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住院部,嬗笙从一个办公室里走出来,办好事情后,她想要穿过前面的天桥,回到妇产科,可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一回头,看清喊她的人是谁,顿时眉眼弯弯,“小绿!”
“哎呀,嬗笙,我说我看这护士的小背影眼熟么,果然是咱家嬗笙。”小绿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手里还拎着保温饭盒。
“小绿,你怎么跑来了。”嬗笙也很高兴,她嫁给白东城后,一直都没有和她见面过。
两人也只是打过几次电话而已,虽然小绿当时在看过新闻后很是吃惊,不停逼问她,又很不高兴的埋怨她的隐瞒,但最后,还是哄着小绿不生她的气了。
这会在医院里碰到,两个好姐妹不禁拉着手,高兴的就差抱成一团了。
“怎么了,家里有人生病了吗?”嬗笙看到她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忙问。
“是啊,我表姐……”小绿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些,叹息着说着。
嬗笙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小绿那神情,有些奇诡,她拉着她的手,“走吧,既然知道了,我也去看看你表姐,以前怎么说你表姐还请咱们一起吃过几顿饭呢。刚好我看看管的护士是谁,认识的话,我让她帮忙多照顾下。”
“好。”小绿点了点头,和她一同朝着病房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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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病房内很安静,只有点滴的声音缓缓慢慢的有节奏的响着。
小绿的表姐躺在病床上,孤零零的,此时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脸色很是苍白,悄声无息的躺在那,见者不由自主的心疼。
“小绿,你表姐什么病啊?气色看起来这么不好呢。”
“动了个手术,肝脏上长了肿瘤,不过好在是良性的,发现的及时,手术切割下去就可以了,医生说肿块不算大,不碍事。”
“嗯,那也得多注意一些。”嬗笙听完,点了点头,随即环顾了一圈病房,确定只有她表姐一个人后,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你表姐只是自己住院吗,没人过来照顾她?”
“可不是,我这边还要上班,我也只能中午抽空过来给她送饭。”小绿闻言,点了点头,又再一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表姐不是结婚了吗?她老公怎么没过来照顾她呢,再怎么工作忙,也不能连老婆动手术都不过来看啊,况且,表姐的婆婆呢?”
小绿的表姐长的特别好看,每次小绿一提起她的这个表姐,都会得意洋洋的夸着说,我表姐可是有小张曼玉之称。其实小绿的话也没有多少水分,她表姐的婚礼,嬗笙当时还去当了伴娘,敬酒的时候,她表姐换上了旗袍,真的大有花样年华里张曼玉的风采。
小绿表姐嫁的是一个家族企业很大的富二代,当时婚礼办得也异常轰动,可是羡煞了所有参加婚礼的女人。可此时她表姐孤零零的躺在那儿,哪有当时的风姿?
“有钱人家的日子哪里能过的轻松,刚结婚时还好,最近这一年,我是几乎都看不到表姐笑了,她这住院哪里有个人来看她,表姐夫和她婆婆根本连个电话都不打。”
“怎么会这样?表姐她不是才刚刚为他们家生了个儿子吗,在他们家应该功劳很大啊,她老公不是应该也乐坏了?”嬗笙不懂,看了眼躺在那的病女子,心中凄凄。
“都说母凭子贵,又哪里都那么回事。当初怀孩子的时候,她可是尼采,都围着她转,可孩子生出来后,哪里还有人管她,说的不好听一些,根本就是个生育机器罢了。”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就偷偷和你说了,那个富二代之所以和她结婚,不就是因为她怀孕了么,她那个婆婆根本就不喜欢她的。”小绿说着,十分气愤。
嬗笙没在说话,只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一直逗留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她此时,就像是个破布娃娃,没有生气。
刚刚小绿的话像是一场雨,密密匝匝,让她只觉得微寒侵骨,虽然只是在叙述着她表姐的事情,可在她的心里却激起了千层的浪,很是相似的故事背景,她怕,怕同样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嬗笙,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看起来忽然变得不好了?”
“没事,我只是心疼表姐。”嬗笙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可不是,哎,我都愁,要我说,嫁什么有钱人,他们那里有真感情!不如找个普通的,过个平平凡凡的日子算了。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小绿又意识到话不对,连忙又解释道:“啊啊,嬗笙,我可不是说你家白立委噢!他可是好官员,随便大街上拉个人,问起你家白立委,都会竖起大拇指的。”
“呵呵。”嬗笙扯唇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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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就和人心一样变幻莫测,白天还好好的,傍晚下班的时候,光线阴沉,下起了大雨。
所以会比往常的天气来的要凉一些,虽然屋内还打着暖风,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嬗笙,还是打了个喷嚏。
难得的,今天白东城下班回来,两人一起用了餐,然后,又都坐在客厅里,一个看电视,一个看报纸,虽然两人之间没什么太多的交涉,白东城依旧惜字如金,但比前些日子的情况要好转了许多。
在她打了个喷嚏后,一心一意看报纸的白东城,忽然就变得有些力不从心,最终拗不过自己,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多出了个毛毯,直接丢到了她腿上。
“自己不注意,再感冒了谁伺候你?”
