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的问题,但话中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是明显。
“找别的老师不行吗?”花无心仍不死心,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的双休日啊!
一周就盼着那两天放松一下筋骨,这狐狸怎么能如此残忍,剥夺她睡懒觉的权利!
“花老师,你说呢?”白希辰的脸上挂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可花无心却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切,女人就是磨叽!反正你周末除了睡觉也无事可做。”皇甫焱咂咂嘴,不满的抱怨道。语毕,他还不忘朝花无心飞去两把恶狠狠的眼刀。
“额——”花无心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儿眼镜,有些不明所以。心说大清早的,她也没什么地方得了罪这位大爷,可他的火气为何那么冲?
“让你参加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一旁的刘琦琦趾高气昂的大声呵斥道。她做梦也没想到,花无心在钢琴方面的造诣竟然那么高,昨晚非但没看到她出丑,反倒又让她扬了一次名。
实在是太可恶了!
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住她的痛脚,不好好数落一番,怎么行?
“那倒是。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说罢,花无心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接着一本正经的说:“像我这种脸皮薄的人果然不多了!”
闻言,皇甫焱等人不约而同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花无心的厉害他们都深有体会,深受荼毒!他们见过无耻的,可像花无心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把瞎话说的那么清新脱俗的人,他们倒是头一次遇见。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琦琦一听,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从座位上弹起来,伸手指着花无心的鼻子,大声质问道。
她虽然年级小,做事又容易冲动,但她并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花无心话那隐隐的嘲讽之意?!
“烦!”
一直将胳膊枕在脑后,呼呼大睡的冷翼,冷大冰山突然睁开了双眼。迷蒙的视线环视一周,最终落在刘琦琦的身上,冷冷的吐出这么一个字,便再度梦游周公去了。
原本气焰嚣张的刘琦琦被冷翼这么一瞪,立马蔫了下来,撇撇嘴,悻悻的回到座位上,赌气似的把头转到一边,不再对着花无心那张使她生气的脸。
没多久,早会结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哎,真麻烦。”花无心窝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野外露营倒是没什么,令她烦心的还是今晚的捉赃活动。如果她有命回来的话,那她一定去参加这劳什子的野外露营。可万一她要是就这么以身殉职,估计等着她的就是地府七日游喽。
“花老师,如果你很闲的话,麻烦你帮我倒杯咖啡。”低头写教案的汪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倒咖啡?”花无心的嘴角一阵抽搐,有人竟敢把她当成打杂的小妹,呼来喝去!她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出现了幻听,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好笑的事!
“跟某些靠几个破试验糊弄学生的老师不同,我这边可是要代表学校参加省里的公开课比赛,关系着学校的荣耀!”汪晴扬了扬她那高傲的下巴,一方面炫耀着她对学校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变相的贬低着花无心。
她的言外之意是,“你这种混日子的老师,只配给我端茶倒水!”
“还是我来吧。”顾颜昔战战兢兢的起身,弱弱的开口道。因为端茶倒水一向都是她的工作,虽然她不明白汪老师为何会突然找上无心,但汪老师的口味向来很刁,要是不满意,难免又是一顿冷嘲热讽,所以还是她来做最为稳妥。
“不用,泡个咖啡有什么难的。”花无心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勾起嘴角,笑的异常灿烂,恐怕夜晚整条街的霓虹灯加起来也没她笑得耀眼。
只见她缓缓走到汪晴的跟前,拿起桌上的空杯,向一旁的茶水间走去。
“花老师,正好,给我也来一杯。”主任举了举自己的空杯,示意花无心多带一份。花无心随手接过杯子,转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从茶水间飘出咖啡那诱人的香气。
因为圣天贵族学校,所以老师们的办公室不但设有独立的茶水间,里面的用具更是一应俱全。毕竟大学的工作量很小,没事喝喝咖啡,聊聊天实属正常。当然,像汪晴那么努力的老师除外。
花无心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从里面出来,分别放在主任和汪晴的桌前。
“不错呀。”轻轻抿了一口,汪晴不禁赞叹道:“人嘛,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优点。”
“花老师泡的咖啡确实很好喝。”主任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也出声附和着。
对此,花无心只是略微颔首,然后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汪晴的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剧痛。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留下,她急忙捂着肚子朝卫生间冲去。
看样子,她似乎是吃坏了肚子。
可令汪晴无比郁闷的是,前一刻还有人正常出入的卫生间,此时竟挂着‘清扫中’的牌子!
