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绣虽不爱笑,却是更不爱生气发火的,宋恭头回见她训人,还是冲着自己,当先便矮了一头,觉得是自己的错,急忙赔不是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绣绣,我并没有不喜欢你,真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没有说我!我是说。。。。。。,嗯,就是我,我没误会!”琴绣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当下改口,想了想,试探道,“我是说你不专一,除了我还喜欢别人。”
“我没有!”
“你有,你还喜欢梁公子!”
宋恭当即被噎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谣言了,你别相信,我和景云是兄弟感情,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们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可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弟,那些谣言那么烦人,你能不能不要去打扰梁公子了?”
“不行!”宋恭答得斩钉截铁,见琴绣满脸怀疑,又急忙解释道,“那些谣言传出来时日已久,就算我和景云分开,他们也只会传得更凶,说我们吵架了之类的。既然是谣言,我们只要不去理会就行了。”
他的表现让琴绣冒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了证实,琴绣做了她这辈子最胆大的一件事。所以当宋恭跑到梁府门前的时候,他的人看起来十分不妙,魂不附体似的,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守卫不敢拦他,急忙去请梁父,希望能在这个祖宗闯进去之前把大佛请来挡住他。出乎意料的是宋恭很配合,叫他在花厅等着,他便等着,一点要闯的意思都没有,众人都松了口气。
梁父见到宋恭,当下就先发制人,唠叨了句“小儿身染小恙,不能前来,还望殿下赎罪。”便坐下喝茶,抬眼观察着这个大麻烦。
宋恭还算正常,闻言并未吵闹,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梁父道:“伯父,我只是想问一问,景云他是否有了婚配对象,又是否有了意中人?”
梁父直觉不好,当下也不答他,只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是,我是来提亲的。”宋恭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喜色,可梁父乍一听他要提亲,当下心里一喜,并未注意他的脸色,满口答应道,“好啊好啊,来提亲的啊,那是好事!我去叫云儿来跟你聊聊。”
“不用了,我只是先来跟伯父说一声。女方虽然出身不是太好,但是我早已把她看做姐姐,等我求父皇收她为义女,便能和你家门当户对了。其实她和景云早就相识,大约是因为我的缘故,景云才没有跟你们提起。伯父如果答应了这门婚事,我想景云的病也会好了。”
他梗着脖子说完这段话,两手在袖中已经攥得发白,也不管梁父一脸不可思议,不等告辞就转身离去。等回到宫里,他已经双眼通红,牙根生疼,这一夜自是是碾转反侧,不得入睡。
而梁景云听完梁父添油加醋的转述,脸都黑了,当下也不顾得正在装病,披了衣裳就往锦绣阁赶。
琴绣见了他就笑,道:“我以为你会明天才来的,看来当真是紧张他的很。”
梁景云不欲与她绕圈子,直接问道:“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会来替你给我提亲,你想干什么?”
“你见到他了?”琴绣双眼放光,“有没有觉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
“没有!别叉开话题,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琴绣此时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可她初衷是好的,她喜欢宋恭,觉得他可爱、亲切,她虽然喜欢看宋恭犯傻的样子,却也并不想真的伤害他,其间心情真个难以为外人道啊。
“我知道这么做过了,可我不认为你的判断有我的准确。你说他拒绝你,可我看到的却都是你在逃避。我看过多少人眼中的情意,是什么我自认为还分辨的清楚。”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他对你并非孺慕之情,如果他吃醋并且阻挠我们的事情,那么我就赢了。”琴绣这么说着,眼中亮了起来,颇为自豪的样子。
梁景云咬牙道:“我已经说得明白,为什么你偏偏不信,他那个人笨得出奇,你就等着嫁给我吧!”
“难道他真的去替我提亲了?”
“是,你准备好做皇上的义女,正好如了上面那两位的愿,替他们把我这个麻烦解决掉吧!”说着,梁景云却消了气,道,“这样也好,你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能出来总归是好的。”
琴绣终于急了,说:“你拒绝好了,我身在烟花之地,并不怕名声不好。可是如果我嫁给你,你们便再也没有退路,我不能,不能害了你。”
“我早已没了退路,你这么做或许还能给我打个掩护。”梁景云说着,见琴绣神色不对,又道,“我早就放弃了,不然也不会装病躲他。你不是说你相信自己的判断么,那么我们就赌赌又何妨?”
