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斜卿喉咙上下翻涌,眸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小白,你是说,芽芽是你的孩子?”嬗笙的大衣还没有脱,似乎是有飕飕的冷风从她衣领里钻进来,她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了那在客厅里站着的男人。
白东城拳头握紧,回头看到嬗笙,眸光闪烁,随即低下头,也低下了声音,“阿笙,对不起……”
嬗笙连连后退了两步,她看到了其他人有些悲悯的目光,晃着脑袋,她反身踩着鞋子往外面跑去。
“大嫂,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白东城看着崔曼重重道,随即快步的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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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是在第二天早上回公寓的,一出电梯,就看到某个坐在门口的人,手臂搭在一条膝上,西装搭在肩头,衬衫皱的不成样子,胡子拉碴的。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伸脚不客气的朝着他的脚踢了踢,后者醒来,有些茫然的转动着眼珠,看到是她,“噌”的下窜了起来。
“阿笙——”
嬗笙忽略他,用力将他往一边推,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径自的换下拖鞋朝着卧室里面走,白东城急急忙忙的跟在后面。
一进卧室,他便凑上来,“老婆,你昨晚去哪了,我找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只好坐在门口等。”
“在医院值班来着。”嬗笙头也没抬。
“我去找过了啊,你同事说你没在。”
嬗笙没出声,昨天她跑去医院跟杨柳作伴,杨柳当然不会跟他告诉他了,活该让他急,让他找。
“老婆,我需要解释。”白东城额上急的已是一圈密汗。
“我一个字都不想听,白东城,我们也该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问题了!怪不得之前我问你话你左顾言他的,心虚呢是不是?”
嬗笙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随即一屁股坐在床边,双手捂着耳朵,“白东城,我现在看到你就烦,一个字都别解释,留着骗别人吧!我要带着儿子离开!”
白东城站在那,双手无力的垂着,眼窝塌陷的看着她,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男孩。
“阿笙,你听我解释,不是你听到的那样,芽芽不是我的孩子。”他也坐过去,双手拿下她的。
“噢?那是谁的?你不都跟我说对不起了嘛。”
白东城看着她紧绷着的眉眼,有怒,有恨,有怨,但听到他那样说,却没有吃惊,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你都知道?”
“废话,我不配合你,你那戏怎么演下去?”嬗笙白了他一眼,又觉得心里怨气很大,低头就用脑袋朝着他撞过去,最好给他撞成内伤。
“老婆,谢谢你,谢谢!”白东城激动的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声音也是无比激动。
“谢我什么!”她挣扎出来。
“谢谢你相信我。”
“我什么时候说相信你了。”
“那……”白东城有些被她绕懵了。
嬗笙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的傻样,软了心肠,缓缓开口,“你是B型血,大哥是A型血,我让流景帮我去警局调了资料,那个秦姗也是B型,你们俩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不会生出A型血的,而芽芽是A型!这是常识,而且我又是护士!”
“老婆,你简直是女版柯南。”听完,白东城赞叹。
“不许油腔滑调。”她瞪了他一眼,又道“不过,这些都是我再听到你那样说之后想到的问题,小白,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虽然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
“听到你那么说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后来跑出来,倒是冷静了许多,就开始怀疑,但我也害怕,怕芽芽真的是你的孩子,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可是说开来的话,我又舍不得,我怎么能和你分开?”
最后一句话,嬗笙说的也有些情动,带了几丝浓重的鼻音。
她真的没办法跟他再分开了!
“阿笙……”他执过她的手,微一用力,再次把她圈进怀里,良久,他低低道,“你真好。”
是不是三生有幸?才会碰到这样一个女人,陪着你,与你携手,不离不弃。
嬗笙贴在他胸膛上,用手拽着他的衬衫玩,“而且啊,那天芽芽车祸时,你们俩兄弟一块去的抽血室,回来时大哥就变得沉默,一定是你怕大嫂疑心,才跟着一块去的!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问你的时候还瞒着我!”
“我也是有次不小心听到了爷爷的电话才知道的,但我觉得这应该是个秘密,就想要将它一直秘密下去,老婆,你别怪我,当时我看到你脸都白了,我害怕死了!”白东城现在想起还后怕,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那。
经过手术台上的那事以后,他和自己发誓过,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怕了?”
