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莫忘了我,我也要不少的,你每样给我装十份儿吧。”三郎嚼完嘴里的饭菜后,紧跟在二郎之后问李小柱要卤菜。
这几日,学院那些同窗都是让家里的小厮来李家铺子买卤菜,可因着人太多,往往等轮到他们时,那卤菜便是已经卖完了,吃不到卤菜的他们将主意打到了二郎三郎身上。那可是李二郎和李三郎家的铺子,找这两人直接买岂不更便利些?因着那些人一块儿去找的二郎,二郎也不好推辞,于是便有了上述那一幕。
两人的话一出口,他们旁边儿桌的下人浑身都是抖了两抖。这几日他们可是因着这卤菜累惨了,如今一听到“卤菜”二字,他们便浑身发软。如今铺子的生意也太好了些,即使是主子一家子都出动了,可他们这些下人还是觉着累得慌。
“你们要些啥子,都跟你们娘说,让她包给你们。”李小柱端着饭碗的手有些抖,今日拿了一日的菜刀,此刻就是端个饭碗都是有些吃力了。
得到了自个儿老爹的同意,二郎和三郎转头便是瞧向冬至,想让她给他们留些包间,他们明儿个带同窗过去吃饭。可当他们瞧过去时,却发觉冬至竟是端着碗睡着了。
见二郎三郎都禁了声,柳氏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瞧过去。见到冬至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就这般坐着睡着了,她瞧着也是好笑。想来是真累着了,要不怎的能坐着便睡着了?
她推了推冬至,将她叫醒之后,轻声道:“快些将饭吃完,一会儿你先洗了去睡吧,啊?”
冬至睁开迷蒙的双眼,环视了下四周,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在吃饭。
她没胃口,放下碗筷向大家招呼了一声后,起身去梳洗了一番后到头便睡。这几日,因着太累,她胃口已是越发差,只要能让她睡觉,她不吃饭都成了。睡前,她想着,还是得给自个儿找个帮手了,要不她能去见阎王爷了……
第二日一早,冬至起身梳洗一番后,连早饭都是顾不得吃便是去了酒楼。
原本以为今儿个会与前几日一般,可当冬至到酒楼门口时,却发觉周遭的气氛极为诡异。
与往日相同,酒楼门口停着不少马车,也围着不少人。这些人全盯着酒楼里头,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冬至一下车,他们便都齐刷刷地瞧过来。不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冬至往酒楼里头走去。
进去之后,她终于知晓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了。
“东家,您来了?”一旁的小二瞧见冬至过来了,满脸兴奋地跑过去,给冬至问了声好。
冬至扫了眼躺在担架上的那具尸体,转头低声想问问那小二到底是发生何事儿了。可不等她开口,那一直吵闹着的几人便是大喊一声:“黑酒楼的东家来了!咱们要她偿命!”
那人大喊一声之后,他声旁的三名男子突然往冬至那边儿冲去。
原本站在冬至身边儿的下人见到三人这般怒气冲冲得跑过来,吓得腿直发抖。此刻的他,就是想跑,也没气力了。
冬至站那儿没动弹,当那些人快接近她时,舞夜不知何时竟是挡在她身前。三人见冬至身前突然出现一名女子,面上表情竟是毫无改变。他们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上去便是朝挡在冬至身前的舞夜身上刺去。
舞夜抬腿,接连几脚便是将三人打趴下了。
“这黑心的酒楼啊!我夫君在这酒楼吃他们的那个卤菜,回去便是倒下了啊!那卤菜也不知晓是怎的做的,竟是吃死了人呐!如今我们来讨说法儿,这东家竟是还打人呐!这是得天打雷劈啊!夫君呐,你怎的这般狠心就走了?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呐?”瞧见自家带来的三人就这么三两下的工夫便是被打趴在地上,那尸首旁边儿跪着的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大声哭喊了起来。
围在酒楼外头的人一听这女人的哭诉,心里不免升起几分同情。这男人走了,往后这女子可就成寡妇了,日子不好过。再听她话里头的意思,她还有孩子,那日子可就更艰难了。
再想到这地上躺着的人的死因,不少人脸色都开始发白。这酒楼的卤菜好吃,可是有不少人过来吃过的。若是这卤菜真吃死了人,那不是他们也危险了?
“你们这卤菜究竟是怎的做的,将做法交出来,我们拿到医馆去找大夫瞧瞧是不是真会吃死人!”外头一人大喊出声。
他这一喊声过后,现场更是一片混乱,不少人叫喊着要酒楼将卤菜的方子交出来。也有不少人要酒楼偿命的,当然,这些人的声音到底是比要方子的人的喊声要小些。
冬至扫了眼四周,之后便是将目光移到了那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身上。就是因着这女人的话,外头那些人才会这般急躁。
她刚才一过来便是觉着不对劲儿了,进来一看,果真是出事儿了。这些人一大早便是抬了具尸体过来演这么一出戏,怕不是单单想将她的卤菜方子骗出去,更深层的,怕是想将她这个酒楼给挤垮吧?
