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短暂缓解。”窗外又再度飘来一道声音。
云花衣面色犹疑,云楚能来救她,能给他解了声穴,还给她药丸,她就该是感激不尽了,难道还指望他叫人来给自己穿衣裳,给自己解药,而且,她知道,自己此时中的毒,根本没有解药。
不过,云楚竟然会来救她?竟然是云楚来救她?
难道,今日之事真就是云初所为,只是想惩罚她一下,所以云楚才来救她?
这般想着,云花衣心中方才对云楚的一点点感激之情,早就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身体的火热也越渐明显。
当下,将药丸丢进口中。
不过半响,体内热意退下,力气也渐渐恢复。
好半响,云花衣起身,看着地上晕过去,浑身赤裸面目可憎的肥胖男子,面色一狠,拿起身旁一个花瓶就像其头上摔去。
“竟然想碰我,去死……”
可是,刚举起,又一怔,这般让他死了,不是太容易了。
……
远离红粉闹市的喧嚣,清寂的长街里方才是云楚这般矜贵清隽的公子该待的地方。
华落推着云楚,费解,“公子,为何要救二小姐,依属下看,她就是咎由自取,眼下,给她点教训也是活该,你看她之前伙同着静侧妃是如何害大小姐的。”华落显然很是不甘。
云楚任晚风拂面,神色清冷,却是道,“如果此时此刻,即将贵为安王妃的云花衣出了事,你说,会如何?”
华落一怔,随后思虑半响,却是道,“定然是名声扫地,做不成安王妃不说,肯定还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这些时日里,据你所查,你觉得安王对云初,是不是又不太一样。”云楚又道。
闻言,华落愣了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公子你是说安王爷可能就等着二小姐行差踏错,然后……”
云楚点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愿二小姐此次若是记得你的好,幡然醒悟,以后不再与大小姐为难,就最好了。”华落言辞间显色对云花衣是极为不满的。
“不过,看今次这手段倒不像是安王所为,又是何人要置云花衣于声名受损的境地呢。”云楚淡淡的叹了口气,清透的眉目间闪过什么,却是让华落带着他回府了。
……
地道内,云初走得轻且无声,四周一片静悄悄,只闻晚风灌进来,发出哝哝的回响声。
云初正思索着一会如何解说,便闻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知煦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老安王妃的声音。
“见过母亲,地道内进了生人,我正在捉拿。”
老安王妃此时正由范语扶着,上前一步,疑惑的看着景知煦,“地道内进了生人?”然后看了眼四周,随即面色松下,“定是你误会了,是我方才派人下了暗道去取东西。”
闻言,景知煦看向自己的母亲,面色复杂,“今夜父亲旧疾未发,应当是不会用药的。”
“呵呵……”闻言,老安王妃温和的面上一笑,“是这几天想提前先拿出来备着,方才带着丫头走至这里,却又发现没拿了火折子,便让一个丫头留在里面看着呢。”老安王妃话落,便对着身旁范语点点头,“小宁,我们下去吧。”
景知煦看了眼那小宁,二人目光在空中对视,见其确实无异。
景知煦又看了眼老安王妃,这才后一挥,倾刻间,方才整严肃冷的气息一松,所有人退下。
“不如儿子陪着母亲一起吧。”景知煦随即上前一步就要跟上,却被转过身的老安王妃抬手阻止,“你去忙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父亲身边有我,就够了,近日我已经在选期,云二小姐我看着不错,你还是要多去走动走动的。”
这话一说,景知煦的面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太好,却是点了点头,带着青树转身离开。
云初站在在地道口,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要走出去了,可是竟然是老安王妃来替她解围。
所以,她此刻没动,看到老安王妃带着丫鬟,一步一步走至她的面前。
“见过老安王妃。”该有礼数,云初自是不能少的。
老安王妃笑看一眼云初,“今天白日个想请云大小姐喝茶,没有成全,没曾想,到了晚上,云大小姐自个儿倒是来了。”
“所以,老安王妃现在是想如何做?”云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惧不慌,神色恬淡,面上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老安王妃看着云初,好半响,轻叹一口气,“难怪能让知煦心思往之,不说容貌,如此情境下,光这份气态也是常人难之。”
“老安王妃过奖了。”云初笑,毕竟,她现在可算是拿捏在老安王妃的手里,不管这老安王妃什么心思,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老安王妃上下打量云初一眼,看不出是何心思,但确实没什么恶意。
“知煦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孩子,现在定然是还派人关注着外面的,我一会儿先出去,过个半响,你再出去吧。”老安王妃突然的话让云初平淡的神色终还是微微变了变。
这个老安王妃会不会太好说话了些。
“你是个好孩子。”老安王妃又对着云初说了句,便让丫鬟扶着走了。
“不知老安王妃如何知道云初在此处?”云初突然开口。
老安王妃脚步一顿,却没回转身,但是云初却觉得老安王妃似乎笑了笑。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来你该是知道的。”一走出暗道,云初使听到安王妃警告身旁丫鬟的声音。
这范语真不会向安王通风报信吗?
