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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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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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灯笼脸面微红,垂头道。

“你小心一些才是……难道我长得很难看么?竟然一句话就将你吓到了……”这女子不知道是真发怒还是佯装怒道,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发怒,灯笼都觉得她真好看——就是发怒的时候,也好看。

“好……好看。”话一出口,灯笼脸上更红,不过那女子听完之后却是“咯咯”笑个不停。

“真可爱啊!”她捏了捏灯笼的鼻子,凑上前道:“也很会说话。”

这反而让灯笼觉得不好意思了。实际上,她所说的“好看”是因为心中想着这女子发怒的样子好看,而并非回答她那句“难道我长得很难看么”,此时被那女子听去了,肯定是被她误会了。

虽然误会,灯笼却不解释,因为这女子本来就好看——连发怒的时候,捏自己鼻子的时候都好看,感觉方才被她捏过的鼻子处还微微有些凉,灯笼禁不住心想:若是再能捏一捏该多好啊!

“姐……姐姐,”似乎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灯笼抬头看这女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姐姐?”虽然是皱着眉头,可是灯笼却能看到她眸子中分明闪着喜悦的光芒,这种光芒灯笼并不陌生,自己的干爹花恨柳、天不怕想坏主意的时候都这样装过,隐隐约约记得牛望秋好像也这样装过。因此,灯笼认定这女子是非常希望自己喊她一声“姐姐”的。

而不是像喊杨简、雨晴公主那般,喊“姑姑”。

不过这并不是说眼前的这位“姐姐”比着之前两位“姑姑”更好看,也不是说长得更漂亮一些,实际上灯笼对于杨简、雨晴公主两位未来的“干娘”的漂亮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她就是从花恨柳、天不怕那里知道长成那个模样是“漂亮”,但漂亮到什么程度她却不知道。

眼下称呼上的这点区别,不过是灯笼由心而发的一种感觉罢了——她对自己温柔体贴,对自己这样照顾,还和自己开玩笑,就跟自己的大姐姐一样。

“不可以吗?”心中虽然已经笃定这女子会答应,不过灯笼还是心中焦急,毕竟人心难猜,万一自己要是看错了呢?

“当然可以!”这次女子的回答就干脆得多了,她大概是不忍心只是这样小小地“折磨”一下灯笼,竟脱口说出这话。微微一愣,又笑:“我其木格活了大半辈子啦,今天竟然有个女娃娃认我当姐姐!咯咯,实在是可爱的姑娘!”

“花蕊的意思?”灯笼听后竟显得特别开心,“我叫其其格,是花朵的意思。”

“其其格?”其木格一笑,“还真是有些像呢!”

“那个……可不可以问一下,我这是在哪里?”灯笼想起自己被人掳到王庭来了,但是具体是在哪个位置呢?

“你在我的帐篷里啊!”其木格笑道,“啊,忘记说了一件事。”说着,她脸上甜甜一笑道:“我是大君的王妃,身份高的很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理取闹

此时的花恨柳尚不知道灯笼为自己招来了一名大龄“干女儿”,他与佘庆、独孤断、温故三人此时正坐在葛尔隆安排的帐篷中,掀开了帐帘,一个个喝着茶,向外面看着。

他们这“看”,也并非无目的的看。一个时辰之前牛望秋进了葛尔隆的大帐去商量事情去了——“事情”自然便是指葛尔隆能不能告诉这一行人王庭的所在之地了,眼下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花恨柳不知道来了什么兴致,招呼众人喝茶等着。

果然,茶水刚刚漫了一巡,牛望秋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牛望秋一向以能说会道自诩,不过按照花恨柳的观察来看,这一次他是踢上了铁板了。

远远的,就看见牛望秋一脸烦躁地从葛尔隆的帐中出来,期间不知道是故意找人晦气还是因心事无暇顾及看路,竟接连撞到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位就是之前有过接触的达布铎和科泽。

撞到人倒也没有什么,如果是平日里的牛望秋,不论是他撞人也好还是人撞他也罢,首先开口道歉的肯定是他——这次就有些微妙了,他撞完人仍当作是无事人一般皱眉向前,但是被撞之人却没有这么自如了,要知道以他们的本事被撞上便是再强壮,也得撞得连退好几步,此时一撞竟直接后退两步坐倒在地。

“你猜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花恨柳问一旁的佘庆和独孤断。

“肯定是故意的。”佘庆明白花恨柳的意思,眯起眼搭眼一瞧,笑着笃定道。

“不……不知。”独孤断看了看,也只是感觉牛望秋心情不好,至于心情不好的时候是有心撞人发泄还是无意晦气上门,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这就不得不对佘庆多看了两眼,眼中满是赞叹和欣赏。

“这没有什么神秘的。”佘庆见独孤断这样看着自己,微微笑道:“你看咱们这位牛先生,无论是胳膊腿儿上,还是眼睛眉毛上,浑身上下,处处写着不‘爽’、‘烦躁’的字眼……”

有吗?听佘庆这样说,独孤断赶紧凝神向牛望秋看去,“我……我……没啊!”

