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爱妹有加的将军再也不忍如花似玉的小妹日复一日地忧伤,拉下面子,亲自登了相府的大门,指明要为妹子向小谦儿求亲。怎料小谦儿却是个下流种子,人家前脚进门,他后脚就翻了后院儿的墙,大大方方地跑蟾宫坊寻欢作乐去了。将军求亲心切,卯足了耐心地等,等到日头都下山了,还是没等到人。你爹那混蛋就急了,谁不知道他就是看人家将军不顺眼,巴不得人家赶紧走啊?于是乎,你这丫头,身为小谦儿的妹妹,主动提出要把老哥揪回来,给人家将军跟将军妹妹一个交代。”
我哦一声,服了,连老哥从后院翻墙走的她都知道,厉害啊!
“身为相府的二小姐,岂止是千金,带了贴身丫环就是走,直奔蟾宫坊。蟾宫坊的如意嫲嫲见惯了小流氓小七,如今来的却是娉娉婷婷妙龄少女,素面朝天,清丽绝尘,直把流连温柔乡的恩客看得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怎奈一开口,便是连珠炮,咄咄逼人相询皇甫谦的所在,吓坏了一批可怜人。众目睽睽之下,你是大步流星,直闯花房,掀了珠帘挑了床帏,不早不晚是撞见你的好哥哥跟人家老相好翻云覆雨,酣畅淋漓,姑娘红了脸,哥哥黑了头,你面不改色留下一句‘赶紧完事儿,我等你。’便转身离去。”
我强烈怀疑当时夏夏妈妈就在现场直观。
“出了花房下了层楼到了花厅,玩乐正酣的公子爷们岂肯放过这拈花惹草的天赐良机,成群结队地来招呼你,你笑得春风得意,毫不见闺阁之秀的羞赧与矜持。有乐得当冤大头掏腰包的,你也就跟人家聚起赌来,不赌骰子不赌牌,就赌楼上的花娘们是如何如何。”
我尴尬地笑笑。
“你也不是没人见过,甚至是很多人见过,不多时,就有人哟呵,‘哎哟,这不是雪青姑娘么?二小姐哎,您芳驾这是——’你就爽朗地笑,大有老子就是一爷们儿的模样儿,‘来这地方我还能干什么?这位公子说笑了吧?温香软玉哪个不爱?呵呵呵呵,我自然也是寻香而来,有何不可?’”
我能反驳吗?很显然,不能。
“知道你是皇甫雪青,自然也就知道你就是那马上就要嫁入恪王府的幸运儿,态度也是恭敬了些,毕竟恪王爷的人还没人敢打主意。恰也是巧了,蟾宫坊里也有恋慕我贤婿的姑娘,一听你是情敌,带着骄横的火气逼人而来。想我夏裳的女儿是那任人宰割的主儿?就一个绝不在乎的风轻云淡,嫣然一笑,成功煽动围观诸人,群力群策,大败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我汗颜,这算什么?当时我是真的没在意,谁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以为我那是挑衅。
“玩乐这会儿,谦儿从楼上花房里出来了,见你跟一群大男人嬉闹成一堆,顿时火冒三丈,直呼家门不幸,逃难似的拽着你就走,抛下了一群心驰神往的无辜者。”
我呼一口气,“还有吗,夏夏妈妈?”
