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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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鬼事-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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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孙屠夫做了杀猪宰牛的活,可是戏瘾挺大,每一年的城隍庙会,他都会穿上判官的衣服,画上大花脸到城隍庙扮钟馗,因为嗓门大,会几句戏文,倒是能赢得不少叫好的。孙屠夫剥猪皮有个诀窍,那就是往猪皮里吹气,让整个的猪都把皮鼓起来,这样剥猪皮速度很快,正吹着猪,这时忽然听到猪叫声,都说干什么讲什么,孙屠夫一听见猪叫,他把那头猪往地上一放,也不吹猪了,反身一看宋大海朝着自己跑来,他先是一愣。

我们在后面喊,让孙屠夫拦住宋大海,孙屠夫当时从旁边拿出一根绑猪的绳子,这时宋大海已经到了孙屠夫的身边,只见孙屠夫猛的一弯腰,伸手拽住宋大海的前手脖子,宋大海被拽住了手脖子,当时身子失去平衡,咣当一下子摔在地上,嗷嗷的直叫,反身就张着嘴,去咬孙屠夫,这时我们已经跑到宋大海的跟前了,帮着按住宋大海,这个孙屠夫用捆猪的绳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宋大海绑了起来。

跟绑猪一样,最后还把嘴勒主了,我说:“孙大叔你轻点,宋大哥只是被猪妖附身了,您怎么跟杀猪一样绑。”

孙屠夫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这个是绑习惯了,宋大海这是怎么回事?”

孙屠夫说着就帮宋大海松了下绳子,此时的宋大海还和猪一样,在那里拼命的嚎叫,我简短的说了一遍,孙屠夫说:“怪不得,这是猪妖附身了。”

我点点头说:“是呀,这个猪妖附身怪麻烦的,我回去写符子,想办法对付这个猪妖。”

孙屠夫笑着说:“费那个事干啥,我有办法,保证让猪妖完蛋。”

我说:“真的,孙大叔你有什么办法,赶紧的让猪妖从宋大海的身上走。”

孙屠夫把宋大海一提,提到了杀猪的架子上,这时宋大海仿佛对杀猪架子极度的恐惧,一个劲的嚎叫着,两只眼睛瞪着,发出血红的光,孙屠夫这时从旁边拿出一把杀猪刀,宋大海拼命的挣扎,可是被孙屠夫死死的按住,拿着杀猪刀,朝着宋大海的眼前晃了晃。宋大海张着嘴嚎叫着,最后慢慢的嚎叫声越来越小,慢慢的不叫唤了,一下子瘫在杀猪架子上。

孙屠夫说:“好了,无论什么样的猪精猪妖,只要见到杀猪架子,就会完蛋。”

这时宋大海醒了,看着我们说:“怎么回事?咱刚才不是喝酒吗?哎幺,我的脸怎么这么疼?”

说着话想用手摸脸,结果发现手脚被绑着,我们一看宋大海清醒了,赶紧的帮宋大海解开手脚上的绳子,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宋大海赶紧谢孙屠夫。孙屠夫问宋大海怎么会被猪精附身,我们就把杀猪妖的事情说了一遍,孙屠夫听说我们杀了猪妖,说什么也要请我们喝酒,说自己杀了猪,正好猪下水当下酒菜,于是把我们拉到家里就去弄菜。

弄好了菜,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又扯到鬼怪一类的事上了,那时候庄上的怪事多,对于鬼怪之类的,有说不完的故事。孙屠夫说:“我讲一件事给大家听听,就是我当年遇吊死鬼的事,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但是现在想想,我的后脊梁骨还发凉,我不是喜欢唱戏扮判官钟馗吗?这件事就是那次遇到的。”

第一一九章 杀猪屠牛的屠夫

接着孙屠夫一边让我们喝着酒,就一边讲起了那次他遇到的吊死鬼。孙屠夫是杀猪的,家里不缺猪下水,这些猪下水无非也就是猪头、猪心、猪肝、猪肠子一类的,生的时候虽然有点腥臊难闻,可是如果处理一下,用热水洗干净,猪肠子用盐搓出来,放在锅里,加上大料烀透了,吃起来香的很。

我们一边吃孙屠夫就在那里一边讲,孙屠夫说:“大伙都知道我喜欢演戏,早年学过演戏,可是越长越难看,嗓子越变越粗了,于是慢慢的我就不演了。后来跟着师父学杀猪屠牛,慢慢的就把这个唱戏的活给撂下了。后来城隍庙里有人找我,说是让我逢庙会扮判官钟馗,这正好合我的意,于是每一年的这一天,我都带着家伙事去扮钟馗老爷,过过戏瘾,喊上两嗓子,倒也是能博得满堂彩,甚至比唱旦角的时候都红。

那一年又要逢庙会了,头一天外庄上的一个人,给我送来一头老牛,让我给杀了,这头老牛看样子有年岁了,瘦骨嶙峋,已经十分虚弱了,正好是中午,我这个中午有个毛病,就想眯一会,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我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就打起盹来,睡的正香的时候,就做起了梦,梦见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衣裳在那里哭。

