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珺瑶暗暗的咬了咬牙,随即柔声细语的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是完好无损吗?不是毫发无恙吗?还借机让皇兄见识了你的能耐,要把你带回大越国好好宠爱。你何必庸人自扰,难不成你要气我一辈子?”
阮清微平静的问:“你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番话?”
韩珺瑶面色一僵,扬起下巴,语重心长的道:“你以后可是要当大越国的皇后,与我握手言欢,总是有好处的。”
“我有多自轻自贱,才会与你握手言欢?”
“你……!”
阮清微挑眉。
韩珺瑶从容不迫的笑道:“做人要大度,要宽容。”
阮清微淡淡地问道:“说完了?”
韩珺瑶深吸了口气,笑道:“我很诚心的来告诉你,我能跟你和平相处。”
阮清微非常清醒的知道,如果前天晚上稍有不慎,她将承受极为彻底的羞辱和非人的折磨,残酷的下场不堪设想。而韩珺瑶竟以她‘完好无损’、‘毫发无恙’为由,让她大度宽容,要握手言欢和平相处,多么的可笑。韩珺瑶前天晚上的举动和目的,令她鄙夷,就连最起码的礼貌,她也吝于假装表露。
迎视着韩珺瑶急于冰释前嫌的期盼,阮清微用慕径偲的方式说道:“你还可以再说一句话。”
韩珺瑶说出了此次来的目的,她轻道:“你明日就离开大慕国去大越国,离皇后之位又近一步。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对付一下慕径偲,让我离大慕国的皇后之位也近一步?”
阮清微挑眉,不假思索的道:“滚。”
韩珺瑶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她出奇的泰然自若,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作罢。转瞬间,韩珺瑶趾高气扬的泛起一抹冷笑,骄傲的霍然转身,便阔步离去。
阮清微饮了口酒,平和的唤道:“韩珺瑶。”
韩珺瑶脚下一顿,心中一惊。
阮清微语声缓慢的道:“待我从大越国归来时,愿你还活着。”
“此话何意?”
“我会带来惊喜给你。”
韩珺瑶自信的道:“放心,那时候我一定还活着。”
阮清微轻轻的阖上眼帘,敛去诸多狂涌的思绪,她真的希望韩珺瑶可以活到她从大越国归来时,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踏出了留栖院,韩珺瑶异常的愤恼不平,她眸色寒冷至极,步伐疾快。一定要派人去告诉皇兄,当阮清微到了大越国,利用一番后,必杀之!
贴身侍女呢?怎会突然擅离职守?韩珺瑶四处张望着,她让侍女在院外等候,以免有人偷听她们的谈话,侍女一直很让她放心,唯一的一次疏忽大意就是击昏阮清微之事。
韩珺瑶朝着太子府的府门处走去,沿途空无一人,她隐隐不安。正走着,忽然觉得后颈一疼,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下,手法很生疏似的,并没有把她打昏,却是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猛得回头看去,是太子府的侍女石竹。
石竹神色如常,张开准备好的麻袋,迅速的把韩珺瑶装了进去。
韩珺瑶花容失色,挣扎着,惊道:“你大胆!”
这时,跳进来两个侍卫抬着沉甸甸的麻袋,飞快的奔向了准备的马车,把韩珺瑶扔进了马车厢里。
韩珺瑶喝道:“你们放肆!”
“瑞王妃。”韩珺瑶的侍女惊呼,当韩珺瑶进入院中不久,她就被石竹反绑着双手扣押在车厢里了。
马车驶出了太子府,平稳的驶在大街上,驶出了京城。
韩珺瑶在麻袋快要喘不过气,她冷问:“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理会她。
无论韩珺瑶和她的待女如何软硬兼施的质问,始终没人理会她们。
拐入山路,马车颠簸了半个时辰,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稳,韩珺瑶就被粗鲁的拎下了马车,她趁势甩开麻袋,环顾四周,不禁惊住。
这是荒郊野岭的一个山沟里,离她仅数步之遥是新搭建成的一个简易木屋,所能看到的,就有二十余位身着劲装的侍卫,他们都面容冷肃,精悍、硬朗,对木屋形包围之势。
韩珺瑶心中震骇,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她回首看到石竹在摇晃着水壶,勉强保持着常态,扬起下巴,问道:“是阮清微指使你们的?”
石竹手上不停的摇晃水壶,示意她抬头看。
韩珺瑶赶紧抬头看去,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慕径偲,他负手而立于山崖,宁静的俯视着一切,就像是日光初升。她突如其来的心惊胆战,在他的视线里,似是无处遁形的妖。
“喝。”石竹把雪白的瓷杯递过去。
韩珺瑶恍然大悟,媚药!这一定是媚药!
在这时,木屋里响起了痛苦不堪的嘶吼和撞打声,韩珺瑶下意识的捂住嘴,她听出了是慕玄懿的声音,慕玄懿也被抓来了?
