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太小看卫修了,西国——要乱了。”
“这事你又是如何知道!?”
柳如绘再次惊叹,有关西国的事,他甚至还没透露任何!
说实话,天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有些事没想到,却是自动跳到脑袋里,只等着她往外倒。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在你面前,还真没有秘密可言。”柳如绘身上出了一层的虚汗。她的脑袋瓜子,真的有那么聪明么?那还真是绝世的天造之才。
“世上万千,我还是有不知道的。”天下深深望着他,“那就是穆海死的真相。”
柳如绘心下一凛,喉间哽了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
没错,问题来了,既然西北两国联盟,卫修又怎会派人真的去暗杀柳如绘!就算是去了,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穆海的武功不错,栖凤也曾说,能在功夫上胜了穆海的人,屈指可数,海九溟算一个,可是他一直跟天下在一起。卫修不必说,但他真的为了杀穆海,千里迢迢赶出北国?
其中定有文章!
第三十六章 两厢情愿各一边3
心中尚在起伏,柳如绘本以为他和卫修做的戏天衣无缝,两国结盟,几乎是无人知晓,却被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小丫头破了玄机。
杀机四起,但是当柳如绘看到那双无怨无垢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卸下了杀意。
“姑娘真会说笑,你怎会认为我西国和卫修那个暴君,会有勾结呢?”
“你都说他残暴了,用什么残暴的手段制服你们,也未为不可。”
天下的视线抓住了柳如绘躲闪的眼神,览尽其中的强作镇定的慌乱,大概自己凭空的猜测真的吓到了这个男人了吧。但是自己怎么才出来的,自己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就像是真的凭空蹦到脑海里似的,天下觉得自己真的快成大神了!
“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到姑娘。”柳如绘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就算今日杀了她,也得不到什么,况且她要是真的想要说出去,如绘此刻也不会安稳的坐在这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骗我的好。”
柳如绘挽起车帘,吹了吹有些冷的风,企图让自己急切跳跃的心,安抚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大概也是他觉得窗外的景色真的是索然无味的时候,他终于侃侃而谈。
那日,穆海的确是迎接到了柳如绘,尚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圈套。
轻骑军装,穆海带领着南国的迎亲队伍——数百将士,直上西国的方向,专门挑了来南国的必经之路行走,也许能在半路接到西国太子。但是穆海真的不想将天慈拱手让与他人,于是一路上,他都没什么精神。即使那是西国的太子,也许是个好人家,也配得上南国公主,穆海仍没有嘱祝福的激情。
据线报,西国太子极有可能会在来南国的路上,为北国之人截杀。穆海甚至希望,柳如绘真的逃不出卫修的魔掌!当他一再被这个念头折磨的时候,忽闻前面开路的一个士兵大喊,“将军,前面有情况!”
穆海收紧了马缰,骏马嘶鸣一声,终于停下来。行进中的队伍也停驻,伸着脑袋只想看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撵四周的银缎优雅的波动,被数十人组成的轻骑队伍围拢在中间,向穆海他们的方向而来。
整个车撵就好似被阳光施了一层金鳞,耀着银河的光芒,璀璨却不刺眼,更让四周郁葱的景物失色不少。从车撵的豪华程度,就知里面坐着的人,身价不菲。
穆海驱马向前,眼看对面的队伍也停了下来,他更是不敢怠慢,加快了速度。“在下南国护城将军穆海,请问阁下是西国的太子吗?”
“穆将军,有劳您这一路上寻如绘了。”
从车舆中走下一翩翩公子,眸若四海产的黑蚌珠,面若白玉,一身长袍宽袖,飘然若仙。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西国太子柳如绘,穆海觉得自己是一败涂地。
自己是个莽夫,怎能配得上文武双全的南国公主?只有这样似要羽化而去,却又有云海波涛的气势的人,和天慈才是门当户对。
穆海跃下马背,握着腰间的剑柄走到柳如绘面前,单膝跪下,双拳成拱,垂头问候,“南国护国将军穆海,见过西国太子殿下!”
人人都说穆海生的魁梧,柳如绘当下打量他,发现也不尽如传言那般,只是军装将他衬托的魁梧高大了些,还是有儒雅的风范。除去这样的英雄,实在有些可惜了。
柳如绘正思忖着,却也不枉上前将穆海扶起,“如绘本不是南国族人,将军可以不必多礼。”
如果天慈要是在这儿的话,肯定要挑人家的语病了!柳如绘说“可以”,你还不就是代表着一他尊贵的身份,穆海这个大将军还是要拜他的。
穆海因为柳如绘的搀扶,有些受宠若惊,后退一步,一板一眼的说,“殿下还是请回车撵上吧,南国接到线报,北国要对殿下不利!如今西南两国联姻,南王陛下定不会给了北国一干宵小可趁之机!殿下请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护送殿下到南国!”
