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好凄惨。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又见莫度（四）
南王爷听罢之后也将一向高傲的额头低沉了下来。
他又深呼吸了了一口气，转面看着门外。
外面的草原随风胡乱吹刮着，微风吹进门来，吹着南王爷的面庞，让他感觉好似阵阵寒风吹着自己。
这就是现实，平西王和赵步道就是同样一类人。
他也看得清楚，看得出来。
不过如今莫度的话再一次印证了这一点。
李丝雨浑身好像已经感受了很深的寒意，如今身还在西北，李丝雨的心仿佛又飘回了京都。
如今已经开春的京城，迎春花已经开了吧？
烂漫的场景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深深占据。
她不时地回想起自己昔日在京城故居之中，站立在院落当中看着眼前的百花齐放，自己的内心有说不出的美感。
如今的京城，已经是人人自危，各自准备好各自的逃跑路线了吧？
李丝雨的面颊轻轻划过几滴泪珠来，泪水都已经变得冰冷。
莫度也感叹道：“丝雨姑娘，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我……”
他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头了，此时再劝也已经不可能了，他只有象征性地拍打拍打李丝雨的肩膀，对她聊以慰藉。
李丝雨轻轻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我现在是打仗也不是，不打仗也不是了。”
莫度轻笑道：“你担心个这个干什么，你们不是在这里吗？在我这里，由我说了算。”
南王爷脸上还是略微显示着轻蔑之色：“你？你能只手划天吗？你只不过是草原上的一个部落首领而已。说实话，平西王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莫度立刻变了脸色，厉声道：“部落首领又怎么了？在我看来，倘若我在西北盘踞，你们唐帝国也奈何不了我吧？”
的确如此，一直以来，唐帝国派了那么多人前去，却都没有成果。
要不然会派李家军这个终极武器呢？
南王爷这次倒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指着莫度道：“算你说对了，你们还真狠，打打跑跑，跑跑又打打，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彻底剿灭你们。”
莫度听了这话，倒是很大方地一笑，看样子好像有些不在乎，可是他毕竟也不愿意听这些难听话：“你这么说，我便不愿意了，我们实力不俗，在这个地方，王者才可以生存下去。我告诉你，不要说过去，就是现在，你们再派人过来，都不可能在段时间内剿灭我们。我们人少，我们也可以搞出事情来。哼……”
这话一出，莫度指着门外道：“若不是我们人少，我非得打进你们京城去，让赵步道看看，究竟谁更加有能力。”
李丝雨好像是恨透了赵步道，此时听莫度这么一说，倒是感觉很高兴。
她轻声一笑，显得很可爱：“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莫度也嗤嗤一笑，倒像一个女孩子一样，摇头道：“我还是不行，我也不过就是一个会功夫的莽夫而已。大家选我当头儿，也是看在我的家族的份上。”
李丝雨淡然皱眉，莞尔道：“是吗？听你刚才那么分析，我倒感觉你才是这个最有心计的人。你有心计，却不处处为难他人。”
莫度喝了一口酒，向着旁边“噗”地一声，把酒又吐了出去。
李丝雨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莫度随意回答道：“没事，我的口中有什么东西，我赶紧把它们给吐出去了。”
南王爷和李丝雨面面相觑，都已经感觉出来什么，刚才那个动作或许就是他们对不耻之事的一种表现吧。
莫度擦了擦嘴，摇头道：“丝雨姑娘，我告诉你，你现在在草原之上，他平西王就少了你这一员虎将，他再厉害也没办法，迟早得打了败仗回来。”
南王爷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莫度很轻蔑地说道：“哼，你这还看不出来吗？在你们那些军队当中，除了李家军之外，剩下的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会有什么作用。而且李家军之中，就李泰远可以让众人信服。不过呢，李泰远已经很老了，他之下便是李丝雨，李家军上上下下都是对李丝雨很尊敬的。如今李丝雨因为被怀疑而放到了军营之后，李家军也就不想打了。”
他这一番夸赞李丝雨，让李丝雨那颗冰冷的心此时瞬间感觉到了温暖。
而且不光是温暖，还有些烧心。
李丝雨此时感觉自己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她立刻挺起身子来，摇着头看着一旁，目光已经有了神韵，而且她脸上掩藏不住的喜悦感。
南王爷轻声道：“你说得对啊，李家军一直跟着我。我父亲一直让我和李家军的兄弟们增进感情，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父亲的做法是有道理的。”
莫度又喝了一口酒，脸色有一些微微泛红了，轻声道：“你看，我说得是这个吧？你让我感觉到，你这样的奇人，日后必成大器。”
李丝雨都有些犹豫了。
南王爷道：“先不要说日后了，眼下的事情又该怎么办？我们也不是能人，也不能获取平西王的心了。平西王不光对丝雨产生怀疑，对我这个亲弟弟，恐怕也不放心。”
莫度很淡定地说道：“行了，就你这个深不可测的样子，平西王能放心吗？”
