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去直接制止是有原因的。”白老爷子说到此時,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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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钟表秒针滴滴答答,時针已经指向数字11。
嬗笙睡不着,双臂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蜷缩起了双腿,双手放在膝盖上,耳边响起的是白老爷子傍晚在医院里和她说的话。
手机也是在此時响起来的,她看了眼上面的号码,犹豫着接了起来。
“阿笙,我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没睡吗。”白东城的声音从话筒之间缓缓传来。
后来两人从医院回来,在外面吃了一口,到楼下的時候,白东城见她脸色不好,而且心事重重,却不怎么愿意开口,就只好将她送到了楼上,也没敢硬留下来,害怕她心里反感。
没有她,他的睡眠变得不太好,下床喝水時看到她卧室有着微弱的灯光,他就打电话过来。
“嗯,你也没睡!”嬗笙轻轻的应着,轻轻的问。
“阿笙,我想你了。”
此時夜很深,也很静,他说完这句就没再说话,话筒里只有他声声可闻的呼吸,匀净而沉稳。
嬗笙眯眼朝着对面看过去,窗户边有个阴影伫立,旁边开着壁灯,将他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描绘出来,这样远远相望,彼此心里都有着异样的触动。
过了半响,他忽然感应了什么,低低的又问,“阿笙,今天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些什么了!”
“嗯,他告诉了我一些你和初雨的事她生不了孩子的原因,我都知道了。”嬗笙咬了下唇角,说出来的话有些艰难。
白东城闻言,沉默了起来,就在嬗笙以为他会挂掉电话時,他的声音又响起来,“那時候,家里给大哥安排了联姻,他心情不好打电话给我,我们就在酒吧里喝酒。那晚真的喝的很多,我都不记得最后到底喝了多少,到最后都失去了记忆。我在去卫生间時无意走到某个包厢里醉倒,再醒过来時,还是服务生叫醒的我,我才想起来还和初雨有约。”
“我就忙打电话给她,可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她的哭声。等我赶到的時候,就看到她衣衫被扯碎,像是个破碎的瓷娃娃。更让我觉得无法面对她的是,她竟然被查出了怀有身孕。”
“初雨很清楚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说什么都要打掉的,我安排好一切,帮她手术。只是在此件事情上,她打击太大,才刚人流不久,她就在某个雨夜里整整站了一晚,被送到医院時人已经昏迷不醒,而医生带来的却是更可怕的消息,她没办法生育了。”白东城说到此,声音忽然像是低语一样。
“若不是我那時忘记了和她的约定,她就不会遭遇到那样的事,也就不会有下面一系列的事情。我想过娶她,想弥补她,但她不能生育,还有大哥那方面的原因,爷爷坚决不同意。初雨和我说,她不求别的,只要我还要她。”
“所以我便答应她,无论以后我娶妻还是生子,只要她不说,我就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
嬗笙听到最后,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傍晚在医院時老爷子已经和她将事情说了一遍,却没有白东城说的如此详细,重新在听一遍这件事,她还是被重重影响着。
“领导”
“嗯。嗯!”
“如今你要整理和她的关系,想必心中一定很苦吧,若是,若是”嬗笙唇角有点哆嗦,好一会才镇定下来,“若是还按照我最初的决定,也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初雨她我看的出来,她很爱你。”
“阿笙,你答应过我的忘记了吗。”白东城声音沉了下来,想必此時他也是皱着眉头的。
嬗笙走下床,站在窗边,努力的去看对面,想要透过这遥遥距离看看他此時的表情,但哪里能看得清,心里都是被烧灼的痛感。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无论最后安排我要娶谁,我都会将其和初雨放在同一个天枰上,但自从你渗入我生活之后,天枰不知不觉间,已经倾斜了。”白东城低低的说着,语气里参杂着更多的情绪。
他一直都不太愿意承认,这个叫穆嬗笙的女人在出现后,一直左右着他的心,让他多了喜怒,多了犹豫,甚至可以将对郑初雨所有的内疚和情谊全部摒弃。
“阿笙,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对初雨,我是内疚还有习惯,但除了这些,郑初雨只是郑初雨,和你是不一样的。”
嬗笙紧紧抿着唇角,这应该是两人这么久以来,他说过最动听的话了,可此時听着,却让那烧灼的痛感直击心底。
第158章,
“阿笙,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对初雨,我是内疚还有习惯,但除了这些,郑初雨只是郑初雨,和你是不一样的。”
嬗笙紧紧抿着唇角,这应该是两人这么久以来,他说过最动听的话了,可此時听着,却让那烧灼的痛感直击心底。
她忽然没勇气了,若是以前还好,无论是离婚还是坚持,她都有勇气,可如今
在这件事情上,好似最不为大局着想的是她,白老爷子的话,虽然不是句句有所指是她的不对,但也有暗层的意思,是她太自私了吗?
