岁月经过的痕迹清楚的攀爬到了他的眼角。就是在二十一年前的今晚,他得到了天下,只是为了能重新得到她。

同样耐心等着的还有慕径偲,他宁静的坐着,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闲适,有着入骨的清雅。他绝非对皇权没有*,既然生于皇家身为太子,龙袍冠冕高坐明堂,于他而言,是顺其自然必须的事。

突然,慕昌帝和慕径偲同时聚精会神的竖耳倾听。

阮清微挑眉,殿宇顶上有动静!她刚想要提醒慕径偲时,只觉肩膀被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随着一股力道,她被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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