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施得瞪大眼神,心想不管何子天是不是骗子,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的故事引人入胜,心想,听听也无妨,就当长见识了。
“寡母见术士问起,忽然流泪半晌,然后才说,她早年丧父,又中年丧夫,现在膝下只有一子,本来以为老有所依,可以和儿子相依为命,谁知前些日子有一名相士路过,见到她的儿子之后,说她的儿子面相大凶,是早夭之相。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依相士所言,活不过明年了……”
“术士一听心中一惊,忙挑亮灯光仔细打量寡母的儿子一番,不由暗暗叹气,果然如先前的相士所说,寡母之子面相孤寒,双眼下斜,眉毛中断,正是早夭之相。术士虽然心存不忍,但命乃天定,强求不得,只好如实相告寡母。”
“寡母一听,更是忧愁遍地,和儿子抱头痛哭。术士无奈,只好劝慰几句。但在生死大事面前,空话无用。晚上,术士借宿在孤儿寡母之家,和寡母之子同睡。睡到半夜,术士还是不忍寡母一人一生孤寒,就起床再仔细打量孤儿,但从面相之上,怎么看怎么都没有转机,不由长叹一声,感叹命运之数确实是天意,凡人只能顺天而行,不可违逆。”
“正要熄灯入睡之时,术士忽然发现孤儿没有了呼吸,不由大惊失色,虽然孤儿是早夭之相,但至少也还有一年多的寿命,怎么现在就夭折了?震惊之余,术士近前一观,才知是一场虚惊,原来孤儿睡觉之时,呼吸极轻,一呼一吸之间又绵又长,几不可闻,不仔细观察还真以为断了呼吸。”
“明白了此节,术士大为放松,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大喜过望,心中惊呼,孤儿有救了。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寡母,说是孤儿虽然面相早夭,但因天生有福泽绵长的龟息之法,可以延年益寿。只要会龟息之法就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但因为孤儿面相早夭,抵消了福泽,折中之下,应该会有七十年的寿命。”
“孤儿寡母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忙不迭厚谢术士。术士推辞不受,说是并非他的功劳,如果他有改命之术才好,可惜他没有,孤儿之所以得以长寿,还是自身福泽。术士再回想起樵夫之事,终于大彻大悟,明白了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奈,相面、算命之术,终究不过是粗浅之术,即使知道一人是夭折、贫寒之命,又能如何?只能听之任之,如果能进一步参透天机,顺应天机,改变命定之数,才是相面、算命的极致。”
“术士回去之后,潜心研究,将多年的相面、算命的经验集结成书,希望可以从中研究出改命之法。结果术士至死也没有研究出改命之法,最后到底还是因为泄露天机太多而全身溃烂而死。而他一生的研究也就因此失传,引憾终生。”
“啊!”听到此处,一直沉浸在故事之中的施得才蓦然惊醒,惊问,“泄露天机,真会遭到天谴?”
“当然了。”何子天白了施得一眼,一副很是不满的神情,“你当我真爱吃花生米?我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吃。”
说来说去,又绕到十粒花生米可以抵消一句天机上了,真没法……施得摆了摆手:“得,何爷,收起您的花生米高论,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施得又问:“对了,您还没说那个樵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知道?”
“想知道!”
“跟我来。”何子天站起身来,起身就往外走,“到了地方我就告诉你。”
施得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被牵着鼻子走了,连他这个想死之人也暂时收起了死的念头,二话不说跟在了何子天的身后,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其实并不是对术士最后如何看出了樵夫命贱的答案感兴趣,而是何子天所讲的一切勾起了施得心中熊熊的火焰。
……求生的火焰。
施得不是得了绝症想要自杀,而是走投无路,在事业、爱情和亲情的三重打击之下,他绝望之极几近崩溃才想一死了之。但现在眼前突现曙光,如果真如何子天所说世间有改命之法,或者说可以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谁好好的还会去死?
谁不想成功在握?谁不想名满天下?谁不想功成名就?
