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耸肩:“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不然以他的样貌不可能在大学没听说过。”
这边还没讨论出什么来,那边沙发上的人起身两人并肩走了过来。
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词。
郎才女貌。
随即他又摇头,试图甩掉这个念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感受到了内心的一丝醋意。
转眼那人便到眼前,带着一股强大的磁场。
“两位好,我叫沐川。”他率先介绍自己,举止得体,微笑礼貌,却难掩锋芒,而身边的人站在一旁眼中盛满光芒。
在金泽的记忆里,她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人。
此刻他好像站在了人生的另一个赛场上,遇见了一个让他久违地感受到压力的对手,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可以靠缜密思维和雄辩口才就能够取得胜利的比赛,因为眼前这位唯一的裁判的天平出现了倾斜。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还是楚湘率先反应过来:“你好,我是楚湘,这位是金泽,我们和唐诗是大学校友,今天刚好聚一聚。”
金泽朝他点头示意。
楚湘朝唐诗努努嘴,半是揶揄:“阿寺啊,这位是?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只是普通朋友啊,我可不信。”
唐诗笑着表示默认。
“你这不刚从非洲回来嘛,怎么手脚这么快,说实话,哪儿捡的这么帅一男朋友。”
唐诗歪头思索:“寒假同学会上?”
沐川纠正她:“九年前的高中。”就捡到了。
高中?金泽记得在辩论赛结束的那天晚上大家聊得很嗨,互爆情史,唐诗曾提过高中暗恋了一个男生很久,不过貌似好像已经放下了,眼前这个……
是另一段姻缘,还是暗恋终成眷属?
如果那晚她不曾提早离开,如果自己的行动再快一点明显一点,那么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可是她好像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哪怕是一次。
他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叫做沐川的人,身姿挺拔,眉目俊朗,生的一副女孩都会喜欢的模样。
也许是注意到自己打量的目光,那双眼睛突然转过来,毫不掩饰地迎了上来。
仿佛被看穿心事一般,他有一刹那的闪躲,再回视过去时,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一瞬间的较量,他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可怕。
时间本就不早,也没寒暄的必要,三人各自回去,而原本护送唐诗回去的重任自然也从他的肩上也交付了出去。
看着他们率先离开的背影,楚湘叹了口气拍了拍金泽的肩,聊表劝慰:“天涯何处无芳草。”
此花觅得良主,恐是天长地久。
金泽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去酒店的路上,唐诗下午积攒的一点小埋怨小情绪早就烟消云散,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席间,他收到沐川问她饭店地址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会来找她,所以在楼下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颇为意外的,但是欣喜大过了震惊,坐到车上她才想起来问这个事情,原以为是刚好公司出差什么的,没想到他就淡淡回了句:“就想见见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热恋时感官发生扭曲而产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唐诗在一旁沾沾自喜。
正自喜着旁边的人忽然问了她一句“怎么突然想到来上海找老同学了。”立马就喜下眉梢了。
哎,要怎么跟他说呢,其实她不是来找同学的,她是来找工作的……
“怎么?”久未闻声,沐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其实,那个,今天我是来看工作的,上午楚湘学姐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公司招人,让我过来看看。我跟她最初是在网上认识的,那时我们在同一家字幕组,因为比较聊得来,就经常私聊,后来在一次聊天中发现竟然是校友,于是线上转线下认识了,毕业之后她开始跟朋友一起创业,做自媒体方面的,这几年发展得挺不错的,最近因为公司业务夸张需要,人手不够,得知我回来了,觉得很适合我,就让我过来看看,我想着反正没事,就当去见见老朋友了。”
“那你今天看了之后觉得如何。”
“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你喜欢那份工作吗。”沐川问。
唐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喜欢。”
沐川拉过她的手:“遇到一份喜欢的工作不容易,既然喜欢就不要错过。”
唐诗的目光落在相叠的手上:“可是……”
沐川转头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可是,这样我们就异地了。”
沐川的心突然间就那么软了一下,她在考虑他,考虑他们的感情,心里有几分感动。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发消息,可以打电话,可以视频,上海和A市也不远,除了周末,平时我也可以去看你。”他尽量帮她排除距离带来的困扰。
唐诗还是没有说话。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唐诗,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或者所谓的距离放弃你本可以拥有的东西,我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认为值得的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天赋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绝对可以做的很好,我希望你生活在有成就感的世界里,每天都开心快乐感到幸福。”
唐诗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认真温柔地说这些话,说希望她幸福,一时间有些怔怔。
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想跟他分开。
毕竟这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他做完了项目要回德国,其实到现在她依然对这份感情没有十足的自信,万一,万一他去德国就再也不回来了呢,那这就是她们最后的相处时光。
沐川看着沉默的唐诗,眉头微锁着,有些愁苦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伸手帮她抚平眉间褶皱,温柔至极。
“唐诗,我想好了,等这个项目完成,我就回来,回到你的身边。”
第47章 离开
唐诗一时怔住,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辞掉德国的工作,然后回国?”