第三十六章 两厢情愿各一边4
柳如绘觉得穆海的呆板很滑稽,但是忍着没笑出来,表面上装作一副惆怅的模样,开始自己的一番说辞。
“哎……将军有所不知,”柳如绘望天长叹,“其实如绘在来的路上,已经遭遇了北国的袭击了。”
穆海心下一凌,惊觉不妙,只怕这一路上,少不了与北国刺客的针锋相对!
但是论谋略,穆海自然是及不上天慈的一半,如果她在场,就会向柳如绘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北国人?是他们自报家门?笑话,来杀人的还自报家门,也不怕你逃出生天之后找他们报仇?”
即使如此,穆海还是多了个心眼,“殿下此行……”
他用眼睛刻意将柳如绘的队伍扫了一圈,可不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也无风尘,干净的奇怪。是这些人的神兽实在高超,还是柳如绘本人有洁癖的习惯?
柳如绘看出他心中的怀疑,“如绘此行出来,父皇派了千名侍卫来保护我的安全,中途遇到化装成劫匪的北国人,那一大半就伪装成如绘的车行,将那些贼人引开了,如绘这才有缘站在将军的面前。”
穆海恍然,只怕那些作为饵子的侍卫,凶多吉少啊。
穆海心里也琢磨着柳如绘方才的话的分量,他是西国老王唯一的儿子,将来可是要扛起西国这个重大的担子,有千名侍卫护卫,也不是稀奇的事。但是这样以来,实在太过招摇,很难不引起匪人的注意,让北国的人劫道,也不是没有道理。
“殿下,请上车!穆海誓死保卫殿下的安全!”
柳如绘却抱怨,“如绘一路上都坐着车来,这才入南国境内,怕贼人再来,也没敢下地走一走。但是如绘一直期望着好好把南国的景致赏一番,现在有了将军的保护,终于有机会了。”
“这……”穆海为难,要柳如绘混在人群中在外行走,此刻来了,也不难把人认出来,柳如绘这不是要把自己置身险境么!
“是如绘任性了,实在是南国的暮夏太没,西国不曾有这么强烈,将军就放任如绘一回吧,再说了,刺客已被乔装我的人引开,再过两天也到南都了,还能出现什么差池?如果将军不放心的话,如绘有个不情之请。”
眼看如绘就要冲自己作揖,虽不是什么大礼,穆海还是觉得自己无福消受的,“殿下请说!”
“如果将军真的不放心,我们就换换身份,我着你的军装骑在马上,你穿我的锦袍坐在车上。将军赶了两天的路程,脸上也有疲乏之色,刺客将军可做休息,如绘也看了美景,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可使不得!”穆海连连摆手拒绝,这不是要折了他的寿命吗!西国太子的玉撵岂是他等下人可以乘坐的起的?
然而柳如绘已经开始脱衣服了,“将军就别推脱了,如果刺客真的来了,抱着疲惫之身,你如何保得了我?”
话都被柳如绘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牵连到他本人的性命,穆海也就没再推脱,勉为其难和柳如绘换了衣服。
第三十六章 两厢情愿各一边5
如果穆海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和柳如绘通行的队伍中,没有女侍,否则他们也不会下意思的大方的在众人眼前就把衣服换好了。眼看穆海爬到车里,已经跃到马背上的柳如绘扯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驱马走到队伍的前面,柳如绘还真有开路先锋的潜质,雄纠纠气昂昂,好似对什么都好奇,时不时的问身旁的随骑,那是什么草,这是什么花。
众人都道他是个在深宫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见过世面,也都一一耐心作答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穆海开始昏昏欲睡,不是他不想抖擞精神,而是车撵的晃动频率实在催人入眠。穆海就跟一个躺在摇篮里的宝宝一样,此刻正等着睡神母亲的召唤。
柳如绘不着痕迹的扫视周围,即使是燥热天,周围的南国将士仍没有萎靡精神,大概是习惯了故乡的天侯,实在可敬。
道路两旁是茂密的丛林,宽厚的叶子和高大的灌木遮挡了人的视线,阵阵蝉鸣像是催命曲一样,从未间断。这是实施埋伏的好地段,所以一路上,南国将士都在紧张中度过,警惕的巡视着周围的动静。握枪跨马的姿势,让他们看起来像是蛰伏的战士,一有风吹草动,便如猛虎般,朴袭向前。
柳如绘蜷起右手五指,握缰的左手暗暗转动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戒指上嵌着的翡翠石与戒面错开了一条小缝,缝隙中竟暗藏着一枚尖细的银针!多么精妙的机关啊!
柳如绘反手将戒指扣在马匹的颈上,将银针刺入。马匹受惊,扬蹄长鸣一声,便冲入旁边的密林中去。
“殿下,太子殿下!”见此情景,众人慌乱。这马怎么会受惊了呢!可千万不要伤了西国来的那位尊贵的客人啊!