暂且不管何子天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至少从目前的情形判断,何子天没有骗他的意思,再者,谁还能从他身上骗得了他什么?施得索性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跟何子天走上一遭。
走出一碗香的大门时,碧悠送出了门口。
在目光落在碧悠脸上的一瞬间,施得惊呆了。
在下江上大学的四年里,施得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平心而论,他的第一任女友黄素素就是一位大美女,美如朝霞。只是自认阅女无数的施得在第一眼见到碧悠时,心中就突如其来闪过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西施。
是的,就是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西施。
西施长什么样子,今人谁也没有见过,不过在施得的想像之中,站立眼前一米开外的碧悠就是西施的化身——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细腰雪肤,完全符合施得所有关于古典美女想像的美好,尤其是她一袭长裙在腰间一收,婀娜之姿令人为之目眩。
碧悠并未多看施得一眼,只是轻启朱唇,冲何子天说道:“何爷,下次再来,记得提前打个招呼,花生米没有来得及精挑细选,怠慢了。”
何子天一挥手:“碧悠,你以后多备一些花生米,我最近说不定会常来。”说话间,他伸手拍了拍施得的肩膀,“就算我不常来,小施也会成为一碗香的常客。”
碧悠的目光此时才落到了施得的身上,冲施得微一点头:“欢迎。”
施得被碧悠的明媚闪了一下,微微失神,忙说:“何爷是好心,但我不一定就如他所说会常来一碗香,各人有各命。”
施得只是随口一说,原以为碧悠不会明白他的话,不料碧悠却微叹一声说道:“何爷说你会常来,你一定会常来。你既然认识了何爷,你的命就不由你……也不由天了。”
不由自己不由天,会由谁?施得没听明白碧悠的话。
施得只能算是半个单城人。
施得的父母都是知青,在那个动乱荒诞的年代,也不知何故父母会不远千里从京城和下江来到位于单城东部的一个小县下乡。奇怪的是,父母既没有在返城潮中回城,也从来不向施得提及各自的身世,更没有带施得见过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施得的童年就和别的孩子的童年大不相同,除了父母的疼爱之外,再没有一个家族的长辈抱过他。
父母失踪之后,因为继母工作调入单城的关系,施得算是对单城有了几分感情,后来他还带黄素素来过单城,在单城的大街小巷,也曾留下过他和黄素素的欢声笑语。
即使如此,单城对施得来说,仍然算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他只熟识单城几条有限的大道,对单城众多的小巷以及城中村,他所知甚少。
所以当何子天领着他七转八拐来到一处陈旧院落时,看到衰败、破旧甚至有些荒凉的小院,施得很是不解地问道:“何爷,你住的地方和你的身份不太相符呀?”
第五章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何子天笑了:“我什么身份?是不是你觉得我住在豪宅开着宝马才符合身份?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子。”
施得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野,想想你住在一个陈旧的院子里,也符合你江湖骗子的身份。要是你住高楼开好车,才是没有天理了。”
何子天不理会施得的嘲讽,伸手一指院中的椅子:“坐吧。”
小院不大也不小,也就是五十平米见方,有平房三间,院中种了不少蔬菜,在东西南北方位,还各种了一棵果树。
仔细打量的话,院子虽然简朴,但布局却别具匠心,显然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就是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横平竖直,不见一丝杂乱。简朴之中透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就连施得这个外行看了也不由暗暗称奇。
院中有一把方桌,两把木椅,施得很不客气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对正在倒茶的何子天说道:“何爷,我不喝茶,我就等你一句话。”
“什么话?”何子天笑眯眯地问道,还是为施得倒满了茶,“远来是客,请喝茶。”
“你究竟想打我什么主意?”施得心想既然来了,喝口茶也没有什么,就端起茶一饮而尽,“我无权无势又身无分文,你想从我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子天微微一笑:“我无儿无女,而且还没有一个亲人,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你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同是天涯沦落人……”
“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为你养老?”施得狡黠地笑了,“想法是不错,但实现的可能性极低,我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对不起,何爷,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没经济能力照顾您老人家。”
“再说,既然你有改命之法,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是易如反掌?”
“我确实有改命之法,但却只能帮别人改命,改不了自己的命。”何子天长叹一声,“我一生绝学,以为学有大成,到最后却发现,终究还是难以将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不知是功力不够,还是学问不精,总之,总是差了一步。”
“我算是明白了,你想收我当徒弟?”施得总算听出了一丝端倪。
“也对,也不对。”何子天模棱两可地答道,“以你的资质,也不好说是不是适合继承我一生的绝学,但事无绝对,也许你改命之后,会有出人意料的变化。不过要是真收你当徒弟,你只能算是二徒弟。”
“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师兄?”