云初眼珠转了转,随即往身旁石壁上一靠,眼下,且等吧。
“丫头,你没吓坏吧。”而这个时候,方才悄无声息逃走的翁老突然又无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云初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还太子的师傅呢,还你一号召前仆后继呢,方才将我一扔,就跑了,现在没事了,又跑了出来,看不起你。”
“哎哎,什么叫我跑了,老头儿我方才是想起还有东西没拿,又跑回那石室拿了,只是,动作太快,来不及和你打招呼。”
“呵呵呵……”云初干笑几声,表示当然不信。
“真的。”翁老显然理亏。
云初不说话。
翁老见云初好像真是不想搭理他了,唇瓣动了动,然后笑嘻嘻,“丫头,你别生气,我给你说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云初白眼一挑。
“太子的秘密。”
云初眼底光色一动,但是神色平淡,“我是很挑剔的,诸如上茅厕,吃饭,喝水的事儿,你就不要说了。”
“太子怕老鼠,这个算不算。”翁老说道,只是说话间,眼底飞快的转过一丝叹色,只是太快,云初没有捕捉道,当下眉头拧起,“太子怕老鼠,真的假的,他随手一挥,老鼠就没命好吗。”
“信不信由你。”翁老这下感觉自己说了个天大的秘密,又开始嘚瑟起来,双手插腰,可是半响,见云初没言语,抬眼一看,人家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犹豫一瞬,这才又道,“嗯,太子的毒……”
“太子中了什么毒?”这下,云初来了兴趣,这老头儿从遇见到现在就在和她打太极,看似说了很多,可是根本的却是一定未透,眼下,能这般主动说出重点,她当然要听,还要揪着听。
翁老看着云初,“生来几月就有的毒,根入骨髓,解不了的。”翁老说这话时,声音突然顿了顿,“所以,当时把他捡回来时,费了我不少好药好汤的。”
“解不了?”云初蹙眉,“什么毒,你翁老还解不了。”
“这种毒,我翁老自然是解不了的,只有……”
“只有什么?”云初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翁老的袖子。
翁老当即看着云初,面色狐疑,“丫头,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废话,我现在可是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衔,如果还没嫁过去,太子便一命呜呼了,那我不是霉上加霉。”
“就这样?”翁老撇嘴,“没良心。”
“良心能当饭吃,快说,只是什么?”
“不说了。”
“不说,我将你的胡须拔光,还要将你方才把我一个人丢在暗道口差点被安王捉住的事情告诉太子……”
翁老当即面色一苦,“你可不能告诉太子。”
“我不止要告诉太子,我还要告诉季舒轩,听你的语气,他挺崇拜你的吧,自此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仗。”云初恶狠狠的威胁。
翁老却突然退后一步,神秘兮兮的看着云初,“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子也总是这般威胁我。”
“那你说不说。”
“不说,不说,不说,说了会更惨。”翁老话落,便身形一闪,出了地道。
已经过了这般久,外面的人显然是都退了,云初当即身子也是一闪,紧跟其上。
当然了,翁老的武功神出鬼没,哪里是她能跟上的,方出了安王府,便不见了人影。
“破老头儿,说话说一半,是要害谁啊。”云初气怒的看了眼四周,这才朝云王府而去。
……
云花衣将手中花瓶放下,目光看着地上裸露的肥胖男子,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残忍凉薄的笑意,而暗处,有人看着云花衣,尤其看到她唇角那丝残忍的笑意,眼底当即也闪过一丝冷然,身影一顿,消失在夜色中。
原本是想着让云花衣丢了清白,名声丧尽,做不成安王妃,可是眼下看来,似乎接下来的事,会更有趣呢。
……
云初一路飞掠着,眼看前方云王府三个大字在夜色下发着亮光,足尖一提,却又“砰”的一声,然后下落,顿住。
“啊,我的鼻子。”揉着有些发疼的鼻尖,云初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没好气道,“突然出现不能说一声啊。”
“突然出现,为何要说?”景元桀看着云初发疼的模样,当即抬手,似乎想看看。
云初却快速一个闪身,往后退了一大步,“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景元桀面色似乎有些不好,手缓缓落下,只是定定的看着云初。
