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虎已然在汾阳称帝,要不是皇城司活擒了伪尚书张天锡,汴梁还都蒙在鼓里!官家震怒,就连蔡太师都挨了好一顿训!”
西门庆道:“依太尉所见,如何进军才好?”
“自占据了四州四十二县后,反贼气焰嚣张,盖州已有贼兵骚扰迹象!”高俅用手一指图上昭德府下面那处:“贼兵若打盖州,必然先打高平,陵川二县,到时候就能往东攻打卫州!这帮反贼,野心倒是不小!”
西门庆见高俅用手一比划,也明白他的意思。
卫州南面过了黄河,便是东京汴梁!
“童太尉屯大军在西,贼军在背后活动,必然扰乱士气!更何况童太尉手中之兵大多是秦晋子弟!”高俅森然道:“若真是田虎敢进攻卫州,童太尉必然不顾西夏人,从西往东,横扫贼兵!”
“但这样,西夏便得了机会。”西门庆沉吟道:“童太尉轻易动不得。”
“所以我军要迅速推进,在贼兵侵入高平、陵川之前,阻止他们!”高俅越说越兴奋:“然后以盖州做依靠,兵分两路,分入晋宁和昭德两府,形成合围之势!”
西门庆听了暗道:“这老贼倒也是在西边打过仗的,有些见地!”
“西门将军此次随军出征,功劳定然不小。”高俅话风一转:“老夫可要多多在捷报上提提西门将军的名字!”
西门庆哈哈大笑:“那就谢过高太尉栽培了!说实话下官对打仗一窍不通,到时候只要跟着太尉,便有好处!”
“这个自然!”高俅目光闪烁,显然在暗自打着主意:“只要西门将军听老夫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说着二人相视大笑起来,只是笑得没有什么诚意。
送走了西门庆,高俅顿时换上了一付嘴脸:“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滚”了出来。
“父亲为何不拿下那厮!”滚出来的自然是高衙内,听这话叫屈道:“这么好的机会,西门庆那厮又大胆,居然敢带刀进白虎节堂!”
“放屁!”高俅毫不客气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还好意思提刀!”
“哎哟!”
这耳光打得自然没有西门庆狠,但高衙内叫的比受惊的猪都响:“父亲,你为什么打孩儿?”
“打你是轻的!”高俅一根指头戳在高衙内脸上:“我问你,堂中供奉的那把龙鳞呢?你以为找人做把赝品,就能骗得了老夫?”
高衙内顿时无语,那赝品足足花了他一千贯,光是刀鞘就是上百贯,没想到高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西门庆腰间那把才是真正的龙鳞宝刀。
“父亲!你要为孩儿报仇啊!”高衙内双膝一软,慢慢跪了下去,同时眼泪不花钱的涌出。。。
高俅冷哼一声背过身子,都懒得看他。
“让你别去惹皇城司,你偏偏不听!把老夫的龙鳞宝刀都弄丢了!”
高衙内眼珠一转,抱住高俅大腿就是一阵干嚎,一边嚎着一边说自己如何上了西门庆的恶当,把龙鳞宝刀拱手送给别人之类的。。。
高俅听得脸上阴晴不定,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没用的货。
不过高俅并无子嗣,好不容易收养了这货十几年,这一脚却是踹不下去的。
“父亲是讨伐田虎的元帅,那西门庆不过是个监军。”高衙内嚎了一阵终于渐渐收了声:“让西门庆死,不是有如探囊取物一般!”
高俅冷笑一声转过身来:“这词你倒是用的熟,当初偷拿龙鳞宝刀的时候,也是有如探囊取物一般罢?”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高衙内顿时做出五体投地的动作:“从今日起,孩儿再也不出府门半步!”
“那倒不用。你和皇太子多亲近些,倒是有好处。”高俅若有所思:“不过百花楼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孩儿知道了。”高衙内连汗带眼泪胡乱擦了一把:“那西门庆。。。”
“急什么!打仗么。。。哪能不死几个人?”高俅嘿嘿笑道:“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
。。。
。。。
“这刀还是兄弟收着罢。”豹子头林冲一脸歉意的看着桌上那把宝刀:“兄弟随军去讨伐田虎,正用得上。”
西门庆“哦”了一声,似笑非笑:“莫非教头看不上这把刀?”
“哪有!”林冲抬头看了一眼在院中忙碌的自己娘子:“林冲这个爱好宝刀的毛病,险些出了大事!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沾身的好。这次兄弟去讨伐田虎,林冲也不能随行,兄弟可要提防高俅那老贼啊!”
高俅身为殿帅,是林冲的直管上司,林冲直呼“老贼”,看来平时也是吃了不少哑巴亏。
“教头若是舍了职位,来皇城司多好!”西门庆建议道:“田虎作乱,教头莫非可以坐视不理?”
林冲叹道:“兄弟有所不知,林冲这个职位是祖传下来的,胡乱弃了。。。岂不有辱祖宗?”