不知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也不知晓到底是沈墨轩的对手,还是单单是生意上的对手。若是后者,她只要将沈墨轩抬出来,一般的商家应是会忌惮沈墨轩,将这事儿揭过去。可若是前者,那便不好办了。毕竟敌在暗,我在明。如今整个儿京城都是知晓她是沈墨轩未过门的侧妃了,普通商家怕是不会来招惹她,那剩下的,便只剩下第二种情况了。
这可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呐!
☆、434。第434章 变故2
“你去葆春堂请里边儿最好的大夫过来。”冬至吩咐了一旁的小二,小二听了吩咐,抬腿便往外头跑。
等那小二跑远了,冬至拍了拍舞夜的肩膀,示意她让开些。舞夜扫了眼正趴在地上打滚的三人,侧开了身子,让冬至过去后,再次跟在了冬至身后,以防有人趁机对冬至不轨。
走到那尸首面前,冬至蹲下身子想要细细地瞧瞧那具尸首。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酒楼忙进忙出,不少人她都是有些印象的,若是这人果真是在她这儿吃过东西,她应是能有些熟悉感的。
“你想作甚?将人害死了还不够,如今要来祸害他尸首?”那女子瞧见冬至蹲在尸首身旁,细细打量着她家夫君的遗容,瞬间暴起,一把将冬至推到了地上。
舞夜扶起地上的冬至,一把挡在她身前。她是瞧着这女子没功夫,一时大意了才让冬至被推倒了,如今定是不会再让这女子乱来了。
“这位夫人,你家夫君实实在在是在我家酒楼吃了卤肉才这般的?”冬至从舞夜的身后走了出来,盯着正哭得双眼通红的女子问道。
这女人刚才瞧她的眼神里带着恨意,她瞧得真真的,若是这女人是在演戏,那她也太能耐了些。此刻的冬至,猜想这女人是不是让人给利用了。
“不是在你们这酒楼吃的还能去哪儿吃?整个京城都只有你们一家酒楼有这卤菜卖,我家夫君临去前可是清楚得对我说是在你们家酒楼吃了卤菜的,你们还想不承认?”那女子听到冬至的问话,满眼都是恨意得盯着冬至,就是之后那几句话都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若不是想着她的儿子,她定是要将这恶毒的女子抽筋拆骨!
一向淡漠的冬至,此刻都是被她那满眼的仇恨震了下。
从这女子的种种行为,冬至初步断定她是被人骗了。只是不知,这事儿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这位夫人,我们酒楼的卤菜可都是用的好材料,你可莫这般血口喷人!”掌柜的走到冬至身边儿,上下打量了冬至一番之后,对着对面儿那满脸泪痕的女子吼道。
在东家来之前,他可是一直与这些人解说了一番,可这人确是个胡搅蛮缠的,丝毫听不进他说的话,如今还这般对东家。如今外头可是围满了人,若是再这般任由这女子闹下去,他们这酒楼怕是都得毁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个明显生事儿的女子继续下去了!
那女子听到掌柜的这么说,一个转身便是扑到了那尸首的身上,大声哭喊道:“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呐,如今是不认呐!夫君啊,你这刚一走,便是有人来欺辱我们孤儿寡母的啊!”
“嫂子,大哥不能白死了,无论如何,咱们今日也要讨回公道!”那站在女子一旁的男子见他嫂子又趴在他大哥身上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这嫂子哭了半响,若不是今儿个是为着他大哥过来讨回公道,他早便是不搭理这哭得没完没了的嫂子了。
冬至见这人哭得狠了,又见那男子这般说,知晓今日的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她思考了下,转身吩咐了那掌柜的两句,那掌柜的得了吩咐,转身便是离了这酒楼,往后厨走去。不一会儿,便是端了两盘子卤菜出来,递到冬至跟前儿。
冬至端起其中一个盘子,拿了上头放着的筷子,夹了一筷子卤菜,正对着门口吃了起来。
“掌柜的,这盘卤菜我吃了,那盘你来吃吧。”冬至吃了一口卤菜之后,转头对正站在她身后的掌柜的说道。
那掌柜的应了声,直接用手抓着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般对着门口吃着盘子里的卤菜,酒楼里头那女子哭得凄厉,酒楼外头却是一片安静。
冬至吃饭慢些,那掌柜的吃完好一会儿,她才将一盘子卤菜吃完。吃完之后,冬至将盘子和筷子递给身后的掌柜的,这才转身对着那趴着哭得女子,“这卤菜没毒,我能在大家面前吃完一盘子,便是能再吃第二盘第三盘。我的酒楼这几日来吃卤菜的客人不少,没一个身子不适的,你家夫君出事儿了,我心里也不舒坦,不过这脏水我们酒楼可接不住。”
那名女子之前便是瞧见冬至吃那卤菜了,如今又听冬至这般说,倒是有些起疑了。
“你自个儿吃的卤菜能与给我们这些客人吃的一样?我昨日明明与我家大哥一块儿在这酒楼吃了卤菜喝了酒,一回去我家大哥便是不行了,不等我们去找大夫,大哥便是去了!人都躺这儿了,你们还想抵赖不成?”那站着的男子瞧见大家都是开始信冬至了,心里一慌,急忙反驳道。
外面儿的人一听他的话,刚才信了冬至的,此刻又是开始疑心了。
冬至心里一声冷哼,盯着那男子的双眼里满是嘲讽,“既是你与你大哥一块儿吃的卤菜,为何你大哥去了,你却毫发无伤地站这儿与我这般吵闹?莫不是你大哥将卤菜全吃光了,一口都没留给你,只让你空着肚子喝酒?”
