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景微微眯眼,又耸了耸肩膀,没再说什么,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越过她离开,脚步略微有些慢。
流景,我不爱你。
他刚刚刻意忽略掉她所说的这句话,怎么就那么斩钉截铁?一丝的犹豫都没有呢?
流景喉结微动,吞咽着分泌出的唾液,竟泛上一阵苦涩来。
看了眼站在那像是蜡像一般的白东城,他嘴角勾起冷漠,幸好,此时心中难受的不止他一人。
嬗笙并未转身,只是在白流景离开后,深深的吸气,将胸腔内的气息运出去,然后吸进来新的,流景的问话,将她心湖深处的惊涛骇浪撩拨了起来,她需要平缓。
半响后定了定神,才重新步入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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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电梯,流景闭着眼睛靠在电梯内壁上,听着电梯门缓缓的合上,然后又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重新拉开。
他嘴角一挑,睁开眼睛一看,果然,之前站在那里有些石化的白东城跟了上来,此时正面色冷峻的看着他。
“流景,我们谈一谈。”白东城眉心一皱。
“谈什么?”流景依旧靠在那,懒洋洋的。
“谈阿笙。”白东城眸光直指向他。
白流景嘴角吊儿郎当的笑收了起来,直起身子迎上他的目光,牙根不由的咬紧一些,从他口中那样自然而然喊出来的‘阿笙’,那样的语调,似乎曾唤过千万遍。
“流景,阿笙她是你嫂嫂。”
“你们现在离婚了,二哥。”
白东城眸里有了寒意,“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当时走到那种地步,离婚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但我还是想和她在一起,我们有孩子,总归还是要一起的。流景,你别将心思用在她身上,阿笙不是你之前可以随便追追玩玩的女人。”PaLv。
“你认为我没有在认真吗?”听到他提到孩子,流景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
白东城眉目越发的冷峻,没出声反驳。
“你知道她当时生产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知道我带她回家,她夜夜都哭着睡着吗?你又知道不知道,她用尽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到现在这般安然无恙?”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白流景声音有些激动,周围便有细小的回音。
白东城僵直的身子,没办法动弹,心脏冷的像冰。
“倒是你,你以为你说一句想跟她在一起了,就能在一起了?刚刚她说的你没有听见么,你已经是曾经了,就算是爱,也是曾经了。你伤她那么重,凭什么在这里要求我呢。”白流景手臂一甩,最后的话有些咬牙切齿。
白东城接受着他所有的指控和嘲讽,沉吟了下说,“这些都是我犯下的错,我会弥补,阿笙,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只要我还在的一天,我是绝不可能看她和别人一起。”
“流景,退开一万步来说,你们俩不可能。我想阿笙对你的态度应该已明确过,还有,爷爷知道了这件事,我说我们会自行解决,所以,你好好考虑要怎么做才是最适合的。”眉着头对。
白流景在听到他说爷爷的时候,微微动了动眉角,看了他有几秒钟后,忽然一笑,“你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么,可我偏偏喜欢迎难而上。”
白东城眯眼,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交,有各自的杀气交替着。
“叮——”电梯门此时到达一楼,应声而开。
“流景。”白东城站在里面没动,喊住了已经迈出去一条腿的流景。
他看着转过身来的流景,玄黑锐利的眸深深浅浅的打量着流景,脑袋里忽然注入些什么,然后他很缓慢的扯动着薄唇,“流景,你是不是对我,或者是对白家,有什么不满?”
流景心下一沉,一种教人窥破内心的感觉油然而生,但面上却毫无异色,模棱两可的对他一笑,转身离开。
白东城依旧站在电梯里,流景走后,陆续上来几个人,有医院的人员,在叽叽喳喳的闲聊着,他退后,站在最里面的位置。
看着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入耳的叽叽喳喳声之中,参杂着她之前对流景的回答。
她用了或许,曾经,这样的字眼。
低头看着怀中的黄玫瑰,伸手轻轻触摸,上面的刺扎到指腹里,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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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嬗笙,刚刚那帅哥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进来?”见她进来后,杨柳不解的抬头看着她身后,发现她是一人过来的,忙问。
“干嘛,看上人家了?”嬗笙见她左顾右盼的那那模样,挑眉。
“可拉倒,你跟我老实交代,那是谁啊!我怎么看你们俩之间气氛不对呀?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我看那帅哥貌似喜欢你,你怎么个态度?”
面对杨柳的挤眉弄眼,嬗笙心里忽然烦躁,像是被刺到一样,她有些不悦,“杨柳,你别乱说,他是我朋友。”
“嬗笙,我可得提醒你呃,你是已婚妇女,更是良家妇女,就算是耐不住寂寞也得忍呐!咱们的小红杏只能在墙里面长着,不然被你家白立委知道,来个捉奸,那我看你们俩都要翘辫子了!”
