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四略带失望的表情,单思华觉得这样硬生生地拒绝了金四的邀请有些尴尬,随即转移了话题接道:“对了,四哥,你怎么想到这里来做ok厅生意的?”
“哈哈,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打牌赢回来的。”金四不无得意地回道:“准确的说,是别人暂时抵押给我的。”
“还有这种事?”单思华只恨自己太少在社会上走动,竟然还不知道打牌也能够打出这样的结果。
金四点点头,微笑着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上个月,有一个老板安排了一场豪赌,地点就选在市区最豪华的5五星级酒店,帝王大酒店。
当时和金四一起赌的另外三个人来自不同的县镇,其中有个方老板,就来自古城镇,自称是开卡拉ok厅的老板。
金四他们玩的是四川麻将中最残酷的血战到底,也就是说,要等到牌桌上的最后一个玩家和牌,这局麻将才算打完。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局牌就要付三个玩家的钱。
这种血战到底是按照番数来算的,一般最高是五番,如果按1元钱一番来计算,一番1元,两番2元,三番4元,四番8元,五番16元。再加上“飘”翻一倍赌资,“顶”再翻一倍,这样算下来,假如不小心放了一个五翻的炮,如果是正在“飘”着的,而和牌的又正在“顶”,按1元一番来算,单这一盘牌,放炮者就要付给和牌者64元钱。
由此可见,四川麻将的血战到底,可以算得上是比较残酷的赌法。
当天,连同金四一共五人,就在帝王大酒店的房间里玩这种血战到底的麻将。麻将桌是那种最新出品的机械麻将桌,玩家在打完一局牌后,只需将麻将推进桌面下的槽道中,自动洗牌。属于比较高端的科技产品。
金四等人的赌注也同样高得吓人,一番100元。一上桌,来自古城镇的方老板就财大气粗地吼了一声:“铁飘。”
“铁飘”是一句麻将术语,意思是说今天的赌局无论输赢,他都会“飘”到最后一刻。牌桌上的话向来是言出必行,大家也都非常清楚。
“飘”了以后,每和一盘牌,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一倍赌资。也就是说,方老板如果和了一把三番,那么点他炮的玩家就要付给他800元钱,如果是,则每个玩家都要付给他800元钱。
赌局开始,第一局方老板和了一个对对碰带“根”,四番,金四不幸点了他的炮,付出1600元钱。第二局方老板又三家的五番,一下子进账9600元。一时之间,只见那一张张百元大钞像雪片一样飞向方老板的面前。
仅两局牌,方老板就一下收到11200元钱,难免有些沾沾自喜。金四看不惯,随即宣布“铁顶”,和方老板卯上。这样一来,牌桌上的两人就形成了你飘我顶的局面。
随着牌局的延续,方老板的手气开始急转直下,接连放了金四几个五番,每放一个五番,就需要支付给金四6400元钱,这让方老板很快就输红了眼。
牌局到一半的时候,方老板所带的一大笔现金全部流进了金四的腰包。按道理,这个时候,方老板就应该让一直等候在旁边的那个人上桌,自己换到一边凉快去。
这个方老板是一个典型的愣头青,别看才二十几岁,年龄不大,脾气却大。他叫嚣着要翻本,竟然拿自己的ok厅做抵押。根据规矩,输家没开口,赢家不许走。既然方老板愿意拿ok厅做抵押,那么这牌局就得继续玩下去,给方老板翻本的机会。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方老板不但没有扳回输掉的大笔现金,还把ok厅的经营权所抵押的钱也输了个精光。
牌局终于结束,金四是最大的赢家,理所当然地接管了ok厅,等待方老板拿钱来赎回。
“那方老板总共输掉了多少钱?”听得暗暗咋舌的单思华,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应该是二十万块钱左右。”金四努力回忆道:“ok厅的经营权抵押了五万,为期一个月。”
“那一个月以后,他拿不出钱来抵押,你不是又要归还给他?”单思华好奇心大动,接着问道。
“不是,为期一个月的意思是,过了一个月他不来赎回的话,这个ok厅的经营权就永远归我了。”金四笑眯眯地接道:“所以我才想要你过来帮我的忙,因为我估计那小子拿不出那笔钱来赎。”
听到这里,单思华总算明白了,方老板如果不拿钱来赎回ok厅,以后这间ok厅就属于金四。这真是让人羡慕的好事。~
第十六章 会心的笑
第十六章 会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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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单思华却没有过多的羡慕,他想到的是,赌博,真是害人不浅!