百十来名将士慌了手脚,有几位随着林木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可是一进林子,哪里还有柳如绘的影子?
这边,穆海被乱蹄声惊醒,撩开帘子向外张望,入目的竟是一片狼藉,人荒马乱也不过如此了。
“将军!”一南国的士兵驱马上前,“太子的马匹受惊了,往林中跑去,属下一干正要去找。”
“那还不快去!”
穆海赶忙下车,却被长袍绊了一路,这袍子穿在柳如绘的身上的时候,也没见有多长啊,怎么一到他身上就成累赘了呢!
“南国将士听令,一定要把西国的太子找回来!”
“是!”
穆海下完令之后,扯起经过身边的一匹马的缰绳,仰头问坐在上面的士兵,“殿下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边的林子。”小士兵看穆海的模样,心生体贴,“将军还是留在这里吧,让属下们去找。”
“快去!”穆海再马上拍了一下,眼看着南国的将士一个一个的进了密林中。
林中惊起的鸟群早就散开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穆海就沉不住气了,但是他现在这般模样,只会给将士们造成困扰,别柳如绘找回来了,他又迷失在林子里。他在柳如绘的车舆前来回的踱着步子,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周围越来越寂静的分子包围着他,让他喘不过起来,发动全身警惕的神经细胞,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这会儿竟然只剩下蝉鸣声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穆海说不上来,现在身边的人都是西国太**的随侍,自己带来的人都进林子追逐柳如绘去了……
没错了!为什么西国的这些人这么冷静!?他们的太子丢了,最着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啊!就算这是南国的属地,柳如绘丢了,穆海他们要负责,竟然连质问的一句话都没有。经历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还跟木桩子一样,面无表情的站着。
难不成,这不是西国太子的护卫队?方才进林子的人不是柳如绘?
穆海越想越紧张,渐渐地,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浑身紧绷,感受着背后正在渐变的气压。说实话,这一刻他恐惧了,一想到这些人伪装成西国的队伍混进南都中,他就担心天慈和凤梧的安危!现在只求那万人敬仰的宰相栖凤大人,能算到这一劫!
第三十六章 两厢情愿各一边6
穆海慢慢转身,眼角余光忽闪来一物,迅雷不及掩耳,穆海瞠目,向他袭来的竟然是一柄箭。箭来的方向,竟然是柳如绘的车舆之上!可怜穆海还未想出头绪,胸口就中箭,仰躺到地上,来不及合上的双眼,映着的是南国上空的一片蔚蓝,蔚蓝的云彩上飘着的竟是天慈的笑脸——
话说柳如绘使手段,隐藏于树林,到了密林的深处,马儿突然不听他的驱使,强行停了下来,转蹄就要回来时的方向,无奈挂在身上的缰绳还攥在柳如绘的手里,无论它怎样扭转身体,都被背上的人扯回来。
南国好生水土,养了一干英雄,还养了这么一匹倔强又有灵性的马匹,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出事故了吧。柳如绘心下轻叹,摸着坐骑的马鬃,安抚它突生的暴虐。
“好马儿,好马儿,我且放你回去。”
柳如绘跳下马背,还没来得及松开缰绳,就被一道挣脱的力道,划伤了手掌。柳如绘被狼狈的拖倒的地,滚了几圈,却潇洒的如虎盘踞在地上,忽闻林间传来声响。
“是将军的马!西国太子一定在这附近,大家分头找!”
原来穆海的马儿在出林的时候,被前来寻找柳如绘的一干人遇到,无奈缰绳又被同国的侍卫牵住,忍不住发起狂来。穆海的宝马一直温驯可人,即使背上驮的不是穆海本人,也不会大闹特闹,怎么这会儿像是吃错药了一样,不受驱使了呢?
“吁——吁——”无论侍卫是怎样喝止,都不起作用。
顿时林间闹得是人仰马翻,众人也顾不得去寻找柳如绘了,被这仍在狂暴中的马儿闹得是不得安宁。
“快,快放开它!”
那牵扯着缰绳的侍卫也想这么做啊,但是缰绳在马儿的挣脱下,竟然是紧紧地缠在腕上,马儿不停下来,他要如何解下?这名侍卫竟然被穆海的马,活生生的从自己的马上脱了下来,向林外奔去。
眼看同伴遭受马匹拖身之殃……轻骑队伍沿着草地上的拖痕追着狂奔的马匹,被拖的侍卫倒是训练有素,当下虽然是慌乱了一把,可还是借力飞跃上马背,就着手上的缰绳,狠狠一扯,终于停下。
可马儿还是不安分的踢踏着地面,侍卫担心它又要挣脱,便将缰绳绑在树上。
“将军的马,怎么会突然发狂?莫不是西国的太子出什么事?”
有人大胆猜测,却吓坏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