云初站在那里,看着一袭锦衣黑袍的景元桀,看他身姿笔挺,好像就是晕了半夜月光,又揉了几下鼻子,这才道,“我方才看到翁老了,他说你是他徒弟。”
“被逼着学了三个月,没叫一声师傅,算不算。”景元桀道,声音依然是那般冷冰冰的,面色伋然是那般雪沉沉的,可就是哪里好像不一样,让云初觉得,如果以前看到景元桀是看到一座冰山,那现在,看到景元桀,就像是看到一幅画中的冰山,山远微光的,有了微末人气儿。
不过……
“那破老头儿还好意思让我叫他师傅,骗子。”云初恼怒,“还不道义,下次见着,一定要拔光他的胡子。”
“我帮你。”景元桀道,看着云初的眼神一瞬未移。
如果方才云初没注意,那眼下也注意到了,当下又退后一步,“我说,你这般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
嘶,云初倒抽一口凉气,心跳都轻轻晃了晃,看着还站在那里,说着如此让人人乱想的话,却伋然高洁圣清的人,景元桀这是要闹哪样啊。
“嗯,我知道我好看,这事大家都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嗯,天色也黑了,我先回府了。”云初不知怎么的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当下一转身就要走。
景元桀也没阻止,只是就这样看着云初走。
云初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一瞟,景元桀还站在那里看着她,那目光……
“嗯,你怎么不走?”云初看看天,又看看天,好像在很不在意的催促。
景元桀看看云初,又看看云初,“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嘶,云初再次倒抽出一口凉气,景元桀这厮今晚是吃错药了吧,这白日里还不这样啊。
这一言一语撩拔的,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算了算了,此处不是久待之地,赶紧撤。
云初这般想着,转角欲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景元桀还站在那里。
大哥,我知道你很帅,帅得人神共愤,时时刻刻一个眼神,都能美出新高度,可是你这样是几个意思啊。
于是,云初硬着头皮往回头,在景元桀面前站定,在景元桀微微疑惑的眼神中道,“嗯,那个,天色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说话间,手还抬起,轻轻的,在景元桀肩上拍了拍。
原本想问他和季舒轩关系怎样的话,想了想也没张口。
景元桀本来就比云初高出一个头,云初抬手拍景元桀的肩自然就没了那份哥俩好啊的气氛。
所以,只拍了两下,云初也觉着别扭,尴尬的笑笑,便放下了手,手刚放下,便听到景元桀道,“你方才还说,男女授受不亲。”语气里……
云初侧了侧耳,她方才一定是听错了吧,她竟然听出一丝傲娇。
屁。
云初正要暴走,却猛的腰间却是一紧,然后,呼息相触。
“靠,你要占我便宜。”
“嘘。”景元桀却冲她禁声,那般神秘而严肃的样子,云初当即住了嘴,然后景元桀带着云初快速一闪,二人便跃向旁近一片暗巷里。
二人方藏好,云初便见天空上跃过一人,不,应该说,是两个人。
而且,其中一个人,云初还认识。
云花衣?
她在这里做什么,而且,她怀中还抱着一个男子
看上去,男子裹着被子,似乎是光裸……云初心思还没飘完,便觉眼前一暗,眼睫一眨,是有人以手挡住了她。
“别看。”随即头顶响起景元桀微低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看。”云初去拔景元桀的手,可是拔不动,正要发狠,景元桀就已经把手松下了,云初那股力一下子没了支撑,直接朝着景元桀的胸膛狠狠撞去。
温香软玉触满怀,清雅气息达鼻端,再加上方才掌心处那微软细漱的触感,高大上各种冷的太子这一瞬身子竟然僵住了。
云初也僵住了,因为就因着这么一撞,她的手好像,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嗯,软软的……
唰,下一瞬,太子突然猛的一把推开云初,身形一闪,不见了。
靠,方才不是说我好看吗,不过撞了她胸膛而已,就算碰到了重要部位,也只是轻轻擦过好吧,至于吗。
云初不知为何,心情突然不好,捶了几下墙壁,当即足尖一点,朝着方才感受的,云花衣离开的方向而去。
方向,竟然是城门口。
此时,已是夜深,长街上几乎无人行走,守卫城门的官兵正在换岗。
云花衣趁此而过,躲在了城门口上一方夹角处,然后,有些气喘的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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