确实没有!独孤断将牛望秋上下打量了几次,都没怎么看见他身上“有字”,不禁有些心急,正欲起身跑上前去看个究竟,却被身后一直站着不做声的温故拉住了。

“不是说真有字,是说他心烦的那个意思。”温故无奈道。并不是说花恨柳、佘庆就是看着独孤断出丑的,只不过温故因为被独孤断救过,而旁边另外两位一个是自己先生,一个是自己师兄,无论怎么样都感觉不自在,这样也就没得选地与独孤断走得近一些,这才第一时间发现独孤断的动向。

实际上,当花恨柳、佘庆意识到独孤断就要动身时,也是一阵莫名的苦笑。

“对对!温师弟说的不错。”佘庆连连点头,也将独孤断摁下,这才继续道:“他就是心烦了,也就是说应该是在葛尔隆那里进行的并不怎么顺利……这撞人么,主要是拿着人家下属出气呢。”

“怎么……”独孤断点点头,对于如何看出是故意还是无意仍是不得其解,不过好在他稍提话头儿,佘庆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看被撞的那三人,个个都是精壮的草原汉子,便是我家先生这样的,被撞上也只有后退的可能。”

说到这里,佘庆冲花恨柳笑笑,花恨柳并不介意自己充当了“道具”,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我碰上,要么躲着走,要么就是被撞开。”

“瞧出来不合理了是不是?”看独孤断眼中疑渐起,佘庆解释道:“其实以我家先生的实力,便是你我卯足了劲儿撞上一撞,若是他有所准备,咱们也至少得被撞回来,万万没有撞退别人的道理……关键就在于这句‘有所准备’了——牛先生的情况与这差不多。若是无意中被人撞到或者撞上别人,两个人都会后退才是,可是眼下牛先生撞人,别人退他却直进不退,说明他是有所准备的啊……你心烦的时候,若是想着心事,走路还会将一身功夫一直卯在身上么?”

“不……不会。”独孤断边听着眼睛边亮出光来,佘庆解释到最后时他接着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无论是高手也好、手无寸铁的手生也罢,只要是不经意地撞上什么东西,二者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自己也见过民间艺人卖艺的活计,其中有一项绝活是铁头碎石,表演之前都是先运气再去撞的,这样才能撞得破;若是表演这活计的那人走在大街上,被人随手砸过来一块砖头,躲闪不及之下这人的脑袋也肯定会被砸破。这样说来,此时的牛望秋就是那运了气的表演艺人,而其他被撞的那三人,便是“铁头碎石”里的砖头了。

“如何,明白了?”佘庆笑着问道。

“嗯。”独孤断连连点头。

“其实若是我自己,半年之前看这些东西,也觉得云里雾里,看不出其中的关键的……”佘庆话题一转,惭愧着摇头向独孤断道,见对方果然感兴趣,他凑上前悄声问道:“怎么,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能在半年之间就将眼力练到了如此的地步的?”

“想……”独孤断老实应道。

“主要还是我先生的教导。”佘庆说着,向脸上微愣的花恨柳躬身施礼:“我家先生平日里对我教导良多,我才能在半年时间内有了飞速的长进……你,要不要拜师?”

“滚!”

“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独孤断觉得自己两只耳朵一边一个,传进来不同的声音。

这句“好”,是温故所喊。莫看他是一名孩童,可是此时的兴奋劲儿丝毫不弱,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独孤断,眸子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独孤断甚至开始怀疑,这小孩子人小鬼大,该不会是想算计自己什么吧?

而实际上,温故确实是在算计他。佘庆说是让独孤断拜师还能拜谁?自然是拜自己的先生花恨柳了!这样的话,佘庆是第一个入门的,自己是第二个,听说此时定都城里还有一个徐先生(此时众人还不知道徐先生已经被墨伏强行改名为“徐第一”),若是独孤断再拜师,就是第四个了——这样来看,自己就有两个师弟啦!

更重要的是,虽然徐先生也是师弟,不过那人现在不在这里,他想指使都没办法指使得动,独孤断就不一样啦,他就在自己跟前,到时候师兄说句话,他还能不听吗?