我听见哭声就过去问怎么回事,可是刚一到跟前,那个老头抱着我就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不要我杀他,我赶紧说:“大爷我虽然是屠夫,但是只杀猪牛不杀人。”

可是我无论怎么解释,那个老头还是哭着说让我不要杀他,这时天上下起了雨,滴在我的脸上,我就想抬头看看天,可是一抬头,雨水都滴在我的眼睛里,不知道这个雨水是什么水,滴到眼睛里之后,像火烧一样的疼,于是我赶紧揉眼睛,用手一揉感觉更疼了,这时我醒了,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梦,不过水还是一个劲的朝我脸上滴,我睁眼一看,发现在我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脑袋,在脑袋上长着两只角,大眼睛里正滴着泪水,这一看我明白了,原来是那头老牛在哭。

我起来看了看老黄牛,摇了摇头,像牛、马这样的大牲口,都是比较有灵性的动物,它们有时会像人一样,有了感情,老人们常说这些会哭的牛马,都是上辈子做了孽,或者对天诅咒发誓,或者是报恩还债,阎王爷让它们托生成牛马之类的。还完债就可以重入轮回,下辈子成人。

我拍拍老黄牛的头说:“别哭了,有生有死才有轮回,你这是还清了上辈子的债,下辈子会到一个富贵人家投胎,到时候再也不用用尽全身力气拉犁了,闭上眼睛,很快就好了。”

老黄牛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朝着我凄凉的叫了几声,然后闭上了眼睛,眼睛里的泪水还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干我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心软,说实话这些年我已经练的心硬如铁了,我找来一块布,蒙住了牛头,老黄牛非常的老实,没有反抗,我悄悄的拿起铁锤,然后扬起那个大锤,朝着牛的头囟子就是一铁锤,老黄牛吽的一声惨叫,就倒在地上,我趁机拿来杀牛的刀,把老黄牛放了血,老黄牛一边喘气,一边往外喷着血,眼睛里的泪水还在往下掉。

我忽然不敢看老黄牛的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不敢看,把老黄牛扒皮抽筋分解之后,让主家把牛肉拿回去,我自己要了点牛百叶之类的牛肉,晚上喝了点小酒,就躺在那里睡觉,第二天得到城隍庙扮钟馗,所以得早睡早起来赶路。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头老黄牛,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半夜没有睡着。那个城隍庙得早赶路,所以常常半夜就得走,以前有噶伙计的两个人走,后来噶伙计的死了,只剩下我自己走这条路。

不过我胆子大,怀里揣上杀猪刀,走夜路什么的也不怕。因为白天老黄牛的事,实在睡不着了,我就起床做饭,赶路得吃的饱饱的,饿着肚子走路,可是越走越慢。吃过饭之后,感觉赶夜路有点早,就坐在那里迷瞪起来,这时我忽然想起自己到了城隍庙那里,还得借人家的镜子画脸谱,干脆自己画。画钟馗的脸谱挺费事的。

判官钟馗老爷蓬发虬髯,面目可怖,可是又一身浩然正气,为鬼怪所怕,在脸谱中是最复杂的一种脸谱,主色黑、红,配色白、蓝。红色的脑门,是为了重现钟馗触柱流血身亡的民间传说的同时,也显示出钟馗正义之气;黑、白两色,勾出黑色笑鼻窝、大嘴岔、外翻鼻孔,显出其相貌的丑陋、凶煞;印堂上一只遥翅欲飞的蓝色蝙蝠,蝠、福谐音,暗喻钟馗驱邪逐鬼,为人造福;而眉眼间以白色勾勒的纹样还原了传说中的闪电纹,并凸显钟馗的环眼、目光如剑,显现出犀利、辩鬼雄、驱鬼镇邪的勇武神力。头上的头箍帽子晃动着绒球,嘴上的茂盛的髯口、耳鬓处竖立的飞鬓,让钟馗老爷更显其叱咤、凶暴之气,也隐现其镇邪祟、张正义的本领。

所以这个非常的难画,我足足画了两袋烟的功夫,才把这个脸谱画完,对着镜子看了看,对自己画的大花脸还是满意的,这个脸谱看起来,虽然是丑陋可怖,但是看起来一身的正气,让人不敢凝视。如果带上头扎,髯口和飞鬓,穿上绣花的红袍,拿上斩妖剑,那就是活脱脱的钟馗爷。

看了一会,我拿起包袱,带着东西,找了个大帽子,往下扣了扣,就走出了门,这个是半夜,也不会有人看见。深夜走在原野上,除了风声,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叫,冰凉的风,让我不由自主的往下缩了缩脖子,埋头朝前走,走着走着就到十里埠了,说起这个十里埠,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你们也知道,就在咱庄南的那个十里埠。

