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寒交迫的单思华又沿着公路赶了段路,依然没有看见什么汽车总站。偏偏这时,夜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淋在脸上,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得找个地方躲雨!
透过朦朦的雨雾,单思华抬眼极目远眺,很快看到前面有栋楼房的阳台下有大片可供躲雨的地方。
等他快步跑到近前一看,才发现黑黢黢的阳台下竟然睡了一地的人。
不管那么多,先躲一下再说。
单思华大胆地跨到里面,蹲在墙壁抱紧胸口,身子仍然有些发抖。
“喂,你干嘛?”黑暗中有人翻身坐起来,不解地问道。
有了前面在围墙的教训,单思华没有随便说出底细,只是淡淡地应了声“赶路的,进来躲雨。”说着,又看了眼地上,只见这些人居然是在地上铺着棕垫,席地而睡。看来不像是坏人。
听到有说话声,睡在地上的人纷纷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定定地看着蹲在墙角的单思华。
“你好象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吧?是哪里人?”先前问话的人又问了一句。见单思华没有回答,似有所悟地接道:“你不用怕,我们都是打工的,准备明天乘车回去。”
原来如此!想必是为了节约钱才在这里睡地铺。单思华不觉放松戒备,随即将中巴车丢客的经过讲了一遍,并问他们是否知道车站在什么地方。但这些人表示,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车站,他们是准备步行回家的。
“老乡,到我这里来暖一下吧。别冻坏了身体。”就在单思华蹲在哪里冷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钻出被窝,对他发出了同情的邀请。
单思华没有推辞,感激地递给他一支香烟,便迫不及待地钻进温暖的被窝。立刻,一股热流自脚尖迅速传遍全身。
男孩蹲在旁边,仰望细雨朦朦的夜空,嘴里轻轻哼起一首歌。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
这是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周传雄的。在这夜深人静的异乡,从男孩的口中哼出来,多了一份沧桑的味道,让人倍感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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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阿芳的招数
“……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黄昏再美终要黑夜……”男孩继续低声哼歌,显得非常投入。
他大概在想念家乡的恋人。明天他们就要回家了,就可以看见他魂牵梦萦的人儿。而自己呢?却要向着离家更远的地方进发。
明天,明天又将会遇上什么样的境况?
单思华暗自长叹,游丽美丽的瓜子脸悠突浮现在脑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犹为清晰。
也不知游丽身在何方,此刻应该早已进入梦乡了吧。游丽,你在哪里,你可知道,当年无心的错误,是被别人刻意设计的陷阱。游丽,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等我给你解释这一切的由来。
“喂,你再暖几分钟,就让我来睡了。”男孩不着边际地抛过来一句话,打断了单思华的暇想。
五分钟后,单思华再次行走在公路边,继续寻找汽车站。身子不冷了,肚子却更显饥饿。尽管只是暖了一下身子,单思华对唱歌的男孩仍然心存感激。
雨停了。单思华边走边留意竖在上空的大副路标,没有发现自己想要去的那个地方的指示牌。一路上,很多电线杆都贴着红纸黑字的招工广告,单思华逐一看了遍,都是招女工的。
就这样又走了好大段路,汽车站没找着,前方倒是出现了一个收费站。远远望去,有几名工作人员,裹着大衣,在灯火通明的收费室里谈笑风生。
收费站的人总该知道汽车站在哪里!
单思华大步跑过去,一个约摸三十岁的女人从窗口探出头,淡漠地问道:“你跑过来干嘛?”
“请问,汽车总站在哪里?”单思华恭敬地问道,并留意了一下室内的挂钟,时间刚好三点正。
“半夜三更来问路,不怕被抓?”女人不答反问,双目死死盯住单思华的脸,连声质问:“你是哪里的?有没有暂住证?没有的话,是要送到派出所的。”
听说要送派出所,单思华慌了,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坏人,我是刚从家里出来打工的。”随即将中巴车丢客的情况简要地又复述了一遍。
“噢,是这样的。”女人缓和了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单思华,转回头冲室内的另外两个男人咿呀咿呀地说了一通。
看来是问对人了。单思华不觉暗自松了口气。
少顷,女人重新伸出头,对单思华说道:“你从这里过去,前面过一座桥,就有一个临时停车点。那里有你要去的方向的车。”
谢别女人后,单思华大步流星地往女人所指引的方向疾走。明确了目标,心情也份外舒畅。很快就将明晃晃的收费站抛到脑后。
当天空再次飘起雨丝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座桥。一切正如那女人所说,在桥的那头停放着一排中巴车。
单思华忘记了饥饿和疲劳,兴奋地冲过桥。等跑近一看,却发现车子黑灯瞎火地停了一排,车上空无一人。
不是说临时停车点吗?怎么不见人影?