“恩,我已经跟德国那边打过招呼了,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回去交接一下,就可以回来了,放心,去德国的时间不会太长。”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现在的工作……”
沐川忍不住笑:“喜欢这个工作,但是不一定非要在德国啊,回国照样可以做,在哪里都一样。”
“但是你在大学的同学,毕业以后的同事,这些年的朋友以及在工作中积累的所有资源人脉都在那里,回来的话……”
“唐诗。”唐诗还未说完,沐川便温柔打断她的话,“这些都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唐诗抬头,仿佛已经在他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唐诗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把不久前刚从非洲拖回来塞进衣橱柜子床底的衣服鞋子各种零碎东西又全都整出来,再次塞进跟她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吃苦耐劳的行李箱之中。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家里的母亲都会过来帮把手,帮女儿找出她自己都不知道塞到哪里的东西,然后献出积累了半辈子的整理经验帮忙把东西在箱子里放置归纳好。
但是唐母就坐在唐诗的床上,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哎呦,妈,你这脚挪一挪,我要把床底下的箱子拉出来。”
唐母挪脚的同时一脸不可思议:“唐诗,你倒是说说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我看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没个正形。”
唐诗几乎半个人溜到床底下去了,只剩下一双脚在外面,也不忘抗议:“有一个词呢叫不动声色,难道我找个工作还要大张旗鼓奔走相告啊,找工作这事呢,也看缘分。”
“缘分你个鬼,你之前不是说要在本市找的吗,怎么就跑到上海去了?”唐母有几分不满。
“我是说地理位置上本市优先、首选,然后是退而求其次是临近城市,但是如果有特别合适喜欢的工作,这地理位置优势就得退位让贤了,再说了这上海跟咱家也不远,别说周末了,即使工作日万一我一个兴起也是可以跑回来吃饭的。”
唐母啧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嘴上这么说,以后最不着家的就是你们,顶多也就过年回一次。”
虽然唐诗趴在床下吃了半天灰,也听出来唐母的依依不舍之情了,正要爬出来好好宽慰几句,忽听唐母道:“什么喜欢的工作,就是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弄一个什么叫水木言寺的名字,还没知会你爸一声,就把他的姓给换了,你这么心急火燎地跑上海去,不会就是为了他吧,叫什么来着,哦,沐川。”
随着那句“沐川”音落,“砰”的一声,床差点被撞翻了。
唐诗一边拿冰袋敷在额头,一边心里很不是滋味:“妈,您这样在背后做情报组织搞小动作,很不符合以前在我心目中光明磊落的形象,我觉得您堕落了。”
看着眼前人的额角肿起一大块,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妈我是这种人吗,谁叫我平时交游广阔,又桃李满天下,都是别人自动告诉我的,我想不知道都没办法。”
末了,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不见。”唐诗利索回绝。
“你这就帮把我回绝了?”晚上夜聊视频的时候沐川对此颇有微词。
“你想见?”唐诗不仅骇然。
“是,早准备好了。”沐川说得云淡风轻,透过视频笑得温暖如春。
“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唐诗一脸凝重,拒绝地却干脆。
沐川也不恼,反而露出几分促狭的笑:“你要准备什么?”。
唐诗意味深长:“很多,很多……”
唐诗离开家奔赴魔都的前一晚,唐母烧了一大桌的菜,样样都是唐诗的最爱,没错,唐诗有很多最爱。
唐父跟同事换了班特意赶回来一起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从唐父最近接手的一桩离奇案件到下一届的教育部实行的教科书改革,从英国脱欧世界格局变换到最近菜市场的白菜单价涨了一毛五,从隔壁老王家的狗走失了到临街李大妈的女儿大婚,天南地北,随心所欲,高谈阔论,唐诗真的很舍不得这个地方,这张桌子,这一盏灯光。
密密麻麻地交织了她多少岁月。
