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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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荣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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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被钉在了他的视线里,动弹不得,等着他席卷而来。

慕径偲停在了她身边,与她近在咫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他滚烫的目光划过她害羞躲闪的眼神,划过她轻颤的眼角,划过她鲜美的红唇,她的唇瓣湿润,在蠕动着,似邀请。

他轻抿了下唇,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缓缓的俯身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唇温柔的覆在了她的唇上。

☆、第二三章

当他们的双唇相触的瞬间,他们都神魂一震。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覆在她唇上的双唇温热细腻,以惊人的滚烫燎着她的心,刹那间窜至她全身,使她猛地一阵晕眩,飘飘荡荡。

慕径偲感觉到她在发抖,在急促的呼吸,身子绵软无力的下滑。与此同时,他的眼眸里满是深醺的醉意,身心都为她剧烈的颤动。

他的吻温柔的落下,如一缕春风爱抚刚刚萌芽的花蕾,短暂的停留后,极为留恋的缓缓抬起。他揽住她的腰,把她柔软的身子深拥在了怀里,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平息着她的慌乱。

她的脑袋偎在他胸前,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结实、温暖,仿佛是黑暗里的一束光,是寒冬中的一团火,生平第一次,她不由自主的懂得了何为安稳,所有的颠沛流离、隐姓埋名都不复存在,此时围绕在身边的便就是归宿。

他深吸着气,鼻息间尽是她的香暖,他的心潮狂烈的翻滚着,几乎要失控。他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此生要对她好。

阳光静静的照在他们身上,两个影子亲密的缠在一起。

过了良久。

在他的拥抱里,阮清微的心绪稍有平复,轻声道:“我要喝一口酒,压压惊。”

慕径偲抿嘴一笑,偏头去瞧她,她双颊的绯红未褪,面带着娇羞之态。他的心底不禁荡起喜悦,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舍的松开她,把她扶坐在秋千上,迅速的进屋里取了一坛酒。

阮清微捧着酒坛一阵狂饮,竟觉得舌尖缭绕的不是酒,倒是甜甜的像是蜜。她放下酒坛抬首一看,发现他意犹未尽的望着她,羞涩而温存。

“清微。”慕径偲将她从秋千上牵起,双手轻握着她的双手。

阮清微目光柔软的迎视他,心扑通扑通的跳。

“我们要重新确定一种关系。”他说得很坚定。

她大胆的接道:“我去年就已及笄。”

他一怔,忽然就笑了,笑得极其愉快,这是他二十年以来最轻松最发自内心的一次笑容。

她咬着唇,美丽的眼睛眨啊眨的,比任何星光都要璀璨。

他含笑着牵引她的双手,拉近两人的距离,使她的手环抱着他的腰,俯首向她,在她的额头深深的一吻。

这一吻,印在她的心上,像水波纹一样,自她的心脏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荡去。

他的吻缓缓的挪移,吻过她的眼帘,她的眉心,她的鼻尖,她的唇边,每一个吻都小心翼翼,无限温柔,满含深情

她紧闭眼睛,方寸大乱,呼吸更为急促,身子更为柔软无力,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衣裳。

慕径偲揽住她的纤腰,温柔的唤道:“清微。”

阮清微星眼迷蒙,轻喘着气。

“我想向你坦白一些事。”

“嗯?”

“我对你一见倾心是真的。”

阮清微的心忽然一疼,问道:“什么是假的?”

慕径偲正色的道:“我要让你能多悠闲自在一刻就多悠闲自在一刻,也是真的。”

阮清微有点不安。

慕径偲道:“我同意你在发现留在我身边不够美好时能随时离开,是假的。”

阮清微一怔。

慕径偲定睛凝视着她,很认真的道:“从你踏进太子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放你离开,你此生此世将赋予新的意义,那就是陪我一起过今生今世,与我同舟共济,与我同衾同墓。”

阮清微轻哼道:“你是想困住我?”

慕径偲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塞在了她的手里,坚定而虔诚的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定情信物。”

阮清微试着离开他的拥抱,他稍稍一顿,当她又试着挣脱开时,他顺着她的力道松了手。她朝旁边挪出几步,弯腰拎起酒坛灌了一口酒,随及捏住红绳,润亮的玉佩自然垂下,玉佩的图案是流云百福。

“你是要发誓娶我为妻,许诺我白首不离?”她问得很轻很淡。

慕径偲的眸色一凝,自是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薄凉。

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玉佩上,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块带血的玉佩,“因为你不确定你会娶我为妻,与我白首不离?”