“那个情况也没办法,大嫂怀着孕,家里长辈开心的不得了,这个时候又要离婚,对长辈的打击太大,我只能站出来。”白东城说着,微微地垂下了头,用手揉着发疼的眉心。
嬗笙看着他,他真的真的很像是个小男孩,特别的无助。
其实爱一个人,就是在他的头衔、地位、学历、经历、善行、劣迹之外,看出真正的他不过是个孩子,好孩子或者坏孩子,进而疼了他。
她现在就是心疼他,昨晚在医院里她也很无助,若是以前的话,她想她又会伤心逃开了,但她还是选择了他,然后去分析,去相信,果然,她的小白没有让她失望。
她抬起一条腿跪在床边,伸手抱住了他。
这就是她爱的他啊,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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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崔曼从计程车上下来,紧了紧手上拎着的水果,脚下慢慢稳稳的朝着小区内走,已是年底,又是怀孕,她提前获得了产假,所以租了这边的公寓,虽然地理位置有些偏,但很安静。
她要走到楼门口时,脚步不由的顿住,因为那里白斜卿正靠着车站在那,西方的天空还挂着一丝残晖,照射在未融的积雪上,折出五彩的光线,他的身影有些寂寥。
白斜卿也发现了她,直接大跨步的走过来,脚下踩着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响,看到她手里拎着的水果顿时皱眉,“你怎么还拿重物,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了,我去给你买!”
“不沉。”崔曼执拗不过他,看着他抢过去的水果,微微叹息,“斜卿,你不用老是跑来这里。”
“小曼,算我求你,别这样说,别老是这样说。”白斜卿眼底痛苦的情绪翻涌上来。
“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婚的好,我耗不下去了。”
“小曼,我们就不能有个崭新的开始吗?”
“你觉得,我们还能开始吗,斜卿,有些事我能看明白的……”
“小曼……”
“而且,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跟你一起,那样太委屈自己了,我们只是离婚而已,其实和以前也差不了太多的,孩子出生后,它还是有爸爸有妈妈,只是没在一起而已。”
“小曼,我、我爱你!”
崔曼身子一震,脚步顿住,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着他,这样的三个字,她是绝对没有想到过,会从白斜卿的嘴里说给她听。
周遭都变得寂静无声,天地之间只有这个眉眼痛楚的男子在跟她一字一字的清晰着,我爱你!
她的心已经跃在了嗓子眼,不知该怎样印证这现状时,那边,又车子开了过来,刹车声响起,一身灰色大衣的单子豪从车上下来,眸光如炬的看着她。
夕阳淡淡,三人都站在那,男人的目光都同时注视着他,一个灼热,一个沉郁,却都同样有着对她强烈的爱。
崔曼咬唇,手里的塑料袋子被她捏的簌簌响动。
【大白和小曼的故事:未完,番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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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艰难出来后,站在路边打车,边伸手拦车,边跺脚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昨晚看天气预报还没有雪,谁知道又下起来了,简直烦死了!
一辆车子此时正好停在了她面前,她愣了愣,没认出来,直到那边驾驶席的门被打开,流景窜出来,她才低呼,“啊,是你啊,怎么又换车了!”
流景耸肩一笑,随即看着她就皱眉,将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围在了她脖子上,“怎么也不带个围巾,帽子也不带,这下雪的,浇湿了不得感冒啊!”
“出来时看天儿挺好的,谁知道出来竟下起雪来了,打车也难打,幸亏遇到了你!”嬗笙嘿嘿的笑。
“二哥也是,怎么也不过来接你!”
“下周就国会了,他被竞选连任的事情都忙的焦头烂额,我这个这么小的事。”
“赶紧上车,东西我帮你放后车厢。”流景抿了抿唇,依旧抬着手在她头上方挡着,阻挡着雪落在她身上,一直到她弯身坐进了车。
嬗笙搓着手,坐进去以后才看到前面还坐着个,“呀,叶子也在啊!”
“嗯啊,我们俩刚吃完饭,流景正要送我回去。”叶檀一直都偏头看着车窗外,看着他将围巾给她戴上,看着他不怕冷的伸手挡在她头上,看着他替她开门,看着他有耐心的将那一堆东西一样样放在后车厢内……
“哈哈,那看来你们得先送我了!”
“没事,又不急。”叶檀转头对着她笑了笑,目光触及她脖子上的围巾,不由的暗了暗,那是她花费了半个多月的夜晚织出来的,还记得当时幻想他戴上后自己扬起的甜蜜嘴角。
她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有点小嫉妒,真的只是小嫉妒而已。
“真冷的天儿啊!”流景放好东西,打开车门钻了回来,来回搓着双臂,然后发动着车子。
到了之后,嬗笙笑着打趣,“诶?听说你们俩要订婚了呃,这以后的称呼可怎么办,是叫弟妹还是嫂子啊,真让人纠结啊!”
