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实在憋不住了,想想再怎么也比当场失禁丢人丢得少些,于是她闭眼挤出两个字:“厕所……”陆夏把她抱到马桶上时,她的耳根子都窘成了红色。要还有一点力气能站起来,那必然要做的事就狠狠把自己的脑袋狠狠磕在木门上撞死过去。这次丢人真是丢到山顶洞的老祖宗那儿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天打了点滴的缘故,越是不想再丢人,越是如厕之意频发。到后她只要细细的叫一声“陆夏”,陆夏就会心领神会的直接将她送去卫生间,然后替她关上门在外面等着,直到她全部弄完再叫他进去。
宋杨很忐忑,每到这时候,她都用仅剩的力量仔细的盯着陆夏的脸。还好,那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露出一丝的无奈与嫌恶。喘息的同时,宋杨莫名有些轻松。
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虽然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但仍是低烧不退。宋杨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被烧坏了,至少大脑皮层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在这么下去,除了变傻宋杨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的未来。
她虚弱的喘息了一阵,低低的说:“我会不会就这么烧死过去?”
陆夏忍着笑,说:“谁知道?要不你现在说说还有没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我看能不能帮你达成一点。”
宋杨半睁着眼想了一阵,伤心的说:“心愿……太多了。我还没有成为万人敬仰的女强人,还有,我还没找到个老公……”
陆夏打断说:“陆太太,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已经结婚了,老公正是区区在下我。”
宋杨说:“那又不是真结。我一定得找个十全十美的嫁一次,要不我死了都会变成厉鬼阴魂不散。”
陆夏抄着手,一脸悠闲的问:“那成,你要找个什么样的?看我能不能立刻帮你拉来一个从了你的心愿。”
宋杨说:“哦,我要找个好看的。”
陆夏摸了摸下巴,笑着说:“要比我好看么?那可有些困难,一时半会找不来,说下一条吧。”
宋杨顿了顿,说:“那我要找个有才气的。”
“这年头,文艺青年大都不靠谱。”陆夏把这条也否了。
宋杨又说:“那我要找个对我很好的。”
陆夏笑了笑,这次没挑刺儿,只是凑到宋杨旁边,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试了试,又帮她掖好被角,轻声说:“这就不用找别人代劳了,我可以亲自动手满足你。我给你熬了鱼片粥,一会放温了你要吃一点。”
宋杨忽然面部抽筋一般的眼皮嘴角一阵乱跳,带着心脏律动也加速不止,蹦跶得都要飞出胸腔去。好像……确实……还没有人对她好到抱着她去上厕所的程度,当然宋夫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干过这事儿,但等她双脚可以落地行走之后,却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她不敢跟宋夫人这么撒娇,因为铁板钉钉会换来一记爆锤外加一句咆哮:“你没长腿啊!”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陆夏与她那个十全十美的老公,相差似乎不是那么远。怎么,怎么她以前从来都没察觉身边潜伏着这样一个大好苗子?
宋杨思维飘忽,恍然间穿越到了她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陆夏的情景。
一个白皙水嫩的男孩,安静的站在陆叔叔旁边,毫不怕生的睁着一双黑而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宋杨,你好,我叫陆夏。”那男孩先开了口,稚嫩的声音却是落落大方。
“哦,你就是那个跟我一样不遭待见的陆夏啊。”宋杨一脸英雄惜英雄般的叹息着。久闻其名的陆夏越来是这么个干净精神的小孩,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受气模样。
小男孩看着她有些发愣:“什么不受待见?”
“你别怕,我都了解。”宋杨露出一副不受待见资深人士的模样,“咱俩就是那连名字都没认真给想一下的,能受待见到哪儿去?”
宋杨知道陆夏的大名,是缘于一场换名风波。她本来一直对自己的名字没什么特殊喜恶,人家叫她“宋杨”她就答应着。直到有一天,她跟家里她最讨厌的表姐吵架,那表姐说不过她,到最后急了,大声的吼着说:“你以为你爸妈多喜欢你么?他们连名字都懒得给你起,你爸姓宋,你妈姓杨,你就顺便叫了宋杨。就这样你还得瑟什么?”
宋杨懵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名字的来由是这般毫无意义及相当草率。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在宋夫人铁手之下攒起来的那点自尊受到了巨大的挑战。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原来如此不受重视。于是,带着一肚子愤怒与委屈,宋杨回到家就气冲冲的怕回家要求爸妈给她换个名字,并提议当时流行的“珍”啊“凤”啊“玲”啊的都不错。结果不但建议未被采纳,她还顺便招来了陆夫人的一顿狠揍,含泪被迫听着宋夫人给他的洗脑:“这名怎么了就要改?你看人陆叔叔和夏阿姨家的二儿子,名字也是这么取的,怎么不见人家死乞白赖要换名?就你事多!”