慕径偲只是要给她一个身份,何来的不确定,他笃定到坚定不移,不免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阮清微挑眉,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我知道感情充满着变数,知道情变时的冷酷,知道命运无常,生而为人,不应该对人、事、物太过投入,而把自己束缚住。”

她说得很平静,是千帆过境后的平静。

慕径偲奇怪的看着她,她异常的淡然,好像风一样,吹到什么地方就去了什么地方,随遇而安,不喜不忧,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洒脱自在。

他仔细的想了想,她喜欢花,却并没有对花开时有所期待,也没有在花谢时黯然神伤;她喜欢酒,有酒在手时就狂饮一阵,没有酒时也不会太过于焦虑。她对喜欢的东西总显得有一种疏离感,不会过度热爱,就仅仅只是喜欢。

她就像是风,谁都不知道她下一瞬间会飞到哪里去。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使她不敢放纵自己去投入?

阮清微悠然的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了荡,道:“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无为’,一度欣赏到对你着迷。”说着,她把玉佩系在了秋千上。

看到她轻松自然的把玉佩随意处置,慕径偲的喉咙发紧,胸腔阵阵悸疼。

阮清微站起身,背着手,偏头轻道:“我们何不只管享受那些美妙、自在、愉快的事?”

不需要承诺,不需要背负某种使命。如此一来,便能不会在诺言尽失时愤愤不平,也不会一味的为了坚守使命时委曲求全。

她太知道愤愤不平与委曲求全的下场,是生不如死,是毁灭。

慕径偲隐隐一叹,满是疼惜的看着她,她一定曾有过一段很痛苦的记忆吧?

“你以为我在乎的,不一定就是我在乎的。我真正在乎的,可能你会以为它不切实际。当然,你的定情信物很珍贵,你的承诺誓言很真诚,那都是很好很好的。总之,我不喜欢……不喜欢。”阮清微喃喃自语的说了一阵,耸耸肩,撇了撇嘴,转身便朝屋中走去,脸上的神色渐渐沉下,染上痛楚。

她刚走出一步,慕径偲就不假思索的追上,捉住了她的胳膊,从背面搂住她,低声道:“我知道了。”

阮清微的眼睛顿时澄亮,恍如失而复得。

慕径偲柔声道:“那我们就只管纵情的享受那些美妙、自在、愉快的肌肤之亲。”

阮清微的心跳得慌乱,嘴上不甘示弱的道:“美不美妙,自不自在,愉不愉快,我说的算。”

慕径偲抿嘴一笑,俯首吻了一下她脸颊,他不着急,对她,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只要她在身边就好。总有一天,他会体会到她所喜欢的,并给她。同样,他会让她感受到安全感,让她知道,他给她的所有,都能够使她慢慢的喜欢上。

阮清微的轻哼道:“我要喝口酒祝贺一番。”

“嗯?”

“祝贺你更令我着迷了。”

慕径偲笑了,走过去把酒坛拿给了她。

“祝贺我们有了一种新的关系。”阮清微话音一落,便仰脖喝酒,将坛中酒一饮而尽。饮罢,笑容灿烂。

慕径偲笑道:“你最应该祝贺自己。”

阮清微挑眉,“关于什么?”

慕径偲学着她挑眉,道:“你所倾心之人恰好是倾心你之人。”

他们相视一笑。

是他情不自禁鼓足勇气的吻她,她才确定的知道自己最心底的情愫。那些她不确定的事,他都会慢慢帮她去判断。

已是午后,太阳暖洋洋的。

阮清微打了个呵欠道:“我昨晚睡的不好,现在要去回屋歇息。”

慕径偲见她的目光迷离,已露出了醉态,有着别样的艳丽,柔声的道:“需要我扶你回屋?”

“不用。”

“我也回屋歇息了。”

目送着慕径偲走出院子后,阮清微才进了屋,躺在床榻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当侍女青苔把她唤醒时,天色已黑,青苔满是歉意的急道:“管家大人,庄文妃派人来请你立刻前去行宫,有很重要的急事相商。”

阮清微揉了揉眼睛,问:“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傍晚就进了行宫。”青苔道:“珺瑶公主今日会在行宫中选出驸马。”

“驸马已经选好了?”

“奴婢不清楚。”

那会是什么重要的急事?阮清微顿时没了睡意,道:“快备马车。”

“是。”

☆、第二四章

行宫外戒备森严,未经太子殿下的允许,任何人不再擅自出入。

通报之后,阮清微顺利的进入行宫。

庄文妃等待得很煎熬,她神色慌张的在正殿里走来走去,不时的朝殿外张望着。

阮清微刚迈入殿中,庄文妃就立刻遣退了侍从们,凑到她耳边着急的道:“时间很紧迫,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宴,珺瑶公主将在宴席上公布驸马的人选。”

阮清微不解的问:“宴席出了问题?”