因此说,若是他肯拜师,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说“滚”之人并非独孤断,按照他的反应速度或许能够达到佘庆话音刚落他便有所反应的地步——不过这不是打架,不需要动手动脚,是完全嘴皮子上的事情,这对于独孤断来说难度就稍微大了些……况且佘庆在前面的意思说得明白,人家是一副帮助自己的好人心态,便是这主意再怎么不合适,独孤断也绝对不会说出“滚”这样“凶残”的话的。

此话是花恨柳所说。

不过,说出这话时他却并没有独孤断想的那般“凶残”,如果非得形容花恨柳的表情,那近似于“哭笑不得”和“气笑”。花恨柳虽然明白佘庆这话九成九的是想调侃一下独孤断,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这话,却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合适的。

说不合适,首先是花恨柳本身已经十分不情愿收学生了。之前佘庆说跟随自己学到了许多东西时他便觉得心中有愧,若是说佘庆自拜师以来学到了一些东西的话,大多数应该是天不怕代自己教导的,细算他自己教下来的内容却是寥寥无几……他既不想收学生,也不敢收学生,就是怕自己误人子弟。

第二点么,是独孤断本身就已经有师父了,并且人家这一脉的祖师还和自己的师伯皇甫戾关系不错,他要做的也只有搭把手相互搀扶一下的事,怎么能做挖墙脚的事情?就在不久前他还得到消息,说独孤断的师父苟不会专门到熙州拜访了杨武,商讨结盟一事。背后捅刀子,不是花恨柳对待自己人的作风。

“胡闹!”笑骂了一句,花恨柳慌忙向南躬身请罪:“方老先生、苟不会先生,千万恕罪啊,学生说错话,我当先生的脱不了责任……不过佘庆所言只是一句玩笑话,绝对不是有意得罪,万请见谅!”

“不……不必……不必如此!”佘庆没什么反应,不过独孤断却不一样啦,慌忙扶起花恨柳,心中焦急之下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也只有脸红脖子粗了。

“应该的,应该的……”花恨柳笑,也不做作,由着独孤断一扶便又挺直了身,毕竟如今他已经不是一名晚辈后生了,怎么说也是四愁斋的掌门人“愁先生”,愁先生的名号可是大大的有名啊,若是传出去足以给足了方旭东、苟不会面子啦。

不过,这应话的人却不是独孤断,此时他还在继续和自己的舌头较劲。

“什么应该的?你知道什么情况就说应该的?气死我了!”牛望秋本来心情就不好,进来时听得花恨柳念叨“应该的”还以为是说自己,张口便回道:“他分明是无理取闹!”

第二百九十九章 猜测

(首先感谢幻听假想的打赏,谢谢对裤衩的支持!)

被牛望秋这般不问缘由因果地骂了一通,花恨柳不郁闷才怪!这便是报应不爽了,方才他刚刚训斥过了佘庆,此时便被人训回来了。

看着他一脸的郁闷模样,佘庆极力忍住笑意,一旁的温故却不知道当学生的总得给先生留一些面子,“哈哈”大笑出来,倒是全无城府、畅快淋漓。这便惹得花恨柳不高兴了,黑下脸去,怒斥道:“哈哈作笑成何体统?去,将先生喊过来去!”

天不怕与杨简、雨晴公主几人早已经帮助花恨柳将下泻药使坏惹下的祸事悄悄抹平——也幸亏他所下之药从服下到发作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否则单凭下毒一事,整个脱斡汗部的人便没有理由容他们一行人留在这里了。

除了在水源处倒了素香丹的粉末,他们还打着各种幌子,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将整个部落都走过来一遍,若说不累那必定是违心话。

还别说,说违心话的还真有一个人——雨晴公主。她自然也是累的,只不过一想到这是花恨柳为了救自己才做出来的“荒唐事”,她便觉得苦些累些心中都是甜丝丝的,对于帮着花恨柳消除“罪恶”痕迹的杨简等人也越来越有愧疚。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雨晴公主心中暗道。

唯一若说超出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天不怕听说糖葫芦一串也没剩下后,“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不过,他这一声“哇”扯到半道便戛然而止,人直挺挺就摔倒了,若不是雨晴公主手疾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恐怕他那光溜溜锃亮的脑袋壳就得磕出几个疤了。

“没事,就是太累了。”花恨柳瞧过之后安慰众人道,众人这才心舒一口气:若是因为得知糖葫芦没得吃才昏倒了,那咱们这位前“愁先生”可也真是独一份儿的风光了一把啊……

花恨柳此时被温故点破了窘况,想也不想直接遣他去喊天不怕,等温故正要出门时才想起天不怕这会儿恐怕还在昏睡,不甘心是不甘心,却一时也找不到教训他的理由,只好摆摆手向温故道:“在外面看着,别让别人听见就好!”

在场之人谁还听不出花恨柳其实就是想找个理由差遣开温故?莫说今日讲的内容有没有到非得防止别人听去的地步,便是需要防备,也不应该是温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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