她一直庆幸自己不是崔曼,不用守着那样名存实亡的婚姻,不用因为无法改变的家庭背景而被迫坚持,可如今,她比崔曼好到哪里去?反而是崔曼,有她需要支撑的东西,可她呢?
他亏欠着郑初雨,她又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不求一切的陪伴了那么长的時光,而她,也仅仅是因为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相识相处,才不到一季的時间
“小白,我们还是离婚吧。”
嬗笙挂掉电话,看着对面,外面似乎起风了,卷着风劲猛打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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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不安分的暗流涌动。
“噢,好的,不用麻烦了,只是肿起来一些,我这里有你说的药膏,我擦一下就好。”崔曼坐在梳妆台前,台面上放着一张名片,一只手搭放在腿上的药箱里,捏着一支药膏在打电话。
她也是没想到,回来后脚踝竟然肿的老高,想要联系家里的私人医生,但又怕惊动到公婆和爷爷,所以也就作罢,要是再去医院,她的脚走路也有点吃力。
后来忽然想起来,自己一瘸一拐快走到电梯時,那个她撞到的医生追了上来,还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有事打给他。她当時根本没在意,只是随意将名片塞在了口袋里,却没想到还是有用处了。
第二天早上婆婆发现她的脚踝骨扭伤,说什么都不让她回军区,这一住下,又是几日过去,只不过她的脚倒是没怎么好。
“不用的,谢谢你了,单医生。”那边单子豪说让她明天再过去医院,她委婉的拒绝着,表达完谢意,她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在梳妆台的台面上,崔曼忍不住摩挲了下名片上的名字,单子豪。
倒还真的是一位有医德的医生呢,那面容都正义凛然的,虽然有些酷,微微耸肩,反正和她没关系就是了。
刚要将药膏拿起,把医药箱放在地下,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哼。
她一愣,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掩饰,抬头便看到梳妆镜上反射出来的景象,门口,白斜卿站在那,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有几分不羁的味道,和他平時不苟言笑的目光有些差别。
她皱眉,转过头看他,“你喝酒了?”
白斜卿却没说话,反而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那目光里,仔细去辨,都是凉凉的寒意。
“斜卿?”崔曼皱眉,也连同皱着鼻子,他随着呼吸之间喷薄出来的酒气很浓,想必一定是喝了不少,他的眼睛里都有细红的血丝。
“和谁打电话呢,这么愉悦?”白斜卿逼近过去,倨傲临下的看着她,他这几日也都被勒令待在家里,不过他回来是回来,但每次都回来的很晚,通常都是她睡下了。
今天在外面只喝了两杯,却醉的厉害,破天荒的提前回来,一推开门就看到她背对着自己在那,竟都没发现他的声响,从镜子看过去,她低着头,眉眼都带着笑。
那笑,看在他眼里,刺眼的很呐
“你喝多了,别凑近我,酒气很浓”崔曼捂着鼻子,又去推他,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此時两人之间的缝隙太少,她不习惯,也很抗拒。
可他毕竟是当兵出身,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她推了半天,感觉像是推座山一样。
推拒之间,下巴一痛,然后便被他的力量捏起,她睁大眼睛,才刚刚要惊呼,他满嘴的酒气便更加直接的侵入过来。
他的吻很突然,很粗。暴,又像是在她身上着什么,和他平時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她是抗拒的,可抗拒的同時,心脏还是习惯的剧烈跳动。
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沉溺在这样没有任何情感的吻中,捏起拳头,让自己清醒,也下了狠心,咬住了他还在不停探索的舌。
“崔曼”白斜卿恼怒,舌尖一舔,嘴角有血丝沁出,那眼睛里,慢慢的都是暴起的火光。
崔曼不理他,想要推开他,然后起身,去睡觉或者干嘛,只是受不了他这样忽然的亲昵,这不适合他们,而且,他偶尔的亲昵,像是施舍一样,她不稀罕。
她才刚要动,白斜卿的动作卷着怒火便铺天盖地而来,很轻易的一拽,便将她才刚刚起来的身子拽过来。
“唔”崔曼痛的皱眉,脚下根本就配合不了他的动作,一踉跄,便传来钻心的痛楚。
白斜卿一开始还是冷眼旁观,但看到她额头微微有些冷汗時,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酒也醒了大半,忙扶着她坐下。
“怎么肿成了这样?”他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脚踝处肿的已经不成样子,他竟从来没挂心过。
一开始自己母亲倒是和他说过,小曼崴了脚,让他多在家里陪着,照顾着。
他知道她的脚是怎么弄伤的,当天在医院里,他也是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出自己视线的,看她那样,他还以为没什么大事,母亲那么说,也以为是想要让他们多多相处。没想到竟然伤的这么重,心中渐渐烦躁起来。
“不用你管,只要你别来招惹我就行。”崔曼挪开脚,不让他碰,语气清清冷冷的。
白斜卿抬头,怒视她,脚下是想要一走了之的,但看着一旁的医药箱,他还是迈不动步伐。
他不再说话,弯身,胳膊抄在她的腿弯和后背处,将她抱在了臂弯里,大步走过,将她轻松的放在了,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随即反身回去,将医药箱拎了过来,看着最上面的药膏,他拿起问,“是这支?”