林冲话音刚落,林冲娘子一阵风似的闯进来道:“若不是西门兄弟,奴家这身子便叫那花花太岁污了!你还看重这祖传的职位,还不是在高俅那老贼手下受那气?亏得你叫豹子头,依我看,改叫猪头得了!”
西门庆听得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林冲娘子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平日里还真是没看出来,如今被林冲两三句话撩拨到痛处,顿时犹如火山般的喷发出来。
豹子头林冲听得脸上发烫,血脉贲张,大喝一声:“好!既如此,林冲便辞去了教头这职位,随我西门兄弟去讨伐田虎!”
林冲娘子听这话转怒为喜:“这才是奴家的好官人!”
“娘子。。。”林冲虎目中似乎也有些泪光。
要不是西门庆在场,恐怕两人都快要抱在一起了。
西门庆咳嗽一声,慢吞吞的把那把龙鳞宝刀重新塞回到林冲手中:“既然教头随我去,那这把宝刀还是在教头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更何况。。。还能气气高俅那老贼不是?”
林冲咬牙下了决心,顿时写了一封辞书,托人送去殿帅府,又对西门庆道:“从今日起,林冲这全身上下,便都交给西门兄弟了!”
“咳咳。。。那倒不用。”西门庆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邪恶念头赶了出去:“我刚才在殿帅府,听那老贼的意思,应该是要尽早起兵,教头还是早作准备。”
看了看林冲两口子,西门庆又道:“皇城司人手不足,二弟会留下来帮助钱大人打理,有他在,教头只管放心。”
林冲正色道:“既如此,我明日去向老师辞行。”
“我明日叫燕青和你同去。”西门庆突然想起来答应周侗周老爷子的事,玉麒麟卢俊义虽然身亡,周侗还是想见见浪子燕青这个义仆,忙来忙去险些忘记了此事。
“也不知道刘任重和王庆二人回转梁山,把那钩镰枪法传授的如何了?”西门庆回到自己家,寻思道:“也不知道山上那些头领会来汴梁,孙立、秦明二人自然是少不了的。。。”
第三百零八章铜鞮山幻魔君
正如西门庆所料想的,鼓上蚤时迁递上他的书信后,托塔天王晁盖马上召集了梁山上众头领意思。
西门庆的书信在众头领手中传阅,诚然,大部分头领都不识字,但西门庆的“吹雪体”却是让人过目难忘。
“果然是西门兄弟的书信。”
“这手吹雪体,写得越来越赞了。”
“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就是强。”
晁盖咳嗽一声,让圣手书生萧让当众宣读书信的内容。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让圣手书生萧让险些“热泪盈眶”。
当圣手书生萧让“声情并茂”的读完书信,立即捂了脸躲一边去了;晁盖站起身来目光一扫:“西门兄弟书信里面说的大家都听到了,一百吹血亲兵队自然是要去保护我西门庆兄弟万无一失,另外若有头领愿意去的,只管站出来。。。”
晁盖话音未落,病尉迟孙立和霹雳火秦明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站了起来。
“天王,我愿意去!”
“天王,我要去!”
西门巧手疏通关系,梁山众人罪责早去,一个个欢欣鼓舞;孙立和秦明二人本来就是军官,被逼无奈落草,既然是无罪之身,听西门庆要征讨田虎,自然是要去的。
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珪也是齐齐站起,只比病尉迟孙立和霹雳火秦明晚了一小会儿;紧接着下面呼啦啦站起一堆人,个个拍着胸脯都要去。
托塔天王晁盖见了满心欢喜:“西门兄弟对梁山有大恩,众兄弟如此踊跃,自然是好的,只是若都去了,山寨便无人看守。还是我点些兄弟和吹血亲兵队一同下山,其他兄弟也不要灰心,好好守护山寨。”
“愿听哥哥调遣。”
众头领齐齐应了一声,让托塔天王晁盖笑着点点连头。
沉吟半响,托塔天王晁盖便选了十名兄弟随同吹血亲兵队一起下山,和鼓上蚤时迁返回汴梁。
计有:病尉迟孙立。
霹雳火秦明。
赤发鬼刘唐。
火眼狻猊邓飞。
摩云金翅欧鹏。
镇三山黄信。
小尉迟孙新。
拼命三郎石秀。
浪里白条张顺。
船火儿张横。
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珪训练火鸦兵和黑水兵未完,且在山寨继续加紧训练,并不下山。
托塔天王晁盖点将完毕,众头领均心服,各自下去准备。
待第二天清早起来,各自收拾利索,托塔天王晁盖亲自送到金沙滩,阮氏三兄弟唤了船来,将众人渡过水面。
旱地忽律朱贵早就在酒店备下美酒菜肴,众头领酒足饭饱;鼓上蚤时迁取出西门庆所送的神行法甲马,每人腿上绑了两个,传授了诀窍。
十个头领和那些吹血亲兵队一个个做起法来,有如雷霆般的从酒店门口往西去了,唬的旱地忽律朱贵瞠目不已,手搭凉棚看了,早就不见踪影。
“往日只有戴院长一人可用这神行法,还不觉得如何。今日见吹血亲兵队齐齐运用起来,有地动山摇之势,才知这神行法原来人人用的。”
朱贵见得羡慕不已,早知道向鼓上蚤时迁讨两个来耍耍。
与此同时,在威胜州铜鞮山上,张如晦在树荫下倚了块大青石坐了,一边伸手去解腿上甲马,一边口中咒骂道:“你自己不来,偏偏指使我做如此勾当,好歹也是皇城使,在此处累的半死!”