无奈之下,汪晴夺门而出,向距离办公室最近的卫生间跑去。然而,那厕所的门上竟贴着一张“故障中,请勿使用”的字条!
没办法,汪晴只能要紧银牙,强忍着腹中传来的阵阵绞痛,弯着腰,直奔下一个目标。就这样,汪晴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可不是清扫就是故障,愣是没有一个能使的!
这样下去还得了?莫非要她找个没人的角落,就地解决不成?
就在汪晴的忍耐力快到极限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一处能正常使用的卫生间,瞄了眼门牌上的标示,匆匆推门而入。
但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平常的柜门,而是几名正在小解的男学生!
“汪,汪老师!”一名眼尖的男生发现了气势汹汹的汪晴,吓得他浑身猛地一颤,随即转过身,用手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啊!”尽管汪晴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不知所措,但女人本能的反应还是有的,尖叫一声,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双眼,不住的大喊道:“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几名男生面面相觑,不禁有些无语。这可是男厕所,为什么他们非出去不可?虽然心里不满,但他们还是整理好衣服,听话的走了出去,毕竟现在的一幕太过尴尬。
赶跑了所有的男生,已经‘忍无可忍’的汪晴只好在男卫生间解决她的‘生理需要’……
“花—无—心!”尖锐的声音划破办公室宁静和谐的氛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汪晴双眸喷火,怒不可遏的攥紧双拳,像一只处于盛怒之中的雄狮。
“汪老师,有事?”花无心单手扶了扶眼镜,礼貌的问道。
“说,你到底在我的咖啡中下了什么?”汪晴双手叉腰,站在花无心的面前,大声质问着。只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小腿正不住的颤抖,声音并没有以往的那么底气十足,脸色也很难看。
由于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使她来不及多想。可等她静下心来,便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有蹊跷,偌大的学校怎么可能所有的卫生间在同一时刻都出现了问题!
而她的肚子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赶在喝完花无心的咖啡后发作,这未免有点儿太巧了吧?
“咖啡?咖啡怎么了?”花无心睁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茫然。
“怎么了?”汪晴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两个音调,瞪了花无心一眼,没好气儿的说:“要不是你在咖啡里下了泻药,又在附近卫生间的门上做了手脚,我怎么可能会闯入男厕所?”说完,汪晴就后悔了,她这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吗?
果然,汪晴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有几个忍俊不禁差点失笑,赶紧绷住脸皮、憋住笑声,但脸部的抖动却宛如抽搐,双肩也不断的颤抖。
“竟有这种事?”花无心惊讶的张大了嘴,满眼的不可思议。
汪晴涨红了脸,如风中残烛摇晃个不停,却说不出一句话。想必明天全校师生就都会知道她刚才闯入男厕所的‘丰功伟绩’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的乖宝宝,同龄人学习的好榜样,就连工作她也从未被人落在后面。活在一片赞美声中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做出如此丢脸的事!这叫她如何见人?如何面对学生?如何继续站在那神圣的讲台上?
“应该不会啊,主任明明也喝了咖啡,但却一点儿事也没有。而在汪老师你四处寻找卫生间的时候,我一直坐在办公室,根本没离开半步。”花无心单手托着下巴,蹙了下眉,不解的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再配上她那小白兔般柔弱无助的眼神,所有人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甚至连汪晴的心里也不禁闪过一次迟疑。
“汪老师,恐怕你这次是找错人了。无心她刚才一直都在座位上,这点我可以作证!”
“可能是最近气温升高,食物的保质期变短,汪老师你一不小心便吃坏了肚子。”其他老师见状,纷纷七嘴八舌的替花无心说着好话。
“哼!”汪晴重新回到座位上。事到如今,她只好自认倒霉,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花无心一边朝众人投去感激的目光,一边耸耸肩,表示她自己对此也很无奈。
她确实很无奈,因为某些人实在是不长记性。上回都被送进校医室急救过一次,休息一阵回来,竟然还敢撩她的虎须,这人不是纯粹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其实,她真没做什么。
为了满足汪晴也超乎寻人的味觉,她特意把角落里那块无人问津的抹布跟咖啡一起煮了煮,效果确实非同凡响。至于主任那杯,根本就是柜子里的速溶咖啡。
而她在那之后借机溜出办公室,找到负责清洁卫生的大妈,说:“学校组织学生义务劳动,今天清扫厕所的任务交给我们,你可以回休息室清闲清闲。”
大妈一开始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她一个扫厕所的大妈,还能有人打她的主意不成?便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提前回去休息了。
花无心随即把‘清洁中’、‘暂停使用’之类的牌子挂上。那些没有牌子的,她手写了几张纸,贴了上去。好在上午学生都一般有课,走廊里几乎没有人,再加上教师办公室所在的位置比较偏,一路上经过的卫生间屈指可数。
布置起来,倒没费花无心什么功夫。接着,花无心把最后一个卫生间的男女门牌互换。对于那些早已使用习惯的学生来说,很难留意到这细微的变化。但对此并不是非常熟悉的汪晴却不同,她会下意识的先看门牌。
弄好这一切,花无心便回到办公室,等着看好戏。实际上,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灭灭汪晴那嚣张的气焰倒是绰绰有余。
不能说花无心运气好,应该说那汪晴根本就是衰神附体!她不但按花无心的剧本如期上演,还非常凑巧的赶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硬是拉进来好几位临时演员!