南王爷突然脸红了起来：“我怎么深不可测了？”
莫度笑道：“你见谁都不说话，搞得你很厉害的样子，谁知道你的底细？人家不知道你的底细，又岂能和你吐露真情？别说是平西王了，就算是我，也不相信你。”
南王爷已经尴尬不已了：“我从小便是这个性格，这又有什么办法？”
莫度道：“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哥哥这么做，也是害怕你日后抢他的位置啊。依我来看，你现在在这里也是对的，免得引起你哥哥的怀疑。”
这里头这么多事呢？
南王爷也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而已，怎么会弄出这么多麻烦？
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南王爷叹息一声。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又见莫度（五）
不过他低头一看李丝雨，反正两个人都是受怀疑，这才显得他二人共患难嘛！
南王爷不仅没有痛苦，反而轻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显得那么自然，那么顺畅。
李丝雨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也是微笑回应。
莫度都呕吐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算了，不敢再想下去了，李丝雨可是当今的皇后，是南王爷的哥哥赵步道的人，他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未免让人……
莫度喝着酒，突然忍不住吐了一下。
李丝雨皱眉道：“那依你这往想，又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如今头顶上将军这个名头已经是去不掉了，你是我的兄弟，可一定要为我出一出主意啊。”
莫度肯定道：“那是自然了，你放过我一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回报回报你，也是应该的。”
他仰望着门外，突然自言自语道：“唉，这天气又变凉了。”
李丝雨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摇头道：“我也感受到了，你们这里确实是冷。”
莫度道：“冷了应该怎么办？”
李丝雨看了看南王爷，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莫度哼哼道：“冷了就应该取暖。只不过不是立刻取暖，立刻取暖感受不到痛苦，只有冷得很了，取暖才会感觉舒服。”
他这个匈奴人，都快成为绕弯子专家了。
李丝雨和南王爷互相看着，一脸茫然。
莫度喝着酒，脸上的红润越发深了，整个人也越发有了底气了：“我之前还感觉李丝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的气场把我给镇住了。可是今日我才发现，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甚至比普通的女人还要脆弱，不是吗？”
普通的女人？
李丝雨的内心深处好像已经被莫度给发掘了出来。
她轻声哭泣着，也摇着头，却在哭泣之时显露出了微笑。
莫度叹息道：“我一个草原人，硬是让你们中原人给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有心计，这可并非是天生的，长时间和你们打交道，想不心计都不行了。”
李丝雨噙着泪道：“我们相信你。莫度，我们二人的命运可就交给你了。”
莫度叹息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如何不会帮你呢？我刚才说的意思是你要在平西王的身后看着他。
不过你不要轻易出头，不要轻易去揽任务。让那个平西王吃吃亏，让他在前面打，你便在后面歇着就好了，等日后他损兵折将，已经成了苟延残喘的时候，你再出头，倒时候民心尽归你这里，军心也归你这里，恐怕就连他也要惧怕你是三分了吧？”
南王爷欣然道：“这个主意我看行啊。丝雨，我们被平西王这样弄，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实权。”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纠结：“不过我确实也被平西王救过命，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何也不能够负了他。”
莫度轻蔑道：“兄弟，将皇子发配到西北，一般都会手下留情的。再者说，平西留下你，就是为了要给他自己造一个声势，竖立一个好形象罢了，再者他也为了拉拢你。这才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他将酒杯递过来，轻轻摇晃着酒杯道：“在我看来，倘若没有赵步道，杀了你的就是平西王。因为你们是兄弟。”
帝王之家，兄弟之间互相杀戮，这应该是时代的不变真理吧？
南王爷脸色憔悴了起来，他也无力再回答什么了，只是轻轻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莫度道：“依我之见，南王爷你可是先帝爷的儿子，而且品德端行，样样要比他平西王强得多，你若不然将计就计，做你的皇帝梦……”
南王爷摆手道：“我怎么能够做皇帝呢？我排行在后，地位又不高，无论如何也没有我当皇帝的机会。”