那天后,宋恭便一次也没去过锦绣阁,琴绣就算想反悔也没机会,直到她被接到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当今皇上旧时好友的女儿,现在被皇帝收做义女,封为卿凡公主。
这么一来,琴绣甚至比楚贻还要风光,楚贻虽是真正的公主,却并没有公主的封号,由此可见,皇帝对梁老将军之孙梁景云的重视。
为此,楚贻还跑去她父亲那里闹了一回,说是她也要封号,要收了那个美人妹子,眼看着就要成功,却偏偏碰上皇帝去巡视,自觉的不再闹腾。
所以还没等琴绣去找宋恭,她自己就被楚贻找到了。楚贻一见到琴绣,就喃喃道:“不科学啊不科学,想我基因已经够好了,怎么就长得这么平凡,我该穿越到这样的妹子身上啊!”然后围着琴绣转了几圈,啧啧称奇。
琴绣虽不认得她,却看出她必不是宫女之类,心中猜测她的身份,面上保持了她一贯的没有表情。楚贻看够了,见她一副冰山的样子,很是高兴,一把揽了琴绣的腰,将脸凑到她面前嗅了嗅,调戏道:“好香的美人儿,从了本大爷吧!”
她自称大爷,琴绣一愣神间被她骗了,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推开她,却触手柔软,这人分明是个姑娘!琴绣这下被唬得够呛,忙弯腰行礼赔不是,一时方寸大乱。
第8章 08
女人间的感情十分容易培养,只要有个共同话题,她们就能讨论一天。而楚贻和琴绣间的话题,顶顶有讨论价值的就数宋恭了。
等楚贻很大方的原谅了琴绣的唐突,二人通报了姓名,便差不多可以算作朋友了,然后二人作为朋友就与二人都有关系的宋恭聊了起来。
楚贻一惊一乍:“你竟然差点喜欢上我弟弟,他是基佬啊!”
琴绣眨巴了下天真的大眼睛,不耻下问:“基佬是神马?”
“基佬嘛,就是断袖,我弟弟他是个断袖,还是个娘胎带来的断袖!”
“啊,断袖还有胎带来的么,怎么分辨的?”
“我父皇怀上他的时候,正和我爹如胶似漆,然后就那么潜移默化的,让小恭那孩子打小就学会了断袖。”
琴绣脑袋蒙蒙的,只觉得她这句话自己怎么都不能理解,可也不敢问。
但根本不用她问,楚贻就自动给她讲解了一遍她家的绝对机密,直把琴绣吓得语不成调,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梁景云是否知道这件事。
在她发呆的时候,楚贻已经把她父亲的罗曼史讲完了,接着说她弟弟了,她道:“唉,人说一代不如一代,想我爹那么英明果断的人,竟然生了小恭这么个不开窍的!梁景云他打小就开始追,追了十多年没追到手不说,竟然还死脑筋的替他找老婆,十足的笨蛋!”
她说完才发现她身边的这个女人便是宋恭替梁景云找的老婆,看琴绣心不在焉,赶紧抓了杯茶喝,掩饰自己,希望她刚才没听到。
琴绣却是听到了她那话的尾音,当下从上一辈的纠葛中清醒过来,手中紧紧抓着帕子,紧张道:“公主,你是支持他们俩的吧?”
楚贻放下茶杯,一脸严肃,道:“说了我不是神马公主,你叫我楚贻,也别叫我小贻神马的!”
琴绣见她根本没抓住重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楚贻才一脸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啊,我从小恭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他们的红娘,牵了十多年的红线,他们如果不在一起,那我多失败!”
“我,我和你是一样的,我是希望小恭能看清他对梁公子的感情,才,才叫他替我提亲,我和梁公子并没有什么。。。。。。”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楚贻当下一把握住她紧拽着帕子的手,郑重道:“我懂了,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可做法有些冒进,我们要从长计议。”
“首先,你是真的不想嫁给梁景云吗,机会难得啊,要不是我爹不同意,我早霸占他了!”
楚贻双眼放光,莫名兴奋,琴绣被吓得不轻,却也坚定道:“不想,他喜欢的是小恭,况且他那样的人,看似温柔实则无情,绝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若要嫁,我宁可嫁给小恭那样的。”
“那你别想了,梁景云醋劲挺大的,安全第一啊。我先去求父皇别给你们赐婚,你要做好被问罪的准备,如果叫我爹知道,你可就完了。”楚贻毕竟是了解她的爹爹们一些的,她明白,她父皇看似威严,却不过是只纸老虎,还是个心软的纸老虎。
这只纸老虎正很专业的给批好的奏折盖大印,一副朕很勤劳的模样,根本没发现他旁边的第一流水线工作员右相大人已经停了笔,看他老半天了。
挺好的画面被楚贻打破,她打小撒泼本领强,没人去拦她自找罪受,太监们反而在愁如何打断右相大人发花痴,所以楚贻径直闯了进去。
她今天有事求人,颇懂礼数,无视她爹浑然忘我的样子,行了个礼,大声道:“给父皇请安!”