花无心望着那脸比锅底还黑上几分的汪晴,不禁感慨道:她果然还是太善良、心肠太软了!对付这种冥顽不灵之人,即便感化不了,她仍好心的送她们一程,直到把她们送到极乐世界的门口。
……
放学后的天空既不阴也不晴,笼罩着一层模糊的淡灰色。
花无心跟弟弟在留学生公寓用过晚饭,又与顾颜昔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学校。
“无心,你现在人在那儿?”电话那端传来肖笛透着几分焦急的声音。
“哦,我在外面闲逛呢。”花无心淡淡的扫了眼路牌,含糊的应了一句。
“无心,我刚才收到消息:那批军火会在今晚进行交易。”不似以往的调笑,肖笛的语气异常沉重。
也许很多人觉得,他们在查到犯罪团伙相关的线索后,一定会喜出望外,但其实恰恰相反。越大的案子,伴随的危险也就越高。
换句话说,他们的同事、好友在执行任务中,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
“嗯,我知道。”花无心扯了扯嘴角,轻轻的几个字,却带着一丝无奈。
“你知道?”肖笛的音调骤然上升,震得花无心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今晚八点,郊区的1号码头。”花无心那平淡的语气,好似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随即她将昨晚的事从头到尾的跟肖笛报备了一遍。
原本她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肖笛,一是怕肖笛担心,二是她并不觉得告诉肖笛后,事情会出现什么转机。眼下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证据,警方要是贸然介入,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
“无心,你打算怎么办?”
花无心随手在街边的小摊买了包香烟,取出一根,叼在嘴上。顺便买了支廉价的打火机,‘唰’的把香烟点燃。伴随着细微的声响,橘色火焰忽明忽暗,直到烟头逐渐烧焦,她才将烟拿下,夹在手里,幽幽的开口道:“小弟,你认为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可万一……”
“放心,假如我见了阎王,一定让他派人把你也一起收来,跟我作伴。”揶揄的口吻,轻佻的言辞,花无心开起了肖笛的玩笑。
“我呸!你这张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儿好的!再者说,为什么你挂了,我还要下去陪着你……”那边传来肖笛骂骂咧咧的说话声。
挂断电话,信手掐掉还未吸完的香烟,花无心走进一家服装店,换了身轻巧的运动服,又买了顶鸭舌帽。她随后去了东海市的地下黑市淘弄了一辆九成新的机车,这才不急不缓的赶往市郊的码头。
一路风驰电掣,花无心找个地方把机车藏好,扣上鸭舌帽,在确定帽檐遮住大半边脸之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东海市郊外1号码头的某件货仓内,此时正灯火通明,几波人围坐在一张圆桌的周围。
“我说,你们老大未免有点儿不给面子啊!如此重要的事,就派你一个人过来!”说话的是一个闹满肥肠的中年男子,他朝对面的年轻人冷哼一声,言语中带着些许轻蔑和不满。
“江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老大他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我在这儿跟您赔罪了。”那年轻人随然嘴上说着客气话,可脸上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感觉。
“慕飞扬,你算老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要知道,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窝在妈妈怀里喝奶呢!”‘江老板’啪的一拍桌子,连带着他那满身横肉也不由得跟着来回晃了两下,而早在周围待命的手下立刻纷纷掏出家伙,对准那名叫‘慕飞扬’的男子。
“江先生,慕先生,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咱们今天是来谈生意,可不是砸场子的!”旁边那名一直未做声的俊雅男子突然出声,尽管已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