别看现在的十里埠是个大庄,可是当年却不一样,那时十里埠暴发了一场瘟疫,整个的庄十有*都在瘟疫里死了,剩下的人跑的跑,逃的逃,那个十里埠就成了*,整个的庄都是残垣断壁。最开始的时候,整夜里都是鬼哭,鬼火闪闪,后来无缘无故的一场天火,把整个的十里埠烧的干干净净,慢慢的那个庄上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当年还有几句歌谣,那就是十里埠、十里埠,一到晚上野鬼哭,阴风阵阵扬尘埃,路边枯骨无人埋。

十里埠就在去城隍庙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根本躲不过去,不过我就是躲过去,也不会躲,这些年都是走这条路,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东西。当我走在十里埠的大街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许多残垣断壁,天上有毛毛月,照的若隐若现,远处的大树,隐在夜色里,显的十分的神秘。这时一阵风吹来,小风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发出嗤嗤啦啦的声音,接着风声朝着十里埠的庄上刮过去,在残垣断壁间穿行,呜呜咽咽的像是鬼哭一般,饶是我胆大,还是被这个声音耐菲し⒄ā�

这时不由的自己笑话起自己来,我心里说孙满仓呀,孙满仓,你还自称大胆,难道现在就怕了吗?我想到这里,胆子又大了起来,这时不经意的一回头,发现远处来了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我这里走来,虽然有点远,但我敢说那个绝对是个人。”

第一二零章 夜路遇鬼

孙屠夫继续说:“这个有人走夜路,正好可以噶伙,晚上一起走路,于是我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拿出烟袋,准备吸袋烟歇歇,等着后面的那个人,刚要点火,我忽然想起自己画的脸谱,我这个脸谱人家猛的一看,还不吓死?不如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那个人近了,跟那个人打声招呼,先说一下自己的情况,也许那个人就是赶庙会的,应该可以认识我。

拿定了主意,我就找了一个断墙,然后藏在断墙的后面,等着那个人过来,月光下隐隐约约的看着那个人走的挺快,我想用不到一会,肯定能到我的跟前。于是我就等着,那个人影子越来越近了,我刚要说话,可是发现那个人影子不对劲,看样子那个人走的飞快,可是看不到他迈步,可是身子却一蹿蹿的往前走,那个不是走,好像是蹦,又好像是飘,更让人奇怪的是,那个人肩头上,看着一根直直的大木头,有一丈多长,直直的木头,有点像盖房子的梁,我第一个反应,是遇见偷房梁的贼了,这个缺德玩意,干这么缺德的事。

盖屋可是人生的一件大事,这个贼居然把人家的房梁给偷了,你说缺德不缺德?我看到这里正要喊,可是无缘无故的眼皮跳了几下,当时我静了下来,眼前的这个人可不对劲,俗话说的好,走上百里路即使是三两的挑子,也有千斤重,这根木头起码得有二三百斤,别说是一个贼,就是两三个贼抬着,也不一定走这么快,看走路的样子,可不像是个人。

于是我沉住呼吸,等着那个扛着木头的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慢慢的那个人越走越近,虽然是黑夜,但有月亮地,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只见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身说不上颜色的衣服,那种衣服十分的少见,好像是前朝人穿的衣服,带着一顶帽子,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帽子,那顶帽子说圆不圆,说方不方,帽子下面的面目看不太清楚,不过那是一张雪白的脸,像白纸一样,两只手扛着木头,那两只手如同枯树枝一样,顿时我放弃了打招呼。

当我仔细的一看,我的个娘呀,可把我吓死了,我看见那个人的两只眼睛,好像要从眼眶子里凸出来,脖子下面是一个绳套,绳套的另一头,系在那根木头上,那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绳套一紧,死死的勒住那个人,只见他的嘴一下子好像是裂开了,从嘴里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看那个舌头有一尺多长。那个人赶紧的用手拽绳子,脖子里的绳套松开了,人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我当时惊的差点喊出声来,这个可不是人,而是吊死鬼,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吊死鬼属于阴人,阴人过路,活人让行,互不相干,各走各的。我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那个吊死鬼显然也没有发现我,只是一窜一窜的往前走,慢慢的终于过去了,我赶紧擦擦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按说我的时运挺高的,再加上自己杀猪,身上的煞气重,一般不会遇到吊死鬼,可是今天怎么会看见吊死鬼?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时我忽然想起了牛眼泪,听说眼睛里涂上牛眼泪,就有可能看见鬼,白天我的眼里滴了牛眼泪,肯定是因为这个,才看见吊死鬼的,想不到老人的话都是真的。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吸了一袋烟,给自己壮了下胆子,看了看周围,十里埠整个的庄静悄悄的,从来走夜路不害怕的我,也害怕起来,心想这个地方可是一个死人窝,当年到处是白骨,如果那些死了的冤魂,要是都出来索命,那可就完蛋了,想到了这里,我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朝着城隍庙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前面还有个吊死鬼,我这样走,万一再追上那个吊死鬼。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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