“不是,”庄文妃急道:“是要让太子殿下愿意成为驸马。”

阮清微挑眉,“那娘娘应该找太子殿下前来才对。”

庄文妃叹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愿意。”

阮清微耸耸肩,道:“清微也无能为力。”

庄文妃实话实说的坦言道:“你有所不知,这是珺瑶公主跟我谈的一个交易。”

阮清微在听着。

庄文妃轻轻的走到殿外,四下看了看,才回到殿中激动的说道:“珺瑶公主能帮我们对付柳家。”

“是吗?”

“她握有柳家卖国叛国的证据。”

阮清微背着手,听庄文妃继续讲下去。

庄文妃说道:“当大越国的皇上受庄贵妃的煽动,突然出兵攻打大慕国后,柳家就坐立不安。在派人到大越国示好珺瑶公主的母后之前,柳家是先去游说了庄贵妃。”

“竟有此事?”

“面对柳家的大量财物,庄贵妃视而不见。她风头正盛,一心只为了报亡国之仇,岂会被财物所收卖,直接断然拒绝。”

“只送大量财物?”阮清微挑眉,如果只送财物,柳家的手段未免过于低拙。

“当然不是。”庄文妃低声道:“第二次去游说庄贵妃时,柳家提出一个卖国叛国的交易。”

“嗯?”

“只要庄贵妃劝说皇上收兵,使两国不再交战。柳家会极力争取两国通婚,由二皇子慕玄懿迎娶庄贵妃之女,待慕玄懿登上皇位后,慕玄懿会设法赠给大瑞国十座城池复国。”

阮清微不由得笑道:“柳家很有诚意啊。”

“庄贵妃起初是答应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理由是不认为慕玄懿能登上皇位。”庄文妃道:“于是,柳家就决定示好珺瑶公主的母后,两人多次谈判后,一拍即合。”

阮清微轻哼道:“这是珺瑶公主所说?”

“是的,”庄文妃道:“珺瑶公主说当庄贵妃起初答应时,与柳家拟了一份密据,现在这份密据,正在她手里。她说她不仅有物证,还有强有力的人证,足以证明柳家卖国叛国。”

阮清微沉默不语。

“卖国叛国是其一,珺瑶公主还透露了一件大事。”

“嗯?”

“在两军交战如火如荼时,朝廷供给到战场上的一大批粮草被劫,正是柳家联合珺瑶公主所为,那批粮草现在藏匿的地方,珺瑶公主一清二楚。”庄文妃道:“清微姑娘,你想一想,有这两件事去制裁柳家,柳家面临的是灭门大罪!”

阮清微不置可否的笑道:“她能把两件事全盘托出,确实是很有诚意啊。”

“说的是,”庄文妃道:“她说她实不屑于与柳家为伍,便来跟我做一个交易。她还说,这是我们摧毁柳家最好也是最后的一个机会。”

阮清微挑眉,道:“她找娘娘来做这个交易,着实也是她最后的一个机会。”

庄文妃轻道:“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机会,她一定会……”

“一定会联合柳家一起摧毁我们?”

“是的,她是有此意。”

阮清微不以为然的道:“我以为她在太子殿下不留余地的拒绝她时,她就已经开始实施摧毁计划了。”

“她是给双方最后一次机会。”

“那么,娘娘找清微前来的意思是?”

庄文妃郑重的道:“我实不愿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太子殿下娶了她,利大于弊,即使不为了拉一个同盟,也能减少一个敌人,何不就顺水推舟的娶了她,如果是担心她野心滔天,大可始终压制,必要的时候让她‘消失’就是了。”

阮清微恍然般的道:“娘娘是想让清微去说服太子殿下接受?”

“是,”庄文妃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但你也不愿意看到太子殿下将受到越来越多的磨难,对不对?”

“并不为难。”

庄文妃一喜。

“是无能为力。”

庄文妃一怔。

阮清微道:“此事与清微无关,清微只想袖手旁观。”

庄文妃伤心的道:“刺客一事也与你无关,你愿意出谋划策帮太子殿下与我解了围,此事,你怎就能袖手旁观。”

“真正帮你们解了围的并不是清微,而是……”阮清微想了想,道:“即使没有清微,太子殿下也能轻松的解围,他远比你想象中的深谋远虑,你实在不必为他担忧。依然是清微曾说过的,人各有命,娘娘对他能否登上皇位过于紧张了。”

庄文妃沉声道:“因为你以前是一介布衣,不知道宫廷争斗的残忍。”

阮清微不语。

“我过于紧张是因为我关心他的处境,你呢?你考虑过他的处境吗?”庄文妃痛心的质问:“你自恃被他喜爱,在关键时刻置身事外,是否太过自私!”

阮清微淡然道:“娘娘是皇妃,他是太子,娘娘不觉得太过‘关心’了?”

庄文妃惊愕的道:“你是在怀疑我跟太子?”

“当然没有,清微能感觉到娘娘对太子的关心出于对太子生母的恩情,”阮清微道:“太子对娘娘的照顾,出于类似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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