崔曼咬牙别过了脸,但听到他悉悉索索的声音,只好又重新扭过头,“这支”
“噢,那你不早说。”白斜卿撇了撇嘴,将她捏着的药膏拿下,嘴里咕哝着,随即就单膝跪在那,给她擦抹着脚踝。
她不愿去看他仔细认真的动作,只是看着床头柜,目光也同样专注。
白斜卿给她的脚踝擦好药之后,发现她目光一直盯着那,不也看过去,可看来看去,也只是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台灯而已,并无其他,不明白她为何看的如此认真。
听到他在整理药箱,然后将药箱的盖子扣好,拎起来放到柜子里,然后折身回到床边,将被子掀开,枕头用手平了平,“不早了,睡觉。”
崔曼没应他,但是顺从了他的动作,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她也很疲惫了,确实想要睡觉。
看着白斜卿一边解着衬衫余下的纽扣,一边夹着睡袍往浴室里走,她不暗暗出神,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也许真的就是一个错误,可已经错了,能怎么办呢?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是拨乱反正,但也有可能会继续维持,她就是后一种的,她们崔家,是不允许有离婚的丑闻曝出的。
“斜卿。”
“怎么了?”白斜卿已经要拉上浴室门的手顿住,扭过身子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还记得我们到今年是结婚几年了吗?”崔曼扯了扯唇角。
“四年了吧。”白斜卿皱眉想了下,不算肯定的回答着,然后抬眼去看她,发现她闭上了眼睛,耸了耸肩觉得莫名其妙,将浴室的门再度拉了上。
崔曼在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時才又睁开眼睛,很缓慢的蠕动着唇角,声音低不可闻,“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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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病房内。
郑初雨将包的拉链拉上,又检查了一番,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所到之际,目光最后停留在自己的手上,这双手曾多次主动去抓握他,却每一次都没有抓牢。
当年被的事情,她只要一想到都觉得痛不欲生,心里不是不埋怨的,他若不来,为何不打个电话,而她打过去的电话也都是不接。可到最后,她却反而有些小庆幸,若没有那件事,他在仕途上越走越远,也就未必会还把自己放在身边。
她不知道,爱情是不是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老最开始的時候,都是会为对方不计较,不求一切的付出,但慢慢的就会变得得寸进尺。
什么不求一切,什么毫不计较,什么完全牺牲,其实都还是渴望对方会给她想要的回应,她最不喜欢那些衣裤二闹三上吊的人,可自己却慢慢变成了这样耍心机玩手段的人。
她没办法接受,这么长時间的感情付出之后,白东城为了一个才相识不久的女人,而做出的这般选择,不甘心呐。就换做是别人,怎能忍受?
整理了下思绪,郑初雨拎着包想要离开,病房的门却被人推开,她心里滋生起很多个来人会是谁的可能,但转身之后,她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爷爷,您怎么又过来了?”郑初雨带着笑,迎着老爷子进来。
“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这是要出院了?”白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进来,眉眼都带着笑,看到床铺的整理,他挑眉问。
然没医脚。“嗯,总在医院里住着也不好,也没什么大事了。”郑初雨点了点头,摸不清老爷子来的目的是什么,若说是单纯过来看看,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爷爷,我这边要出院呢,让您白跑一趟了,我送您一块回去?”
“先不用,初雨,我今天过来,还有点事要和你聊下。”白老爷子摆了摆手,拄着拐杖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被风吹着微摆的树枝。
郑初雨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了起来,心往下沉的越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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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姐,你的出院手续不是已经办好,现在这间病房我们有新的病人要入户,你看”走进来的护士看到早就应该离开医院的郑初雨一愣,走上前,礼貌的问着。
郑初雨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病房里这么久,白老爷子也早就离开,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