宋景明放下手中的活,说了声“起来吧。”就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他跟楚贻一向相处不好,楚贻也不黏他,他自然以为楚贻这次来仍然是找她另一个爹的,所以只抬头看向右相。
得到皇帝类似求助的眼神,右相心情不错,提起嘴角问道:“来做什么?”
楚贻从见到他俩爹爹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时机不对,可她怎么想也找不到单独见到皇帝的时机,而阻止赐婚这件事又刻不容缓,说不定下一刻圣旨就送到梁府了。
况且她楚贻是个急性子,八卦神马的不吐不快啊,所以她当机立断冲着比较好攻略的皇帝去了,首先什么都不说,先憋出哭腔来,然后拿手帕抹抹眼睛,凄苦道:“父皇,我听说您要给景云指婚,为神马,那小恭怎么办?”
皇帝头回碰到女儿向他哭诉,惊了一下,勉强淡定道:“这个事就是小恭来说的,说是梁景云和那女子两情相悦。。。。。。”
“不是!父皇!您不知道吗,我是为了小恭才放弃的景云啊,他们一定是闹别扭了,所以拿个女人出来顶杠!父皇如果给景云赐婚,难道不怕我和小恭都做出傻事来吗?”
她此话一出,果然见皇帝一脸CPU不够的表情,死机了。可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右相,趁皇帝怔住正捏了他的手把玩,还向楚贻瞥了一眼。
楚贻自然知道她该见好就收,遂收起哭哭啼啼的样子,等候发落。
右相边玩边沉吟道:“你的婚事已定,不要景云景云的,他是爹爹们恩人的孩子,我们再糊涂也不会把你送过去祸害人家。”
楚贻一听,就忍不住要抗议,可她还没达到目的,所以只得隐忍下来。右相替老婆报了仇,挺得意,继续道:“我看小恭最近挺懂事的,根本跟你说的不一样,你别为了自己硬拖你弟弟下水,更别吓唬你父皇,明白吗,嗯?”
宋景明一听,回过神了,抽回自己的手,嫌弃的看一眼凑到身边的人,站起来严肃道:“当时小恭来求朕,朕就觉得不对了,可小恭说他就梁景云一个朋友,总是受到梁景云的照顾,无论如何想要为朋友做些什么,朕就答应了。”
“你觉得小恭喜欢梁景云,这个朕之前也试探过。”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的说,“虽然没得出什么结论,毕竟小恭还小,也不至于你说的那样。况且,他们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楚贻眼看着皇帝得了右相的暗示要下决断了,当即扑通一跪,拽住皇帝的袍角,哭道:“父皇,我错了,我骗了您!是我,是我见到了琴绣,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才是那一对苦命鸳鸯,您不能把她嫁给梁景云!”
“楚贻!我说过别吓唬你父皇,你听懂没有!再给我编些有的没的,你就在你屋里别想出来!”楚贻不知道哪句话触了他爹的逆鳞了,吓了一跳,她从没被楚子墨凶过,心里颇有些委屈,眼泪在眼中晃了晃,硬是给憋回去了,站起来就跑出殿去。
人给训走了,楚子墨见宋景明脸色不好,本着先下手为强的祖训,板着脸中气十足的哼了一声。宋景明一眯眼睛,转过身来一拍御案,道:“你还哼!你还有个为人父的样子吗?”
楚子墨只抱着手不理,宋景明咬牙道:“你有本事永远别理我!”
抱着手的右相大人换了张委屈的脸,可怜道:“是她先胡编乱造,太乱来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胡编的,女人喜欢女人也不是没有,你难道以为我们就不奇怪么?”宋景明神色间明显缓和了,低着头沉吟。
楚子墨见他思考,不由得紧张,只见他突然抬头一脸恍然大悟,直吓得心脏停了一停,就听宋景明感慨道:“难道她真的是喜欢梁景云的!”
“不是。”楚子墨叹了口气,真是白紧张了,见已经脱离了被赶出寝宫的危机,上前揽了老婆在怀说,“那个叫琴绣的也的确胆大,说是为了撮合小恭和景云,说大话吓唬小恭的,偏偏咱们儿子笨,吃醋都不会,真没想到他是你生出来的。”
而他们那个很笨的儿子这时正耍脾气不吃饭,小太监们急得团团转,因为这个祖宗已经不是一顿两顿没吃了,他们也不敢上报,因为宋恭以命相逼,可不吃饭不也是要没命的吗,真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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