嬗笙没敢出声,只是默默的接过毛毯,摊开后围住自己,心里却暗暗腹诽,敢情不就是上次他照顾了下她么!
此时,刚好门外敲门声响起,原本准备回到沙发上的白东城扭身朝着玄关处走去。
嬗笙等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人进来,也没看到白东城回来,有些诧异,她忙起身,将毛毯丢在了沙发上,然后也朝着玄关处走去。
只是,走近后,越过白东城高大的身子,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两人,顿时愣住。
第090章,想哭也得忍着
嬗笙等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人进来,也没看到白东城回来,有些诧异,她忙起身,将毛毯丢在了沙发上,然后也朝着玄关处走去。
只是,走近后,越过白东城高大的身子,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两人,顿时愣住。
她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康健和他的那个未婚妻楚妙姿,两人就那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家的门口。
“白立委,别看我们拎着东西,可我们不是来送礼的,只是顺路买了些水果。不会不让我们进吧?”楚妙姿打破了安静,大方的笑着问白东城。
相比较楚妙姿的落落大方,跟在她身后站着的康剑一直都是紧绷着情绪,似是不太情愿。
“怎么会,请进。”白东城目光在两人脸上淡淡掠过,轻扬着嘴角,笑容很淡。
“白太太不会不欢迎吧?”两人换好了鞋子后,楚妙姿看到站在那儿的嬗笙,开玩笑似的说。
“不会不会。”嬗笙连忙说着,然后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果,也忙应酬着,“你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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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去厨房泡了一壶茶,一回来客厅内的三人已经笑着交谈起来。
将茶壶和茶杯都放在茶几上,嬗笙不由自主的去看灯下的白东城,可恰好有一片阴影投在了他的脸上,表情看不真切,是那种越想看清楚,就越不真切。
将茶水都如一倒好,嬗笙坐到了白东城的身边。
一旁的白东城在她坐下后,抬起了左臂,很自然而然的搭放在了她背后的沙发背上,视觉上看过来,她是很亲昵的在他圈在指定范围内。
“嬗笙,你怎么没给自己拿茶杯呢,你不喝么?”楚妙姿像是上次在医院里那样直接舍姓叫着她的名字。
“她不喝,她现在怀孕,喝茶不太好。”嬗笙还未回答,一旁的白东城抢先说着,语气听起来,带着几丝缠绵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楚妙姿瞥了一眼身旁略微有些僵硬的康剑,笑着点头。
“茶真好喝,有股茉莉花的味道!”楚妙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又闻了闻茶香,笑着道。
“嗯,是茉莉香片,多喝一些,有行气止痛的功效,而且也还保健。”嬗笙也同样笑了笑。
康健也正在品茶,茉莉香片的味道充斥在鼻端,馥郁芬芳的,袅袅的水雾扶摇直上,有些暖,稍稍停下,刚刚暖着的鼻尖和唇畔,就有染上了几丝凉意。
他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对面的嬗笙,这是他最爱喝的茶,以往两人上大学时在一块自习或者看书时,他都会沏些茉莉花茶放在保温杯里,渴的时候,就拿出来喝。
只是,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过奢侈,她还记得?
“这个茶我知道的,康剑就最喜欢喝这个茶。对不对,康剑?”