莫度道：“没有吗？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不过依我来看，你这个样子也当不了皇帝，不能心狠手辣，便不能够雄霸天下了。唐帝国那么大的地方，都等着一个品德好的人去管，赵步道自私自利，百姓怨声载道，自然不行。平西王和他一个模样，也不行。除了你，还真没别人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明白吗？”
李丝雨都想笑了，这个莫度怎么在这里当起了说客了？
唉，要不说古代的皇子之间斗争残酷呢，不光是后宫，皇子之间的斗争也是激烈的。
南王爷既然就是先帝爷的儿子，他想不参与斗争，恐怕也是不行了。
还是安静地做一个美女，坐在院落之中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算了。
不想去掺和，一去掺和便是引火上身。
李丝雨轻声道：“后宫斗争激烈，我已经了解到了，只不过我不知道朝廷之中是什么样子。”
南王爷笑道：“自然也和后宫一样了。”
莫度道：“先下手为强，你们二人倘若不下手，那就要背后遭殃了。”
李丝雨握紧拳头道：“我一直真心实意对待西北这里，听从平西王的号令，可是他却一直对我心存怀疑，居然当众怀疑我。这样的耻辱，我又如何能够受得了呢？”
南王爷道：“没事，反正这两天我们在这里，平西王也够不着我们，他想命令我们，也是妄想的事情了。”
莫度道：“丝雨兄弟，我是看得起你才和你说这些的。你们放心，平西王让我出兵，我也是绝对不会轻易出兵的。我要作壁上观，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我再过去收拾残局去。”
李丝雨都有些感动了，道：“莫度，你我二人并非亲友，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莫度叹息道：“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啊。倘若平西王当了皇帝，我便是他身旁的一个隐患了。卧榻之下，怎么能够容他人酣睡呢？平西王是不会对我放心的。而且我们这里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我不能保证会保护好我的子民。”
李丝雨看着莫度，感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伟大。
他居然都想到了这些。
第二百六十四章 草原之行（一）
自从李丝雨和南王爷在莫度那里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二人的心里反而放开了一些，得体不在乎军权了。
大西北都已经在平西王的手中了，可以说是唐帝国的半壁江山都已经在平西王的手中了，他已经不在乎周围的人了。
所以南王爷倒是放得开了，自己反正论名气也不如平西王，论地位也不如平西王的正派。
自己再奋斗顶多就是一个王爷而已。
南王爷感觉已经无所谓了。
李丝雨也是如此想法，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自己再奋斗，也不过就是一个将军。
女子之中能够出一个将军，已经是极致了。
李丝雨也不在乎平西王给自己的什么承诺。
再多的承诺，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口头禅而已，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摇摇头，跟着南王爷在和煦的微风之中来回游走，看着草原上的人群，倒是挺悠闲。
不过时光过得很快，一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平西王还没有来一点消息。
李丝雨愣神道：“我现在不知道平西王究竟是否把我们放在眼中，时光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酷日将近，他怎么还不来啊？”
南王爷轻笑道：“不来倒好了，谁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平西王来的消息说不定会是坏消息。”
这话说得也是，说不定平西王来了消息，让自己去替他定罪。
一想到这里，李丝雨每每便感觉到难受。
自己堂堂巾帼英雄，说到底就是皇帝身边的一个棋子。
二人只在微风中来回穿梭，不去想中原的那些事情了。
四月份已经来临，草原上愈发酷热了。
莫度把李丝雨和南王爷二人干脆接到了草原深处，让他们和莫度自己一同生活。
在营帐之中喝酒吃肉，李丝雨和莫度又是碰杯又是划拳，感觉生活不亦乐乎。
莫度喝着酒说道：“我们在这里多快活，至于让平西王把你们给折腾成那个样子吗？”
南王爷也是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在深宫之中要守规矩，在南方也要有南王爷的规矩，如今来到了西北，我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自由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莫度道：“那是自然的。不过说正经的，我一直派人去南边打探消息，听说南边的人一直在经历打仗，从来没有照顾到这里，因此我们也就放心地在这里吃喝，别的也不用去管了。”
他的这话才是李丝雨最注意听的：“如此说来，南方现在还在战火之中了？”
莫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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