“你拉了哥哥回府,正瞧见将军携了妹妹要出来,风很给面子地掀起了小姑娘的面纱,你一见那庐山真面目,二话不说偎依到哥哥怀里,娇滴滴地唤一声‘谦哥哥’,千娇百媚吓坏了将军一干人等,从此再不敢上门提亲。”
我唏嘘,我也不想牺牲自己本来就很糟糕的名声啊,可是没办法,那个将军妹妹实在是很恐怖啊!长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一张脸全叫浓厚的脂粉给盖住了,俩小眼睛还不停地闪啊闪啊的,大有把老哥生吞活剥的意思,这要当我嫂子,我宁可让皇甫家绝后。
附章 人物(一)
皇甫雪青——
七恪王妃。
穿越者。拥有一定程度上操控时空的能力而不自知,基本上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科。
以狐狸精为终身目标但好吃懒做的王妃娘娘,原本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喜欢借着正版皇甫雪青留下的好皮相滥用美人计,但不喜欢为此善后。酷爱美男美女,腐女一只,有轻微程度的蕾丝倾向。受各种悲剧影响,认为男人只靠下半身思考,对爱情持绝对怀疑态度。
凌之轩——
恪亲王,第七皇子。
一辈子都在玩儿腹黑,正史上的形象就是君子谦诚,清正有节,光明磊落,俊逸优雅,潇洒从容……(此处省略一千字),野史上则是大演宫廷剧、言情剧、武侠剧的风流情种妻管严一只。
二十岁娶妻皇甫雪青,从此开始了进军古典传奇的血泪史。出身好,外貌好,身材好,脑袋好,手段好,人缘好……(此处省略一千字),就是因为有妻如皇甫雪青,被一致认为品味差。
凌少飞——
厉王府小世子。
婴儿穿,也是皇甫雪青二十一世纪的至交好友。可能他/她就是同性相吸异性相斥的典型,女人的时候喜欢女人,男人的时候喜欢男人,前世蕾丝,今生玻璃,貌似无辜,实则强悍。
调皮恶搞样样在行,小孩子顽劣的表象下是对天下勃勃的雄心,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感情很认真,认定的人认定的事毕其一生亦不悔改。
叶陵——
莫朝第一美人。
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的记载,这位都是无可比拟的绝色美人,倾国倾城的表象下有着吊儿郎当乱七八糟的性格,是个让人头疼但无力发作的破小孩儿。
以游历千山万水为名,览尽天下人世百态。是皇甫雪青的好友,也是直属皇帝的暗卫,但是因为长了一张无所事事又养尊处优的脸,所以从来没人怀疑过他有这样一份职业。
凌之风——
厉亲王,第三皇子。
玩儿了大半辈子的腹黑,绝对是最阴险最奸诈最狡猾的人。身为洛阳第二美男,虽然妻妾成群,却也是出了名的惧内,奉王妃娘娘的话如圣旨,莫敢违逆。
如沐春风的外在下有着阴鸷的性格,是个相当矛盾的人,把自己的真实的感情隐藏的很深,从来不发脾气,被凌少飞怀疑有强烈的自虐倾向。其实对雪青一见钟情,但是二十年如一日地默默不语,大男人的隐忍性格由此可见一斑。
满地相思
放任小紫纵游四海,凌之轩不是没有遗憾的,但是比起小紫的梦想来,他的遗憾也算不得什么了。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小紫想要在有生之年游遍千山万水,看尽天下美景。他个人觉得,身为人家相公,如果连老婆的小小愿望也无法帮忙实现的话,那就可以直接被抛弃当个人人鄙夷的下堂夫了。
更重要的是,小紫离开的理由太强大,他没有强拉人家回家的勇气啊……
只不过,他打死没想到,小紫一去,便是狠心地两年不归。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
——《星月神话》
凌少飞再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他亲亲七叔二十四岁生辰宴上。
白衣飘飘的女子们翩然起舞,环绕着中间抚琴扬歌的人。甜甜的声音,绵绵的腔调,悠悠的情意,深深的眸光,还有薄薄的面纱下美美的女子,这一切都是完美到极点。小世子不得不承认,他最爱的七婶其实是个特别特别能搞浪漫的人。离家出走两年,逢年过节的也不给寄个消息,人间蒸发似的没了影儿,如今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大欢喜。
“七婶还是这么窈窕啊……”眼冒星星地偷偷感叹。
坐在他一边的三王妃惊讶地嗯了一声,低声问道:“是你七婶?”
小世子坚定地点点头,眼睛定住了似的看着抚琴的蒙面女子,“就是不知道哪个人这么大本事,居然让笨猪七婶学会了弹琴!伟大啊!伟大!”
“不像啊……”三王妃嘀咕一句,“这声音不对。”
“呃!”小世子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声音甜美甘醇,的确不像是那只咋咋呼呼的乌鸦。
三王妃点点头,比适才的小世子更坚定。
于是乎,小世子郁闷了。那个人影,明明就是小紫,或者说,几乎跟小紫一模一样,高挑玲珑,带着刻意勾引人的浪漫风情。
抬头看看主位上的七叔,那张让人想亲几口的脸上神情闪闪烁烁,分明也是跟他发现了同样的事情。
凌之轩坐在低案之后,嘴角噙笑。
偎依在一旁的粉面佳人端起夜光杯,娇笑着将葡萄美酒送到他唇边,浓郁逼人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女子体香,形成一股诱人心魂的味道。
如果抚琴的是小紫,肯定会翻着白眼儿,把弦当兵器,一拨一挑,以魔音穿脑之势杀将而来,震煞一干人等,再款款道声献丑,望诸位莫要嫌弃,然后,就是嫣然的一笑。
可惜,不是。
饮下美酒,却无半分醉意。他并不是酒量很好的人,闲时也很少以酒味乐,若是必须,也只是象征性地小酌,绝不多喝。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缘,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缘,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传奇》
轻舞飞扬,歌入云端。
凌少飞郁闷的心情已经难以言喻了,这分明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该唱的歌嘛!金莎的王菲的,这要是一个调都不差他还可以猜想可能是有人跟他们一样穿了,但是这明显偏离了原调但是意蕴犹在的,除了小紫,这年头应该没有别人了。
“我严重怀疑七婶出毛病了!这毛病居然把一音痴变成了音乐天才!”