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单思华放眼四看,只见在不远的地方,一块写有“此处为中巴车临时停放点”字样的铁牌静静地立在雨雾中,铁牌上倒映着桥头那盏水银灯惨白的光。
麻立皮,这就是临时停车点?
单思华抹掉眼皮上的雨水,悻悻地骂道,感觉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真恨不得回去狠狠抽那个女人两个耳光。
就在单思华茫然不知去向的时候,桥面上射过来一道雪亮的光柱,一辆摩托车从雨雾中怒吼着冲了过来,“吱”一声停在单思华面前。
单思华本能地往后闪,不解地望向车上的驾驶员。只见驾驶员掀开头盔,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冲他问道:“要不要搭车?”语气异常平淡,仿佛对单思华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凭直觉,这人应该是本地人。半夜三更还骑车到处兜生意,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先前中巴车的遭遇条件反射地浮现在脑海,单思华顿时警觉起来,强作镇定地回道:“不是,不是,我在等人。”
只听摩托车男人淡笑道:“你不用骗我啦,我知道你是才从家乡来的哦,对不对?”
单思华听得暗自心惊,这男人也太厉害,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才从家里出来的。一丝寒意从后背传来,单思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真的不用怕的哦,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看你一个人淋雨到处跑,想问一下你到哪里,可不可以让我搭你去。最多价钱给你少算点。”摩托车男人的继续表达,让单思华的心多少有些放松。
借着水银灯投下的白光,单思华仔细打量了摩托车男人一番,确实不象是坏人,再加上这番言词诚恳的话语,也不像是骗人的。况且现在夜半三更的,如果摩托车男人真想害人,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口舌,直接关灯撞上来不就得了。
飞快地权衡过后,单思华如实将自己要去的地名告诉了摩托车男人,补充道:“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冰山工业区,多拿点钱也没关系。”
“哇噻,这里到冰山那么远,我这种车怎么能去。”摩托车男人面露难色说完,一转车头,“突”“突”向回驶去,留下单思华一个人呆立在雨雾中。
原以为这个男人会趁机敲一笔钱,没想到他转头就走。单思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又开了回来。
车还未停稳,那男人便开腔道:“这样吧,看你们这些外来打工的这么可怜,现在又在下雨,”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接道:“不如让我送你去坐到冰山的车,要不然深更半夜的,你淋得挺可怜,快上来啦。”
尽管对这个本地人还没有完全破除戒心,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不成继续在这雨夜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摸乱窜?
瞪着雨雾绵绵的夜空,别无选择的单思华不再犹豫地跨上了摩托车后座。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这个本地人不会再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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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曾医生的女儿
仿佛能感应到单思华的想法,摩托车发动后,男声吼道:“这里前几天才发生一起杀人抢劫案,也就像你这样半夜迷路的外地人。/ 不过你运气好,碰上我。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去坐车的。”
听到摩托车男人这番话,单思华没有再说什么,怕话多惹恼了男人适得其反。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听天由命吧。
摩托车像箭一样在雨雾中飞奔,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停车的路段,男人将车速慢了下来,开始在一辆辆中巴车前面转悠。
只见每辆车都亮着明晃晃的大灯,前挡风玻璃上都放着一块诸如某某地名之类的路线牌,车内则稀稀落落地坐着几名乘客。
眼前的情景让单思华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这才是真正坐车的地方!