“这这我们还点了别的菜,那两盘卤菜我就吃了两口,自是没事儿的,其余的都是大哥吃了,他定是因着吃得太多中毒而亡了!”那男子急忙反驳冬至。
刚才与这酒楼的掌柜的一阵争辩,他心里提防着,倒是没让那掌柜的抓住把柄。可瞧见冬至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心里就松懈了下来,一时疏忽大意,竟是让她抓住话柄了。
“点了别的菜?自从我们酒楼出了卤菜,来酒楼的客人都是来吃卤菜的,点了别的菜的客人可是极少的,昨个儿点了别的菜的就几桌子,我相信我们酒楼的掌柜的都是记下来了的,你说说你们是哪一桌子,我去拿了账本来翻出来对对?”听到那人的狡辩之词,冬至冷笑一声,再次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这人是在强词夺理,光瞧他的神情和他话里的意思,她便是知晓这起事儿是因着这人才闹腾起来的。
☆、435。第435章 变故3
“不愧是宣王府世子的酒楼啊,就是出了人命,也是能这般理直气壮呐!”冬至刚说完,就哦楼门外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转头瞧去,酒楼外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一身白衣,带着一顶儒帽,说话间已是往酒楼这边儿走了过来。
虽说自个儿与沈墨轩如今算是定亲了,可这酒楼一直都是自个儿出面管着的。就是有心人查出这酒楼就是沈墨轩的,那也是心照不宣的。如今这人能一口说出这酒楼是沈墨轩的,不知是背后有人,还是他自个儿胡乱猜测的。
“这位公子说笑了,这酒楼可是我开的,与世子又有何干系?再说,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这般说,难不成是说这儿还有人敢罔顾王法不成?”摸不透这人的来历,冬至只得先将沈墨轩撇开。
那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停下了脚步,站在酒楼门口,应道:“这是天子脚下,可出了人命,却是没人报官,还在这儿听你们狡辩,若不是怕你们背后的宣王府世子,为何一个吱声的人都没有?你倒也是敢说大话,就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撑着这么大一间酒楼?你说这话,谁信?”
“这位公子不是个读书人吧,不知晓何为礼义廉耻呐?按礼节,你该称我一声李姑娘,若是称呼一声李老板也成,可这丫头片子不是你该叫的吧?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酒楼将人害死了,那你可是瞧见这人是吃了我们酒楼的东西没了的?你能说他没吃过别的?”这人一声声的硬是将污水往沈墨轩身上泼,显然,他的目的不是这酒楼。不过就是想给沈墨轩安罪名,能否遮掩些,这般大大咧咧的,别个不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那白衣男子又是向前走了一步,抬手指向屋里地上躺着的那人的尸首,冷笑道:“这人不是已经躺这儿了,还用得着我来说?你们这些人全都是黑了心的,我为何要给你尊称?礼义廉耻,你也配?黑心酒楼,为着能挣钱,竟是罔顾别个的性命!”
冬至挑挑眉,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这人倒是好口才,她还是头回在这时代能遇见这般能说的男子,这一声声的全是骂人不带脏字啊!
正想着,外头人群里又是一群人挤了出来。他们散开站着,口口声声都是宣王府的世子家的酒楼吃死人了,世子还拿名头压人。
瞧着这般情景,还有什么是不清白的?这不过就是一处闹剧,那些人不过是趁着沈墨轩不在,在背后污蔑他罢了。
果然来了这京城之后她太老实了,整日呆在自个儿屋子里,这才让人觉着她好欺辱,竟是安排了这么一出漏洞百出的戏码。
这些她可是真气着了,不是被这些人这些话给气着了,而是因着自个儿被小瞧了而气着了。
“这位公子一口一个黑心酒楼的,倒是让人听着别扭。不知晓的还觉着你这是与我们酒楼有仇呢,难不成这位公子是自个儿开了酒楼,如今自个儿酒楼的生意都被我们酒楼抢了,便是怀恨在心,故意安排这么一出来污蔑我们?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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