杨柳见她眉眼不悦,连忙语带轻快,状似玩笑的说着,可说到一半,张大嘴巴惊呼着,“天,不会这么灵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什么曹操?”嬗笙本来还听着她一套套在那里讲,这会闻言一愣,不解的想要扭头朝着她惊讶的方向看去,可身边忽然有人影走过。
“白立委,你好啊!”对面的杨柳立即将嘴巴上的手拿下,扬了扬。
“你好。”白东城看了眼对面有些惊愣的嬗笙,唇角荡漾着笑意,亲和力十足对着杨柳问,“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白立委快坐!”杨柳马上狗腿的往一旁闪地方,将位置让给白东城。
嬗笙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就递过来一大束玫瑰花,刚刚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注意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这会儿送到眼前,有些突然。
“噢天!这得多少朵!”那边的杨柳已经抢先一步惊呼了,还用这最快的速度查着数量。
嬗笙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杨柳又开始咋呼起来,“88朵代表的是用心弥补一切的过错,又是黄玫瑰,白立委,您是不是惹我们嬗笙不高兴了,这是赔礼道歉来了?”
“是。”白东城闻言,嘴角笑意收敛,那么郑重其事的点头,眸光转过来,深凝向嬗笙。
“天,嬗笙,你老公也太浪漫了,原谅他,快点原谅他!”杨柳手捧着胸口,一脸陶醉,就差尖叫。
“杨柳,你小声一点,你要演讲吗。”嬗笙皱眉,伸手拉着她激动而挥舞的手臂,本来白东城捧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进来都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这会儿加上杨柳的卖力惊呼,成功吸引了餐厅内的所有目光。
“好好,嫌弃我打扰你们俩了是不是,别急,我这就闪人,我最有眼力见的!”杨柳将手里的餐具一放,故意气呼呼的说,临走之前,还冲着白东城挤眉弄眼了两下。
嬗笙拿起他递到面前的花,此时那么多眼睛看着,她也总不能还回去,只好低声一句,“谢谢。”
“那么,看在这束花的份上,穆护士就陪我吃顿午饭吧。”白东城坐在那,抬手抚摸着下巴,眼睛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光彩。
第225章,
嬗笙咬唇瞪向他。
“怎么,不赏脸么?”白东城挑眉。
“你跑过来干嘛,有什么事到底!”嬗笙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压低着声音质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一块吃午饭。”
“就这样?”嬗笙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咽了咽唾沫,“你不用上班的?”
“趁着午休的时间赶过来的,吃完还得回去,所以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别拒绝我。”白东城将下巴上的手放下,眸光直直的看着她,说完,又冲着玫瑰花抬了抬下巴,“花也得收下,阿笙,这是我第一次送女人花。”
他强调的第一次令嬗笙不由的握紧了手,但面上却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变化,不痛不痒道,“噢,可惜我不是第一次收。”
闻言,白东城倍受打击,一副尴尬的吃瘪样,忙岔开话题,若无其事道,“想吃些什么?”
“白立委,我已经在吃。”嬗笙没好气的敲了下盘子。
幸亏是早就练就强大的心理素质,他依旧径自的笑着,“哦呵呵,那我看看我吃点什么。”
过程中,白东城不停的和她说着花,就像是很熟的朋友一样,她只是敷衍的用单字节应着,见他吃完后,她也终于可以起身。
看了眼放在那的玫瑰花,又想到之前杨柳大呼小叫的说着88朵代表着用心弥补一起的错,本来她是不想拿的,就装作落下了,但他说的第一次……
踌躇之间,她还是一把将玫瑰花拿了起来。
嬗笙才刚走两步,身后的白东城就追了上来,她耐着性子,终于走出了餐厅,一个转身瞪着他。
“白立委,难道你不忙吗?我还有工作,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跟着你啊,这餐厅还有另外的出口么。”白东城环顾了一圈,十分不解的问。
嬗笙咬牙,想要发作,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只好转身朝电梯里走,看着他跟着自己一块步入,电梯到达中途时,里面的人陆续离开,就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俩都站在最里面,但中间有一段距离,嬗笙没在意一旁的白东城,低头看着怀里的玫瑰花,以前白流景送过她花,当时她以为是他送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雀跃,可事后知道不是,也有些失望。
此时真正收到他送的花了,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终于的感觉。得笙以想。
沉溺了一会儿,她又忽然觉得不对,不是划清关系的么,都是过去的了,连她之前回答流景时也都说了,曾经爱过他,现在她要做的是遗忘他,干嘛又想起这些有的没的。
晃了晃脑袋,她想要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可一抬头,呼吸却陡然一窒,一旁的白东城不知何时凑过来了,而且那么近。
“你干嘛!”嬗笙往一旁缩了缩,他却也跟着靠近了来,顿时更为紧张。
“阿笙,花,喜欢吗?”他看着她一直都将目光放在花上面,心里也有着一丝得意。
“唔,还挺漂亮的。”嬗笙倒是由衷的点了点头。
“阿笙,那天早上我和你说的话不是玩笑,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天天想,夜夜想。”
嬗笙撇嘴,说的倒是顺流,天天想,夜夜想,念歌词呐?