摩托车在其中一辆中巴车前停下,透过车灯晃眼的光柱,单思华看清了牌子上的地名,正是“冰山”。
大喜过望的单思华正准备下车,摩托车男人却示意他别动,转而和车门边站着的车主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通话,然后才回头对单思华说道:“ok了,到冰山十三块钱,我已经帮你讲好了。上车去吧,你可以放心地坐到冰山啦。”
没想到男人和车主刚才的叽里呱啦是在替自己讨价还价,而之前自己还对他存有戒心。
一股异样的暖流涌上心间,单思华正欲说些感谢的话语,摩托车男人已经掉转车头,发出一阵低吼,旋即消失在雨夜的公路那头。
这是一辆豪华的客车,车里已坐了不少的乘乘客。单思华在车尾找了个座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十分钟后,汽车缓缓启动,载着一车的乘客,冒雨驶向目的地——冰山。
单思华下意识地瞄了眼车上方的电子钟,三点五十三分。尽管衣服尽皆淋湿,可他没有一丝寒意。想到就要达到目的地,激动的心止不住地“怦”“怦”跳个不停。
按照晓蓉提供的信息,到冰山工业区后,要找一家名叫“新辉煌”的电子厂,她的表哥就在那里面上班。
除了有个别的在交头接耳,满车的乘客都在闭目养神,谁也没有向单思华多看一眼。或许,他们对这种淋得湿漉漉的情况已屡见不鲜。
借着车内赢弱的目光,单思华将小纸条再次端详,上面是晓蓉绢秀的字体,密密麻麻地写着她表哥的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
汽车欢快地奔跑在南方的高速公路上。看着车窗外向后飞逝的高楼大厦,单思华按捺住满心喜悦,开始幻想着见到晓蓉表哥后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单思华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情景:找到晓蓉的表哥后,他顺利进了一个工厂,挣了好多好多钱,把妈妈和妹妹接回家,参加他和游丽的婚礼。
凌晨五点正,豪华中巴车稳稳地停在了冰山工业区旁。历经几昼夜的艰苦行程,单思华终于达到目的地——冰山工业区。
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单思华好奇地打量着这充满蓬勃朝气的新兴开发区,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股希望,他甚至忘记了饥饿和寒冷,兴奋地冲进了冰山工业区。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厉诧喝住了单思华跨进小区的脚步,一个保安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单思华。
“麻烦你,我想找一个在新辉煌工厂上班的老乡。”单思华瞄了一眼门口竖立的厂牌,如实地说出了晓蓉表哥的姓名。但保安说不能进去。
单思华掏出纸条比对:冰山工业区新辉煌电子厂。没错啊,为什么不让进呢?
见单思华不肯离去,保安只得耐心地解释,这里的厂规非常严格,不是本厂员工不准随意进出。如确实要找人,就在门口等,说八点钟就是上白班和下夜班的时间,到时就可看见要找的人。
听保安解释完毕,单思华只得退回到路边,静待上下班时间的到来。
点燃一根香烟,单思华放下心情,开始整理杂乱的思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身边溜走,太阳终于冲破了黑夜的阻隔,将火红的脸露了出来。天,亮了。
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晨风吹动花草树木,一切都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告别漫漫雨夜,世界迎来了晴朗的一天。工业区的林荫道上,出现了三三两两上班的身影。
单思华守候在新辉煌电子厂的门口,手里举着写有晓蓉表哥的名字的纸牌,认真地在上班人群中搜索着可能走上前询问的人。可直到八点半,厂门口又归于平静的时候,都没有人上前来询问。
守门的保安将大门关上,径自回到值班室,不再搭理单思华,只拿悻悻的眼光看着他,满脸的不信任。
见此情景,单思华又拿出那张纸条,将电话号码告诉保安,一再表明自己所言句句属实。于是保安便叫他穿过面前的林荫道,到宿舍楼去问个明白。
宿舍楼的门口同样有一块木牌,单思华很容易就找到了。听完他的来意,守宿舍门的保安找出一本花名册仔细地比对了一下,很快给出答案:单思华所要寻找的这个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辞职离厂。
保安的回答犹如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把单思华所有的希望都给冲刷掉了。本来自己就是来投奔他的,如今他已离职不干,叫自己如何是好?
单思华还不死心,又叫保安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得到的是一句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找不到晓蓉的表哥,在这人地生疏的异地他乡,到哪里去找一个栖身之所?
要知道,单思华是砍伤人才出来的,历尽重重艰辛,吃了那么多苦头,无非是想寻求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地。可现在晓蓉的表哥已经不在这里做,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晓蓉的表哥?
拖着沉重的步伐,单思华垂头丧气地往工业区外面的马路上走。他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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