在这里下过棋,练过字,改过试卷分数,模仿过家长笔记,跟父母顶过嘴摔过筷子,也曾兴高采烈兴致勃勃地给他们讲自己胡编乱造的故事。
离家的愁绪总是多的,就如同学生时代在家呆着呆着就不想回学校了,哦不,她还是想回学校的,因为那里有某个颀长挺拔的背影在时时刻刻召唤着她,可如今,连那个背影也要留在这个城市,自己一个人奔赴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的魔都。
好像还挺舍不得的。
不过人经常这样,在这时还离愁别绪恋恋不舍伤春悲秋一下,过不了过久就身在异乡心飞天外乐不思蜀了。
唐诗就是典型的例子……
第48章 各自兵荒马乱
赋闲在家的那段日子,唐诗只觉时光悠长,一旦投身工作,简直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不觉之间一个月倏忽而过。
白汐那比昙花一现还珍贵还短暂的假期早就没了,在大部分人都还在玩乐的时候她已然奔赴医院,不过大家的假期真正结束的时候才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因为过年放假期间广大人民群众暴饮暴食放纵无度加上夜生活过于丰富,一整年的繁重工作都没能将他们打垮的情况下被短短几天的荒淫生活狠狠掏空了身体,达到了一年中最虚弱的时候,小冷风儿一吹,就开始五花八门地病起来了。
在承受着身体的劳累救死扶伤的同时,计生委又给了她的精神上的沉重打击,给他们搞了一个“专科培训”,细细算来,本科5年,硕士3年,博士3年,规培3年,如今再好死不死的加了一个2…4年的专培,一路顺利的话也要16…18年才能毕业。
白汐慨然而叹:“陈默她娃小学毕业了,我都可能还没毕业。”
在计划生育上,哦不,在意外生育上早所有死党和同学一步的陈默同学也已经回到了学校,白天上课做实验研究天体哼哼吃吃写论文,晚上还得回家噗嗤噗嗤带孩子,没比白汐轻松到哪里去,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死了之后小默默会没奶喝这件事,她恨不得让黑洞就此把她吸了去,就此坠入空虚葬身宇宙一了百了!
同为论文而愁的三条学业之余便沉迷男男世界不可自拔,有一天脑子一抽觉得要接触接触现实世界,于是决定去打工,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份日本连锁店售货员和一份教日本人中文的工作,那时三条觉得教日本人中文可以更深刻的交流,接触人心接触社会,并且有助于两国和谐文化交流……然而,一个星期之后,三条因为此次的愚蠢选择而产生了以头抢地的自残心里,这个舌头拗不过来的日式中文发音简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脆弱的心里,生不如死!
她要马上辞职!
然而唐诗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在一个自媒体创业公司,一个就是把人当畜生的地方,天天起早摸黑,没有性生活。
又是一个加班的晚上,唐诗已然习以为常,窗外月上柳梢灯火辉煌,不过室内也并不寂寞,有大把的同事作陪,一起加班工作,一起讨论方案,偶尔八卦周遭,十分热闹。
突然一个手机铃声响起,“沧海一声笑”蓦地拔地而起,响彻室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王胖子的电话,而这个时候打过来的铁定是他的小………女………朋………友。
“宝贝~”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如此温存地说出这样黏黏腻腻的称呼,纵使已经听过几百遍了,在座的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齐声嚷着:“死胖子,滚远点,老子承受不住你沉重的温柔!”
王胖子沉浸在甜蜜之中自是不把一群嫉妒他幸福的可怜之人放在眼里,继续温言细语,忽得一个声音拔高八度:“什么,你要到我们公司了!”
然后火速奔到落地窗前一看,就瞅见他如扶风弱柳的小女友提着一大袋东西摇摇晃晃磕磕绊绊地过马路,路上车水马龙,看起来煞是危险!王胖子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忙对着电话喊:“你别动,就站在原地,我去接你!”然后一阵妖风肆虐而过,消失无踪。
“死胖子什么时候这么灵活了,平时走个路比乌龟还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的力量?”
阿碧看一眼窗外,总结道:“爱一个人就是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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