“想怎么叫怎么叫,我帮你将东西拿出来。”流景脸上的神情停滞了两秒,俊毅的脸上一片枯漠,一秒后又勾唇,淡淡一句,便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叶子,我先走了啊,有空过来玩。”嬗笙也忙打开车门下车。
“嗯,嬗笙再见!”叶子笑着挥手,抵在车窗上看着流景帮她提着东西往里面走,耐心的不像话。
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未散,有些苦涩。
流景从楼里出来后,坐进车子,发现一旁叶檀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在看,不解的问,“怎么了?”
“你的围巾呢?”
“噢,忘了,刚忘管嬗笙戴了,也怕她着凉。”流景不以为意的说着,将车子行驶出小区,在刚刚上到路上时,一旁一直都沉默着的叶檀忽然又开了口。
“靠边停一下车。”
流景不解,但也是按照她所说的做了,谁知刚停稳,她便打开车门下车,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你干什么?”
“我坐公车,不用你送了。”叶檀挣脱开他的手,淡淡着。
“这下着大雪,坐什么公车?”流景已经不耐烦了。
“你不是也说么,我就爱坐那老婆公车,不麻烦你送了!”
流景看着她将车门关上,然后往相反方向的站牌走着,他咬了咬牙,胸腔内忽然涌上了莫名的怒气,也不打算惯着她,脚下踩住油门,继续发动着车子。
可才行驶几秒,看着窗外瞟着的雪,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抽紧,到最终,狠狠的砸了一下,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了,看后面没车,他直接一个转弯,将车子朝公交站牌开了去。
竟然还敢给他撂脸子,该死的女人!
【流景和叶子的故事:未完,番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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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一早上起来就跑到厨房里忙活,不用容阿姨帮任何的忙,弄了非常丰富的一顿早餐。
白东城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餐桌上摆满了老婆的爱心,顿时心花怒放。
“快过来吃饭,我还给你煮了两个鸡蛋,我剥给你!”嬗笙拉着他坐下,然后坐到对面,伸手将水煮蛋剥皮着,“小时候我妈就爱给我煮鸡蛋,尤其是考试之前,因为吃两个的话,可以得满分,你得吃掉两个!”
“好。”白东城笑着接过,好似她要是递过来的毒药,他也美滋滋的会吃。
“是下午举行吗?”
“嗯。”
“小白,怎么办,我好像很紧张。”
“你紧张什么?”
“替你紧张呗。”白了他一眼后,嬗笙双手握起,“你有信心么,之前闹出来那么多的事,而且你还带我去旅行,是不是都会受影响啊?”
他挑了挑眉,晨光洒进来,他看起来更加的帅气,“放心,你老公有信心,之前的事也是因祸得福,就算没竞选上,大不了明年再来呗,我有老婆有孩子,有幸福得家庭,官职什么样无所谓。”
“好吧,介于你说的我很飘飘然,赏给你个吻!”嬗笙听着高兴,走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我得走了。”吃好后,白东城抽着纸巾擦嘴。
“有什么消息给我发信息!”嬗笙吊在他的脖子上,柔柔的说。
“好的,老婆。”俯身,在她唇上深深的啄了下,白东城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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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小区内的电缆出了毛病,工作人员在抢修着,家里一直没电,嬗笙紧张到不行,又看不了新闻,想要下楼去网吧,又觉得太夸张了,也不敢发信息打扰白东城,只好在家里踱步来踱步去。
到了傍晚,终于是来了电,嬗笙抱着儿子就连忙打开着电视,好在是有新闻重播着,一年一度的国会是大事情,地方台尤为重视。
白东城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前面的投影大屏幕上,显示着票数的增长,最终,在有关的公证人员的宣布此次选举公平公正,符合所有称准,经审核,结果无误,他以超高的票数成功的连任,会场上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坐在附近的一些领导都朝着他伸手表示祝贺,他很谦虚的一一回握,然后起身,深深鞠躬。
待他到主席台上讲话时,他一步步气势很强的走上去,对着麦克风嘴角微扬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的嬗笙,虽然是播报的新闻,但她也激动的捂住嘴巴。
这是她的男人!
“可能成功连任说这些有些不太合时宜,不太顾大局,但我还是想说,我很感谢我的太太,我爱你……”
只是瞬间,她便哭成了泪人,这男人是笨蛋吗,在那种严肃充满着威严的场合里,怎么还敢说这样的事,之后一定会被记上一笔!
可单单作为他的女人来说,还是感动的啊!
外面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用手背擦干眼泪,抱着儿子朝着玄关走去。
白东城一进门,便看到那站着的嬗笙,怀里抱着他们的儿子,背后窗户上能看到烟火窜上来,然后绚烂的炸开,绽放在他的心头。。
这一生,求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