从那以后,宋杨对陆夏的全部幻想就是——一个满脸苦相的受气包。可谁知一见到本尊,却连半分苦大仇深的气息都没有。宋杨纳闷了半天,最后归于应该是陆夏她妈比宋夫人还铁血丹心,弄得儿子都呆头呆脑的不敢反抗。
宋杨极豪迈的搭着那时还比她矮小半头的陆夏的肩膀,一脸扛把子的表情说:“没事,咱俩以后就是一伙的了。在家受了气,咱们还可以互相支持。等我们大了,就一块改名字去。”陆夏忽闪着浓密娥睫毛,轻轻点了一下头,眼里都是笑。
转眼之间,当年那个矮个小子,已经成了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的高大的男青年。宋杨好像今天晚上才刚把眼睛进化出来,刚看清眼前这个男青年的修眉俊眼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刚意识到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长得很大,谁的名字也没有变,宋杨还是宋杨,陆夏还是陆夏,却又好像再不是当年那对可以勾肩搭背,同炕同床的一双小屁孩。
眼前的陆夏,就算还有些小时候的模样,却更像是一个全新的生人,笑容是新的,动作时新的,言语是新的,就连那种可以动动邪念感觉,都是新的……
宋杨不知道这种全新的感觉为什么会如台风来袭一般,瞬间把她的脑子占了个干净。她有点心虚,却又不甘心被这种心虚打倒,于是她挑衅一般的对陆夏说:“你就不怕我真对你动了心思,然后死皮赖脸缠着你不撒手,断送了你将来的大好姻缘么?”
陆夏微微一笑,好像毫不在意一般,淡淡的说:“我早说过了,能断送得了,也算你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好像甜蜜居多啊……下章开始抽打宋同学
终于要让她开窍了。俗话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开窍之日,就是你的刑期开始……
话说,后面职场斗的东西会多一些,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哦~~~~
、第24章
伍青最近突然转了性,竟然决定回他老板的公司开始做太子党上班族。晚上在他酒吧办那“金盆洗手浪子回头”告别派对时;宋杨无时无刻不感到相当不靠谱。他都已经多少年不知道上进为何物了;好不容易找到开酒吧这个和他一样浮夸的活儿,生意也算不错;怎么突然就决定回归正常人类的怀抱了?
“青儿;来,跟我说说;你是哪根筋又烧短路了,决定回去祸害你爸?”宋杨懒懒的靠在包间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
伍青一脸不服;“什么叫祸害我爸?宋杨我告诉你;哥哥我这次是正儿八经的;我以前也就是不惜得做你们嘴里那些正经破事;但我要真干起来,绝对不比你家陆夏差,你信不?”
“去!什么我家陆夏!”宋杨垮下脸去。
伍青笑着敷衍:“行行,不是你家的,是大家的,公共的,行了吧?”
正说着,陆夏就走进了包间,边放包边问:“伍青你哪根筋短路了,要回去开始祸害你爸?”
伍青和宋杨都是一愣。接着伍青把头转向宋杨,一脸揶揄的说:“还说不是你家的?连说话都开始严格遵循你家的方针政策了,搁到别人家去还有谁愿意要?”
宋杨竟然像个十八岁大姑娘怀春般心如鹿撞了一下。撞完了之后她立刻很想去撞墙。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像情窦初开似的,她那颗情窦其实都不知道开霉了多少年了,现在却老树抽芽一样的迎来了第二春,对象还是对着二十年,前两天才把他当了男人的陆夏……宋杨很纠结,情感上她已经确定自己确实动了邪念,理智上她又觉得意yin来意yin去最后竟意到了一颗窝边草,说出去实在是很没面子。这种全新而复杂的邪念让她忽然不知情怎么堪,也让她在撸袖子上合扭头走人之间迷惘徘徊,这样不上不下,宋杨真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别扭。
“那你这酒吧要怎么办?”宋杨赶紧转移话题。
伍青满不在乎的说:“卖了呗。反正当初也就是开着玩。已经谈好了买家了,明天就过来签合同。所以你们今晚就往死里喝吧,哥们儿还能管一顿饱,明天以后再来可就要自掏腰包了。”
宋杨从沙发上蹦起来说:“那我可得多享用一下你那位御用调酒师的手艺去了。你们慢聊,我先去喝着。”说着出了包间到吧台要酒喝去了。
伍青凑到陆夏旁边,绕有兴趣的说:“好小子你真行了,这才多少天,宋杨就已经开始有点魂不守舍了。你小子手段比我高啊,这么多年他们只说我花招多,跟你一比我简直要冤死了我。”
陆夏淡淡一笑,“这才到哪儿,离我要的效果还远着呢。攻坚集结号还没有吹响,你现在兴奋个什么劲儿?”他顿了顿,又说:“想看好戏的话,一会儿给你个最擅长的活儿,干不干?”
伍青歪头看着陆夏,“你又想干什么?”
陆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今天不是你这酒吧的最后一晚吗?你不叫几个漂亮女伴来热热场子,怎么对得起你即将结束的浪子生涯?”
伍青立马心领神会,咂着嘴说:“你这招太老点吧?”