石竹转眼瞧了一眼韩珺瑶的侍女,那侍女在跃跃欲试,石竹便随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下马车。那侍女身手了得,立刻攻袭石竹,石竹闻声而动的避开,只见一抹黑影极快的冲来,那侍女被踢飞了数丈远,重重摔撞在树干上,顿时口中吐出鲜血。
韩珺瑶目瞪口呆。
身着劲装的侍卫一个纵身跃去,抓起那侍女,顺手一扔,扔到了石竹的脚前。
石竹稳稳的把杯中媚药强灌进了那侍女的嘴里,把那侍女在杂草里拖着,放进了木屋里。
韩珺瑶的脸色苍白,背脊直冒冷汗,她意识到今日在劫难逃。前天晚上,她就听闻慕径偲知晓了阮清微的遭遇,那天晚上慕径偲什么也没做,她以为他继续隐忍,原来,他是用一天的时间选此荒凉之地,建此结实的木屋,这么快就让她付出代价。
石竹沉声道:“喝。”
韩珺瑶暗暗的紧咬牙关,不寒而栗。她抬头仰视慕径偲,他比磐石还要坚定,毫不动摇,也毫无回旋的余地,不顾一切。
生性清雅的慕径偲,自幼大隐于朝的慕径偲,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心性大变,狠厉的展开报复。韩珺瑶嫉妒阮清微,嫉妒到疯狂。
秋风瑟瑟,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许多双眼睛冷漠的盯着韩珺瑶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耗光别人耐心的后果,为了保留自己的体面,她抓过石竹手里的瓷杯,颤抖着一饮而尽。
石竹道:“进去。”
天地异色。
韩珺瑶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走向木屋,她的骄傲在叫嚣,她不由自主的扬起下巴,绝决极了。她长长的裙摆在杂草丛中拖着,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尊严上,踩得血肉模糊。
木屋的门打开,屋里除了慕玄懿和韩珺瑶的侍女,还有一个欺骗慕径偲说阮清微已离府的侍卫,他们都衣衫凌乱,狼狈、狰狞,兽欲高涨。
临阵慌乱的韩珺瑶被推了一下,跌进了木屋里。
顿时,木屋的门被从外面上了锁。
慕径偲的神色平静,眼神凛然而高远。过了良久,他纵身上马,向京城而去。
凡是欺负阮清微之人,他必会以己为矛,加倍还击。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阮清微,一次也不允许。
马不停蹄的回到太子府,慕径偲情不自禁的去见阮清微。
夕阳下,阮清微醉卧在凉亭中,身边倒着六个酒坛,她正拎着一坛酒往嘴里倒着,美酒淋洒而下,浇在了她的脸上,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清微?”慕径偲俯身凑过去,深深的望着她。
☆、第四八章
听着他温柔好听的轻唤,阮清微心中颤动,眯起眼睛去瞧他,他在霞光里,俊颜似笼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正用一种令全天下女人都会为之倾倒的眼神望着她。
她笑意盈盈,双颊殷红得很不寻常,眸色迷离,浑身浸在酒香之中,极尽妍然之态。
慕径偲定睛看她,看着她动作不稳的将酒浇在了脸上,酒水滑落,顺着她光滑的下巴精致的脖颈,流入她的襦裙之中,洇湿了的薄薄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
“清微?”慕径偲眉心阴郁,她喝醉了?是有什么烦愁之事,使她醉成这样?他伸手将她脸上的湿发轻轻的捊到她耳后,认真的道:“你不必因任何人闷闷不乐。”
阮清微迷迷糊糊的笑了笑,拎起半酒坛继续往嘴里灌着,想要醉得再深一些,可偏偏手不听使唤,总是倒洒在脸上。
慕径偲握住了她的手腕,取下她手中的酒坛放在一旁,触到她冰凉的手时,他心中一紧,连忙把她的双手捧在掌心暖着,暖了片刻,她的手依旧冰凉,他看了看她潮湿的衣衫,便将她拦腰抱起,阔步向她的房中走去。
她温顺柔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闭起眼帘,顺势攀住了他的脖颈,将凉凉的小手贴覆在他的暖暖的脖侧,纤细的手指像小泥鳅一样向他的领口里钻着。
脖子痒痒的凉凉的,慕径偲低首瞧她,瞧她醉醺醺的笑意的荡在唇角,唇瓣轻逸出芬芳恣意的酒香。他抿嘴一笑,迈进屋中,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歇息。
谁知,他把她的身子放在被褥上后,她攀着他脖颈的双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慕径偲一怔,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便去松开她的双臂,柔声说道:“你好好的歇息,我去让青苔来为你褪去湿衣,换一身衣裳。”
闻言,阮清微紧紧的搂住他,借力抬起上身,将湿热的唇送到了他的唇边。
慕径偲的胸口陡然一震,他们的唇离得极近,他闻到了她急促的呼吸,见她阖着眼帘,喘着诱人的气息,他滴酒未沾,却似也醉了一般,身体热烘烘的。
还没等他缓过神,她的唇主动的覆在了他的唇上,笨拙的吻着他。
他全身心的体会着她柔软的双唇热烈的辗转、蠕动、贴合,似是有万般情愫急于喷涌而出,而她不知该如何表达,使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大胆而迷乱,羞赧的啃咬着他,渴望他的回应。她需要他的回应,而他像是被定住一般,完全无动于衷。
慕径偲被她吻懵了,她太过柔媚疯狂,太过急切,难道她……她中了媚药?这个想法忽然浮现后,他就猛得抬起头,定睛的盯着她端视,看她因他突如其来的躲闪而蹙起眉,再次探身掠他的唇时,他连忙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制止住她,声音异常沙哑的问:“你怎么了?”