“不是师兄,是师姐。”何子天呵呵一笑,“你也见过了,就是碧悠。”
“碧悠?”施得这一下吃惊不小,脑子迅速一转,嘿嘿一笑,“这么说,碧悠以前是失足妇女,然后被你拯救了?”
“你小子!”何子天生气了,伸手拿过一支烟袋打在了施得的脑袋上,“胡说八道,碧悠是良家妇女,哪里是什么失足妇女,你就会乱说。”
吃了一记,施得无赖地一笑,揉了揉脑袋说道:“我总觉得正常人或说但凡有点活路的人,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别扯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跟我三年,管你有吃有喝,三年后,保你春风得意,一马平川。等你将来功成名就之后,你不但要为我养老,还要十倍还我今天的投入。”
施得很认真地想了想,他现在债务缠身,吃饭都成问题,如果躲在何子天的庇护之下,藏身在单城的一处民居之中,躲成小院成一统,管他春秋与秋冬,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穿,谁还非要去死不成?至于何子天所说的改命和更长远的前景,暂时不必去管,也管不了那么多。做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谁能一眼看到未来的十年,谁就是神仙。
“我得先弄清楚一个问题,何爷,你和我素昧平生,你对我这么好,想收我当徒弟让我为你养老可以理解,但万一以后我翻身不了,最后还是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你岂不是白投入了?”施得丑话说到前头,他虽然有时无赖了一些,但做人的底线还有。
“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何子天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施得无所谓地笑了,“有一个神神道道的师傅,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师姐,还可以衣食无忧,我何乐而不为?用我不值钱的命来换今天的生存和虚无飘渺的未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好,一言为定!”何子天哈哈一笑,“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的命有重要未来有多宽广,所以,你先别说不值钱,到时,你别后悔就成。”
“来,握个手。”说完,何子天又主动伸手过来。
施得也未多想,直接就握住了何子天的手,感受到何子天手掌强有力的力量以及他手心的温度,施得莫名心中一阵狂跳,仿佛一个关于未来的赌注就在握手之间完成了契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夜色就笼罩了整个小院。
由于位置偏僻,暮色四合之中的小院就显得格外寂静,没有车水马龙的轰鸣,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喧嚣,只有与世隔绝的静谧。
在和何子天又说了一些天南地北的闲话之后,施得又困又乏,再也支撑不住,早早睡下了。何子天的宅院虽然不大,但三间房间布置得却是不错,施得随便挑了一间,简单漱洗一下,倒头便睡,睡得香甜,睡得没心没肺。
施得入睡许久之后,何子天才从院中的椅子上坐起,或许是仰望夜空太久了,他的脖子微微酸疼,轻轻摇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慢慢来到了施得的床前。
施得睡得早,并没有发现位置偏僻的小院的夜空格外明亮,没有城市夜空常见的光污染,而是漫天星斗清晰可见。
在施得床前站立了片刻,凝视了施得半天,何子天慈祥地一笑,转身又回到了院中,继续仰望星空。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之久,他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施得,你的机缘到了,但愿你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
施得是死里逃生,一下卸下了心头的包袱,只睡得昏天黑地,别说能听到何子天的轻声细语了,就是在他耳边打一个雷,他也未必能惊醒。
“但愿你能改命成功,不负我一生的研究心血。找到如你一样资质并且走投无路的一个实验品,花费了我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何子天的神情在夜色之中说不出是凝重还是庆幸,“从今天起,你的人生将会改写,你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
施得的命运将会怎样彻底改变,他暂时并不是十分关心,也懒得去想,在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神清气爽的他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何子天:“何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术士看错了樵夫的面相?”
何子天正在院中打太极,见睡醒之后的施得精神不错,呵呵一笑:“术士后来无意中碰了一下樵夫的手臂,顿时恍然大悟,随后又拉了拉樵夫的手,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原来樵夫虽然生有大富大贵之相,但骨贱如纸,面相再好,也要有先天的贵骨才行。一个人如果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