陆夏微微一笑,“招不在新,有用就行。宋杨那脑子,整个太高端的她反而不容易上套,就得用这么简单直白视觉震撼的,她那贼奸的脑子就不好使了。”
等宋杨在吧台喝了个尽兴,又在舞池里晕晕乎乎的扭了一阵回到包间的时候,立刻被一阵冲天的妖气震得脑子发懵。
包间里,密密麻麻的坐着快十个漂亮小姑娘,都是二十出头糟践青春的年纪,穿得一个比一个凉快。宋杨一眼望过去,白花花一片肉,只有一个上衣领子高过胸线接近了锁骨。宋杨正想老怀安慰一下,结果那姑娘一转身,宋杨差点没把眼珠子甩了出去。她背后一个大洞,一直开到后腰以下,臀部曲线若隐若现,撩人得不行。修长光洁的大腿齐刷刷的围着桌子一圈,宋杨不自觉的瞅瞅自己腿上的长裤,顿时觉得自己很像被扔到鸡群里的粽子。
“宋杨,快,过来一起!”伍青坐在沙发上招呼她,手里的骰子摇得正起劲。
宋杨摆摆手:“你们玩儿吧。我累了,歇会儿。”要让她置身于一帮年轻性感的小姑娘中去给人当陪衬,那不是把老脸送上去让人狠狠的踩么?
她坐到沙发一角,斜眼看了一眼陆夏。他正坐在两个火辣的小妞中间,与他右手边风情万种到不行的那个窃窃私语得相当忘情,压根好像没注意到她进来。宋杨心里忽然泛起一阵不舒服,却也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场艳光四射激情燃烧的大话骰子。
很不幸,陆夏上来就输了一把。不过是人都看出来了,他不是输在骰子上,而是输在自己那双眼睛上。他哪儿还有脑子去想到底是有多少个二三四五六,上家那小妖精嗲声嗲气的问他一句“二十六个六,你信吗?”全场就三十个骰子,鬼才信有二十六个六。但陆夏只是眯着眼睛说了句:“你说的,我怎么能不信?”宋杨差点没喷出一口狗血。
当然,结果就是陆夏悠然的问下一家“二十七个二信不信”时,被毅然决然的掀了盅,毫无悬念的被灌了一大扎。
第二轮,宋杨眼睁睁的看着陆夏更加脑残。明明是他下家那风情万种的小妞掀盅没猜对,结果人对他跑了个媚眼,柔声说了句:“哥哥,你替我喝了呗。”陆夏就只是笑了笑,二话没说又干了一扎。
宋杨觉得自己的肝在膨胀。她很想冲进那堆肉山之后,把冰块桶狠狠的泼到陆夏脑门上再大骂他一句“你是眼睛长后脑勺了还是脑子长脚趾甲上了”。但她好像就被钉在了沙发上一般,腿麻麻的,却迈步上步去。
伍青从那场重心已经从骰子转移到众姐妹争相和陆夏调情的战役中退了出来,挪到宋杨旁边,眯眼瞧着陆夏对宋杨说:“我叫来伺候我最后一晚的极品竟然都招呼他去了,这臭小子……”
宋杨撇着嘴:“活该,谁叫你要改邪归正了还往死里声色犬马一把!”心里对叫来这一干妖孽的伍青也窝了不少火,她上不去骂陆夏,对伍青却是顺嘴得不行。
“唉,男人不都是这么回事吗?”伍青端着酒杯,晃得一脸看透世事的模样,“陆夏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总不能老没着没落的单着吧。放心,在坐的都是我手里的精品,绝对一晚上就能让他开窍,明白明白什么叫男欢女爱。”
宋杨把拳头攥得死紧,忍了好半天,才把伸手上去挠他一爪子的欲望摁了下去。回头看陆夏正跟那帮妖孽喝在兴头上,伍青又一脸恨不得立刻有个妞上去把陆夏办了的激动表情,宋杨忽然觉得发烧那阵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眩晕得有些恶心。
她淡淡对伍青说了句:“我不舒服,先回了。”抓了包就走。伍青在后面叫着说找人送她她也没理。
打车回家的路上,宋杨的车窗开得大大的,让盛夏燥热的风勇猛的灌进来,吹着她混乱的脑子,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吹清醒一点。吹了一会又觉得热,她扭头冲司机吼:“你是怕我给不够你车钱还是怎么着?大夏天的不开空调,想热死人啊!”
的哥闻着她身上那酒味就知道又碰上个神志不清的,无奈的说:“小姐,你把窗户摇上去就凉快了。”
宋杨说:“少废话,你管我窗户开多大!赶紧给我开空调!”
的哥都快哭了,“小姐……”
宋杨怒道:“什么小姐,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像小姐!那帮妖精才是小姐!”
的哥终于醒悟,决定闭嘴不跟她说话。但只过了两秒,宋杨立刻疯狂的拍着铁栏大吼:“停……停……”的哥一脚把车刹到底,宋杨那“车”字还没出口,已经蹦下车去蹲在马路牙子上呕尽肝肠起来。
那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