康剑陷入回忆当中,听到楚妙姿这么一问,他一晃神,有些慢半拍道,“呵呵,对……”
嬗笙心里顿时一跳,其实她并没想太多,当时和康剑在一块时,也染上了些爱喝茶的毛病,但却不是老喝,也只是他喝的时候,她也跟着喝一些。
家里有这个茶,也只是她偶然去超市的时候,买茶,看到这一款时,就放入了购物车,并未想其他。
对面,原本还饮茶的白东城,闻言,将茶杯放回了茶几上,顿时觉得,这股茉莉味道难闻死了,若不是碍于他们在,他会直接拎起茶壶,全部倒入水池。
“对了!”楚妙姿忽然低呼一声,随即放下茶杯,将包包里放着的纸袋拿了出来,“嬗笙,这里面是上次你帮康剑垫付上的医药费,我上次想要给你,都忘记了。”
闻言,嬗笙嘴角的笑容蓦地凝固住,而且,她也同时感受到了,背脊簌簌的凉意。
“谢谢你了,嬗笙。”楚妙姿见她未说话,也未接,倒没怎么在意,直接将纸袋放在了茶几上,很感谢的说着。
“不,不客气。”嬗笙吞咽了下唾沫,喉咙微痛。
“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今晚一直显得很沉寂的康剑此时主动开口,对着身旁的楚妙姿低声道。
“嗯好。”楚妙姿像是小媳妇似的点头,然后又再次的侧过身子,从包里又取出来了个信封,只不过这次的信封有些特别。
打开后,里面是个精美的卡片,上面有设计感十足的两个字,请柬。她双手递了过来,神情要肃穆了许多,只是眼睛要比方才亮许多,神采奕奕的。
“白立委,嬗笙,这是我们婚礼的请柬。白立委,您也算是康剑的领导,而嬗笙又和康剑是朋友,所以,希望你们都能来祝福我们。”
“会的。”
“一定。”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只不过声音和语调上有略微的不同而已。
“今天来的目的已经都达到了,所以,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楚妙姿同着康剑站起来,对着两人笑着道。
嬗笙笑着颔首,目光掠过康剑时,心下微微刺痛了下,还是没办法做到无关痛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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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剑和楚妙姿两人走了之后,公寓内就剩下两人,静悄悄的。
嬗笙走回客厅,将茶几上的茶壶和茶杯都收起来,打算拿回厨房,只是在目光触碰到那放着的请柬时,动作还是滞了下来,连同呼吸。
“你要是捏坏了那请柬,到时候去参加婚礼,还得提前再管人要一张。”白东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语气讥诮。
嬗笙像是烫手山芋的放下了手中的请柬,还是蹲在那一动不动的,忽然就觉得那卡片上的请柬两字,同楚妙姿刚刚的笑容一样,刺目。
她不是圣人,虽然之前是想和康剑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之后在医院里得知了他所有的压力和心事后,即便物是人非,她还是原谅了他。
所以,在两人秀恩爱一样的到她面前,邀请她去参加婚礼,没有一丁点的心思变化,那是不可能的。
白东城见她僵在那,之前一直夹着的怒火更甚,他就想起了之前在医院门诊大楼外看到的那情景,那两个涨红的眼眶。
想到此,他没有温度的扯唇,语气凌厉,“你要是还知道孕妇不能情绪太过波动,那么想哭,你也得忍着。”
第091章,等他
“你要是还知道孕妇不能情绪太过波动,那么想哭,你也得忍着。”
他的语气虽然凌厉,但声音却不算太高,可钻进她的耳朵里,却像是空谷中爆发出的大吼,带着回音。
虽然眼眶微微的有着涨感,但嬗笙背对着他蹲在那一直屏息着,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东城看着依旧在那蹲着的嬗笙,性格冷静的他,已经有了想要上前一把将她拉起来的冲动,可他不容许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情绪不稳。
所以,他握的死紧的拳头一点点的松开,然后冷哼一声后,扭身走进了书房,甩门的声音依旧震天响。
嬗笙就在那响动中瑟缩了下身子,随即蹲在那僵直的身体缓缓的舒缓了开来,她歪坐在了地毯上。
她轻轻的抬头,窗外夜色正好,干净澄澈的玻璃上,反射着她模糊的剪影,脸色苍白,嘴角周边的所有线条都是僵硬的。
她此时在她脑海里盘旋更多的不是刚刚康剑和楚妙姿来这儿的情景,从此萧郎是路人,当时的触动也还是会不舒服一下,但还是会很快调节好,毕竟从她嫁人的那一刻起,萧郎就已经是路人了,她只是需要很少的时间消化一下而已。
可白东城刚刚的话,却久久的在她耳边,无法消散。
孕妇的情绪不能太过波动,说来说去,他的重心点还都是在孩子身上,之前的几次温情,似乎现在仔细想来,也是如此。
不由自主的,嬗笙就联想到了白天在医院里看到小绿表姐,一个人像是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
小绿的话,白东城的话,两种声音叫嚣的充斥着嬗笙的耳膜,心中,被猫爪一下下挠着,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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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妇产科来的孕妇很多,药品有时不能及时送到,嬗笙一天下来也来来回回跑了门诊大厅多次。
这会刚刚取好药,就又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看到了她,走了过来,“白太太!”
“方助,怎么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嬗笙看到走过来的康剑,忙关切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顺路过来帮我姑妈取点药。您这是要回妇产科?”方青连忙摇头。
“嗯,最近入住的要临盆的产妇很多,人手有些不够,所以我直接过来取药。”点了点头,嬗笙笑着回道。
“我看挺多的,沉不沉,我帮您拿上去吧?”方青目光下移,看到她手里捧着的纸盒箱,忙问。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