不过她此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心里像是窜出来个小人,在她心脏周围来回的跑,手里的鼓不停的敲。
“阿笙,我想亲你。”白东城忽然错开脚步迈过去,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笼住在角落里,徐徐的勾着唇角看她。
“白东城,你别在这瞎发春!”嬗笙瞪着眼睛的看着他,小手忙推着他的胸膛,手中花束的包装纸推搡之间‘簌簌’响动着。PaLv。
被占便宜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次四次没玩没了的话,就太不像话了!
此时,电梯到达某个楼层再次停下,清脆声响后门被拉开,但外面按下按钮的人却不在,所以电梯门在几秒后无声的又合上。
也就在那个瞬间,两人也已经分开,嬗笙正在极力镇定的目视前方,只可惜,红扑扑的小脸出卖了她的不动声色。
“你脸红了。”白东城斜睨着她,语带笑意。
嬗笙被说中,脸上温度越加上升,只觉得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她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都是结过婚,什么事情都经历过的人了,竟然还会被他三言两语弄得羞窘起来。
终于也到达她所要去的楼层,一旁男人嘴角的笑意还荡漾着,她心下便是一阵恼怒,向前了两步,眼睛忽然一亮。
扭过头看着他,“白立委好像不知道吧,这黄玫瑰在日本是分手的代表礼物,虽然有些迟了,但我还是欣然接受了,再次谢谢。”
看着他有些错愕的神情,嬗笙心里快意至极,步伐轻快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但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追了出来,而且一张脸黑的跟他身上穿的西服都快成一个色了,不由分说的就抢过她手里的黄玫瑰,用力之间有花瓣还落下。
“这是做什么呀?”嬗笙眨眼看着他。
“我重新送。”白东城嘴角抿的特别紧,硬邦邦的说完一句之后,就转身又返回了电梯。
嬗笙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同时他那张扑克脸也同时消失,转身时,就忍不住‘扑哧’的乐出了声。
怎么办,心情忽然很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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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晚风凉凉。
嬗笙开窗户整理了下外面的窗台,然后又关上,灌入了一身的凉风,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要下雪了吧。
风带入,也同时将一旁花瓶中花香带起来,嬗笙不由的看过去,花瓶中插放着一大束香槟玫瑰。
她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那静静的看着,她也没想到,白东城竟然会真的那么计较。
她一直都不太懂花的,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因为以前看过某个日本电影,里面的男主角拿着一大束黄玫瑰送给女主角说分手,当时女主角哭的太伤心,所以她印象比较深刻一些。
白东城当时抢回花说要重新送,她也以为是随口说说,下午她有手术安排,回去后就直接进了手术室,出来后,她看着桌上放着的玫瑰花愣神。
有同事过来好心的告诉,说是她老公亲自送过来的。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引得她的注意力,她皱眉,穿着拖鞋小步的走过去,到了门边,警惕的问着,“谁啊?”
外面没人应答,但却似乎陆续有人上楼的声音,她忽然有些怕,但又觉得人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将门打开。
瞬间,白东城的身影也同时跃入她的眼底,只是,她只来得及瞪眼,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站在那的白东城就已经上前,将怀里抱着的一团东西递交到了她的怀里。
嬗笙眨眼,低头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对着她笑,她大脑有些发木。
“都搬进来,小心点搬。”白东城似乎也没空跟她解释什么,只是侧身,让身后跟着的人进来,嘴里指挥着。
嬗笙怕碰到怀里的小白峥,所以让到了客厅站着,看着他们将东西一件件的搬进来,本来就很小的房子里,这会一下充斥了太多的人,感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怀中的小白峥似乎很喜欢这种热闹,偶尔发出两声,小手抓啊抓的,抠着她毛衣胸前的珠子玩。
“等等,白东城,你这是要做什么!”等她看到白东城一块进门了,她才反应过来,顿时上前出声。
“搬家啊。”
“搬家?”嬗笙声音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