“小华,前面我听看场子的小伙子说,你今天晚上来,非要找什么一个叫小河的女孩子,是不是?”金四夹一块卤猪尾巴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
单思华没有急于回答,也顺手夹了一块猪尾巴,边啃边说:“其实也没啥,就是以前认识的,想找她叙叙旧。哪晓得她居然没空。”
“这好办,明天你过来,我让她给你过夜,让你们说个够!”金四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回道。
“不用了,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过一段时间才回来,等我回来再说吧。”单思华故作轻松地回答,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金四是明白人,听出了单思华话中的难言之隐,便没有再坚持,两人又继续一顿猛吃海喝,天南地北地胡吹一阵。
吃喝停当,时间已快到凌晨零点。金四得回去打理他的ok厅,两人便就此道别。
临走之际,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金四又悄悄塞了一叠钱在单思华手中,说一点小意思,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面对金四的豪爽,单思华没有做假意的推辞,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稳稳地将那叠厚厚的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恭敬不如从命,金四都拿出来了,再推来推去,旁边看到也不妥。
单思华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点钱至少是五位数。对一个牌局就赢了十几万元的金四来说,拿这点钱出来,确实是小意思。对此刻没有经济来源的单思华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资金。最起码,靠这笔钱可以非常舒服地渡过三个月。
和金四告别后,单思华信步往家赶。不知不觉就拐进了回家必经的那条巷道。巷道里光线暗淡,影影绰绰,好像在暗处藏着什么。
怀揣着那叠钞票,单思华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暗暗提高警惕,全神戒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在拐过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一扇熟悉的木门映入单思华的眼帘。当年,他就是潜伏在这扇木门外边,企图对小白进行报复。结果报复小白不成,却意外地偷窥到一出活色生香的妇女出浴。
还记得当时,第一眼看见成熟女性袒露出神秘的部位,单思华的心都跳出了喉咙,那种迅速沸腾的渴望令他的身体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恨不得冲进去,将那炫白的身体紧紧抱住不松手,让自己全身心融化到其中。
现在看来,当时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如果现在还有同样的情景,同样的机会,说什么也不会去偷窥的。
正想着,果真听到木门里传来一个女性柔美的声音:“二娃,你把水帮我提进来,我要洗澡。”
跟着,木门上面竟然透出一丝丝亮光。换着在多年以前,单思华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趴到门上面看个痛快。
但如今,单思华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这样的念头是断不会再有。看着门缝内漏出的灯光,单思华哑然失笑,摇摇头,转身大步走开。
回到家,爸爸还没有睡,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喝闷酒。单思华了解爸爸这个习惯,不管天气再怎么热,爸爸也是喜欢喝高度的白酒,一年四季,除了生病,天天如此。
见单思华回来,爸爸关切地问起了晓蓉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眉目。单思华胡乱搪塞,说个一段时间再考虑,并告诉爸爸,他决定要去两龙镇找高长江,想先在他那里谋点差事,再做打算。
听到刚刚回家不久的儿子又要离开,爸爸没有半句怨言,只说要单思华好好做人,踏踏实实找个本分的工作来做,不要再犯错。
想到马上又要让爸爸一个人在家,单思华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金四给的那叠钱,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说是留给爸爸家用。
乍一见这么厚的一叠钱摆在面前,爸爸老眼放光,伸出手滑膜着钞票,问道:“你没有工作,咋来这么多钱?华倌,你是犯过错的人,应该知道轻重之分,莫要再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爸爸,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傻的,你就放心地花吧。”单思华恭恭敬敬地回道。
“你一天到晚东跑西跑的,又没有做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这钱是从哪里来的?”爸爸不放心,穷追不舍地问道。或许,单思华的两次出事让他担碎了心,他真的怕单思华再有什么闪失,所以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见爸爸不肯收下这笔钱,非要问个明白,单思华有些犯难了。怎么回答呢?难道告诉爸爸,这钱是别人赢的,然后因为关系好,就分了一点给自己。似乎这样有些说不过去。就算说得过去,只怕爸爸更加不会收下。
想到明天就要去两龙镇,单思华灵机一动,顺口说道:“爸爸,这是高经理预支给我的工资,他知道我们家困难,就先发了这笔钱给我,以后在工资里慢慢扣除。”
“哦,是这样。”爸爸总算放下心来,颤抖着手将钞票挪到面前,开始认真地数了起来,脸上荡漾着孩子般的笑容。
看着爸爸开心的合不拢嘴,单思华也感到由衷的欣慰。能够让爸爸渡过幸福快乐的晚年时光,是单思华的目标。虽然这笔钱不是自己挣的,但也和自己出手相救金四是分不开的。
有了这笔钱,爸爸再也不用担心去医院看病,花不起药费了。
见爸爸非常认真地一张一张数着钞票,单思华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把妈妈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我的天啊,整整一万块钱,高经理还真的大方,出手就是一万。”好不容易数完钱的爸爸眯缝着老眼,笑呵呵地说道:“华倌,你看人家高经理这么信任你,一下子就预支了一万块钱。等到了高经理那边,可要踏踏实实的替人家干活。”
“嗯,爸爸,我会的,你就放心好了。”单思华回道,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从南方回来以后,这是他第一次会心的笑。~
第十七章 顾城在不在?