张如晦口中所骂的自然是远在东京汴梁的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
道君皇帝赵佶准备讨伐田虎,自然找林灵素来起卦看看吉凶如何;林灵素借机轻易了解到了西门庆做监军一事,心下便是一喜。
待用吉卦打发了道君皇帝赵佶,林灵素马上找来自己大徒弟张如晦,手书一封,命他来铜鞮山寻一位故人。
张如晦绑了四个甲马,急急赶到铜鞮山已经是累的快要吐血,偏偏铜鞮山不小,一时间寻不到林灵素那位故人驻足之地,只好倒在树下歇息。
林灵素有言,那位故人姓乔名冽,法号道清,有幻魔君的名头,一手幻术天下无双。
铜鞮山就在威胜州,西门庆做监军,十之**要经过此地,林灵素便要鼓动乔道清来对付西门庆。
“铜鞮山方圆上百里,我却是命苦,上哪儿找去?”
张如晦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只觉口干舌燥,一摇腰间葫芦已经是滴水全无,忍不住出口抱怨:“都说那乔道清幻术无双,若是故意躲我,为之奈何?”
好不容易挣扎起来,闻听远处若有若无有些水声,只道是山涧清溪,便寻思要去灌一葫芦清水解渴。
待转过一道山坡,前面水声大作,原来是一条不小的瀑布银河也似的倒悬下来,下面一洼碧绿深潭。
张如晦大喜,暗道:“岂非老君显灵?”直冲进去那深潭边,先是喝了个足够,灌满了葫芦,后来干脆丢下包袱跳进去全身浸泡,顿觉炎热尽去,舒畅无比。
偶尔抬起头来,便见那深潭对面好端端的一座草庐,张如晦唬的揉了揉眼,这才知道是真的。
铜鞮山少有人迹,那草庐旁边绿荫如盖,门前长满了奇花异草,可不是那乔道清驻足之地?
张如晦大喜过望,正要跳上岸来,恶风突起,随着奔雷也似一声吼,旁边不知道何处扑的跳出一只吊睛白额锦毛虎来,直奔张如晦而来。
张如晦吓得往水里钻去,触手却是软绵绵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只觉身上一紧已经被一物卷着托出水面。
张如晦定睛看时,水桶般粗细一条雪花蛇不知道从何处钻出,周身上下缠个严实,吐出不知道多长舌头,一口毒气喷在张如晦脸上。
张如晦只觉腥臭无比,险些背过气去,闭眼大叫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这时,张如晦耳中听有人一声喝,顿时身上轻松了许多,等睁开眼睛看时,手足被一根草绳缠住,正在岸上挣扎。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只山猫正蹲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
面前一人身着淡黄色八卦道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是哪里来的野道人,敢闯进贫道的幻阵?”那道人喝道:“若是贫道晚来一步,你淹死”在潭中不要紧,却坏了这潭水!”
张如晦闻听此言,湿透的身子被山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幻阵?
张如晦下意识的往手上那根草绳看去,这边是方才那条水桶粗细的雪花大蛇?
再看看旁边那只山猫,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在张如晦丢下的包袱上嗅了嗅,摇头摆尾自顾自的去树荫底下躺了歇息。
那就是方才的吊睛白额锦毛虎?
“贫道参见幻魔君!”
到这份上张如晦要还不知道面前这道人便是乔道清,那便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你是何人?”
乔道清上下打量着不断滴水的张如晦,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手中拂尘一抹,张如晦身上一热,已然全身连同道服一起干透。
“谢过幻魔君!”张如晦稽首为礼:“贫道是神霄派大弟子张如晦,受掌教所托。。。”
“我道是谁,原来是林灵素那厮。”乔道清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如晦的话:“他那个神霄派终于建起来了么。。。在汴梁官家面前,胆子倒是不小!”
张如晦顿时无语,林灵素深受官家宠幸,御赐“通真达灵先生”,但此刻在乔道清口中简直是不值一提的感觉。
“不管如何,反正人是找到了,还是交了书信好走人。”
张如晦想着,从包袱中翻出林灵素那份书信,毕恭毕敬的呈给乔道清:“掌教说有件大事要与幻魔君商议,详情便在书信中。”
谁想乔道清根本懒得去接,只是皱了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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