“小紫……”
凌之轩看着娉娉婷婷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她就是小紫,就是他日夜思念的小傻瓜。但他不是凌少飞,他知道,她不是。
纵然是九分的相似,剩下的那一分,他还是会认得。
娇美女子喝一口酒,沾了水渍的红唇凑上来,想要以唇哺酒。凌之轩手一扬,将女子推开。他不喜欢这样的亲昵,没有感情,单纯的身体暧昧很黏很不舒服,就是身体上接受了心里也会有排斥。那种不分你我彼此相连的感觉,只有遇上了,才知道甜蜜仅此一份。
所以说,哪怕王爷死不承认,事实上,他就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
“王爷。”
抚琴的女子站起身来,袅袅娜娜,依稀是妙龄正当的少女。一只手抬起来,五指纤纤,修得弧形完美的指甲反射着淡淡的光,皎洁如月亮。
跳舞的女子们盈盈然立于两侧。
褪下面纱的脸,引起一阵骚动。
“我说就是七婶嘛……”凌少飞嘟囔着,兴奋地想要扑上去,却别自家母妃拉住了。
众王爷王妃都是熟人,见是七王妃,都兴冲冲地打招呼,甚至是有好动如九皇子的,起身就想过去好好看看七嫂是否安好。
众大人夫人千金小姐倒是还算冷眼旁观,就是某些想借着此次宴会将未婚女眷送上王爷床的,很是扼腕,暗骂皇甫雪青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存心呕人呢!
最最冷静的,当属主位上的七王爷,还有坐在第一列的皇甫相爷,以及右列端坐的皇甫谦。凌之轩是知道这不是自家老婆,而皇甫家的父子,大概是习惯了女儿妹妹没个安生劲儿,压根儿就没拿正眼去看这台风眼儿到底是不是自家丫头。
“妾身予歌两曲,一曲愿王爷寿与天齐,体态安康。”
皇甫家的俩人终于肯正眼瞧瞧红红火火的皇甫雪青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皇甫相爷千年不变的温吞君子脸一下子就变了好几种颜色,嘴唇动了又动,就是说不出一句话,皇甫公子喷一口茶,眼睛眨了又眨,不敢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这第二曲,则是有一事想问王爷,有一事想通禀王爷。”
“说。”看在这人酷似他老婆的份儿上,凌之轩也不好意思拒绝。
女子盈盈施礼,却掩不住一身傲然。
“敢问王爷,上月三十夜里,是否在王府之内?”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骚乱,纵然是王妃,这般同王爷说话,也着实过了些。
凌之轩略一思索,坦然答道:“自然是在。”
“那妾身也无需顾虑太多,可以将欲言之事坦言以告。”
顿了顿,女子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凌之轩,神色凛然不可侵犯。
“皇甫雪青,她死了。”
一室寂然。
凌之轩手中还拿着身旁女子递上的夜光杯,乍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来不及多想,五指一用力,杯子已然化作粉末。
指碎离觞
皇甫雪青?
皇甫雪青死了?
皇甫雪青那只废柴死了?
凌之轩的脸色须臾便缓了过来,镇静的让人害怕。
无视满室诡异,喂酒的女子软绵绵的身子有意无意地蹭上来,混合着酒香的脂粉总是轻而易举地迷乱身侧之人,艳丽的红唇娇嫩性感的叫人无所适从。凌之轩适才的拒绝没有消磨她丝毫的骄傲与自信,美丽且充满风情,新鲜而不幼稚,她的魅力向来所向披靡。
凌之轩没有再拒绝女子的投送,眼睛却是凌厉地盯着那张与皇甫雪青像了九成的脸。
“你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用这么诅咒自己吧,七婶!”凌少飞站起来,愤愤地看着说他亲亲七婶死掉的七婶,眼珠子一动不动。
三王妃用力拉住儿子,不让他太冲动,心里却是叹气,这孩子平时天塌下来也是面不改色,一遇到七弟妹就破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皇甫家父子俩相顾无言,暗流泪千行。眼神激烈碰撞很多次,终于在皇甫相爷忽然就婆娑的泪眼中,皇甫谦公子撇撇嘴,站起身来,转向正中间的女子,无力地唤了声:“娘——”
“你给我闭嘴!”夏裳的话就像结冰的炸药,威力吓人的紧