阮清微摇了摇头,见摆脱不了他的手,便用力的把他拉向自己。
“清微……”慕径偲没有抗拒,任由她的唇再次袭来,他暗自调气,小心翼翼的迎合着她,从喉咙里发出低问:“你哪有不适?”
阮清微不语,专心生疏的索吻,吻得很使劲儿。
“清微?”慕径偲根本无法专心,他僵硬的配合她,睁着眼睛仔细的研究她。
她的行为太过奇怪,是中了媚药的缘故?否则,她怎会这般热情?
感觉到他心不在焉,阮清微的眉头皱得很深,瞬间就停了下来,松开了他,随即在他胸膛重重的一推,把他推开。
慕径偲一怔,顺着她的力道站稳。
阮清微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面朝里,安静得一动不动的。
慕径偲等了许久,见她始终没动,忍不住探头看她,见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并没有中媚药?那么,她刚才的举动是?
他带着诧异的复杂心情,从床榻里掀开薄被,为她轻轻的盖上。他的手刚要收回,忽然被她抓住了,她用力一拉,他抿嘴一笑,整个人心甘情愿的压住了她。
这一次,他等不及她的唇贴上来,就已吻到了她的唇,密密的封住,甚至得寸进尺的去吮她唇齿间的酒香,与她紧密的缠绵在一起。
她的心儿怦怦跳,胸口起伏甚剧。
他处于主动的唤着她的热情,他们的唇舌交融着,持久的相濡以沫。
浓情蜜意渐渐升起,疼意也渐渐泛起,阮清微感觉到他气息浓灼,可他的手仍旧很安分的将她的脸捧在手心。她便轻轻的牵引着他的手到了她腰际,捉住他的手指,教他去解她的裙带。
慕径偲停顿了一下,继续热吻不停,反手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挪了开去。
阮清微一怔,等了片刻,在他纵情投入时,又试着引领他去为她褪衣,他却稍用力的固定住她的手,不容她乱动。
她心下一钝,难道他不懂她要干什么?他分明情动,为何还拒绝?她想了想,毫不掩饰的用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衣衫。
突地,慕径偲起身,抓住了她的双臂,硬是与她保持着距离。
他沉声道:“清微,你醉了。”
她咬唇,依旧闭着眼睛,轻柔的呢喃道:“我想要你,不给吗?”
慕径偲抿嘴一笑,低低说道:“除了你,我谁也不给。”
闻言,阮清微的心即喜又痛,她挣脱开双臂,轻道:“给我,现在。”
慕径偲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温柔的道:“你醉了。”
“嗯?”
“我不给。”
“嗯?”
“我担心你酒醒后,不对我负责任。”
听出他语中的坚定,既然在她醉时他不肯,阮清微隐隐一笑,她醉是醉了,尚不至于真的失去理智,她笑道:“我没醉。”
慕径偲平静的道:“是吗?”
阮清微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光轻颤,望向清雅的俊颜,挑眉道:“给我。”
慕径偲见她极力掩饰着矜持和害羞,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不合时宜。”
“嗯?”
“非洞房花烛夜。”
阮清微眯着眼问道:“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慕径偲认真的道:“也可以是两情相悦确定此生不离不弃时。”
阮清微拧眉。
慕径偲轻挑起她一缕发缠在指间,道:“我对你说过,如果某天,我要了一个女子,一定是因为我确定此生非她不可,会与她白首共荣华。也确定了她此生非我不可,会与我结发度情长。”
阮清微展颜一笑,悠然的坐起身,投进他的怀里,语声柔软的问:“你还不确定什么?”
慕径偲张开怀抱,把她严实的搂在怀里,“你说呢?”
阮清微冲着他眨眨眼,“我说今日很合时宜。”
“真的?”慕径偲挑起她的下巴,与她直直的对视着,平静的问:“你确定了此生非我不可,要么不离不弃,要么同归于尽,绝不会有别的可能?”
阮清微的眼睛眨了一眨,扪心自问,她确定了此生非他不可。同归于尽?她并无惧意。不离不弃?她明日就要离开大慕国,尽管她下定决心要活着回来,可是,实在是凶多吉少。
她必须要离开他回去大越国,可能是一段时间,也可能是永远。她想要他,也想把自己给他,便喝了很多的酒,想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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