第十七章 顾城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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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简单收拾一番的单思华准备乘车去两龙镇,找高长江谋份事情做。// 游丽拒绝接受忏悔,不肯原谅令单思华无所适从,深深刺痛了心扉。他想暂时离开古城镇,以免触景生情,平添苦闷。
对于心灵创伤的治疗,换一个环境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路过帝王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单思华下意识地往大门口瞄了一眼,豁然发现,在帝王大酒店的门口,高高耸立着一副彩色的画布。上面是两个年轻的男女靠在一起的结婚照。
照片上,白志超摘掉了近视眼镜,穿一套阔气的白色礼服,配上那胖嘟嘟的满脸肥肉,看起来让人有种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的感觉,显得不伦不类。
紧靠在他肩头的,是披着洁白婚纱的游丽。略施淡粉的瓜子脸白里透红,黑色的眼影令她的大眼睛更加的水汪汪,饱含深情,让人有种就快要掉下去的感觉。
如此反差巨大的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出现在巨幅的画布上,望着过往的行人。
在酒店的正上方,有一块玫瑰花镶边的横幅,上面写着一排大大的汉字:祝新郎白志超、新娘游丽,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尽管之前在订婚仪式上,已经看到过白志超和游丽在一起的情景,尽管在昨天下午,游丽已经到过家里,表明心态,尽管单思华对今天游丽和白志超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很清楚,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还记得多年前,这个可恶的白志超,在游丽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不学无术的插班生,当年对白志超的苦苦追求,游丽都视而不见,对白志超不屑一顾。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游丽会站到白志超的身边,和他一起留下这巨幅的婚纱照,嫁给了白志超。
是造物弄人,还是天意难违?
单思华明白,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假如自己没有对游丽犯下错误,就不会让游丽伤心辍学,更不会嫁给白志超。
那样,今天站在游丽身边合影的就应该是自己,出现在横幅上新郎的名字就应该是单思华。一切,都因为那个疯狂的夜晚,而彻底的颠覆。
想到如花似玉,楚楚动人的游丽从今以后就要投入到白志超的怀抱,和那个满身肥肉,言谈粗俗,举止轻佻的小白一起过一辈子,单思华心如刀割,痛苦不堪。
曾几何时,游丽是那么的在乎他,经常在课余的时候去找他玩。那些美好的时光从今天开始,就要划上句号,所有的美好都将随风而去。
结束了,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都彻底结束了!从今以后,游丽就是白志超的妻子,和自己再无任何瓜葛。
单思华喃喃自语,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帝王大酒店的门口,久久不愿意离开。
这一反常的现象引起了门口保安的注意,他走近单思华,关切地询问道:“请问,你是准备参加婚礼的吗?”
单思华双眼死死盯着那幅大型的婚礼宣传婚纱照,一言不发。保安见状,接着问了一句:“你认识谁?是男方的亲戚朋友,还是女方的?婚礼要9点钟才正式开始,所以现在门口还没有接待人员,要不你先到大厅的休息处等一下。”
面对保安热情的解释,单思华依旧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帝王大酒店的门口。
保安不明白为什么热情的解释会换来单思华恶狠狠的一瞪,他自嘲地摇头苦笑一声,回到保安室。
就在保安询问的时候,单思华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副大型的婚纱照撕个稀巴烂,方才解心中的怨气。但这样做的后果,他同样想到了,便恶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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